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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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知道季家的二少爷顽劣、傲娇,令众人避之不及。只有薛萝知道,在他看似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是渴望温暖的心。
  1
  季凌冬要回来了。
  一大早薛萝就抱着洗过的新被褥,搬进了那间七年不曾住人的房间。她躬身整理好被单上的褶皱,巨大的落地窗透进明媚的阳光,在她乌黑的发顶反射出一圈光芒。她长年习舞,即使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身姿依旧显得曼妙纤细,修長的脖颈如玉般莹白。
  季凌冬站在房门外看见这一幕莫名觉得自己的心有些奇怪,像是巧克力被融化了一角,热流涨在胸腔。但很快他便勾起嘴角,朝着那道身影走去。
  “没想到我这么多年没回来,这房子里还藏了个美人。”他从身后一把搂住薛萝,不顾她的挣扎,恶劣地坏笑道。
  薛萝不防身后突然被人抱住,惊慌地大叫,拼命地挣扎着,可箍在腰间的那双手臂如铁一般沉重且越收越紧,她只能“啊啊啊”地乱叫。季凌冬很快便觉得不对,将她扭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是一张清丽的面容,像是清晨被露水打湿的青翠藤萝,那双清澈的眼睛此时正惊恐地看着他。
  “小哑巴?”他有点儿难以置信,记忆中那个瘦弱的黄毛丫头竟出落成如今这般水灵?
  趁着他手上的力道有所松懈,薛萝奋力将他推开,后退几步防备地看着他,等平息了自己的慌乱,她才举手比画。
  “二少爷。”她用手势和他打招呼。从一开始的惊慌到看清他的脸,薛萝已经认出了他。
  季凌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没忍住嗤笑出声,自己竟然莽撞到如此地步。薛萝将自己略显凌乱的衣服整理好,见他复又看向自己,举手比画道:“我先出去了。”然后便低着头逃也似的从他身旁钻了出去,出门时还不忘冲着一直站在门边的季太太点了下头。
  晚饭时季凌晨也在,季凌冬在外留学七年头一次回来,季家难得聚齐一桌。薛萝帮妈妈端菜上桌,不同于季凌晨的正经,季凌冬懒散地坐在那儿把玩着手机,眼神漫不经心地跟着她走,主位上的季先生早就不满他的态度,加之听闻了今天他孟浪的举动,知道他是故意想气自己,脸色已经发青。
  “季凌冬!你给我有个正形!”季先生终于忍不住开口斥责道。
  季凌冬无所畏惧地扬了下眉,索性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道:“既然你这么看不惯我,我也不在这儿碍你们的眼了。”
  说完他便抬脚走了。薛妈正端着最后的炖汤出来,看见季凌冬就这么走了,有些无措。
  “二少爷……”
  “别管他。”季先生生气地说道。
  薛妈回到厨房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二少爷的脾气还是那么硬,好不容易才回来。”薛萝也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但她们说到底只是用人,雇主家的事不好多插嘴,便挽起袖子想要帮薛妈清洗锅碗,薛妈却阻止了她。
  薛妈将锅里剩下的菜装盘,跟薛萝道:“二少爷什么都没吃,你给他送去。”
  薛萝心有犹豫,但见妈妈这么关心季凌冬,她只能乖巧地接过。
  2
  季凌冬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薛萝站在门外纠结了许久,终于抬手叩门。她敲了下,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又抬手敲了一下,刚侧耳去听,门却豁然被拉开,吓了她一跳。
  季凌冬裸着上半身,唯有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头发还滴着水,一副刚洗过澡的样子。薛萝赶忙敛下眼皮,耳根处也慢慢红了起来。她抬起自己手中的食物,示意自己是来送吃的,再不敢正眼看他。
  季凌冬见她跟一只受惊的小白兔似的不禁觉得好笑,没想到这小哑巴这么纯情。他故意使坏,倾下身子靠近她,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萦绕鼻尖,他将手覆盖住她的纤手,稳住了她手中眼见抖得就要落地的餐盘。
  “小哑巴,你这么关心我?”他在她耳边逗她。
  薛萝缩着脖子往后避他,想要抽出自己被他握着的手,可他没有要放的意思,又不好用力挣扎,怕打碎手中的东西,只能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惊恐地看他,似乎十分怕他。
  季凌冬本也就是逗逗她,接过托盘刚要直起身,余光瞥见楼梯那儿又上来一人。只见季凌晨一身黑色西装,身材修长,不苟言笑,此时正停在那儿看着两人。
  薛萝惊慌地往后退,拉开与季凌冬的距离,不料步子迈得太大,一只脚没踩稳,险些就仰着跌倒。季凌冬想要伸手去拉住她,不过下一秒她就自己站稳了,有惊无险,季凌冬来不及伸出的手在身侧动了动,终究变回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萝?”季凌晨轻声叫她。
  薛萝有些无措地冲他点头表示回应,又匆忙看了眼季凌冬,最终还是跑向了季凌晨。
  季凌冬看着她像是急于撇清与自己关系的模样嘲讽地笑了,不惧当着季凌晨的面,更像是挑衅般地大声道:“小哑巴,你的晨哥哥是要结婚的人了,不如你考虑考虑我?我可还是黄金单身汉。”
  他挑衅的声音在身后,薛萝却不敢回头。季凌晨对此置若罔闻,一高一低的身影就这么走出了他的视线范围。季凌冬长眼微眯,莫名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刺眼。
  回到房间,他随手将托盘放到桌上,目光所及,是外面露台上的一盆绿植。他七年不曾回来,那是这房间里唯一的生机。他都能想象她那样温吞安静的人,如何精心地给它浇水,每天轻拭着每一片绿叶。这七年,每当她踏进来这个房间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他?
