民谣、咖啡店和忧郁的白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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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我一失手打翻了咖啡杯,大概就没有之后一系列不浓不淡的故事,所以说到底,我该感谢那杯洒在我校服衬衫上洗不掉的咖啡。
  “乌托邦”是咖啡店奶茶店,也是小小的点心店,低调的铺面隐没在两旁庸俗的广告牌之间,喑哑无言。一个充满青春活力和文艺气息的地方,成为很多年轻人的落脚点。我晚课结束后总是一个人慢悠悠逛到这里来,喝一杯冰凉沁脾的果茶,再慢腾腾地蹭回家,作为我按部就班的生活中最大也唯一的奢侈。我总要拐进最里间,挑靠窗的最角落,长碎的头发遮住半边耳朵,装一把文艺,也避免与我认识的同学目光相接。
  偶尔也有扫兴的日子——我钟爱的老地方坐了别人。只好立在吧台前喝完走人,不肯委屈自己坐到其他地方,颇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悲壮。
  就在这天晚上,精巧的瓷杯发出清脆的声响撞击着吧台,热腾腾的咖啡洒满桌面,顺着边沿流到地上。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双手举起下意识惊叫。周围一下子转过很多双锐利的眼睛,我困在视线之间,脸颊臊红。
  “没关系,放着让他们收拾。”头顶响起从容的男声,我讪讪地低着头,不知所措。“你先进里屋坐着,一会儿帮你把果茶送进去好不好?”
  这一次我如同被施了魔法,鬼使神差地听从了老板三分安慰七分哄的语气,机械地把自己丢进角落的米色沙发里。三秒之后一拍大腿,把钱放在桌子上逃了出去。
  可是第二天,我收拾好足够的勇气再次推开店门,老板在柜台后擦杯子,随意地问一句:“喝什么?”我屏住呼吸就这么站着,等他抬起眼皮来看我一眼。
  他只瞥了一眼就好像了然于心,转过身去熟练地启动机器,语气笃定:“水果茶,是吧?”
  我怔怔地应了一声,走到我的老位置,道歉的话居然烂在肚子里。
  在别人眼里我不合群,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我几乎没有圈子,不参与活动,不加入聊天,不让别人与自己有太热络的接触,所以我一个人坐在这儿看进进出出成群结伴的人时,脑子里浮现出朱自清写的那句: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遇到什么事了?”
  同往常一样拘谨地去接服务员盘中递过的玻璃杯,才发现是老板亲自出马。
  乌托邦的老板大概三十出头,或者不到三十岁。DIY咖啡、自制奶茶、做蛋糕、烤甜点,偶尔也在高兴的时候充当店员,也会和进店的男男女女说两句话,笑起来像个十七岁的大男孩,不笑的时候,一丝不苟地调他的咖啡,有着不俗的风度和情调。
  我们班有三四个乐意结伴闲逛的姑娘,她们有时坐在我身后那张桌旁。老板小哥多大年纪?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不知道。这是她们常聊的话题。
  关于老板的悄悄讨论不止一次传到我耳朵里,可我从没有回头——在一个班面对面都不会说话的人,在其他地方更是比萍水相逢还要陌生吧。
  所以此刻当老板开口的时候我的手也下意识抖了一下。
  “啊?”我半张着嘴,回头瞄了一眼——被沙发靠背挡得死死的,应该没那么引人注意。“没事啊。”我清清嗓子。长时间不说话,发音难听到走调。
  “看你总是一个人坐在这里。”他欠身把杯端到我桌上,“好像很忧郁。”
  木然地开始卷吸管,心却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了一下。我盯着老板不疾不徐的背影,哑然失笑。
  2
  周六的上午跑到乌托邦消磨时间,从店员姐姐口中得知今天老板过生日,一群人在张罗庆祝。
  老板表现得比这群七嘴八舌要给他过生日的人平静多了,轻松地笑着转身取杯子。“今天果茶免费请你了。”
  “谢谢。”我在吧台边站了半天,犹犹豫豫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生日快乐。”
  “谢了。”简洁而干脆,透着隐隐的江湖义气。
  之前没有认真听清过他的声音,不属于那种油腔滑调的青年,也没有故作老成的沧桑感,像是用木质的工具打磨过,让人想起一夜春雨后长出矮叶的石板路,或是松林里清风拂过的涛声,或是三九天雪地里留下的一条长长的车痕。
  “那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突然坐在我对面,“你能告诉我你每天来这做什么?”
