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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非常冷。我喜欢成都温和的冬日，不像天津，会下雪，今年10月就早早地下了雪。但在天津供暖很充足，而成都没有，有时我们不仅在室外觉得很冷，屋里也冷得厉害。我能想象温迪又要说：“在美国……”唉，在这点上我倒同意，我也讨厌寒冷。
爸爸从外面买回来早餐吃的包子。我对爸爸说，我受不了这室内的寒冷，温迪说在美国所有房子冷了都有暖气，热了都有空调。
“美国的确是个更富有的国家，”爸爸说，“但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即便在今天，在美国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钱来给家里装上暖气和空调，也不能想要什么就能买什么。”
“但是温迪说美国要好得多，”我说，“她一刻不停地这样说。”
爸爸用一种严肃的目光望着我。让我感到自己又长大了。
“我想在我们谈论中国之前，我应该给你讲讲一些事情，”他说，“我们应该谈谈中美的差异。”
奶奶端进来一壶菊花茶，说喝了能暖暖身子。爸爸给我倒了一小杯，然后打开了话匣子。
“在我看来，你和温迪谈论中国和美国两个国家的时候，你们认为两个不同的国家必须分个高下出来。但是两样东西不一样，不一定就得是一个好一个坏，比如一个苹果和一个橘子，能说一个好另一个坏吗?”
“当然不能。”我说。这个连傻瓜都明白。
“是的，”爸爸说，“两种水果都很好，尽管看起来不同，吃起来不同，吃的方法也不同。”
这跟美国和中国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纳闷。爸爸一定猜到了我的想法。
“美国和中国就像苹果和橘子一样不同，”他说，“但是不能说哪个更好，因为它们只是不一样。再说，并不是所有的水果都在同一个时间成熟。你在吃水果的时候，总要事先考虑它是否熟透了。如果你咬了一口青苹果，就会吐出来说这水果不好吃。”
“哈哈，”我笑了，“难道我们还没熟吗?中国难道像个没熟透的苹果吗?”我做了个咬到一口特别酸的苹果的表情。
爸爸也笑了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的很像。只是国家并不是成熟起来的，而是发展起来的。美国比中国发展得要更充分。中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未来也会跟美国一样发达。”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爸爸。我们怎么能知道一个国家有多‘成熟’呢?我知道苹果在9月里成熟，但是我怎么才能知道一个国家什么时候算成熟?”
他说：“一个国家的人民要能吃得饱饭，要有房子住。食物和住房可以说是最基本的需求。政治环境需要稳定，人民和谐地生活在一起。不同的民族、不同的肤色，可以有不同的宗教信仰。孩子必须都能够上学，成人必须都能够有工作，老弱病残必须能够得到照顾，国家有法律法规来支持国内和国际间的商贸活动。这些都是一个国家‘成熟’过程中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我还有个惊喜给你们，”爸爸说，“奶奶午饭准备的是火锅。”
“耶!”温迪大叫道。她太美国化了，我想。
“所以，”爸爸说，“我们坐在餐桌旁，看看我们关于两个国家有什么可说的。你是客人，温迪，不如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觉得美国要好那么多?”
“嗯，从哪儿开始呢?”温迪说，“这里也不是哪儿都不好。我已经开始喜欢一些东西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你们的政府认为他们什么都更明白。但是，如果他们什么都懂。他们还怎么学习啊?”
“我不觉得政府认为他们什么都更明白。”爸爸说，“邓小平复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访问日本、新加坡和美国。他想学习。我真的相信我们的政府还渴望学习，不论是向西方还是向世界其他地方学习。”
“但是如果你反对政府就会被抓起来。”温迪说，“我们总能在报纸上读到这些事。”
爸爸笑了。是的，他哈哈大笑。“如果所有批评政府的中国人都被抓起来，我们的监狱就会比学校还多。”他说。
“是啊，”我说，“我也该进监狱了。我们都抱怨政府办事不力的官员。我抱怨我的学校。老师不管教得好教得坏都能继续当老师，我觉得是不对的。如果不是个好老师，学生不喜欢他，为什么不能把他扫地出门?”