  不会的,她大概巴望着自己永远别回来才对,毕竟她可一直是季凌晨的人。想到这里,季凌冬烦躁地仰倒在柔软的大床上,任由被子将自己包围,思绪烦乱。
  他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在意她?不过是一个哑巴而已!
  3
  季凌冬的归来并没有为这安静的宅子添上一分人气。平日里季先生和季凌晨都去上班,季夫人待在房里的时间变得更勤了,要么就外出和朋友喝茶逛街,大家都在有意无意地避着他。
  薛萝见后园的花开得漂亮,剪下几枝要拿到屋内摆放,路过泳池的时候见到季凌冬戴着墨镜在躺椅上晒日光浴,雪白的浴袍穿得松松垮垮,露出精壮的胸膛。见她路过,季凌冬吹了声口哨,又招了招手。   薛萝以为他有什么事儿,乖巧地走过去。还没走到,就见他站了起来,摘下墨镜,将浴袍脱掉,薛萝忙将目光瞥向别处。
  她走到他身旁,季凌冬“扑通”一声跳进了泳池里,像是恶作剧一样,溅了她一身水花。
  薛萝郁闷又有些无奈地看着没入水中的他。季凌冬从水里探出头,明媚的阳光下冲着她咧嘴笑,露出森森白牙。
  “有事儿吗?”她朝他比画道,但很快便意识到他大概看不懂,要去掏手机。
  “没有。”季凌冬回答她。
  薛萝有些吃惊,他竟然看懂了她的手语,还没吃惊多久又听季凌冬说道:“就是叫着玩儿的。”叫她来就是为了这一番恶作剧?可真幼稚。抹掉身上的水珠儿,她转身要走,脚腕却在这时被抓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季凌冬就爬起来从身后抱住她,两人双双跌入水里。
  水从四面将他们包围住,季凌冬搂着她下沉到池底,薛萝拼命地挣扎,想叫救命,可是张口便涌入了池水,四周一片寂静,那种无力感让薛萝感觉到绝望。季凌冬原也只是恶作剧,却没想到她反应异常激烈,赶忙抱着她蹬底,向水面上划去。
  薛萝一触到空气便紧紧地抱着季凌冬,贪婪地呼吸着空气,生怕再沉入水中。
  薛萝缩在宽大的浴袍里发抖,季凌冬有些不知所措,将她凌乱的长发撩到耳后,露出的小脸无比苍白,唇上亦是没有一丝血色。季凌冬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玩儿过头了,难怪好几次见她路过这泳池都远远地躲着,七年前的那次落水到底还是给她留下了阴影。
  七年前的那天,他见薛萝在池边看书,便兴起想要逗她,走过去却见她紧张地将书抱在怀里。季凌冬瞥了眼,认出了那是季凌晨的书,看她生怕被他夺去的样子,他心生恶念便夺过书来,她追着他要,纠缠间无意将她碰倒跌进了泳池。那时他不知道她不会游泳,站在岸上看着她像落水的雀儿一样扑腾着,觉得好玩儿极了。等了一会儿,本想她自己会爬出来,却没想到她沉了下去。
  “没事儿了。”他抱住她,将她的头摁在自己的胸膛里,抚慰道。
  过了许久,薛萝才慢慢地找回了意识,只是那种后怕还让她全身止不住地轻颤。眼眶通红地看着季凌冬,泪水如开闸般涌出,委屈得举起拳头重重地在他身上一阵捶打。季凌冬没有阻止,任由她发泄,只是她越打越重,他怕她手疼,才抓住了她的手腕。
  薛萝还不解恨地抽回手,爬起来就要走,季凌冬拉住她,一用力又将她搂回怀中。
  “小哑巴,对不起。”他说。
  一向不可一世、爱欺负她的季凌冬第一次向她低头。他的声音低柔,薛萝发觉他有些奇怪,从他怀中抬头,卻见他也低头看着自己,眼里有说不出的情愫。他越靠越近,直到吻住了她的唇。
  其实那次落水薛萝知道他是无意的,她发了一场高烧,醒来的时候便听妈妈说季先生将他送出了国。薛萝跑到季先生面前解释,可季先生说:“小萝,我知道你善良,只是我真的管不住他了,希望他能理解我,懂事点儿吧。”
  薛萝才知道,这不过是季先生的借口罢了。
  季凌冬是在她昏迷的时候走的,她醒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样东西,是个温润的白玉坠子。她知道这是季凌冬母亲留给他的,想来他是十分愧疚的,两人这一别就是七年。
  4
  薛萝最近时常走神,薛妈看在眼里,以为她是太累了。薛萝是舞蹈老师,只是自小受季家恩惠,又是在季家大宅长大,便没有搬出去,下了课便回来帮忙。见薛萝切菜差点儿切了自己的手指,薛妈心疼女儿,也不让她做了,赶她去休息。
