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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是郑和远洋航海的600周年纪念。笼子和是明朝的回族宦官,他受永乐皇帝朱棣指派,从永乐三年到宣德八年(1405~1433年)组织了七次极具规模的南下远洋航海探险。
绝无仅有的海上远征
公元1405年(明朝永乐三年)7月11日,一支由200多艘海船、27000人组成的舰队驶离了长江之畔的刘家港。在此后的28年里,这支庞大的明帝国舰队先后七次出航,经东海、南海,穿马六申海峡,沿孟加拉湾、阿拉伯海、阿曼湾、亚丁湾向西航行,然后过红海南下东非海岸。先后到访了暹罗国(泰国)、爪哇国(印尼爪哇岛)、真腊国(柬埔寨)、溜山国(马尔代夫群岛)、锡兰山(斯里兰卡)、天方国(麦加),最远到达肯尼亚东南角的蒙巴萨港。航迹自东南亚到印度洋、波斯湾、非洲东海岸,遍及30多个沿海国家。
郑和的大明船队是中华民族历史上第一支远洋“特混舰队”,由大小不一、用途各异的200多艘船组成,虽然配备了当时最强大的兵器,执行的却是和平使命,这在人类航海史上是绝无仅有的。郑和把“大宝船”携带的诸多陶瓷、丝绸等中华珍品赠予所到地区的统治者,代价仅仅是向明王朝朝贡。这种极端文明的“征服”开启了向海外推广“华夏文明”的海上巡治活动,创造了中国古代史上征服海洋探险活动的最辉煌时代!
然而好景不长,明王朝内部的保守派认为远洋航海是一种国力浪费,并影响明朝皇帝转而采取禁海政策、闭关锁国。郑和死后,这支远洋“特混舰队”随之消亡,中华民族率先开拓海疆的大好机遇也随风而逝。到了清朝,腐败的统治者畏惧海洋的心理到了惊恐万状的地步,海禁政策更是变本加厉,结果遭到了西方列强的海上大举入侵。短短半个世纪时间,就从世界泱泱大国沦为半殖民地国家。郑和提出的“财富取于海,危患亦来于海”的辩证海洋观,不幸被言中了。
1405年,郑和远洋“特混舰队”从长江口出征,航迹几乎跨越地球三分之一的洋面——另一段则留给了半个多世纪后的葡萄牙人。
1498年,达·伽马的远征舰队停靠在卡得卡特港,即当年郑和一再访问的古里。15世纪既是一个起点,也是一个终点:欧亚大陆两端,一个庞大的陆上帝国正在收缩,一个不大的海洋王国正在扩张。古里与卡利卡特,15世纪初与15世纪末,中华“特混舰队”的昙花一现与西方远洋舰队的平地崛起,时空见证了世界史上东消西长、此衰彼兴的一幕。600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大海给了东西两半球迥然不同的发展机遇。痛定思痛,今天我们隆重纪念郑和远洋航海600周年,就不能不全方位地回顾一下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明帝国的郑和远洋“特混舰队”。
600年前的世界海军之最
“郑和率领的这支由200多艘海船组成的船队,”有关军事历史专家说,“战船先进、配套齐全、人数众多,采用了海战、陆战兼顾的军队编制,堪称是当时历史条件下的一支规模庞大的特混舰队”。其主力战舰为宝船、马船、粮船、座船、战船等。史书上称,这些战船“体态巍然,巨无与敌”。其中最大的宝船是舰队旗舰,身长44丈4尺(148米)。如此庞大的主力舰,在舰队中就有60多艘。郑和七次远洋,出航船只累计1456艘,每次随行人员27800多人。舰队规模之大、人员之多、组织之严密,堪称当时世界各国海军之最。
这支“特混舰队”战船配套齐全、型号多样。按功能分,有大宗宝船、分宗宝船、马船、粮船、座船、战船、水船等;按船型特征分,有福船、沙船、广船等;按载重量分,有2000料、1500料、400料、100料等;按推进方式分,有9桅2帆、3桅3帆或大八橹、二八橹、六橹等。数百年前,世界海域从来没有过交口此壮观的海上航行景象:蔚蓝色的海面上,上百艘大型战船依次排开,上千面船帆迎风招展,舰队破浪前行、气势磅礴、威武雄壮。明帝国远洋舰队远航时间之早、规模之大、战船之巨,航技之高,在当时的世界可以说首屈一指。