  “思考人生。”
  他露出不當回事的柔和笑容:“这么严肃的话题啊。上高中?”
  这时候说谎会很拙劣,因为平日的傍晚我是穿着校服来的。我嗯了一声。
  “看你好像不太爱笑。”
  “因为没有什么值得笑的事情啊。”
  “可是有什么值得不笑的事情呢?”
  我惊奇地望着他,他礼貌而不失风度地望着我,从容得像秋天平静无波的湖水。
  “很多啊,”我努努嘴,“不理想的考试成绩,食堂难吃的午饭,还有,老土的校服。”
  他抿起嘴暗笑:“你们校服算好看的。”
  “算了吧,八十年代的衬衫。”
  “可是,”他用左手抚摸着下巴上隐隐泛青的胡茬,“你们学校的同学也有常来聊天的,她们可从没像你这样严肃哦。你似乎不怎么跟她们打交道,不聊天吗?”
  聊天?跟那些张牙舞爪的叽叽喳喳的女生吗?她们聊的歌星我认识的寥寥无几,她们追的电视剧我不曾看过,她们暗恋的学长我素未谋面,除了都会来这里,其他方面我们都很平行吧。甚至哪怕身在这里,也彼此视而不见。
  “不知道跟她们说什么,谈八卦会很庸俗,不谈八卦又很另类,干脆不要讲话。”
  “你在学校,肯定算学霸喽?”
  我的心头开始闪起一点辛酸的火光来,谦虚地应道:“还行,前三名吧。”
  毕竟你知道,一个没有朋友也不早恋,什么都守着规矩的学生,很难成绩不好吧?可这句话我不会说。人有一种本能,在任何人面前,只愿意展现我想让你看到的我。
  “啊,那好辛苦的。”他淡淡地接了一句,没有夸奖,没有赞叹。   “啊。”自己从没跟陌生人这样聊天。我警惕起来,像一只刺猬竖起了所有防备,“您不去照顾客人?”
  “您”实在是一个很生硬的字眼,但我没有跟什么人打过交道,实在找不出更完美的词语。
  果然,他干笑了一声,然后望向窗外。“今天过生日,给自己放半天的假,让他们忙去吧。——要不要续杯?这次要收钱的——开个玩笑。”说完他惬意地向后一仰,好像要这样消磨一上午的时光。
  我摆摆手:“听完这首歌,我就走了。”
  他眼里有一瞬间闪起敏锐的亮光,像是捕捉到什么重要的线索:“喜欢这首歌?”
  “还好吧。”双手不知道该往哪放,只有不停地转动吸管,“有时候来就是为了听歌,喜欢一些小众的民谣,觉得很像江南有驻唱歌手的那种小酒吧。”
  当时店里放的是毛不易的《消愁》,哑哑的低沉的嗓音围绕在头顶上,从上而下笼罩着一种微妙而强大的磁场。
  他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意味深长地笑:“喜欢听民谣的人,很不简单。”
  是吗?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狂爱民谣了,只觉得可以听到天荒地老,不问前程与来路,不问过往与明天,用最平淡的音调唱最心碎的悲欢。
  “哦。”迟钝了一会儿,做出一个木讷的反应。
  他拍了拍袖子上的褶皱,悠悠地问道:“你是理科生吧。”不是问,简直是十足自信的猜测。
  “为什么?”