  薛萝走出去,下意识地张望了下四周,没见到那抹自己躲着的身影才暗暗放下心。
  那次泳池边莫名其妙的吻让薛萝这几天都过得小心翼翼,生怕见着季凌冬。薛萝确实不对劲儿,想起那诡异的一幕自己的脸便开始发烫,她不知道他怎么了,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清楚地记得自己也沉沦在那个吻里,虽然后来推开了季凌冬。
  薛萝心不在焉地走向自己的房间,路过后园的时候,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侧头看去,只见花圃后的墙边倚靠着两道纠缠的人影,她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季凌晨和他的未婚妻秦淼。
  此时秦淼仰着头与季凌晨吻得火热,薛萝撞见这一幕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探出一只手将她拉住。
  薛萝被吓了一跳,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捂住了嘴。那人将她拽到拐角的地方困于墙角,她这才看清是季凌冬。
  薛萝吓得不轻,缓了许久。季凌冬眸色沉沉,直勾勾地看着她,直到她抬手轻轻示意他可以放下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他才放下。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怕墙那边的两人发现,薛萝不敢轻举妄动。
  那边两人正投入,偶尔听到秦淼发出的轻吟,让薛萝的脸热得不行。
  “你在躲我?”许久,季凌冬俯身在她耳边问道,声音很轻,湿热的气息让她的耳朵痒痒的。
  薛萝不知道说什么,低着头不敢回视他炙热的目光。季凌冬仿佛就吃定她不敢挣扎,强势地摄住她的唇,不同于上次温柔的浅尝辄止,这次他的吻很具侵略性。薛萝身后没有退路,季凌冬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她只能被迫回应。
  薛萝怕被人看见,一直推他,他偏偏不放,两人无声地较量着。薛萝没有什么感情经历,只在懵懂的时候仰慕过季凌晨的儒雅和体贴。可她知道他对她从来只是对妹妹般照顾,甚至可能是单纯的同情,她也从没产生别的念想,而季凌冬这般步步逼近让她喘不过气来。
  季凌晨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季凌冬放开薛萝的时候,她转身便要逃,季凌冬拉住她,还没待说话便见到她眼里盈着泪。
  季凌冬的脸顿时便僵住了,说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薛萝擦了下自己的唇没有回应,只是用眼睛看着他,说不出的委屈和怨恨。
  季凌冬的心凉了下来,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松了,薛萝一把拂开他的手,狼狈地逃离。
  5
  直到季凌晨举行婚礼那天薛萝才见到季凌冬。   新娘秦淼是集团千金,自小养尊处优,一袭洁白的抹胸纱裙让她艳光四射。对着镜子,秦淼左右欣赏着自己,突然她看着镜子里门的方向露出惊喜的表情,彼时,薛萝正帮着新娘整理婚纱,。
  薛萝朝门的方向看去,只见季凌冬正站在那儿,没有穿正式的西装,灰色毛衣和休闲裤一如往常。这样着装的季凌冬在这样的场合出现,显然是不礼貌的,但秦淼并不在意,她开心地走到他面前道:“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
  两人曾是高中同学,家里又有生意往来,自然熟稔。
  季凌冬透过她看了眼还在原地收拾东西的薛萝,嘴角勾起笑意道:“自然要来看看美丽的新娘。”
  秦淼看着季凌冬不无可惜,季凌冬虽不好相处,但出色的外貌和家庭背景曾是多少少女梦中的情人,奈何他这人看似处处留情却又谁都留不住他。说来秦淼自己也曾对他芳心暗许过,但他始终刻意保持距离,她是个聪明人,自然做不到为爱不顾一切。
