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船长”的处女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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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海运学院首招的17位女生经过各方3年多的精心培育,带着一腔热血、满腹经纶,于2003年3月16日登上了教学实习船“育锋”轮,开始了她们为期1个月的“女船长”处女航。且让我们看看她们首次航行的“航海日志”。
  
  2003.3.16 周日 阴 首航开幕式
  
  中午时分,身穿制服、头戴大盖帽的我和伙伴们一起,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了“育锋”轮。
  今天在此举行了“上海海运学院首届航海专业女生远航实习仪式”。平日里宁静的“育锋”轮一下子迎来了好多嘉宾。除了我们这些即将远行东南亚的学生之外,《文汇报》、《解放日报》、《新闻晨报》、《青年报》、东方电视台、教育电视台等记者们也来到了现场。他们手持话筒,肩扛摄影机,忙得不亦乐乎……
  学院领导对我们此次远航非常重视,各级领导和老师都到码头来送我们,将我们郑重地交给船长。当我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时,闪光灯在我眼前不停闪烁,摄影机又紧紧“盯着”我的脑袋,那份感激、那份激动、那份对即将到来的远洋生活的憧憬充溢心中。
  仪式结束后,领导、记者们与我们合影留念。驾驶台、寝室都留下了我们的“倩影”;甲板上、船舱处处荡漾着我们的笑声,气氛非常热烈。
  心中清楚,鲜花和掌声是暂时的。我明白,即将到来的远洋实习生活是现实的、严酷的。我将以顽强的意志、饱满的热情,利用已经掌握的航海技术去接受惊涛骇浪的考验。
  
  2003.3.20 周四 晴 二副班
  
  “哒……哒哒……哒……哒哒哒……”梦中出现有人发电报的情景。醒来才发现原来是未固定住的门锁在船身的摇晃中撞击门框发出的无规律的“莫尔斯码”。
  今天,我值二副班(00:00—04:00,12:00—16:00)。二副班一向被认为是最累人的,因为总在别人休息、睡觉的时候上岗,生活休息制度与别人相反,所以连个说话的伴都很难找到。郁闷!
  首回当班,我还没立即适应。撑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爬上6楼,拉开海图室与驾驶室的门帘,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操个旋回!”有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像是船长!(这么晚了,他还在这儿?哦,不!应该是这么早就来了!)我跌跌撞撞地摸到手操舵旁,脑中一片混沌。在船长“PORT 10”的舵令下,我操着“右舵10"仍浑然不觉。直到身边的一水发现,才立即纠正,心中希望船长他老人家不要发现。这种错误岂能逃过船长经验老道的眼睛:“拿能回事体?侬操反特啦?”我惊出一身冷汗,人也清醒了。是啊,这要是在狭窄航道……自此,我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2003.3.30 周日 晴 甲板班
  
  也许许久不运动,昨天打篮球时不小心把腰扭了。今早起床翻身都困难。可今天我是甲板班,还得敲铁锈呢!不得已,我找到医生,贴了张“狗皮膏药”。穿上工作服,换上大头鞋,戴上安全帽、防护镜、手套,拿起铁锤,全副武装地上阵了!
  一锤子下去,油漆、铁屑子、铁块四下飞溅,幸好我戴着防护镜、口罩(在角落里找到的,不干不净,出处不明,但总比不戴好)。看来,我对SARS早有“防范意识”,不过仍有许多铁屑会弹到脸上,溅到耳朵里,甚至溜到衣服里面,钻到鞋子中……锤子从我的右手换到左手,再换回右手,交替的频率与时间成正比……太阳暴晒下的甲板温度远不止摄氏30度,长袖长裤加帽子、口罩就好象蒸笼一般:汗水渗着铁屑好比在洗“磨砂浴”……
  一俟下班,我最大的欲望就是好好洗个澡。可一回到房间,我就趴在地板上不想动弹了。不过,总算是挺过来了!
  
