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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圣诞节后的一个傍晚,上海飘起了雨夹雪,外头寒风刺骨。
市中心某奢华酒店客房,毛阿敏裹了条橙色披肩,盘腿坐在沙发中间,她推推高鼻梁上的黑框镜架,热辣点评张口即来:“这酒店住的全是装逼的人!”
常年定居北京,上海女人毛阿敏,快人快语,说话也夹带着一股彪劲儿。
“我特喜欢看《甄嬛传》里那些小娘们的脸蛋,特好看!看了心里很爽!
“但你知道我最喜欢看什么?公公说话的腔调!里头有个跟我的司机长得一模一样!”
讲着讲着,毛阿敏便兀自模仿起来,“嘎嘎嘎”地直乐……当年春晚舞台上唱着一曲《思念》翩翩然的高贵女星,随着几声肆无忌惮的大笑,端庄形象就这么“嘎嘎然倒也”。
“痴头怪脑”(沪语:疯疯癫癫)——上海滑稽明星王汝刚玩笑间曾送她4字评语。
“她跟我所认识的国内流行歌手不太一样,跟通常概念的上海女孩也不太一样,比较‘豁得开’。”著名节目主持人曹可凡是毛阿敏的多年老友,他告诉我:“娱乐圈是个泥沙俱下的地方,有的歌手比较假,但毛阿敏就实实在在靠自己的本事,她没有溜须拍马、故作清高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1月19日,毛阿敏将回娘家上海举办个人演唱会,名字取得有味:如果时光留不住。到了知天命的岁数,面对留不住的时光,她似乎还想撒一把青春的野。“我要跳骑马舞!把《江南style》和《最炫民族风》串一块儿,你能想象吗?”
“以前只是一只脚着地,这次要两只脚落地,做个接地气的歌手,把我从神坛上拉下来。很多人觉得我这级别的歌手不该娱乐,但我恰恰要有!没娱乐你就没大众,别老玩那个高雅!
“我很喜欢《江南style》,不是因为它红,是因为它的曲风、MV太逗啦!把我给乐的!”
又一次,她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连忙自嘲:“我在台上条件很好,台下就是‘十三点’。”
然而,这般嘻嘻哈哈的她,是见过两三回、聊着沪语家乡话、逐渐相熟打开后的毛阿敏。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她礼节性地微笑,但比台上那个冷艳的大歌星更“冷”;随行的女实习生私下跟我说“她气场好重”,甚至怯生生地逃出了她的化妆间。
2000年回国至今,毛阿敏很少接受专访,她坦陈,到现在对媒体还是怵,“我不喜欢媒体来挖那些不愿意说的事,然后又断章取义瞎说出去,我特别讨厌!”
那些仅属于她的辉煌与绝望,她只愿分享欢欣的那部分;提及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两次税案风波,她很快便敛起笑容,神情肃然,话语骤减,你可以感到她在无形抵抗,口气中难掩愤怒和委屈,“这种哑巴亏只能你自己吃下去,不要再解释了。”
曹可凡做了多年访谈,对此深表理解:“她是被媒体伤害过的人,所以比较敏感。请她出来很不容易,包括我做《可凡倾听》和《阿拉都是上海人》,跟她也是左谈右谈,她一直打电话来,忌讳这避讳那,最后也是因为不好意思,勉为其难才来的。她跟老朋友很讲情义。”
在毛阿敏惜字如金的表述中,当年的她,就是牵涉各种人情却又不谙江湖导致身处漩涡。在曹的印象中,“她这人大大咧咧的,对人的辨别也不是很清楚,在她看来每个人都蛮好,结果‘乌里马里’搞到一道弄得很累,但她看谁都蛮好,这是她的善良之处。”
我问毛阿敏:“你觉得自己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她答得有些无奈:“我最大的问题是不善于拒绝别人,有时会变得没有原则。”