  因为婚礼地点设在季家自己的大宅里,薛萝从天微亮便开始忙活不停。眼下婚礼正式开始,看着台上的一对璧人,薛萝不无感慨。上次撞见季凌晨和秦淼亲吻的画面至今还让她不敢相信,原来季凌晨也有那样的一面。
  她见到的季凌晨,从来都是不苟言笑。小时候季夫人带着他还没进季家的时候,他们是对门的邻居。因为妈妈和季夫人都是单亲妈妈,也就互相照应着,后来季夫人嫁进来,念着旧情就让妈妈也来季宅帮忙照料生活起居,这样一晃便到了季凌晨结婚的年纪。
  薛萝正想得入神,耳边有人说道:“眼睁睁地看着喜欢的人结婚,可惜新娘不是我,真是心酸。”
  薛萝吓了一跳,侧头看去,只见季凌冬正站在她身后,此时俯身在她肩膀处看着她,虽然微笑着,但她分明感觉他眼里的温度冰凉。
  薛萝推开他,比画道:“你别胡说。”她眼神认真,季凌冬却以为她是为了保护季凌晨而避嫌,有欲盖弥彰的味道。
  季凌冬双手插进裤兜里,冷笑道:“真可怜,喜欢一个人到最后都不敢承认。”
  季凌冬的心情不好,喝了许多酒,满堂宾客言笑晏晏,没人注意到他。薛萝看不下去,上前按住了他还要倒酒的手,季凌冬眼神涣散地看她,薛萝比画道:“喝得太多了。”
  大概是真的喝了不少,他难得地听话松了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薛萝扶着他,他便将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到底体型悬殊,薛萝险些踉跄着摔倒。
  “我喝醉了,走不动。”温热的体温将红酒的气味儿煨得有些奇妙,喷洒在她耳边,季凌冬像是同她撒娇一般。
  知道他是醉了,薛萝拿他没办法,只得扶着他艰难地上楼,没发现季凌冬偷偷地睜开眼,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
  6
  季凌冬与季先生不和是薛萝来到季家时便知道的。据说那时季凌冬的妈妈才过世不过三个月,季先生便将季夫人和季凌晨接到季家,看着季凌晨甚至比自己还大三岁,季凌冬十分生气,觉得季先生欺骗、背叛了他的母亲。
  薛萝也是从妈妈那里知道,原来季夫人与季先生早前是恋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分开了。那时季夫人已经怀上了季凌晨,当时的季先生并不知道,与季凌冬的妈妈结婚了。
  季凌冬的外公是本地有名的企业家,季先生的事业自从娶了季凌冬的妈妈之后步步高升,后来便是季先生偶然发现季夫人和季凌晨的存在,觉得亏欠了他们,一直在生活上给予帮助,直到季凌冬的母亲因病去世,季先生才将他们接了进来。
  “你是想气死我,是吧?!”书房内传来季先生的声音,无疑是季凌冬又惹事儿了。
  薛萝正在擦拭栏杆,书房门开,季凌冬一脸无所谓地走出来,身后又是一声脆响,是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见薛萝正望着自己,季凌冬无所谓地咧嘴笑了下,双手插在裤兜里走了。
  夜里一阵惊雷将薛萝惊醒,她起来关窗,看见有汽车的远光灯从大门照进,薛萝眯了眯眼,认出那是季凌冬的车。跟季先生吵了一架后他便开车出去了,这时才回来。
  季凌冬将车开进车库,过了不久又一个人走了出来,外面雷雨交加,他并没有撑伞,而车库离房子有一段距离,薛萝想了想还是套上外套下了楼。
  季凌冬并不在意淋雨,四周一片黑暗,眼前是那栋暗沉沉的房子,老头子对他不务正业又不服管教的态度很生气,但那又怎样?季凌冬并不惧他,相反,看见他被自己气到反而觉得开心。
  是的,他应该开心。
  大雨将他跟整个世界隔离,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头顶上的雨突然被隔开。季凌冬抬眼,因为他的身高,薛萝有些艰难地抬着手臂撑伞,她的发顶也染上一层水雾,雨如倾豆般在伞布上发出震耳的声音。
  他看着薛萝停下了脚步,薛萝拿着伞不好比手语,见他不动,她疑惑地看着他。但雨势太大,她的衣服都快湿透了,她伸出另一只手扯了扯他,他便如牵线的木偶般跟着她走。
