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五月天:末日之后是第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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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2012一天一天逼近,所有人都无法回避的一个话题就是:怎么面对那个传说中的“世界末日”?
  从2011年末开始,末日话题也成为华语乐坛最热门的一个表现主题,很多歌手推出的新作品,多少都会跟这个话题联系起来。末日在音乐人的眼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他们又将如何应对这个末日?不出意外,将是接下来一年中歌手们最多会唱到的主题。
  从本期开始,本刊也将陆续关注歌手们的“末日现象”,并为大家送上及时的积极的报道。
  
  继周杰伦在新专辑《惊叹号》提出“世界未末日”之后,又一组重量级音乐人也就末日现象隆重表态——12月12日,台湾天团五月天在台北推出他们时隔三年再次打造的新专辑《第二人生》,并特别将这次的专辑分为两个版本发行,一个“明日版”,一个“末日版”,而藉由这样一种划分,五月天也希望与歌迷一起分享,“世界末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而末日之后,你我究竟将去向何方。
  
  
  Q:音乐周刊
  A:五月天
  
  平日跟末日只有一线之隔
  Q:这张名为《第二人生》的专辑,你们也说了其中一个重要的主题就是关于世界末日。自从电影《2012》放映以来,这一两年似乎大家一直都在讨论这个主题,所以你们选择在2012即将到来的时候,大家讨论也最热烈的时候,特意发行这样一张专辑?
  A(怪兽):不会啊!这张唱片是因为经纪人逼我们‘你们也该做新唱片了’,所以才开始准备做的。其实关于2012,我们有很多想要讨论的题目和事情。我们觉得在这个时间点发这样一张唱片还蛮好的,可能有人特别会想要末日来到,期待末日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重新开始,这些心情都是我们这张唱片要讨论的问题。
  Q:阿信在定下“第二人生”这个主题时遇到什么困惑?或者说,这一主题你想要讨论的究竟是什么?
  A(阿信):哇哦,我现在过得很不错啊!
  A(玛莎):我觉得阿信写这个主题,是因为现在大家在网络上见面,或者聚在一起,都会觉得在自我认知方面会有一些困难,觉得不像期待中的自己。我们几个其实一直都在抱着这种“假如今天我不做这个可能明天就会很后悔”的心情去做事,不管是做演唱会,还是做唱片。但听到朋友这么说,心里多少还是会觉得,如果你可以抱着跟我一样的心情,与其去抱怨今天哪里不好,为什么不试着往你本来觉得会更好的那条路走?这次的第二人生,我觉得有很多体会,很多内容,还有我们想讲的事情,都是跟时间有关的:在什么样的时间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如果你有时间,你可以做一些什么。
  Q:现在大家都在说末日,但每个人看到的和说到的“末日”又各自不同,这不同可能就在于,他是从什么角度什么事情上来意识到末日这个问题的。你们在做这张专辑时,你们是站在一个什么样的立场、或者角度来阐释“末日”这个问题的?
  A(阿信):我们自己在寻找新专辑的主题的时候,花了非常多的心血。我们不相信末世论,但这两年,汶川地震、日本地震等,先后发生了很多天灾人祸,让我们觉得,有时日子过得好像挺太平的,可是我们的平日跟“末日”,可能只有一线之隔,无论如何,希望大家在看似平凡的日子里,可以让自己过得很愉快,无论如何从新开始,有新的机会,新的变化。
  
  爱不见了,才是末日
  Q:如果有末日,你们会觉得,会在什么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A(阿信):其实我们五个人平时也会讨论末日话题。到最后我们一致同意的是,如果有一天“爱”不见了,那才真的是人类的末日。这虽然听起来有些冠冕堂皇,但确实如此。末日再可怕,只要人们愿意彼此伸手救援,就还有希望。而即使在太平时代,人们之间没有爱反而更可怕。
  A(玛莎):虽然平时讨论时不少朋友还是不相信末日说,但这种讨论冥冥之中也会给大家带来影响。尤其重要的是,一些平日里不会想到的,比如末日来临时我会做什么?会跟谁在一起?会舍命保护什么?这些问题都会浮现出来,让人思考在现实中哪些对你才是真正重要的?所以如果2012没有末日,人们会因为反思而迎来精神上的升华。这也是我们把专辑叫做《第二人生》的原因。
  