“迷失的季节”
太可惜/也太可气/我刚刚见到你/你是春天里的花朵/长在秋天里/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你/这个迷失的季节/你说你其实已不在乎/你还说你愿意/你说你愿意/在这迷失的季节里……别生气/也别着急/我刚刚见到你/你是冬天里的花朵/长在我的心里/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你/有人在追求你/你说你对爱情已不在乎/你说你不愿意/在这迷失的季节里……
人们印象中,歌坛“大姐大”毛阿敏,平日唱的都是“大”平台上的“大”歌,但她也时常“混迹”于摇滚中青年间,最近一次,是上月中旬崔健的2012年北京演唱会。
“现在我想特别请出代表我们这个时代的一名优秀的女歌手。”
随着“老崔”一声“呼唤”, 毛阿敏以军装亮相,唱响了他的那曲《迷失的季节》。
“她唱得非常好,一下真给我们带回了那样一个年代,让我们想到的东西比音乐本身还多。”崔健后来和本刊记者交流:“跟她合作很有职业的安全感,她特别认真,能感觉她对我们的音乐有种价值认同,她对我们的关注是积极的,也相信我们在做的事儿。”
“当一个开放社会越来越关注边缘媒体时,批判文化就会越来越被重视,现在这方面的机会越来越成熟,流行乐和摇滚乐操作形式越來越接近,结合变得愈发自然,有心的流行艺术家会先行一步,毛阿敏已经有了自己很大的积累,但她敢于迈出这一步,说明她对以前的资源、光环、演出、创作机会都产生了不满足感,我相信她可能就是这类先行者。”
此前,毛阿敏还参演了崔健自编自导的新片《蓝色骨头》。据崔健介绍:“电影围绕一首歌两代人三个故事。她演的是‘文革’后期一个支持实验戏剧的部队文工团团长,戏不多但是特别有分量。电影里她带领大家排练了这首《迷失的季节》,但没通过审查,她演了个富有爱心、鼓励年轻人实验的团长,因为她本身就是部队文工团出来的,根本不用演,一穿上服装就是那感觉。”
排练那日,试穿军装的毛阿敏惊呼:“好可怕,那是我吗,那是我吗?被打回原形喽!”
时光倒转二十多年,当时的毛阿敏正处花样年华,随南京军区前线歌舞团到北京演出,后成为著名音乐人谷建芬的爱徒。1987年12月,毛阿敏身穿银白旗袍,亮相南斯拉夫贝尔格莱德国际流行音乐大赛,以一曲《绿叶对根的情意》斩获三等奖,成为那个年代首个走上国际流行音乐领奖台的内地歌手;1988年春晚,总导演邓在军为毛阿敏精心设计出场,以当时最新的光导纤维搭建T型台,随着那曲悠扬的《思念》,一袭金色耸肩泡泡袖的毛阿敏,从舞台最高点缓步走来,“好像一只蝴蝶”飞进千家万户……她一夜成名,连时髦服饰都掀起了“蝴蝶”效应,笑星周立波后来调侃,中国第二天满大街都是“橄榄球运动员”。 80年代末90年代初,在几个流行音乐晚会的场合,崔健见过几次毛阿敏,如今让他回想那个年代的她,“就知道是个大美女!这是最深的印象。我们搞音乐的人是比较坏的,哎呦,这可真是漂亮!她那时候很风光的,可能觉得我们是小痞子、不打算正经做音乐的那种。”
那个年代,毛阿敏体验过大红大紫的风光,也经受了尾随而来的各种风波。名声鹊起后,她的身价翻倍,“走穴”出场费在歌星中遥遥领先,1989年那场轰动全国的税案风波令她一度陷入困境。被调回南京后,前线歌舞团给了毛阿敏连降两级的处分,媒体和文艺团体对她避而远之,她在小屋里寂寞地度过半年时光,除了写检讨,就是打毛线,常常拆了打,打了拆……期间遭遇的情变更令她万念俱灰,她给自己准备了一百多片整一瓶安眠药,“我这人是很怕痛的,我要做傻事,我不会选择最痛的方式。”幸好她父亲有预感似地从上海连夜赶来南京,一阵敲门声把她从迷惘中敲醒……那晚窗外下着瓢泼大雨,整个街面都淹了,父女俩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红海开了