  季凌冬全身湿透了,直到薛萝收了伞,他还愣愣地站在她身后,薛萝让他去房间里洗澡换下衣服,走到房间的时候季凌冬却突然回身将她抱住。他没有说话,想起今天季先生又骂了他,薛萝知道,或许他并不像表面那般不在意。
  季凌冬洗澡的时候薛萝到厨房煮了碗姜汤,等她再敲开他的门,季凌冬显然有些意外,看见她手里的姜汤还冒着热气,他的眸色暗了暗。薛萝冲他笑笑,递过姜汤便要走,他拉住她,薛萝回头。
  “小哑巴,不要喜欢季凌晨了,喜欢我吧。”
  7
  季凌冬从小就爱欺负她,她刚来季家的时候他甚至连正眼都不屑给她。这个宅子里,他就像是个异类,季先生管不住他,下人们都觉得他性格古怪不敢靠近,薛萝也怕他,因为他总是突然出现给她一顿奚落又或者捉弄。
  后来季先生将她安排到与季凌冬同一个学校,在那个贵族学校里,薛萝因为先天的残疾又没有背景,所以显得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欺凌和捉弄对她来说自小便习惯了。唯有一次,她偶然撞见季凌冬对着一个欺凌过她的女生厉声警告。那次之后,薛萝的生活才慢慢恢复平静,也是那时开始,她才知道季凌冬并不像他表面那般顽劣不堪。   薛萝一夜难眠,因着昨夜一场大暴雨,园子里一片狼藉,薛萝帮着一同打扫枯枝落叶,地上还是湿淋淋的,叶片粘在一起有点儿难扫。薛萝正跟一片落叶较劲,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棕色的皮鞋。
  薛萝抬头,是季凌晨。婚礼结束后他便和秦淼去国外度蜜月,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是个工作狂,向来西装革履的,很少见他穿得这么休闲,这么一看,薛萝仿佛又见到那时筒子楼里住在自己对面的那位大哥哥。
  薛萝冲他笑笑,季凌晨也儒雅地微笑。
  “给你带了礼物回来。”季凌晨性格稳重老成,长大后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虽然季凌晨对她还是十分照顾,但到底疏离了不少。
  薛萝点头,比了个谢谢,季凌晨揉了揉她的发顶,带着宠溺。
  打扫完后园回去,季凌冬已经坐在了餐桌边上,季凌晨又到书房忙去了,只剩秦淼和季凌冬。季凌冬和秦淼正在说笑什么,见薛萝经过,他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又继续和秦淼聊天。
  秦淼递过一颗草莓说很甜让季凌冬尝尝,大概没意识到自己直接将食物递到他嘴边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可季凌冬却扫了眼薛萝,见她没什么反应,张口便吃了秦淼递来的草莓。
  两人举止亲密大方,反倒是薛萝心虚似的敛了眼神。这番举动其实是逾越了,薛萝知道他们曾是同学又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大概正是国外较开放的风气让他们并不以为然。季凌冬的性格乖张,很少有人能够接近他,却能和秦淼如此和谐相处,想到这里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心里有些酸涩。
  想必昨晚他说的话不过是一时冲动,人在脆弱的时候总会想要依赖些什么。
  8
  下课回到家的时候,薛妈站在院子里搓着手,一副紧张得出了什么大事的模样。薛萝问她怎么了,薛妈说季凌冬和秦淼搞在一起,季先生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中午就回来了,刚好就撞见两人在季凌冬的房间,秦淼衣衫不整,剩下的薛妈便没有再说。
  薛萝踏进门就听见一阵瓷器脆响,季先生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薛萝忙跑上去,还未走近又听一声响儿,是巴掌的声音。
  书房门没关,季凌晨和季夫人都在,季凌冬的脸被打得侧向一边。
  薛萝心都快跳出来了,季凌冬倒像是不在意,他背对着她说道:“我就算是跟她怎样了,你管得着吗?”