  明日版是送给自己的礼物
  Q:这一张专辑,我们也注意到,你们还特别设定成了两个不同的版本,“明日版Now here”与“末日版No where”,相同的字母排序不同,就生出两个完全不同的价值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设定?分别想代表什么?
  A(阿信):其实这张唱片就是从“2012末日”里面讨论出来的。我们在末日找到自己的意义,所以就会有了一些关于世界末日的歌曲,可是我们在安排曲目时,就会发现曲目安排的不同,就会让大家有不一样的观感。排序时发现有的人喜欢温暖、明媚一点,有的人喜欢强烈一点的,想末日开头。
  A(怪兽):这应该是乐队成立以来大家争议最大的一次,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我们想到了一种解决方式,那就是推出两个版本。
  A(阿信):所以我们还是希望给大家自由的选择,有安排一个比较强烈的版本,叫末日版,比较有希望、明亮的版本,就叫明日版。
  A(玛莎):末日版像喝黑咖啡,明日版则是加了奶加了糖的拿铁,一个直接,一个循序渐进,目的都一样。
  Q:刚才发布会的台上,主持人黄子佼也有让你们分别对这两个版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们注意到阿信选择的是明日版,但以大家对你的了解,你应该是选择末日版才对啊?
  A(阿信):末日版比较贴近我心中一开始所想象的模样。整张专辑先从《2012》破题,逐渐带出末日逼近的绝望氛围。最后在《有些事不做 一辈子都不会做了》中作结,从悲观中找出仅存的希望。歌词唱道:“每个渺小的理由/都困住自由/有些事情还不做/你的理由会是什么?”藉此反问听众,如果你认同末日为真,那你还在等什么呢?明日版则是从乐观出发。两种版本在曲目衔接上的不同,所要传达的讯息也就不同。其中没有绝对的乐观或绝对的悲观,每一首歌都在描写不同的情感,希望能让观众听了之后有所启发,想出属于自己的答案,而不会给出一个完美解答,这是这次提笔写词时最大的考验。好比《诺亚方舟》这首歌,有些人听到乐观、有些人听到悲观,让人能够有自己的情绪与解读。但我觉得明日版是我给自己的一个礼物,希望很多事情都可以更乐观。因为2012都是大家传说中的世界末日,我们希望从世界末日中找到积极的意义,如果末日没有发生,我们就一起约好,来过一个全新的第二人生。
  
  我们的唱片也没有末日
  Q:刚才我们一直在讨论的末日,指的都是玛雅预言中提到的整个世界的末日。其实最近大家常常讨论的末日并非这一个,你们都是做音乐的人,音乐圈眼下讨论最多的另外一个末日,就是唱片的末日,很多人一直在说,唱片已死,刚才发布会上台湾最大的唱片厂的张董事长说,要感谢你们拯救了他们厂,整个台湾唱片都卖不出去了,但你们这张专辑,两周时间,预购数字已经创造了一个奇迹——129958张!比周杰伦的6万张预购数多出整整一倍。
  A(阿信):第一个就是我们不比较,因为其实我们的确也觉得,实体唱片的确慢慢会消失。现在我们公司也有跟可以合法听到五月天音乐的网络商合作,我们也会鼓励大家到网络上去听。如果CD消失的话,我想五月天还是会努力地做出最后的挣扎,我们这个挣扎看来还挺华丽的。所以其实还不错啊,上张唱片预售是7万张,这张已经快两倍了,上张最后的销售总量是20万张,其实我们自己也还蛮期待,我们这次的挣扎,能否最终可以让销售量出现末日前的“回光返照”。因为其实我们自己都是从CD唱片年代开始学音乐爱音乐的一群人,对于我们来讲,我们自己喜欢的音乐,还是会希望我们自己可能去拥有它。
  Q:这一年中,有很多音乐人都说,要与唱片告别,与唱片行业告别,你们可曾有过这个想法?
  A(怪兽):其实我觉得并不是真的要跟唱片这个行业告别,因为我觉得世界不管怎么样,都还是需要音乐,始终都会有新的音乐人继续努力做新的音乐,只是年代不同了,就像从最早的黑胶唱片慢慢变成录音带,然后再变成CD,然后再变成数位音乐,只是从你看得见的状态变成看不见的状态,但是音乐还一直存在,大家还是会需要音乐,所以并没有音乐会不会消失的问题,而是大家怎么去看待做音乐的人,怎么去看待他们做出来的音乐。对我们来说,也许从实体唱片的销售数字上来看,整个大环境确实是有受到很大的影响,但是对我们来说,要做出新的音乐让大家喜欢,让大家听到,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Q:也就是说,你们还是对做唱片音乐很有信心。我们也注意到,这张《第二人生》是你们隔了三年才推出的一张专辑,你看人家周董周杰伦,无论再忙,每年都要出一张唱片。这三年你们忙着开演唱会,拍电影,帮人做音乐什么的,也挣了不少钱,似乎忙得都没工夫做专辑了,那做唱片对你们到底有多重要?
  A(怪兽):发唱片对我们来说,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事情,因为我们是乐团啊,我们存在的原因就是音乐。正因为它那么重要,所以我们就不能随便出一出。我们的态度是,希望可以把我们的灵感、或者是生活中的所得所想,慢慢转变成音乐,做到我们五个人一致认为是最完美的一张专辑,我们才会发行。
  Q:专辑的宣传海报上也打出一句特别显眼的话,“这将是五月天最后一张专辑,假如2012是世界末日的话”,那从现在到传说中的末日2012年12月21日还有一年,是不是代表,至少这一年,你们肯定是不会再有新的专辑了?
  A(怪兽):哈哈,那是肯定的,我们做一张专辑,怎么也得一年以上的时间。
  