美国海洋历史学家路易斯·利瓦塞斯在《中国称雄海洋的时代》一书中写道:郑不口七次远航印度洋的帝国舰队是世界海洋历史上一支举世无双的舰队,直到20世纪初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无畏舰队在海上出现之前,没有任何舰队可以与之相匹敌。从官兵数量和组成、舰船种类、武器装备性能等方面的研究发现,这支舰队完全是按照海上巡航和作战需求精心编组的,堪称是一支实力雄厚、装备精良的海上劲旅。
另一位享誉全球的中国科技史研究专家,英国的李约瑟博士在其宏篇巨著《中国科学技术史》第四卷中写道:在中国明朝的全盛时期,其帝国海军也许已经超过了历史上任何时期的亚洲国家,甚至超过了同时代的任何欧洲国家,乃至超过了所有欧洲国家的海军的总和。
五种船混编的远洋“特混舰队”
按照国际海洋历史研究的惯例,郑和率领的远征舰队被称为“特混舰队”。该舰队每次西征都出动约100~200艘大小战船。最多的一次是郑和第一次下西洋,共有战船208艘,其中大、中型宝船达62艘。美国海军史专家利瓦塞斯把其比喻为“战船的城市”。战船按大小和作用大致分为以下5类。
宝船是舰队中最大的战船,也叫“帅船”,即现代意义上的舰队旗舰。该型战船长44丈、宽18丈,主要供郑和使团成员和外国使节乘坐,并装载明朝赏赐各国的礼品和各国朝贡的珍宝。作为“特混舰队”的主力,宝船本身有很强的远洋作战能力。该型战船4层结构的宫廷式建筑精美而豪华;9桅12帆的强大动力推动着宝船疾驶如飞船首镶嵌龙目,船尾有鹰球、龙凤呈祥等装饰。
马船是舰队的快速综合补给船,也能用于海上作战。该型战船有8桅,长37丈、宽15丈。舰船编队达27000多人,远航时间长达2年左右,有时要在海上连续航行数月。因而设置了马船,与粮船、水船一起保障生活和作战的后勤供应。除了补给外,舰队的中级官员和技术人员,军需、航海、武器和修船等设备,以及各国朝贡的珍禽异兽等都由马船运输。
战船种类繁多,是“特混舰队”的护航兵力。它有5桅,长18丈、宽6丈8尺,吨位相对较小、机动灵活。它配备有火器和战斗人员,可在海上机动作战,保障整个编队的航行安全。
座船又称战座船,是一些指挥将领乘坐的八橹海船。它有6桅,长24丈、宽9丈4尺,用于舰队防海盗袭击和执行两栖登陆作战任务,是舰队的“两栖战舰”。
粮船和水船均为7桅,长28丈、宽12丈。粮船用于装载粮食和副食品,保证舰队远航期间的供给。按27000人2年的口粮共30万石(每石60千克)、每艘粮船载2万石计算,船队至少需要15艘粮船。水船专门用于装载宝贵的淡水。以 人均每天需2千克淡水计算,舰队至少要配备20艘水船。不少世界航海史学专家认为,在远洋舰队中配置专用的运水船,是郑和航海以及明代造船业一项了不起的创举。
郑和率领的远洋舰队之所以能够七次远航成功,除了先进的航海技术和可靠的后勤保障之外,完善的通信联络体系也是重要的一环。大船上配有小型交通艇、音响信号、旗帜等联络装备。白天,舰队按约定悬挂和挥舞各色旗带,组成相应旗语。夜晚,则以悬挂灯笼反映编队航行情况。遇到能见度差的雾天或雨天,则用配备的铜锣敲击联络。由此可见,郑和率领的舰队完全按照海上航行和远洋作战的需求编组,均衡配套、各司其职,在旗舰的统一指挥下形成了一支严密的海上战斗集群。
五“卫”两万多官兵下西洋
郑和下西洋的舰队规模空前。第一次有大小战船208艘,搭载27800多人;第二次27000余人;第四次27670人;第七次27550人。比后来的西方远洋探险家哥伦布、麦哲伦、达·伽马等100~300人的航海规模要庞大、壮观得多。郑和舰队人数众多、组织严密、建制完整,是帆船时代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航海活动。根据远离国土、长时间海上航行的特殊环境和担负的使命,船队采用了严格的军事组织形式,人员以军人为主。
