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土豆并粗粮,三餐煮得味道香。肠腹无声人有眼,免得内心不安祥。”这首诗,是对我多年一贯坚守的素食习惯的真实写照。
　　我的素食情结源于小时候的一场杀戮。那时候,生产队还没有解体,年底时,队里要宰杀一头黄母牛,然后分肉给社员过年包饺子。宰牛时,幼小的我看到被捆绑在木桩之上的老黄牛眼中含泪,哀鸣不止。我的心里像中了箭一样惊惧、不安和不忍。尤其是老黄牛的孩子——两头小黄牛围在母亲身旁不离不弃,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看了让人更是揪心。那场屠戮是我这个小孩子阻止不了的,因为等待过年包饺子的社员们挤满了生产队的院子。从那以后,我便对肉食淡了许多,因为我知道,每一道肉食的背后,都曾发生过一场杀戮。每每看到肉食,我的脑海中就会出现当年老黄牛垂泪哀鸣的情景。我在饮食方面认定了新的取向——素食。
　　童年时我家里穷,所以经常喝稀粥,一碗粥,就着咸菜,或者土豆、白菜、萝卜什么的。喝粥时,呼噜呼噜,大汗淋漓,浑身畅快,非常惬意!站在中年的门槛,回首遥望,最使我难忘的是母亲包的野菜馅饺子。每年的春夏秋三季,母亲都会带上我和几个屯中的孩子,去野外剜野菜:蒲公英、车前草、苋菜、马渍菜、薇菜……各种野菜剜回来,洗净,焯过,剁碎,加盐,淋油,搅匀后,便是饺子馅了。包好的野菜馅饺子蒸煮皆可,揭锅时,屋里屋外都飘满了香气。野菜馅饺子我吃了多年,竟然一直没有吃够!时至今日,每到春暖花开时节,我依然携妻将雏,挎筐拎刀,到郊外踏青剜野菜,回来包顿野菜馅饺子,犒劳肠胃,也满足一下自己对春天的渴望。野菜馅饺子香而不腻,清淡素雅,且营养丰富;最叫绝的是,隔着薄薄的面皮,居然可以依稀看见里面暗绿色的野菜馅!赏心悦目,令人胃口大开,大快朵颐!
　　大学毕业后,我读了一些营养学方面的书,了解了素食的诸多好处。于是,素食成了家中一日三餐的主旋律。在我的影响之下,妻儿也对素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妻子还列出了全家的素食菜谱,贴在厨房的墙壁上。现在,亲朋好友来我家作客时,总要点我家常吃的两道素食:“菜豆腐”和“一锅出”。“菜豆腐”就是将白菜、萝卜等新鲜蔬菜细细剁碎,然后与黄豆面一起煮熟。煮的过程中,不放任何调料包括植物油。吃时,就着一碗黄豆酱或一碟小咸菜,就可以吃得满脸是汗!
　　“一锅出”就是主副食一锅齐出——锅底炖菜、锅沿贴“饽饽”(一种玉米面做的食品),省时省力节能添味。“一锅出”非常诱人,启锅时,一股又香又甜的气息忽地扑将上来。气团散去后,看那菜,豆角根根绽翠,土豆片片金黄,茄子块块放香!搅在一起,香气浓郁,钻人鼻孔,逗人馋涎,何况菜上还浮着一层炫目的油泡呢!再看那“饽饽”,一个个饱满金黄,温软喧腾,一如陕北的柿子。菜香熏染了“饽饽”,所以吃起来绵甜又松软还喷香。玉米面具有抗癌保健的功用,土豆有“第二面包”之美誉,茄子是心血管病的克星,豆角则有“补中益气、涩精实肠”的功能。四者同炖一锅,真是既有味道又有营养!
　　坚持了多年,我逐渐发现:与其说素食是一种饮食习惯,不如说是一种生活态度,它既体现了一个人对健康的关注,又体现了对生命个体的尊重。
　　素食情结,一世坚守!
　　责任编辑/刘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