  季先生气得扬手又要落下,季凌冬却没等他,直接抬脚走了。转身见到薛萝站在门前,他愣了下,又铁青着脸直接绕过她。
  薛萝忙跟过去,在他走出大门时要拉住他,他却没顾及力道地一甩,薛萝就被甩到地上。季凌冬见她跌倒,似乎才找到一丝理智,又回去扶她。
  “季凌冬,你真的……”薛萝没能比画下去,她只想要他一个答案,只要他说,她就信。
  季凌冬见她一脸紧张,眼神莫测,突然勾唇笑道:“怎么?你也心疼你晨哥哥?”
  还没等薛萝解释,他见她无恙,便起身气愤地走了。
  季凌冬开车出去了,薛萝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他,但她的直觉是不信的,季凌冬不是那样的人。季先生这般误解他,他一定很难过。薛萝发了许多短信他都没回,等到很晚他也没有回来,他的房间空荡荡,只有桌上儿时与母亲的合照显得一丝温馨。
  不知不觉她便在他的房间睡了过去,是手机铃声震醒了她。
  看着上面闪烁着季凌冬的名字,她慌忙接起,想要说什么,可是她才发现自己是不能说话的,连句安慰都不能给他,薛萝第一次这么恨自己的残疾。电话那头的他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静默良久,薛萝便听到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季凌冬再回来的时候,身后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律师,他一脸冷漠,律师公式化地对季先生说,按照财产划分,这栋房子属于季凌冬的母亲留给他的,季凌冬早已年满十八岁,有权利接手,要求他们立即搬离。
  季先生气得捂着心脏大骂一通,到底没办法,赌气地直接叫人搬家。他们走后,季凌冬坐在后园不知在想什么入神,薛萝走到他身前,竟觉得他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落寞孤儿。
  “薛妈都走了,你怎么不走?”他头也没抬,说完似是不解气,他起身将她推开道,“你其实也觉得我是那种人吧?何必一副假惺惺可怜我的样子?”
  薛萝没防备被推得踉跄,失了重心跌倒在地,季凌冬愣住一瞬,但见她似乎没事,便跨步离去。
  季家大宅失去了生气,就只剩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季凌冬在房内不出来,薛萝做好晚饭想要去叫他,就在这时门铃响起。薛萝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性感的女人,薛萝冲她打手语:“您是哪位?”
  女人显然看不懂,还没说话,就看向她身后招手道:“嗨!”
  薛萝回头,季凌冬冷漠地站在那儿,女人直接绕过她走向季凌冬,挽住他的手臂似是十分亲昵。
  季凌冬看著薛萝道:“看到了吗?我不用你的可怜,你可以走了。”
  薛萝不明所以,见季凌冬一把搂住女人,女人冲他撒娇道:“季先生,我可还没吃晚饭呢。”
  季凌冬看了眼桌上薛萝做好的饭菜,道:“正好,那一起吃饭吧。”
  两人无视了薛萝的存在,薛萝在一旁无所适从,只能默默回避。
  季凌冬他们在屋内,薛萝在后园看着天上渐起的星光有些茫然,她觉得自己应该走了。她以为他会需要她,可是好像并不是如此。妈妈说他和秦淼的时候,薛萝并不相信,可是看着他搂着别的女人,薛萝觉得自己有点儿难受。
  9
  薛萝要走的时候,不知道那个女人还在不在,只见季凌冬一个人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抽烟。季先生他们走得匆忙,薛妈自己来不及收拾自己的东西便跟了过去,薛萝手上提着给薛妈换洗的衣服,季凌冬瞥了她一眼又低着头抽烟。
  薛萝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他脸上写着“生人勿近”,薛萝默默地向铁门走去,走了几步终究还是没横下心,她又回头快步走向季凌冬,直接夺走了他手中的烟。季凌冬抬头看她,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对视着。
  她的目光澄澈如水,柔弱里却带着几分倔强。   “走吧。”良久之后,季凌冬似是绝望般地说,他站了起来转身要进屋,背影孤寂得仿佛历尽沧桑。薛萝从身后抱住了他,季凌冬没料到,僵直着身体。
  过了一会,薛萝又松开了手,走到与他对面,看着他的眼睛比画道:“季凌冬,别恨了,恨太累了。”
  “你是在同情我还是在可怜我?”季凌冬没有回答她,反问道。
  薛萝摇了摇头,踮脚将自己的唇贴在了他的唇上。不是同情,是心疼,明明那么渴望关注和安慰,却因为自尊和骄傲而不敢说出口,他过得太累。
  盛夏的夜晚,微风拂过,满园青翠的绿叶在墨色的夜幕下树影婆娑,鼻尖是那青草的香味和她的甘美气息。等到两人并肩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各自看着满天隐隐闪闪的繁星,季凌冬问道:“难道你就没恨过你的父亲?”