毛阿敏曾为众多电视连续剧演唱过主题歌,其中流传最广的是这首《渴望》。
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亦真亦幻难取舍/悲欢离合/都曾经有过/过去未来共斟酌/漫漫人生路上下求索/心中渴望/真诚的生活……谁能告诉我是对还是错/问询南来北往的客/恩怨忘却/留下真情从头说/相伴人间/万家灯火/故事不多/宛如平常一段歌……
曾陷人生低谷的她,唱出了歌中的百感交集,当年,正是因为对《渴望》的成功演绎让她迎来事业第二春。在中国电视剧行业的起步阶段,她先后为《编辑部的故事》《上海一家人》等数十部作品演唱主题歌,观众好评让她露面的机会也日渐增多,1991年和1992年,毛阿敏受邀回到春晚舞台。
1992年5月,毛阿敏与成方圆、蔡国庆、那英等人到香港参加中国风演唱会,“那是林青霞第一次看我表演,就感觉,哇靠,这女人在台上太大牌了!看完她到后台强烈要求和我照相。”那次演出反响热烈,当地报界和演艺界称她为内地歌坛“大姐大”,邵逸夫邀请全体演员赴宴,特地关照秘书:一定要把毛小姐请到。
“我遇到的港台歌手跟邵逸夫都是一个评价,我还没唱,前奏起来往那儿一站,就覺得,操,这人真他妈牛逼!邵逸夫见我就说,毛毛啊,你就是个大牌,台上派头足得来,没话讲!”邵氏盛情相邀,毛阿敏后来签约香港TVB。我问她:“那时候要学粤语歌吗?”她答得爽脆:“谁学?我这种人,不会迎合别人的。”
1996年,毛阿敏生命旅途中第二次寒冬。没人想到,她会在税务问题上重栽跟头。对此,毛阿敏一直缄默不语。惟有一次,十多年前接受《鲁豫有约》采访时谈过她的这次“重蹈覆辙”:“(第二次)我其实还是很谨慎的……所有的主办单位都知道,在税的问题上我是最严格的,以他们的经验,他们邀请了所有其他的人,我不是说其他演员不好,相比较而言,其他演员我想也在守法地缴税,都非常知道我在这方面是最认真、最严格的,但是还是让别人钻了空子,当然我自己也有问题……不谨慎,就是太好心了,别人一说,可以,可以,可以。(鲁豫:也就是说第二次出现问题,还是说阿敏你来吧,我们都替你交。)大部分是给我的,有那么几次没有,就那么几次出了问题……”
这一年,毛阿敏因无法面对国内舆论压力,远走异国他乡,直到2000年回国复出歌坛。“其实国外4年对我的价值观和生活品味有一个很大提高。”那4年,她有了英文名字Amy,交了一帮外国朋友,英语从磕磕巴巴变得越来越顺溜,跑遍了意大利的教堂,“每次去都哭得稀里哗啦”,回香港后受洗成为天主教徒,“我大概把《圣经》看了5遍,我很信马利亚在生耶稣前的那种感动。还有《旧约》里出埃及过红海那段,当他们要过去的时候,红海突然打开了,我觉得太神奇了,那部动画片(《埃及王子》)我看了也很感动。”
当年出走,她带了王汝刚送的几盘滑稽戏带子,“和外国人混在一起时每天要看这个带子,看完后哈哈大笑,笑完后再哇哇大哭,老外根本不知道我在看什么,见我又哭又笑,就觉得我很神经质,但他们不知道这些乡音勾起我很浓的思乡情感,我是通过看这个滑稽戏来排解内心很多的伤心和想家的感觉。”
最提心吊胆的还是她的父母,他们当初并不希望女儿考取文艺兵,后来各种风波更是让二老操坏了心。毛阿敏在国外期间,各种不实报道让母亲十分担忧,“有一次我妈妈给我打电话,你是不是吸毒啦?我当然没有,但妈妈带着哭腔有这样的疑问,让我也很不忍心。”
毛阿敏实在想家,2000年,她不仅缴纳了自己的81万罚款,而且替演出商补缴了近57万元税款,取得全部完税凭证,终于回家了。“飞机降落的一瞬间,我是很感慨的,我走的时候跟自己说,我永远也不想再回这个地方了。回来的时候,我跟自己说,原来我最爱的还是这个地方。”
我是一个奇迹
人物周刊:在国外那4年你唱过歌吗?