船队是一个完善而严密的海上体系,其编组以明朝陆军的编制“卫”为基础构成。1“卫”有官兵5000~5500人,舰队共有5个“卫”的建制,编为舟师、两栖部队、仪仗队三个序列。舟师的基本作战单位是战船,战船编队下辖有前营、左营、中营、右营和后营。两栖作战部队由座船和马船搭载,主要用于两栖登陆和陆上作战,官兵在3000人以上。仪仗队主要担任旗舰近卫以及到访国家的礼仪。舰队按照航海的需要,在战船上配备了各类专业人员。舰队的指控系统也初步具备了现代海军的雏形。
郑和作为钦差正使太监和总兵太监,是整个“特混舰队”的最高指挥官。舰队的组成包括指挥、航海、后勤、战斗等部门,以及随舰的外交、贸易等官员。指挥部门是整个远洋“特混月见队”的神经中枢,包括正使太监、副使监丞、少监、内监等,对航行、外交不口贸易、作战等起决策指挥作用。航海部门负责舰队的航海业务、船只修理、天文导航不口气象预报等,包括火长、舵工、碇手、民稍、阴阳官等航海技术人员。外交、贸易机构包括“鸿胪寺序班”、买办、通事等人员。“鸿胪寺序班”负责朝会宴请等外交礼仪;买办负责采购海外物品;通事执行涉外联络翻译事务。户部郎中、舍人、书算手、医官、医士等人员是舰队后勤保障部门的官员。户部郎中负责管理钱财和后勤补给;书算手负责会计出纳;舍人负责起草、誊写信函文件;医官、医士负责船员的健康保障、防治疾病和药材收集。给舰队护航的“分舰队”则配备了指挥官、参谋幕僚、军士长和战斗士兵等各级武装人员,主要负责航行安全以及海上、陆地的军事行动。
三大战役首开远海作战先河
从北宋开始到清代中叶,中国军队冷兵器和火器并用。明朝初期,火器的发展在中国历史上是空前的,种类多而且质量不断提高,使冷热兵器在武器中的比例发生了重大变化。郑和统领的舰队,理所当然地配备了当时最先进的武器装备。据最新考证,郑和船队中宝船、战船、马船、座船等都装备了最先进的火力发射兵器。例如,碗口铳是一种可灵活操作的火炮;喷筒用于海战及攻击岸边要塞,火焰可达数十丈远。还有火箭、火炮、烟罐、灰罐、弩箭、药箭、鸟铳、火砖、钩镰、过船钉枪、标枪等武器。尤其是使用了水中新兵器“赛星飞”,这是世界兵器史上对于现代水雷雏形的最早记载。
尽管“特混舰队”战船体积庞大、种类齐全、船载武备精良,但是,郑和下西洋始终坚持推行和平外交政策,为建立、发展不口巩固明朝与东南亚、印度洋周边各国的友好关系立下了汗马功劳。在七次远航印度洋的过程中,郑和的“特混舰队”基本上是不口平进军;但对极少数相结为寇、肆意挑衅、危害舰队安全的朝政与部族势力以及海盗等,舰队也毫不留情地诉诸武力,以维护海道清宁。
15世纪初,中国正值明成祖时代,政权巩固、经济繁荣、军力强大、国泰民安。而周边形势却不平静,南亚、东南亚各国弱肉强食、明争暗斗、越礼肆虐,致使该地区海盗横行、局势混乱。郑不口使团在西洋各国大多受到隆重接待,但也遇到有明显敌意的国家,它们诱杀明使甚至劫掠舰队。例如船队第一次下西洋抵达爪哇国时,就遭到当地诸侯西王军队的突然袭击,舰队的登陆部队被残杀了170多名官兵。郑和率领的“特混舰队”行驶的并不是海上平安大道,七次下西洋共打了三次仗。第一次是旧港海战,歼灭了陈祖义的反明海寇势力;第二次是苏门答腊的部族首领苏干刺兵变叛乱、欲夺取王位,并残酷杀害明朝远征军官兵及外交使团成员,郑和率兵将其彻底剿灭;第三次是锡兰山国王下令抢劫郑和船队的船只和粮食,图谋杀害使者。郑和举兵进攻王城与之激战6天,3次打败并生擒锡兰山国王,最后令这位国王心悦诚服。明帝国用大炮为远洋舰队的扬帆远行扫清了障碍,中国军队威武之师、仁义之师的形象光大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