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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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季开始后,我就不禁暗自神伤。”皮尔斯说道,“自从我们在一起后,我都格外珍惜一起打球的时间,分崩离析在去年就可能发生,甚至更早。”
  “我感激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每一秒,当凯文和雷都在最后一年合同的时候,我更是格外如此。这可能就是我们的最后一年了。”
  “他们现在只能偶尔一展当年的风采。”麦克海尔说。
  麦克海尔的评价传到皮尔斯耳朵里时,他笑了起来,然后耸了下肩。
  “我们现在可能没有以往那样稳定了。”皮尔斯说,“但现在我们有四个人了(包括朗多),只要我们当中的一两个能够做到,那我们就有机会。还有,我们现在都很健康。这是关键。”
  皮尔斯承认他的两名老兵队友也意识到时间正在一天天流走。
  “这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他说,“所以我们试着从中得到欢乐。”
  最后的期待
  还有人关注凯尔特人队吗?
  答案是肯定的,一支拥有辉煌历史的球队从来不会缺少铁杆球迷。
  这是加内特、皮尔斯和雷·阿伦联手的第五个赛季,也是最艰难的一个赛季,五年来,绿军首次在没有主场优势的情况下开始季后赛。面对那些生猛无比的年轻势力,即使是波士顿的死忠,也感到了一丝无力。
  对于这支老迈的球队在交易日到来之时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你能找到很多方法来解释。有人会叹息绿衫军“因为没有了竞争力”而错过了重组的机会;也有人抱怨说波士顿的管理层没有主动出击,去市场上寻找能够帮助球队前行的人;但也有一部分人认为现在这样就很好,很满足于目前的这种状态。
  这部分人自然就是凯尔特人队的死忠。
  他们享受从开始到结束的整个过程。那些从80年代开始就一直追随绿军的人,他们经历了“原版三巨头”离开后将近二十年的低谷,因此对于眼前的这一切他们格外珍惜。尤其是,这极有可能是“新版三巨头”合作的最后一个赛季了。
  拉里·伯德认为现役三巨头会像老三巨头一样,一起团结到赛季结束,那时候阿伦和加内特的合同也要到期了。
  本赛季是“三巨头”联手以来战绩最差的一年,胜率勉强超过了50%,一直在季后赛的边缘徘徊,第二个总冠军看上去已经遥不可及了。单从数据上来看,“三巨头”的状态并没有下降,加内特的场均得分甚至还超过了上个赛季,但他们很难在同一场比赛中打出高水平了,在比赛的关键时刻,也无力带领球队打出激情四射的反击。英雄气短,美人迟暮。
  “我们当时经历的与现在他们正经历的很相似,但我认为他们比我们当时更团结。”麦克海尔说。“当我看他们比赛时,我还能感觉到三个人好像在说,‘让我们一块赢下比赛’。”
  “他们最后的进攻让人们看到了他们最好的一面,我们当年最后的进攻则让人们看到了我们最差的一面。”麦克海尔补充说。
  当年安吉就曾经告诉奥尔巴赫交易拉里·伯德,这样球队的重建会变得更加容易。去年安吉把帕金斯交易到了雷霆,看起来他已经准备好拆散目前的这支凯尔特人队了。当凯尔特人向着季后赛冲击的时候,朗多、皮尔斯、雷·阿伦、加内特都被卷入过交易流言。
  “这就是生意的一部分。”加内特说,“我在这个联盟已经呆了很久很久,这些我都明白。”
  雷·阿伦被看作是最可能被交易的那个,但是他和他的家人并没有对交易截止日有多少焦虑。
  “很显然,你不想去任何其他地方,但是,这就是游戏的一部分。”阿伦说道,“过去的两三年里,我一直都在经历这样的事情。如果我是那种忧心忡忡的人,我一定会非常头疼,因为我肯定会对未来发生的事情忐忑不已寝食难安。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很高兴这一切都已经结束,所有人都可以停止那些流言蜚语了。”凯尔特人主教练里弗斯说道。
  “如果我说自己不伤心,我就是在说谎。”加内特说,“我尽量让自己往长远一点看,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态。”
  他们成功了吗?
  因为期待,所以当你观看一部被提名最佳影片的电影时可能会很失望,而这与影片本身毫无关系;也是因为期待,当你去一家朋友强力推荐的餐馆吃饭时可能会失望;更是因为期待,从还是青少年的勒布朗·詹姆斯登上体育杂志封面时你就觉得他会成为一名不可思议的球员。
  期待越大,失望也越大。因此,凯尔特人队的球迷们并不能满足于一个总冠军奖杯,然而,第二个奥布莱恩杯到来的可能性这个赛季已经降到了五年以来的最低点。那么,当“新版三巨头”时代即将结束的时候,我们应不应该把过去的5个赛季看做是一种成功呢?