毛阿敏:一句都没有唱过。唱什么唱,不唱。
人物周刊:像你这样的明星,没有舞台毕竟不是滋味。
毛阿敏:不会,人伤了心以后会扔掉所有的。就是过年很难过。过年我也看中央4套的春晚,眼泪滴答落下来。我不是想上舞台,是想家。那时候回香港跟人吃火锅,没吃就眼泪直流,我说火锅就是我的家,就是我的国家,我想了很多年。
人物周刊:在国外有没有遇到一些文化冲突?
毛阿敏:没有,一点都没有,我非常适应。后来到什么程度?像我这种搞音乐唱歌的,对经济是没有兴趣的,但我这帮外国朋友都是白领,我受他们影响,每天都看经济要闻,对社会现状也有兴趣。我每天都看BBC,在国外正好赶上97金融风暴,我看着香港那么多的富人变成穷光蛋,风声鹤唳太可怕了!每天看这些新闻,我也变得对这个很敏感。 人物周刊:你以前对经济没什么概念。
毛阿敏:完全没有。
人物周刊:你的生活被放大成公众话题之后,有没有后悔选择这条路?
毛阿敏:会后悔。你看到父母因此受到伤害的时候特别后悔选这一行,但当你站在舞台上看到那么多人喜欢你的时候又觉得很值得,所以常常会这么纠结,矛盾!
人物周刊:回过头来,怎么看自己当年遇到的这些风波和争议?
毛阿敏:因为你太红了!那天曾轶可问我,你年轻时遇到过那么多事,是什么原因你能总结一下告诉我?我说因为我太红了。她特别诧异,红有什么不好?我说你现在还太小,人红是非多,你防不胜防,而且我是个特别简单的人,我觉得我唱得好,不需要其他东西,踏踏实实做人就可以,但实际社会上没那么简单。
以前最早的时候杭天琪挺不顺的,问我你怎么熬过去的?没怎么熬,我说这个天塌不下来,你扛过去就好,很多人遇到挫折我说这些算什么,还有什么比你离乡背井见不到你的家里人更让你难受?没有!其他的那都不算事。其实最幸福的是让你唱歌,选择了这一行就不要后悔,选择这一行,你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突然有可能发生。
人物周刊:无处不在的镁光灯是否会制约你的个性?
毛阿敏:不会!但是不影响也不可能,有的时候说话可能还是得很小心。我怎么会说话小心呢?我有过一次教训,有次我跟助理去电影院看《桃姐》,旁边坐了个观众,我以为他们认不出我来,我就坐那儿嘎嘎乐,毫无顾忌地评论那些演员。(助理:因为里面客串的演员特别多,但好多观众其实不知道都是些谁,她全都认识,然后就说那谁谁演什么角色怎么样,边谈感想边剧透,我俩都没在意,旁边有个女的,回去就发了个微博,说看电影碰到毛阿敏了,从头说到尾。)这就给了我一个教训,以后出去说话一定要很小心。
人物周刊:说实话,你觉得做艺人难吗?
毛阿敏:不难,可能因为今天我活过来了,看你要什么,要是你要的多,就会累死你,但初期一定是要名要利,这是做艺人最起码的心里想要的东西,非常正常,要不然就不干这一行了。要是你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想放下,累死你!
