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唐到台海,中国人千年不忘的回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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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意味着和睦、温情、亲近。当一个人远离家乡,单身在外,往往会回忆起那一份和睦的温情,为孤寂冷清的生活带来慰藉,这就是“乡”带来的巨大文化张力。而对故乡回归的向往,构成了中华民族精神品格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中国人自古以来对“回家”抱有执念。天下太平时,即使离家千里,也要衣锦还乡、认祖归宗;分裂动荡时,即便是故国不再、战乱纷纷,也要落叶归根。对于家乡和故土的特殊情感,是我们民族的信仰,深刻影响着我们每一个人,让中国有了今天的模样。
  蕴含和谐的乡愁
  “乡”本来是古代农村管理的一级行政单位。《周礼》上说:“令五家为比,使之相保;五比为闾,使之相受;四闾为族,使之相葬;五族为党,使之相救;五党为州,使之相赒;五州为乡,使之相宾。”二人为比,“比”表示并列的5户人家;“吕”是人的脊椎骨的样子,骨节相连,“闾”表示25家门与门相连;“族”“党”表示集中,100家是一族,500家是一党,“州”表示居住的区域,由人的居住地代指居住地上的人,2500家是一州。
  虽然每级单位管理的户籍多少不同,但是行政单位的基本属性是一样的,那为什么在“比”“闾”“族”“党”“州”的众多选择中,最终“乡”脱颖而出,成了故土的象征呢?
  “乡”在甲骨文中左右是二人,中间是食物,像两个人相对用餐的样子。相对用餐意味着关系和睦、亲近,所以《周礼》才说“五州为乡,使之相宾”。
  设立“乡”的初衷是希望居住在一起的人家和睦相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有人与土地的和谐,有人与环境的和谐,也有人与人的和谐。
  相比之下,“乡”给人的感受除了表示集中居住的生活模式和居住区域之外,还意味着和睦、温情、亲近。当一个人远离家乡,单身在外,往往会回忆起那一份和睦的温情,为孤寂冷清的生活带来慰藉,这就是“乡”带来的巨大文化张力。
  “乡亲”“乡音”“乡情”“乡邻”无不意味着温情,带给人悠远绵长的思念,“梦乡”“睡乡”“醉乡”“温柔乡”同样表达了一种使人沉浸其中不愿自拔的感情。
  源于土地的乡愁
  中华民族是依靠土地繁衍生息的民族。东汉刘熙的《释名》说:“土,吐也,吐生万物也。”家乡的土地养育了千千万万的民众,是人们生存的根基。
  “家”“宁”“宜”“宴”等汉字形体,都有表示住在家乡的房子里,获得宁静、安居的生活的意思,而离开家乡就是“寄人篱下”。所以中国人热爱自己的故乡,不愿随意迁徙。《汉书·元帝纪》说:“安土重迁。黎民之性;骨肉相附,人情所愿也。”
  对故乡回归的向往,构成了中华民族精神品格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世说新语》里记载,东晋晋明帝几岁的时候,坐在晋元帝膝盖上,正好有人从长安来访。晋元帝问起洛阳那边的情况,忍不住伤心落泪。晋明帝问父亲为什么哭泣,晋元帝就把西晋灭亡,王室东渡的故事讲给他听。当时的东晋王室偏安一隅,中原被胡人统治,百姓民不聊生,大量南迁,山河分崩离析,统一无望。
  第二天,晋元帝召集群臣宴饮。他当众问晋明帝:“长安和太阳相比,哪个远?”晋明帝回答说:“太阳近。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对游子而言,身边的情与景随时都能触发乡愁。唐朝宰相武元衡感叹:“春风一夜吹乡梦,又逐春风到洛城。”团圆之日不能团圆,唐朝诗人王维便感慨:“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公元1771年,西迁已久的土尔扈特部东归故土,得到了清朝政府的妥善安置。乾隆亲自撰写了《土尔扈特全部归顺记》和《优恤土尔扈特部众记》两篇碑文,以满、汉、蒙、藏4种语言制成碑文,立于庙内,纪念土尔扈特部东归。
  无可消除的乡愁
  乡愁伴随着我们从盘古女娲那里走来,从长江黄河那里走来,是我们最根本的血脉,是我们民族的印记。
  尤其是在1987年5月,思乡心切的台湾老兵们,成立了“外省人返鄉探亲促进会”,把两岸长期隔阂的不满化为组织力量。促进会成员身穿写着“想家”的上衣,在街头发“骨肉隔绝40年”的传单,每次举办座谈会都有几千人与会,获得社会普遍认同与舆论支持。从“行政院”到退辅会各“中央”机关,不时可见这批老兵静坐抗议、流泪哭诉,让蒋经国无限感慨。
  最终在当年9月16日,蒋经国在国民党中常会上宣布将开放大陆探亲,打破台海冷战僵局,开启两岸交流之门。11月2日,台湾红十字会开始开放探亲登记,凌晨就已人山人海,第一天登记人数即高达1334人。开放后前6个月,登记人数更高达14万,足见民间期待交流之心切。
  对于中国人来说,没有了乡愁,我们不仅身体远离了家乡的土地,心理也远离了民族的精神气质。
  乡愁是中国人砥砺前行的精神基础,乡土的和谐能消除对立异化,乡土的顺天应时能维护生态和谐,乡土的家国同构能维系国家社会稳定。如今,越来越多老兵圆了回家梦,也愿更多游子找到自己回家的路。
  (《拂晓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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