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造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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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米近来的新品推出速度很快。
  手机、平板、电视机,都是当今所谓智能设备的老三样。其他品类简直让人眼花缭乱,手环是个老东西,后来又推出移动充电宝、路由器、空气净化器、摄像机等,最新的东西是插线板。
  小米以苹果为师,雷军甚至有“雷布斯”的称号。但在品类扩充上,小米显然比它的师傅更激进些。更重要的差别是,价格路线从来不走苹果般的高端,基本上以“价廉物美”取胜。小米能成为中国手机出货量的一线品牌,靠的就是低价红米 。
  小米用投资的方式来推动新品的扩张,比如那款叫“小蚁”的摄像机,我碰巧和这家位于上海的公司老大还有些小交情。这家公司原来的产品名称叫“ants”(现在叫YI),大致是去年就开始全力投入,当时他们就已经获得了小米的投资。这个产品的目标是要成为中国的GoPro。
  利用投资,进行品类扩充,这样的布局,雷军称之为:小米生态。
  是真神话?还是假逻辑?
  凡客的陈年在总结自己的教训时说,雷军建议他专注于一件事,于是最终凡客收缩,全力做一件事:衬衫。
  但雷军在给陈年这样建议的时候,在大幅扩充他的品类——主要用投资的方式。小米的势力甚至进入到了房地产和家装市场中。不过,房地产和家装是顺为投的,雷军是顺为的老板,顺为一直有机构化的雷军这个说法。
  看上去一点也不专注。
  小米创造了一个商业神话。这个神话里有两点属于奇迹式的:第一,它的价值增长速度,这个人所共知。从0到100亿美元,只用了三年,接着马上又到400~500亿美元。第二,在如此高增长的情况下,它的营销费用并不多。去年《华尔街日报》披露说,“小米2013年销售和营销费用仅有8.76亿元,约占总营收的3.2%;2012年销售和营销费用为4.16亿元,约占总营收的3.9%。”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在2014年这个占比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包括这两个奇迹在内的小米神话,有很强的示范效应。很多企业疯狂学习小米,是有其理由的。老板们不是白痴。雷军口中的“小米生态”,让人眼花缭乱的小米品类,和他的专注究竟有无矛盾?是不是又是商业大佬的烟雾弹?
  挂在嘴边的两个关键词
  小米有两个最爱说的关键词。第一个是操作系统(OS)。小米喜欢把它的MIUI冠以“系统”的称号。有时候会直接说“操作系统”,不过从来没说过OS,虽然OS的中文意思就是操作系统。事实上,中国很多手机厂商喜欢把那个ROM称之为“操作系统”,比如最近卷土重来的360手机,就又放出了“OS”这个大词。
  但MIUI不是操作系统。
  迄今为止,中国人没有一家企业能够拿出来他们的手机操作系统,连试图去做操作系统的,都少之又少(不是没有)。全球目前还在折腾的手机操作系统有三个:iOS、Android和WP,塞班已经偃旗息鼓,黑莓的BB似乎也半死不活的样子。
  中国手机业的所谓操作系统基本上都是基于Android的ROM,我个人更愿意用“壳”这个称呼。就像中国人捣鼓出了很多浏览器的壳,并说自己是浏览器一样,中国人在手机操作系统上,一样在借鉴和学习。
  但这个关键词很关键,如果不树立起这个关键词,后面那个关键词就会出问题。
  第二个关键词是生态。苹果无疑是一个生态。基于iOS的开发,是一个相当庞大的产业圈。其实微软也打造了一个生态,这个生态有可能比苹果的生态更庞大,那就是Windows——只不过Windows全盛之时,舆论还没来得及用“生态”罢了。网上有相当多的声音称Mac的OS比Windows好用,但Windows的市场份额就放在那里。Windows的生态决定了微软即便在走下坡路,想让它瞬间轰然倒地,那是不可能的。太多人和太多公司在依靠Windows吃饭,他们才不会那么轻易地同意Windows关张。
  这个道理就像阿里在去IOE时所遇到的批评。动人饭碗(或者轻视它的价值)所遭遇到的抵抗,是和平时代下最激烈的。反观诺基亚,这个公司即便把手机卖出了老大的位置,并没有太多人和太多公司在依靠它活着,说完蛋也就瞬间完蛋了。是啊,手上明明有一张OS牌,但却拼命卖手机的诺基亚,它完蛋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生态的力量。
  生态的力量决定了有相当多的第三方会为你鼓吹。如果这个第三方和你结合够紧密(比如基于你的技术底层在开发),他们就是你天然的捍卫者。
  所谓基于你的技术底层在开发,这话在手机里的意思就是:你必须掌握系统。
  第二条路
  三星并不掌握操作系统,所以三星现下很麻烦。