  当球队总经理丹尼·安吉交易来加内特和雷·阿伦时,凯尔特人球迷马上就开始梦想北岸花园的上空会飘扬更多的总冠军旗帜。“三巨头”也不负众望,第一个赛季,在戏剧性的六场总决赛中解决掉洛杉矶湖人队之后,夺得了总冠军。
  但被期待的“王朝”并没有出现,此后三个赛季,他们没能再度登顶,两次止步于东部半决赛,2010年则在总决赛中负于老对手湖人队。
  对于这样的结果,很多人感到失望,但仔细分析一下就会发现,他们已经做得够好了。首先,凯尔特人队在战绩最好的那个赛季取得了总冠军,但这并不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过去八个赛季里,有七个赛季的常规赛冠军都没能最后登顶,其中就包括上个赛季的公牛队,2006-07赛季的小牛队甚至于止步于季后赛首轮。2009-10赛季给波士顿留下了些许遗憾,另一座总冠军离他们只有几分钟时,却被湖人队抢走了。但人们的期待真的是太高了:自从1983-84赛季以来,一共有30支球队在常规赛拿下过50胜,但只有两支球最终打进了总决赛:2006-07赛季的骑士和这支凯尔特人。从这个角度看,当时已经跌到东部第四的绿军能够通过第一轮就已经成功了。
  通过常规赛胜场的计算,2007-08赛季的凯尔特人队的夺冠几率为26.3%,换句话说,人们“期待”他们能赢得0.263个冠军。而在过去的四个赛季里,凯尔特人的被期待值为0.692,也就是说人们“期待”他们赢得0.692个总冠军,他们赢得了一个,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
  当你适当调整自己的期待心理,并且关注过去那些球队争夺总冠军的过程时,就能发现凯尔特人队能为北岸花园广场再挂上一面冠军旗帜是多么的困难,特别是当你想到他们是在湖人,魔术和马刺常规赛平均超过55胜的一个赛季夺得冠军的。
  凯尔特人队拿到第一次冠军时,当时我们对一个王朝的期待并不成熟。在目前联盟球员的天赋分布更为平均的前提下,无论是凯尔特人还是湖人队,都不可能像他们各自在20世纪60年代和80年代那样“伪垄断”有天赋的球员。当你球队中三名最好的球员都已经过了自己的身体巅峰期时,建立一个王朝会更加艰难,就像现在的凯尔特人。当然如果他们三人是同时进入联盟,在同一支球队慢慢成长的话,我们可能就有幸看到一个伟大王朝的发展了。
  因此,当“新版三巨头”带领的凯尔特人队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我们应该感到骄傲而不是失望,即使他们仅仅拿到了一次冠军。他们没有成为大家所期待的王朝,但每个赛季人们在预测总冠军归属的时候都不会少了凯尔特人队,而且不论喜欢不喜欢它的人,都会认为把赌注下在凯尔特人队上总是比其他球队更保险的选择。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历史的倒影
  作为前后两代“三巨头”,他们不可避免地被放在一起比较。
  在伯德、帕里什和麦克海尔的鼎盛时期,他们是公认的最佳前场组合。伯德是垃圾话之王和关键投手,跟现在皮尔斯的角色差不多;麦克海尔是一名很有天赋的得分手,但他更喜欢在防守端蹂躏对手,这和加内特的角色相似;为了给两位更伟大的队友而牺牲了得分的帕里什,则是球队的三当家神话,正如雷·阿伦为凯尔特人所做的一样。
  新版三巨头是仓促地把皮尔斯、加内特和雷·阿伦这三名老兵凑在一块,形成了总冠军阵容;而伯德、帕里什和麦克海尔则是在NBA一起成长,共同走过了12个赛季。他们打造了一个王朝,但最终被无法承受的伤病和个人关系的破裂所打倒。那么,原版三巨头的最后一段时光是怎样的呢?