  与青春也不告别
  Q:刚才播放的主打歌《诺亚方舟》里,一开始我们就听到“草莓甜甜圈、街角咖啡店”这样充满青春气息的词汇。是不是到了这个年龄,你们一直还丢不掉一种青春情结?
  A(阿信):还不错啊,如果我们每天玩音乐都还不能让自己青春的话,那就太对不起不能玩音乐的大家了。
  Q:在你们之前推出的周杰伦的《惊叹号》专辑中,周杰伦也在玩童真扮水手卖萌,就被人批他的音乐过于低龄化,没有内涵。你们的音乐,你们那些洋溢着青春热血的歌词,大家一直都很喜欢,但如果总是停留在这种青春期状态的话,会不会让大家觉得,你们就是长不大?毕竟你们都已经是奔三奔四的年龄了。
  A(阿信):其实这张第二人生,也要讨论到更多更成熟的人生的问题。
  A(玛莎):我好想让你先听听看哦。
  Q:那冠佑和石头这两位已婚人士,两位熟男,对于另外三位成员,会不会觉得,他们有时的想法太理想化,太幼稚?
  A(阿信):我有时还会觉得他们俩比较幼稚,哈哈!
  A(石头):其实我觉得我们在玩音乐的时候,都应该保持童真的心。因为我觉得,音乐和画画是我们一出生就会非常喜欢的。你一出生,一听到有声音有音乐,你会觉得开心觉得快乐,那是很本能的;你拿起笔,在墙上涂在地上画,这会让你觉得这个事会让你快乐,会让你觉得很美好。我觉得我们玩音乐,可以一直保持这样子的个性,可以一直用很乐观的态度来面对这些事情。如果说要面对2012这样的事情的话,用我们玩音乐比较正面的方式来面对世界末日,那如果说我们有些天真,那也是我们刻意想要保持的。
  
  快问快答1:如果真有末日,末日来临之前,你最想与谁告别?
  阿信:希望可以跟迟到告别,因为我起床时都会很痛苦,通常都会迟到,希望跟坏习惯告别。
  怪兽:如果2012就是末日的话,我要跟我的团员们告别,因为在末日到的时间,我最想要做的就是对我的团员们说谢谢,谢谢他们让我一直过得很开心,也实现了我做音乐的梦想。
  石头:跟我祖母告别。我觉得说再见或告别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不希望在2012跟老婆小孩讲这句话。但我祖母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我出门前一定要跟她说“奶奶我出去了”,回来就要说“我回来了”。
  冠佑:我会跟音乐告别。
  玛莎:我要跟世界告别。有种东西叫时空胶囊,就是准备一个铁盒子把自己的东西装进去埋起来。我会把很重要、对自己最有意义的东西塞进铁盒里。说不定,末日后有一天会有新的生命发现这个铁盒。
  
  快问快答2:如果真的开始第二人生,你们会做什么?
  阿信:我蛮想当一个厨师的。我自己平时也会做菜,吃东西的时候就会细细感受菜里的味道,可能我有这样的本能。
  怪兽:我想当运动员,想学跨栏。我是一个蛮喜欢运动的人,但现在越来越没有时间运动。有第二人生的话,我希望自己在田径界也有一席之地。
  石头:我想当科学家,研究疫苗或者研究一些可以解决实际问题的东西。
  冠佑:我也想当科学家,但跟石头的领域不一样。如果有第二人生,我要想尽办法让人类不去伤害自己的文化。
  玛莎:我想当农夫。虽然体力劳动很辛苦,但生活是简单的———天气好就心情好,天气不好心情就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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