我说：“还有一样东西，到北京的动车。你知道我们在北京有亲戚，北京距离天津大约160公里。现在我们有了30分钟就能抵达的动车组，车速超过每小时300公里。特别棒!以前走高速，赶上交通拥堵得花三个小时，坐火车也要两个小时。”
“我们还有100年的老火车呢，”温迪脱口而出，“残们的公共交通太可怕了。唉，在高峰时段车厢又挤又臭。知道我爸爸怎么说吗?他说纽约保存最完好的古迹就是地铁系统。”
我笑了，爸爸也笑了。“真有意思，一个像纽约这么棒的城市，公共交通系统却这么旧。”我说，“这跟我对美国的印象完全不符，但是你们也许有很棒的机场。”
“什么?很棒的机场?!”温迪几乎跳了起来，“肯尼迪机场和拉瓜迪亚机场都是又旧又破的。我爸爸说我们的机场老、飞机老、空中小姐老。他总坐飞机，所以知道中国。他说如果新加坡航空可以在美国飞的话，我们的航空公司会神不知鬼不觉就没有乘客了。”
“是真的吗?”我看了看温迪和爸爸。“一个创造了iPod、苹果、贝纳通和‘维多利亚的秘密’的国家怎么会有很旧的机场呢?”我说。
“贝纳通是意大利的。”温迪纠正了我。
“好吧。可是还有，你们还登过月球呢!你们为什么不建新机场呢?”我认为这个建议很合理。
“我想我们没有钱。”温迪说。爸爸也说纽约快要破产了。
“什么?不可能啊!纽约怎么会快要破产呢?”
“我不知道，”温迪说，“我猜想是因为我们一直花的比净的多。我爸爸说所有美国人花钱都比挣钱多，中国实际上拥有美国，因为美国从中国借了太多的钱。”
“什么?”我看看爸爸。这不可能啊。
“嗯，”爸爸说，“也许我可以用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明。想象一个有着不同街区的大城市。在城市的富人区，所有东西都非常贵，住着史密斯一家。史密斯先生是个发明家，他能想出从没有过的产品，所有邻居都想买这些产品。史密斯家的孩子们也都很有创造力，他们越来越富有。
“在城郊，住着另外一家。我们就叫它王家吧。他们刚开始非常穷，因为他们是从乡下搬来的。他们愿意努力工作，他们拼命地找工作。他们体力好。就生产其他人发明的东西。一开始他们为史密斯一家生产很多产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学会了收集点子，开始自己做一些相似的产品。他们拥有廉价的劳力，价格可以定得很低，史密斯一家开始从他们那里买产品了。王家逐渐富了起来。
“现在，王家努力工作，存了很多钱，而史密斯一家喜欢花钱。只要史密斯家的孩子不停地有新创意，其实也没关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生意败了，大的创意枯竭了。史密斯一家却继续像在最辉煌的年代里一样地花钱。他们的钱很快就花光了，不过还有救。王家给史密斯一家的一些创意投资，还贷款给他们，让他们仍然可以买王家生产的产品，
“这当然只是关于中国和美国之间发生的一切的一个非常简单的比喻。曾经是那个富邻居的美国已经不再那么富有了，有很多原因，难以一一说清。中国曾经很穷，但已经从泥潭里走了出来，通过人民的努力工作，追赶了相当的距离。中国现在能够投资和贷款给别人，主要是给美国。”
“那美国为什么不卖更多的东西给中国?”我认为这个主意不错。
“这怎么操作呢?”温迪说，“你一直抱怨美国衣服这么贵。如果你买不起，我们怎么卖给你们呢?”她转向爸爸：“陈叔叔，为什么中国一方面能借钱给美国，另一方面却不能像我们买你们的东西那样有购买力呢?”
“问得好，”爸爸说，“我们回到刚才的简单例子。在一个富有的街区，所有东西都贵，但是住在那里的人也挣得更多。你租或买一栋公寓价格很高，买食品也更贵，因为店主的租金也更高。在郊区的公寓价格没有那么高，店里卖的食品也更便宜，如果你要雇工人，你要付的工资也比富人区的低。”
“美国就是这样一个富有的街区。中国还在城郊，所以所有来自富人区的东西都贵，但是我们在努力积累财富。”
“我们怎么努力呢?”我问。我可不愿意做那个穷街坊。
“美国富有是因为我们有很多有创意的人，”温迪立即答道，“所以我们发明了计算机、互联网和很多其他时尚的产品，对吧陈叔叔?”