  2003.4.2 周二 多云 “跨时区”的经历
  
  清晨醒来,窗外一片漆黑,本能地以为下雨不用出操,倒头再度睡去。刚进入梦乡,就被室友叫起。后甲板“有动静”,一骨碌坐起,仔细一听,原来是“周杰伦”正“呵呵哈嘿”地甩着双节棍呢!怎么?没下雨!
  事后才明白,原来现在我船正处于东七区,应将时钟拨快一小时。也就是说,实际出操时间是5:10!怪不得……
  
  2003.4.3 周三 多云 报务班
  
  位于东七区的新加坡海峡是狭水道海域。当地管理机构针对其航道窄、水深浅、船舶多、航路复杂等特点制定了分道通航制和VTIS交通管理报告制度。
  第一次上船的我,对一切感到新鲜,感到好奇。这回,我把眼光瞄准了用于VTIS报告的VHF通话机上。我小心翼翼地询问船长,能否参加岸台呼叫,他爽快地答应了,要求我22:30报告第一个船位点。我22:15来到驾驶台,结果船长遗憾地通知我,那个点已于5分钟前经过了……
  错过了这个盼望已久的机会,我好郁闷。回到海图室,查阅相关资料,经过一番测量与计算,我得出下一个报告点将于零时左右到达。“这一次决不放过,”我坚决不走了,寸步不离,“严密监视”做到“不可能错过你”!
  23:55,终于等到了!虽然曾有多次与外国学生交流的经验,也曾代表中国各航海类院校到美国参加过国际航海院校年会,自认为英语口语绝对过硬,当此时此地,作为船方“代表”,面对话机还是有些胆怯,生怕说错,我事先把要说的内容都写下来,用手电照着念。虽然早已练得滚瓜烂熟,但是当我手握VHF话筒时,声音仍然不自然地颤抖起来,声调也变了,特别当我连续两次呼叫,都没有应答时,紧张的心吊到了嗓子眼,糟了,一定是哪儿出错了……突然对方回话了,一下子把我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好兴奋,我立即调整状态,投入角色……熟练的操作、流利的口语赢得了船长的赞许。
  
  2003.4.20 周日 多云 医务
  
  “救死扶伤”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更是医生神圣的职责。从小,我就很羡慕那些总能在最困难的时刻挺身而出,“受任于伤痛之际,奉命于危机之中”的医术高明的“白衣卫士”。
  今天,机会终于来了,船医同意收下我这个“徒弟”,让我当他的助手。我好兴奋接受这个光荣的任务,“心怀期盼”地等待着我的病人。
  同学小张是第一个。当时他跷着鲜血淋淋的脚被别人搀扶进来,原来是关门时不小心被房门压的。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初次工作的我不免心中发毛,难以下手,小心翼翼地为他擦去血迹,又蹑手蹑脚地用碘酒、双氧水对伤口进行消毒,生怕把他弄疼了。最后,用纱布、胶带包扎。大功告成,我用粘着鲜血的手抹了把汗,长长地吁了口气。小张由衷地连声道谢,称赞我的工作非常“温柔”,顾医生也在一边微笑着点头……
  “一回生,二回熟”。有了这个“良好的开端”,接下来的工作变得得心应手。我为同学开药,帮医生消毒医疗器具,替病人测量血压,还定时帮伤员清洗、包扎伤口。船上的轮机长、政委、水手、机匠,还有带队指导老师和好多学生都曾是我的病人呢!
  出航前有人曾问“育锋”轮船长曹慧昶,这几层楼高、几十米长,码着巨大的集装箱,这么巨大的货轮,一个小姑娘怎么开得动呢?这次航行实习,从我国首届掌握现代化管理知识和现代航运高新技术的女大学生们参与驾驶10万吨远洋货轮航行在国际航线上的实践上回答了这个问题。事实证明,上海海运学院在人才培养方面与时俱进,开拓创新,勇闯“禁区”,为航运业成功地培养了一批上地能管理、下海能驾船的“水陆”两用人才,明年初,她们即将奔赴各航运单位,扬帆远航。祝愿她们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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