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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中央音乐学院读书的时候,是校内大名鼎鼎的“四大才子”。
他于1998年在美国举办的个人作品音乐会,是中国音乐家在美国首次举办的音乐会。
他不但是名出色的作曲者,还是一位著名的指挥家,1994年受聘为BBC苏格兰交响乐团驻团作曲兼副指挥。
他语出惊人,大言不惭说“也许我是贝多芬变的”!
他也曾因为在某电视台直播节目中,被一名著名指挥家批评了十分钟后拂袖而去而被批得体无完肤。
去年底,张艺谋执导的歌剧《秦始皇》在纽约上演后获得空前轰动。他是作曲者兼总指挥,但却因此卷入“抄袭门”事件。
年前,沸沸扬扬的《红楼梦》重拍争议也与他扯上关系。因为,他获邀为新版《红楼梦》操刀作曲。
他精力无限,如八爪鱼一般,涉足任何一个与音乐有关的行业。从电视到电影,从古典到现代,从阳春白雪到下里巴人,他都要插上一腿。
他光芒万丈,夺得过大大小小难以计数的奖项,一些我们并不知道的机构,一些我们如雷贯耳的典礼,全部认可他在音乐道路上的成就。
但若不讲出那部让他一鸣惊人,从此在业界翻云覆雨的成名之作,或许,你根本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就是谭盾,奥斯卡史上第一位获得最佳电影音乐大奖的华人。
在那之后,许多人自然而然会设想他的锦绣前程,如其他一夜成名的电影圈大腕们一样,紧抓机会,频频出手。趁着这波热度,再来几个惊世骇俗的大作,站稳脚跟,一个箭步登上山顶,不给别人机会。
这是别人,谭盾并没有如此选择自己的人生,他仍是大隐于市的孤独高手。
成长路上 我手取我得
谭盾出生在湖南的一个不知名小村庄里,父母并不是专业的音乐工作者。但不知怎地,他自小就有极高的音乐天赋。小时候,拿着母亲从单位带回来的一把二胡和一根竹笛,玩几天后就能像模像样地吹起《浏阳河》。那会,他可是从来也没接触过什么音乐教育。
在没有老师,没有教材,也没有所谓的乐谱、指法的情况下,谭盾凭着自己的感觉和对音乐的把握。常常一个人一天练习十几个小时,甚至脖子都被小提琴划得流脓了。那时候,音乐书籍新华书店极少有卖,更不用说专门的小提琴曲谱了。为了学更多的乐曲,他只好找别人借来曲谱,连夜手抄,有时愣是抄到大天亮。
毫无疑问。他的出生,是他创作题材上最宝贵也是最不可缺少的能量。虽然,他在多个场合不断讲过“音乐是随心所欲玩出来”这类的豪言壮语,但真正当兴趣与生计碰撞时,当有人跟在屁股后紧紧催着你交功课时,或许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玩”字就能解决。所以,当他文思枯竭,毫无头绪之时。常常一个人买一张机票,直飞湖南或者贵州,在那里安静的环境中接着创作。
即使,现在的谭盾是居住在最繁华的纽约市、每日接触的是最尖端的科技、见到的是最华丽的服饰、研究的是最新最高端的理论,也不能改变他的出生本质,别忘记了,他靠什么发的家。
那句“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在他身上得到最完美阐释。
要说小时候的天赋与刻苦是他走进音乐殿堂的第一扇门,那么之后考入中央音乐学院,选择出国深造应该是第二、第三道门。这里有个小趣事,谭盾去考音乐学院音乐系时,老师让他演奏一段莫扎特的乐曲,一般来讲,这是考试中最基本的考察,因为学音乐的都是从莫扎特、贝多芬开始的,而那时的谭盾居然错愕地看着老师问:“莫、莫什么?”原来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名。老师又说:“那你拉一段贝多芬吧。”谭盾摇摇头,还是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最后谭盾凭借演奏了一首民歌,还即兴创作的一曲“拖拉机进山”,而踏入这座多少人梦寐以求,削尖脑蛋要往里钻的高等学府。
如果这段经历是命运眷顾的话,那么在国外拼搏的时光,可是完全两样。
刚到纽约时,《纽约时报》骂他“只配写二胡曲,为什么偏要写小提琴曲……你最好还是回到北京去写二胡吧!”他当时无比气愤。而10年后,《纽约时报》已经忘却了当年对这位华人音乐家的嘲讽,并将他评为“全球十大音乐家”。谭盾说:“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10年前我没有被《纽约时报》棒杀,10年后也不会被它捧杀;如果有人问我下辈子做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说‘作曲’!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我上辈子就是作曲的,也许我就是贝多芬变的,有很强烈的创造声音的愿望!”