“那么我们中国人只要发明像iP0d这样的新东西就行喽?”我问。
“两个人答得都对，”爸爸说，“美国有很多人有新想法，而中国需要很多有新想法的人。政府正在努力改善我们的教育系统，我们知道我们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下一个目标，成为一个创新型国家。”
爸爸从外面买回来早餐吃的包子。我对爸爸说，我受不了这室内的寒冷，温迪说在美国所有房子冷了都有暖气，热了都有空调。
“美国的确是个更富有的国家，”爸爸说，“但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即便在今天，在美国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钱来给家里装上暖气和空调，也不能想要什么就能买什么。”
“但是温迪说美国要好得多，”我说，“她一刻不停地这样说。”
爸爸用一种严肃的目光望着我。让我感到自己又长大了。
“我想在我们谈论中国之前，我应该给你讲讲一些事情，”他说，“我们应该谈谈中美的差异。”
奶奶端进来一壶菊花茶，说喝了能暖暖身子。爸爸给我倒了一小杯，然后打开了话匣子。
“在我看来，你和温迪谈论中国和美国两个国家的时候，你们认为两个不同的国家必须分个高下出来。但是两样东西不一样，不一定就得是一个好一个坏，比如一个苹果和一个橘子，能说一个好另一个坏吗?”
“当然不能。”我说。这个连傻瓜都明白。
“是的，”爸爸说，“两种水果都很好，尽管看起来不同，吃起来不同，吃的方法也不同。”
这跟美国和中国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纳闷。爸爸一定猜到了我的想法。
“美国和中国就像苹果和橘子一样不同，”他说，“但是不能说哪个更好，因为它们只是不一样。再说，并不是所有的水果都在同一个时间成熟。你在吃水果的时候，总要事先考虑它是否熟透了。如果你咬了一口青苹果，就会吐出来说这水果不好吃。”
“哈哈，”我笑了，“难道我们还没熟吗?中国难道像个没熟透的苹果吗?”我做了个咬到一口特别酸的苹果的表情。
爸爸也笑了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的很像。只是国家并不是成熟起来的，而是发展起来的。美国比中国发展得要更充分。中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未来也会跟美国一样发达。”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爸爸。我们怎么能知道一个国家有多‘成熟’呢?我知道苹果在9月里成熟，但是我怎么才能知道一个国家什么时候算成熟?”
他说：“一个国家的人民要能吃得饱饭，要有房子住。食物和住房可以说是最基本的需求。政治环境需要稳定，人民和谐地生活在一起。不同的民族、不同的肤色，可以有不同的宗教信仰。孩子必须都能够上学，成人必须都能够有工作，老弱病残必须能够得到照顾，国家有法律法规来支持国内和国际间的商贸活动。这些都是一个国家‘成熟’过程中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我还有个惊喜给你们，”爸爸说，“奶奶午饭准备的是火锅。”
“耶!”温迪大叫道。她太美国化了，我想。
“所以，”爸爸说，“我们坐在餐桌旁，看看我们关于两个国家有什么可说的。你是客人，温迪，不如你先说说，你为什么觉得美国要好那么多?”
“嗯，从哪儿开始呢?”温迪说，“这里也不是哪儿都不好。我已经开始喜欢一些东西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你们的政府认为他们什么都更明白。但是，如果他们什么都懂。他们还怎么学习啊?”
“我不觉得政府认为他们什么都更明白。”爸爸说，“邓小平复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访问日本、新加坡和美国。他想学习。我真的相信我们的政府还渴望学习，不论是向西方还是向世界其他地方学习。”
“但是如果你反对政府就会被抓起来。”温迪说，“我们总能在报纸上读到这些事。”
爸爸笑了。是的，他哈哈大笑。“如果所有批评政府的中国人都被抓起来，我们的监狱就会比学校还多。”他说。
“是啊，”我说，“我也该进监狱了。我们都抱怨政府办事不力的官员。我抱怨我的学校。老师不管教得好教得坏都能继续当老师，我觉得是不对的。如果不是个好老师，学生不喜欢他，为什么不能把他扫地出门?”