  在生涯末期,伯德有时像一名暴脾气的球星一样,不愿接受自己戏份的减少,甚至在一次对活塞比赛以“组织前锋”的名号故意拒绝投篮。
  回首往事,伯德说,他本应该在1986年时就选择退役。“我所受到的伤病让我无法全身心准备比赛。”伯德说,“这让我很沮丧。对我来说为比赛做好准备就是一切。”
  伯德经历了很多伤病,包括两个脚跟的手术,但背部的积伤(最终引发了综合的手术)则把他彻底打回了原形。
  1987年总决赛时,尽管麦克海尔被警告说可能会给自己的身体带来永久的损害,但他还是带着一只受伤的脚参加了比赛,自那之后他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
  和伯德一样,麦克海尔也因用垃圾话挑衅对手而臭名远扬。在生涯末期,他没有了自己往昔的弹跳和速度,只能吹吹牛来吓唬对方时,他也得到了惨重的报复。
  现在偶尔能够在篮筐上沿打球的加内特也经历了同样的事情。“这对他可能更困难一些,因为凯文的运动能力如此独特。”麦克海尔说,“他曾经是一名高空作业球员,现在偶尔还可以这么来。这样的水平对他而言更难以维持。”
  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个赛季,麦克海尔一直在挣扎,最终他决定在训练时要全力以赴,这是他不能再如往常一样做的事情,因为对于比赛,他即将一无所有。“我思想上认为,我需要在哪天做到这些。”麦克海尔说,“所以我告诉自己,‘凯文,把一切都留在球场上吧。’我在每次训练和比赛时都拼尽全力。”
  帕里什是“三巨头”里最富有运动能力和最健康的一人。队友和伤病的抗争让他心碎。
  “让深深地打击了我。”帕里什说,“他们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两名运动员,但他们的身体却让他们失望。我真的很痛恨这一点。”
  伯德每天的活动成了痛苦的循环。他先是接受背部类固醇注射,躺在医院里,感觉有所改善,然后去参加训练,在场上威风一下,然后又回到医院再次接受注射和休养。
  在伯德和麦克海尔的最后两个赛季,两人的关系逐渐疏远,甚至有些敌对。能力的缩减给这两人带来的痛苦和失望让他们感到无可奈何。“那时的情形是,凯文是两人里比较健康的一个,他感觉拉里应该把更多的任务交给他。”帕里什说,“也是从这时候起他们的关系开始逐渐恶化。”
  “伤病让我们都变得暴躁。”麦克海尔说,“我们都在经历同样的事情,我们都苦不堪言。”
  “当你受伤时,你不能动,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所以你不想跟任何人交谈。”伯德说,“你就想一个人呆着。”
  对于麦克海尔,真正的羞辱来自于他没有能力在防守端阻止对方。
  “我和一般的球员对位,他们甚至都不理睬我。”麦克海尔说,“他们在我面前得分,就像我不存在一样。”
  “在一次比较艰难的比赛后,我记得我回到了家里,哭了起来。自从13岁开始就伴随我的那一部分天赋再也没有了,我为此哭泣。”
  凯尔特人管理层告诉我们,他们当时接受了提议,同意把伯德送到印第安纳,把麦克海尔送到达拉斯,把帕里什送到西雅图,但是奥尔巴赫一项也没有同意。
  “我一直感激‘红衣主教’没有交易我。”麦克海尔说,“能够为凯尔特人效力整个生涯,对我意味着一切。他说‘见鬼去吧。他们是我的人’,我知道人们现在想批评他,但我就喜欢他的这种态度。这是真正的荣誉,在今天很难找到。”
  伯德最终还是在1992年退出了。他当时经历了如此多的痛苦,退役那天他宣称这是自己“一生最开心的一天”;在麦克海尔和主教练克里斯·福特——自己的好友兼前队友吵崩后,他在1993年也选择了退役;帕里什1994年离开了凯尔特人,加盟了夏洛特,在那里他打了两个赛季。他在联盟的最后一个赛季是1996-97赛季,这个赛季他与乔丹一起在芝加哥拿到了另外一枚总冠军戒指。
  同两位身处联盟高层的队友不同,帕里什现在成为了一名热心的球迷,他对现在三巨头如何处理自己最后的时光很有感触。
  “他们三个让我们再次因为是凯尔特人的一员而自豪。”帕里什说,“我认为皮尔斯做得最好。他为了球队进步而把个人利益放在了一边。这是他伟大人格的体现。”
  当被问到如果自己和麦克海尔也是在生涯晚年联手伯德的话,伯德会不会做同样的事情时,帕里什清了清自己沙哑的嗓子说,“才不会呢!他根本都不怎么理我。我从来没担心过个人主义会不会干扰到他。他很幸运,他知道的。”
  时间的流逝和更多的理解冲刷掉了原版三巨头之前的恨意。当他们再度相遇的时候,他们开彼此玩笑,握手,一起庆祝了当年为王的时代,为他们的故事又添了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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