  但三星依然有它的武器:供应链。三星对供应链的布局和掌控,即便冤家对头苹果也要问它进货。三星说到底就是个卖货的。但造货的能力很强,所以麻烦归麻烦,但瞬间倒地,可能性依然不大。
  小米必须否认自己就是个卖货的——虽然它很大程度就是个卖货的。前文提到的《华尔街日报》那个报道里说,2013年小米高达94%的营收源自手机硬件销售。基于这个数字,很难想象2014年的数据会出现什么本质改观。造货的能力,相对三星,还差上一些吧。
  所以小米必须把MIUI鼓吹成操作系统,这样,所谓的生态,才有其立足之地。
  不过小米在这件事上还是很小心翼翼。比如雷军在今年2月13日发表长微博庆祝MIUI用户量突破一亿时,用这样的文本描述:它是好看又好用的操作系统。而小米官方一向的说法是:最好用的Android定制系统。
  如果只是一个卖货的,很显然就不再是“互联网公司”了,没人认为三星是一个互联网公司,这对估值会产生极大的影响。
  MIUI是一个非常强悍的分发渠道:这一点毋庸置疑。雷军2月份的时候称MIUI用户已经过亿。小米的应用商店,按照国内一个科技媒体的说法,月流水可以做到1亿元。但应用分发渠道与应用生态还是有距离。一个强悍的分发渠道,与第三方有关系,但他们的关系并不那么紧密。说得极端一点,当MIUI轰然倒地之时,没有什么人或什么公司,会因为MIUI的没落而没落,重新找一个分发渠道就是。   不掌握操作系统的小米,三星是它的前车之鉴。而且,它还没三星那么强的对供应链的把持能力。一条出路是研发操作系统。但这条路极其漫长,极其艰难。即便今天估值数百亿美元的小米,也不见得能干这件事。也许小米已经开始着手操作系统研发,但在两三年里,建构基于小米手机操作系统的生态,有点天方夜谭。
  小米找了另外一条路:扩充品类。
  这条路看似很大手笔,什么投资60~100个公司之类,但其实比做操作系统小上很多。操作系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能全胜但更大可能全败的买卖。扩充品类,投资硬件,也许10个里面完蛋8个,还有2个依然有胜出的机会。这是风险投资的套路,但只是小米进军其他智能硬件设备的理由之一。说到底,它不是一家风险投资公司。否则投资人要问:与其让你拿着我的钱去投资,我为什么不自己去投资?
  小米扩充品类还有两个原因。
  其一,也许能找到又一个三年实现0到100亿美元的硬件产品。
  雷军的风口就是手机增长。这是一个大背景。iPhone的成功,Android的成功,都是手机增长的巨大推动力。三年0到100亿美元,雷军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大风口。
  但这个风口目前风势在减小。有数据表明,智能手机已经进入到滞涨的阶段。下图来自百度的一份报告。从36%到14%再到6%,依然在增长,但速度明显在放慢。
  这样的风速下,还想要快速增长,必须另找出路。第一,国际化,把手机卖到风速还很猛的其他发展中国家。这件事,小米的确在做。第二,找新的产品。小米频频推出新品,都是在试探,在找下一个规模增长点。
  小米与美的这个小家电之王的合作,都有这样的意图。
  雷军要造风
  但这个原因依然没有回答前面提到的假设性投资人问题:为什么不是我自己去投一个风口,还要借助你来投风口?
  雷军是专注的。
  这个专注是从专注造手机到专注造生态,只不过,雷军的生态,和我定义的那种“有一堆人依靠你活着”的生态不同。小米要建立的生态目前看来是这样子的:家用电器设备之间的通讯。或者用这个词亦可:连接。
  连接一切,这是谁的口号?腾讯。
  是的,从这个角度讲,小米和腾讯,有竞争的成分。只不过,市值刚刚突破2000亿美元的腾讯,拿着一张通杀四方的微信牌,底气十足地喊出了连接一切。估值500亿美元不到的小米,只能从家电连接开始。
  游戏是腾讯连接一切的现金供给者,腾讯迟早有一天,游戏收入占比不会像今天动辄八成那么多。手机是小米连接家电的现金供给者。然而,小米迟早有一天,手机不再会是它的利润大户。
  不然,说好听点,三星就是它的未来。说难听点,诺基亚,就是它的未来。
  雷军的生态就是,以小米手机为中心,连接一般人都会用到的家电设备。这听着有点像小米在造一个万能遥控器。小米用了一个看似最笨重的方式在推这个生态圈:投资介入硬件设备。但老实讲,比起捣鼓一个操作系统来,风险小得多。
  其实小家电的市场极大,综观整体中国技术电子类产品变化趋势,小家电一直是两位数的增长,在手机业蓬勃发展时,它的增长速度排名第二,完全有可能重回第一。如果能用设备通讯的方式掌控整个小家电产业,这个愿景并不是卖货的那么小。
  尼葛洛庞帝在那本古老的《数字化生存》里就抱怨,看似以前是仆人的家用电器们,其实一点也不像以前的仆人那样会互相通讯。
  乔布斯硬生生地催生了一个产业(事实上,他这辈子催生过两个产业,只不过他创造了第一个产业PC,但自己没怎么享受到),他是制造风口的人。
  雷布斯要真能做到雷布斯,就得制造风口,而不是“做风口上的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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