  薛妈是个可怜的女人,因为薛萝是个女孩,又是个哑巴,她的丈夫抛弃了她们母女。在来到季家之前,薛妈——一个农村不识字的女人,强撑着养大薛萝,吃了很多苦。在季凌冬看来,他们都是一样的,被自己的父亲所抛弃。
  他的父亲甚至可笑到因为秦淼差点儿滑倒,他扶住慌乱中的她,这样定格的暧昧画面而质疑他。
  薛萝听到了他的问话,侧头看向身边的人,眨了眨眼睛,打手语:“恨过。妈妈一个带着我很辛苦,那时候恨。后来,慢慢就淡了,生活里没有父亲这样的人就没有吧,毕竟你也不能要求一个陌生人对你做什么。没有了期望,就谈不上恨了。”
  没有了期望,就谈不上恨了。
  10
  薛萝劝季凌冬放下自己心中的怨恨,并不是要求他去原谅。作为父亲,季先生并不合格,虽然给了他富足的生活,但也仅限于此。因为季凌冬少时的叛逆而将年少的他远送海外,独自在异国他乡生存,对季凌冬而言,这无疑是一种流放,而季先生则是逃避自己的责任。
  但季凌冬最终还是将宅子还给了季先生,如今的季先生,已是年过半百,他这一生,以铁血的手腕在商界著称,到头来却管不住一个叛逆的儿子。被逼离开的时候,他甚至下了狠心这次坚决要与季凌冬划清界限,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季凌冬已经毫无办法。
  没想到,竟然是季凌冬主动低了头。当薛萝将钥匙放在他的面前,季先生人生中第一次有了頹败的感觉。
  薛萝告诉他,季凌冬和秦小姐是清白的,是他误会了。在国外这么多年,季凌冬一直很想回家。
  季先生闭眼,微微点头,向来硬朗的形象仿佛瞬间苍老。他慢慢已经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个好父亲,对这个儿子从来只有要求,而一旦达不到他所要的要求,他就只有苛责和失望,甚至到后来带着偏见。若是他能公平理智点儿,又怎么会因为一时的气愤甚至都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薛萝没有解释更多,微微颔首便转身出去了。
  路过园子,青绿的爬山虎已经快蔓延到房顶,这座宅子如被束缚般沉寂着。打开铁门,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青萝坐了上去。驾驶座上的季凌冬见她,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问:“吃什么?”
  薛萝没有回答,躬身过去静静地搂住他的腰。
  季凌冬身上一暖,低头看她如同一只顺毛的小狗般,摸着她毛茸茸的头笑道:“都会撒娇了。”
  薛萝还是没有回应,季凌冬的笑意越发柔和,良久,他道:“我没事儿,真的。”
  我还有你啊。
  车缓缓地开了出去,薛萝侧头看向身边直视着前方的男人,轮廓深邃、硬挺,目光如炬,两侧的行道树飞快地从身旁闪过,将过去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只剩下眼前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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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言的应酬越来越多,喝醉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而每一次醉酒之后,反应都各有不同。  比如,上次喝醉之后,他安安静静地在客厅里,像一尊雕像一样,坐了整整一宿。  再比如,上上次喝醉之后,他认认真真地在厨房里烤了一个蛋糕,要她给他过生日。  而这一次,卧室里,唐酥黑着脸咬牙切齿地想要将搂着自己不动的秦言推开,道:“秦言,你又喝醉了,你上次答应过我什么?”  她不喜欢他喝酒,尤其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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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入二月,我整个人就开始紧张起来,每天都在心里倒数:离过年还有十五天、十四天、十三天……  换个角度,也可以说:离亲戚到达逼婚现场还有十五天、十四天、十三天……请做好一级战斗准备。  以前,想到过年就打心眼儿里高兴,即使没抢到回家的座位票,要站十个小时,心里也是充满期待的。  现在,随时都买得到回家的高铁票,连机票也越来越便宜,回家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可能是我们对快乐的要求越来越高,也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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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回顾:周初晓仗着自己是陆锦航未婚妻的身份对钟妩百般刁难,钟妩本就不想惹事儿,哪知周初晓得寸进尺逼得钟妩不得不反击……  【3】我的确底气十足,所以下一次我不会再忍了  陆锦航出现的那一刻起,钟妩就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说,无论接下来事情会朝着怎样的方向发展,其实都没什么可意外的——即使在当年,她和陆锦航亦不曾有过多么和谐美好的时光,既然不意外,也就不需要伤心难过。可是无论怎样的自我安慰,在听到陆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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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杜弘廷“登基”了。  