  “一般学理科的人,都不善言辞。”
  “我们只是惯用理性。”我几乎忘了眼前坐着的男人大我近十岁,拿出跟男同学较真的劲儿来,“说话不爱用那些虚头巴脑的。”
  他也并没有生气,笑得比天上的云还寡淡,两手摊开表示让步,答道:“那叫诗意的情怀。”
  “对啊,所以我每天都来陶冶情怀。”说完不知怎的,他抬起眼皮笑了,我也忍不住想笑,“我得回家了。”有生以来第一次需要主动跟陌生人告别。
  “慢走不送。”他开着玩笑,还是极有风度地站起身,“我也需要思考人生。”
  3
  浅秋的时候下很急的雨,像是性情古怪的小孩子,泪眼婆娑,滂沱淋漓。天色阴沉得早,也没了那么多有闲情逸致来乌托邦的人。可我恰好相反,雨水不近人情地溅湿了裤腿,需要找个温暖安适的地方落脚,像只孤苦零丁的小鸟抖抖身上沉重的羽毛。
  推门而入,饼干烘焙的香气扑鼻而来,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奶油和咖啡混在一起的味道。鹅黄色的灯光镀进米白色的沙发和深棕色的背景墙,安静而明媚,充满了久违的安全感。不算忙,店员和老板都坐在转椅上说笑。
  “哟,哲理妹妹来了!”
  “啊?”不明所以地摸着头,在看到他们彼此交换眼神的时候,我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我们刚刚在说,你这个时间肯定如约而至来思考人生——开开玩笑,别生气啊。”
  “哦,”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很有上当中国套的感觉。我那么认真的话,当笑话谈论吗?思来想去还是要怪到自己头上:不该跟一个陌生人轻易说那么多的话!
  老板似乎觉察出我九曲回环的心思,热心地问道:“今天尝尝新品?天凉了,喝热咖啡总比喝凉茶好。”
  “不,还是原样吧。”心里明明已经很想要了呀,可是理智再次获胜,告诉自己不能轻易改变原则。很难说这到底是不是理智啊,更多时候是本能的自我保护吧。
  “唉,年轻人偶尔换换花样,换个心情也好嘛。”他叹了一口气。
  冰凉的玻璃蒙着一层薄薄的寒气。外面已经漆黑,昏黄的路灯和通红的车灯一同闪烁模糊在肆意冲刷的雨中,如同一束束盲目的追光,胡乱地映射着一道又一道影子,短的短,长的长。
  我把脸紧贴在冰到颤抖的玻璃上,突然感到鼻头发酸,心上发软。
  “在看什么?”老板拿一块格子抹布走过来,细致地擦拭着右手边那张长几——还说我们的校服好看,明明是跟他的抹布一样的布料。
  我转回身子,两手捂住脸来取暖,奈何双手与脸庞都冰凉。
  “哭了?”
  他这一问,我才想起擦眼泪。
  “没有。”嘴硬心软,我其实挺矫情吧,毕竟是一个读《陈情表》都哭得稀里哗啦的同学。
  他拎着抹布在对面沙发坐下:“你肯定有什么事一小姑娘家的,别总是掉眼泪啊,思考不明白人生就別思考了。今天我给你免单,好不好?”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这种笑在我十几年的人生中屈指可数。窗外是一个胖胖的男人,背着身披塑料雨衣的小男孩深一脚浅一脚地趟水。男孩手里小心翼翼撑着伞,趴在男人肩上。我出神了一会儿,回头发现老板也在顺着我看的方向张望。
  “我小的时候,从来没有我爸爸这么背着我。多大的风雨,我自己都能走回家。”我突然来了一句。
  他抿着嘴,我知道还有人肯听我说话,“我小时候挺懂事的——现在也是。每天坚持来喝果茶,是我做过最出格的事情了,我只有在这里,才能不想起一切东西,知道原来生活除了看书与做题之外还是有其他很多事可做的。我很羡慕那些人,可以随意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那你是想快点长大喽?”