我说：“还有一样东西，到北京的动车。你知道我们在北京有亲戚，北京距离天津大约160公里。现在我们有了30分钟就能抵达的动车组，车速超过每小时300公里。特别棒!以前走高速，赶上交通拥堵得花三个小时，坐火车也要两个小时。”
“我们还有100年的老火车呢，”温迪脱口而出，“残们的公共交通太可怕了。唉，在高峰时段车厢又挤又臭。知道我爸爸怎么说吗?他说纽约保存最完好的古迹就是地铁系统。”
我笑了，爸爸也笑了。“真有意思，一个像纽约这么棒的城市，公共交通系统却这么旧。”我说，“这跟我对美国的印象完全不符，但是你们也许有很棒的机场。”
“什么?很棒的机场?!”温迪几乎跳了起来，“肯尼迪机场和拉瓜迪亚机场都是又旧又破的。我爸爸说我们的机场老、飞机老、空中小姐老。他总坐飞机，所以知道中国。他说如果新加坡航空可以在美国飞的话，我们的航空公司会神不知鬼不觉就没有乘客了。”
“是真的吗?”我看了看温迪和爸爸。“一个创造了iPod、苹果、贝纳通和‘维多利亚的秘密’的国家怎么会有很旧的机场呢?”我说。
“贝纳通是意大利的。”温迪纠正了我。
“好吧。可是还有，你们还登过月球呢!你们为什么不建新机场呢?”我认为这个建议很合理。
“我想我们没有钱。”温迪说。爸爸也说纽约快要破产了。
“什么?不可能啊!纽约怎么会快要破产呢?”
“我不知道，”温迪说，“我猜想是因为我们一直花的比净的多。我爸爸说所有美国人花钱都比挣钱多，中国实际上拥有美国，因为美国从中国借了太多的钱。”
“什么?”我看看爸爸。这不可能啊。
“嗯，”爸爸说，“也许我可以用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明。想象一个有着不同街区的大城市。在城市的富人区，所有东西都非常贵，住着史密斯一家。史密斯先生是个发明家，他能想出从没有过的产品，所有邻居都想买这些产品。史密斯家的孩子们也都很有创造力，他们越来越富有。
“在城郊，住着另外一家。我们就叫它王家吧。他们刚开始非常穷，因为他们是从乡下搬来的。他们愿意努力工作，他们拼命地找工作。他们体力好。就生产其他人发明的东西。一开始他们为史密斯一家生产很多产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学会了收集点子，开始自己做一些相似的产品。他们拥有廉价的劳力，价格可以定得很低，史密斯一家开始从他们那里买产品了。王家逐渐富了起来。
“现在，王家努力工作，存了很多钱，而史密斯一家喜欢花钱。只要史密斯家的孩子不停地有新创意，其实也没关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生意败了，大的创意枯竭了。史密斯一家却继续像在最辉煌的年代里一样地花钱。他们的钱很快就花光了，不过还有救。王家给史密斯一家的一些创意投资，还贷款给他们，让他们仍然可以买王家生产的产品，
“这当然只是关于中国和美国之间发生的一切的一个非常简单的比喻。曾经是那个富邻居的美国已经不再那么富有了，有很多原因，难以一一说清。中国曾经很穷，但已经从泥潭里走了出来，通过人民的努力工作，追赶了相当的距离。中国现在能够投资和贷款给别人，主要是给美国。”
“那美国为什么不卖更多的东西给中国?”我认为这个主意不错。
“这怎么操作呢?”温迪说，“你一直抱怨美国衣服这么贵。如果你买不起，我们怎么卖给你们呢?”她转向爸爸：“陈叔叔，为什么中国一方面能借钱给美国，另一方面却不能像我们买你们的东西那样有购买力呢?”
“问得好，”爸爸说，“我们回到刚才的简单例子。在一个富有的街区，所有东西都贵，但是住在那里的人也挣得更多。你租或买一栋公寓价格很高，买食品也更贵，因为店主的租金也更高。在郊区的公寓价格没有那么高，店里卖的食品也更便宜，如果你要雇工人，你要付的工资也比富人区的低。”
“美国就是这样一个富有的街区。中国还在城郊，所以所有来自富人区的东西都贵，但是我们在努力积累财富。”
“我们怎么努力呢?”我问。我可不愿意做那个穷街坊。
“美国富有是因为我们有很多有创意的人，”温迪立即答道，“所以我们发明了计算机、互联网和很多其他时尚的产品，对吧陈叔叔?”
“那么我们中国人只要发明像iP0d这样的新东西就行喽?”我问。
“两个人答得都对，”爸爸说，“美国有很多人有新想法，而中国需要很多有新想法的人。政府正在努力改善我们的教育系统，我们知道我们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下一个目标，成为一个创新型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