人生第一份工作就是当老总,起点真高。不像我,第一次打工是帮人洗裤衩。  那段时间他总是早出晚归,回来时通常是半夜。  我爸妈千叮万嘱,叫我鼓励一下他。  一开始,杜弘廷盘算公司的乱账,忙得焦头烂额,我嘘寒问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他想了想:“夸我。”  “……”  死胖子居然落寞地直叹气,还说:“我爸生前经常鼓励我……”  得得得,我哄,我哄!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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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暗恋一个人,是在上学的时候。  严格来说不算一见钟情,因为那时候一进校门就是军训,所有人都穿着校服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个个灰头土脸,实在也没什么心情去注意班上的哪个同学。  军训结束后,就开始了真正紧张忙碌的宿舍生活,結果反而更不开心,化学吃力,物理头疼,生物马马虎虎但也不算出众,于是我和一众偏科的人一起盼望文理分科。  喜欢上F君就是在这种极度不开心的状态里。  到现在为止我都想不起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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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纵观言情小说的套路,不外乎,女追男,追得很辛苦;男追女,追得很容易。但是大脸组出品的小说,不走寻常路,大多数男主角在追妻路上,总是碰得一脸灰。  原因很简单,读者爱看,作者也爱写。  接下来,我们来盘点一下追妻路漫漫的苦情男主角吧!  第一位倾诉人:顾云深  《温顾知心》  作者:耳东兔子  定价:29.00元  众所周知,我的女朋友温心虽然名字温柔,但是性格厉害得很。当初我追她的时候,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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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司家二小姐,本该依着自己的性子吃喝玩乐,追“竹马”,奈何被我爹架着当将军打仗去了,回来后“竹马”竟成了当朝太傅并设局想要害我爹?可是我还是我啊,迷人的司家二小姐哦,“竹马”,你要不要看我一眼?  【1】被抓包  檀香袅袅,仙鹤屏风后面烟雾缭绕。  抚琴的女人容貌姣好,眼神魅惑。  “过来。”我粗着嗓子低沉出声道,那女人便依言在我身边坐下,气息如兰,香肩微露。  我从旁的果盘里拿出一枚水晶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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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人人尊敬的高老板,长相俊美,性格冷漠而高傲。她本是要寻着他报仇,他的柔情蜜意却险些让她的一番冷血心意扑了空。他是真正爱她吗?他们之间,真真假假,爱情阴谋,究竟谁更胜一筹?  一  已经第三天了。  叶晓在角落里难受地缩了缩身子。  自从那日在街角的巷口她被人打晕,然后被蒙上纱布丢上车,再运到这个地方来,已经是第三天了。叶晓被人灌了迷药,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双手被绑在背后,又酸又痛,眼睛黑蒙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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嚣张跋扈的大小姐盛薇竹撞了个眉眼淡漠的少年,一下子就把他撞进了心里。千金大小姐放低身段,千方百计去讨心上人的欢喜,渐渐融化了少年的淡漠。可是为什么,在默许她是他女朋友之后,少年又突然消失了?  1.  这一年,盛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准备进军北美市场。盛薇竹的爸妈,把她交给保姆,便踏上了征战北美的路。  保姆哪儿敢管这个千金大小姐啊?盛家父母说是每天一次视频,确保盛薇竹乖乖在家,可那边的生意忙起来,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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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的夏季,最为潮热难耐,尤其是淮城这样的南方的小城。就连夜晚也笼罩着层层的水雾,像是被画进了水墨画中,透不得半点儿的气息。  许星空站在休息室,她耳边放着手机,正在和好友陈婉婉通话。  “出轨了?”陈婉婉惊讶地问。  “嗯,酒吧里兼职的大学生。”许星空倒是语气淡淡的。  陈婉婉怒骂:“渣男!老牛吃嫩草啊!不过,大学生在酒吧做什么兼职啊?”  许星空回答道:“跳舞。”  “哦……那怪不得。”陈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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