我和别人在一起也从来都不争。(助理:我们现在演出,很多歌手要求自己必须压轴,名字要放前面,至少要在谁的后面,这很普遍,有很多都是我们亲耳听到的。)我听到会笑。你要放哪儿放哪儿。你会被很多人踢到后头去的,因为很多人要争嘛,你知道我什么心态?我操,太可乐了!台上见好不好?真逗,你有歌吗?我那么多的歌,我往台上一站就把你毙了,你真可乐还放我前面呢!我身边很多这样的情况,太逗了!你爱放哪儿放哪兒,我一点儿都不在乎。
人物周刊:你从小就认定自己会走唱歌这条路?
毛阿敏:我从小知道我生来就是要唱歌的,等到四五岁懂事了,我就知道我这辈子一定要干这一行。我四五岁一开口所有人都被弹出去的!而且我很适合站在台上。那时候我们总政歌舞团都知道,给老干部演出,主持人说“有请女声独唱毛阿敏”,我还在台下说话,一上台就很好,嗲得来,哟,气质好啊,台上特别有精气神。唱好了下去,那只脚刚跨下台,我就像轻骨头一样,大家都乐,全团人都知道,一只脚刚踏下就又变成“十三点”了,都乐得不行。
人物周刊:第一次见你感觉很冷,现在嘻嘻哈哈,哪个更接近本真的你?
毛阿敏:我看见陌生人就是这样的,人家都说第一次见还有点怕,别看我很单纯,我眼睛很毒,接触的人多了,还蛮会看人的。如果这个人不是我的菜,干脆没看见!所以我觉得我骨子里有很浓的那种上海人的傲气,骨子里很清高的。
人物周刊:现在选歌有什么标准吗?
毛阿敏:有,我一定要选适合自己的,有人味的歌。口号式的歌曲,我一定不要唱,没有人味儿。
人物周刊:你年轻时有没有偶像?
毛阿敏:有噢!港台的,邓丽君一直是我的偶像,内地的,说起来人家可能不信,很小的时候,朱逢博是我偶像,还有李谷一。但是你知道,到今天我喜欢谁?郭兰英!小时候不懂,现在回味她的歌,唱得太好了!她太有个人特点,标签太浓了,所有的民歌你挨个数,就只有她,我见到她毕恭毕敬,我说你唱得太好了,100年也出不来你这样的。
人物周刊:《声动亚洲》和《中国好声音》这些节目你关注吗?
毛阿敏:我不会每期都看,但是我关注。有的人唱后我听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哎哟,我常常是因为歌词被感动,我是个特别容易被感动的人,特别容易哭,眼泪嗒嗒滴!
人物周刊:说说你对崔健的印象?你受邀参加了他的演唱会。
毛阿敏:我很佩服他,他很不容易,在那样环境下依然能够坚挺,而且做得越来越好,他身上那种……我说执着,那是骂他。崔健特别会说话,看他的歌词我觉得是哲学家。
人物周刊:他的音乐对你有启发吗?你们是完全不同的路子。
毛阿敏:完全不同!八几年好几个场合我看过他,电音啊什么的,那个时候他的东西我也不懂,那时候在部队,也不敢涉及。后来到现场去看,我也跟着站凳子上去了,我说这个氛围好好啊,北京怎么会有这样的?!我们是完全两个领域,虽说他是摇滚,我是流行,但截然不同,他太有思想了,我们那些太白痴了!他那时候很出名,我们出名正好是因为是时代的宠儿,你看我说得很实际?现在要出名就很难,而且你要保持那么多年几乎不可能!我是一个奇迹。但回过头来看,我是个很认真的人,也是个不会拒绝新生东西的人,而且我在想办法将这些东西融到我的音乐当中,这样你才可以跟着时代一起往前走。
人物周刊:这么多年,歌迷和专家给您的评价,哪个最称心?
毛阿敏:我最喜欢的是说我在台上唱歌挺真的,不装腔作势,因为我真不是装腔作势的人。站姿是要装腔作势的,唱的时候声音能听出来是真的,说明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