自小到大,在我们面前呈现的谭盾,始终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骨子里充满倔强傲气的血性男儿。
恋爱婚姻 一见定终生
谭盾与妻子的结婚经过,打破了我们对这个音乐家一贯严肃沉默甚至古板的印象。他的妻子是在街口红绿灯处收获的,在见面两个小时候后,他们决定要结婚,十多个小时后就搬到一处同居。就是这么短暂的半天功夫,谭盾抱得美人归,将自己下半生与另外一个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他谈起这段外人艳羡不已的经历,轻描淡写:“我就是喜欢浪漫的事情,我也喜欢非常异想天开的事情。所以当这个非常奇妙的女子,从对面过来的时候,我说这个人应该做我太太。”
但你能想象这是一个曾经放言“终身不娶”的男人吗?
也许真的是爱有天意。
她的妻子拥有超级模特的身材与面容,当时在读MBA。而谭盾刚好要从纽约派驻中国安达信。一见机会来了,大音乐家谭盾也顾不上身段,大献殷勤,就因为女孩一句胃疼,他屁颠屁颠地跑到老远的地方去为她买杯热牛奶。结果回来的时候发现其他人都走了。于是两人一起去酒吧聊天。谈艺术,谈管理,谈人生,谈未来。之后谭盾一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西藏?”女孩同意了。后来,他们在西藏爱情修成正果,并延续至今。
所有的一切,大概只能推给“缘分”二字。
一个有着对未来无限憧憬与梦幻的女大学生,遭遇到骨子里流淌着浪漫血液的艺术家。就因为他的一个不经意邀请而愿意委身下嫁。女人果真是冲动的动物。当然,这个看似不温不火的邀请,其实杀伤力无比巨大。要知道,那会的西藏,是所有年轻人心中的最后一方乐土。大概每个人都有“此生要走一趟西藏”的情怀。所以,女孩碰到那个能带她去走,去看,去实现梦想的男人,对她来说,亦是机会难得。
而我们也不知道,谭盾当时的这个邀约,是脑海一闪还是早已蓄谋已久?
恐怕也再没有机会亲自询问。
与谭盾的务“虚”之谈
杂志约谭盾的过程中,一直状况不断。之前传给他的20多个问题,在要截稿前的两天才传真回来,而里面的所有的提问竟都被他换成了几个近期活动、音乐理念之类的答案。突然想起他上电视专访时说的:“我希望给外界的印象就是我比较随意,我比较真实。同时我想,我想普通。”
不禁莞尔。
有时候,一个人到了自己都不曾想到的那个高度,自然而然什么事都会顾忌,小心翼翼。甚至于连最基本最简单的关于工作生活家庭的想法,都不轻易与外界分享。
你说这是装也好,是摆谱也好,不到那位置上,你又怎么能明白?
FRENDS:您最近在国内或海外是否有什么新的作品推出?
谭盾:1. 写作奥运主题曲及其他重要音乐的工作;2. 为了郎朗和纽约爱乐写作《钢琴协奏曲》, 将于2008年4月在纽约首演;3.修改《马可·波罗》歌剧,并于2008年底由著名导演皮尔·奥迪执导由荷兰皇家歌剧院演出。
FRENDS:在您的多媒体音乐里,有色、有味、有知觉,那您会不会担心这种复杂的表现形式掩盖心灵最简单,最原始的触动,就像一盘佐料太多的食物,有时候会盖过食物本身的鲜美?
谭盾:毛主席是我最喜欢的作家之一,他的书充满着泥土气息的哲学。我记得他曾经说过,如果你要当一个艺术家,就必须把自己当成一个艺术家;如果你要思考未来,就要把自己当成一个未来人。我一直就把自己当成一个未来人、用未来的态度在活着,在我的理解中,未来的音乐拥有最简单的形式,但同时又蕴含着丰富、复杂的文化哲理,也就是说未来的音乐语言是用单纯和简单来运载复杂。我认为,越复杂的东西可能传递出的文化信息越少,而智慧的未来人可能会更懂得如何运用简单,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探索的正是如何用最简单的音乐语言结构,去负载特别复杂的哲理。
FRENDS:您觉得音乐是人性化的么?是不是也会因为个体特质的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个性差异?假如是,您曾因此而有意识地调整自己的一些行为准则么?
谭盾:在我的理解中,音乐更应该是感觉的、感知的,一切跟着感觉走。
FRENDS:对于目前中国的音乐和音乐人有什么看法?您脑中的十年后的中国音乐界会怎样?
谭盾:目前的中国音乐和音乐人都很不错,只是还欠缺多元化的音乐土壤,而如果社会各界再不投入力度来支持多元文化的培养的话,那十年后的中国音乐界将很可能走向单一和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