  “不不不,不想。你看,全世界有70多亿人,小孩只占一小部分,成年人要占那么多,太平庸了。我有时候想,很多事情就是要趁着青春的美名去做才有意思,不然一旦成年了,就沦为普通人了。满大街都是成年人,多没意思啊!我才不想那么快变成‘芸芸众生’,一下子就俗气毫无美感了。”
  他开始饶有兴趣地在膝盖上叠抹布,嘴角噙着笑:“按你的说法,我作为俗人也乐在其中好几年了。”
  “啊,不是。”笨拙得只顾一时嘴快,却忘了眼前这位也是个成年人,“我没别的意思。”
  他跟我印象里的成年人不太一样,可哪里不一样呢?
  “那你还是希望像现在这样吧?”
  “也不想,每天无聊至极,痛苦且憋屈,无聊且怂。我在学校没什么朋友,也没人认识,要是成绩不好,就真的没有存在感了。”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我一点都不高冷,不内向,不寡言,我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方式交流。懂事,循规蹈矩,从不越雷池,我其实过得也挺累的。手上没有多余的才华,心上没有多余的人,也就从来没有体验过偶像剧里那种狂放洒脱的青春,我也知道生活不該这样枯燥,不该只是一群人坐在一起做一样的事。
  可没有人教我怎么去改变啊。我真的太普通了,所以只能靠这样的方式寻找一点儿存在感。
  “不,”他把抹布撂在桌角,双手扣在一起,郑重其事,“我觉得你很特别。”
  我深吸一口气,难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把自己的内心独白说出来了?
  “是孤独吧。”我苦笑道。
  “其实是你给自己包裹得太严。你既然能跟我说这些,为什么不跟熟悉的人敞开心扉呢?”
  巧得很,头顶的音响传出我熟悉的前奏,算是老天的某种暗示?放的是《像我这样的人》:
  像我这样庸俗的人/从不喜欢装深沉/怎么偶尔听到老歌时/忽然也晃了神
  像我这样懦弱的人/凡事都要留几分/怎么曾经也会为了谁/想过奋不顾身
  老板悠闲地眯起眼,头靠在后边,微微点头数着节拍。
  和着窗外的雨声,我热泪盈眶。
  其实我们都不一样,谁也不曾是谁被孤立忽略的背景墙,又不曾被世界遗忘。
  其实我们又都一样,因为怀有不甘平凡的炽热灵魂而不愿安于现状,短暂的失神是因为满腔热血一时无处安放。因为你很特别,迟早会有一个人看到你动人的模样。
  4
  很多时候,我只想换一件亮眼且素净的白衬衫,坐在咖啡店里靠窗的位置,看最平淡的风景,呆呆地望着远处的斑马线,近处的涂鸦墙。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不负责任地抛给自己一整天碌碌无为的时光,作为忙了这么久的犒赏。
  这样的时候出现在已经有些不可取代的乌托邦。
  “老板,今天想喝新品。”我才发现,当你笑得灿烂的时候,连自己的心情都会被点亮起来。
  他惊奇地哑然失笑:“怎么,水果茶终于喝腻了?”
  “换换花样,换种心情啦。”说完,默契地会心一笑,“老板,给你推荐一首歌吧。”
  “好啊。哲理妹妹推荐的歌,听了也会让人变得有哲理吧?”
  我忍俊不禁,倚在吧台边翻手机,吉他声源源倾泻出来:
  借我十年/借我亡命天涯的勇敢/借我说的出口的旦旦誓言
  ……
  “好听。”他挂着慈父笑捧场,店里的小哥小姐姐也纷纷应和。
  “谁叫我没有‘亡命天涯的勇敢’,只好听听歌幻想一下也足够了。”
  “幻想就不如放手去做了,谁说一定要守规矩的?——你看,笑起来多好。”
  “老板,你要是真劝动我了,以后可就再也卖不出去水果茶了。”
  “与其留一个资深老顾客每天愁眉苦脸地在我店里思考人生,还不如放走一只笼子里的百灵鸟啊。”
  我开始大笑起来,笑到店里的人都在看我,笑到抛却了积压很久的莫名其妙的顾虑。只想痛痛快快地笑一次,然后背起书包,骄傲地昂着头,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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