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告别了河内机场，飞往柬埔寨的暹粒市。起飞后没有多久，天就暗了下来，窗外是如墨的夜空。曾有过不少夜航的经验，但是，像这次这样，就见连天光也不到一丝的，倒是头一回。向下俯瞰，地面上同样看不见一缕光线。于是想象着下方都是浓荫蔽日的榛莽丛林，要知道，正是这片丛林，把我们要去的目的地——有“世界第八大奇观”之称的古城吴哥，湮没于时间的长河中达5个世纪之久……
　　就这样浮想联翩地在身旁充斥着越南语和高棉语的机舱里度过了不算漫长的两个小时。飞机降落在暹粒机场，迎接我们的除了当地导游手中洁白馥郁的一串串茉莉花环，还有印度支那8月里热情而且饱含潮湿的空气。而暹粒的灯红酒绿也远比我想象中的更甚。这个袖珍到只有两条像样的大街，街上时时尘土飞扬的热带小城，俨然又是一个热闹繁华的丽江阳朔，为全世界的旅客尤其是背包客提供着完善的食宿行游购娱“一条龙”服务。我们和这些人一样，并非为着暹粒而来，而是去探访“人一生必去的50个地方”之一——吴哥。
　　第二天一早在离开暹粒的车上，才弄明白了关于吴哥的几个重要概念。原来，吴哥城（Angkor Thom），又叫大吴哥，是古代高棉人所建立的吴哥王朝的都城。吴哥窟（Angkor Wat），又叫小吴哥，则是一座神庙，它保存最完好、最具代表性，也最有名，在柬埔寨的国旗和钱币上都有它象征性的5座尖塔。至于人们常说的被列入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的吴哥遗址，则是指包含了大小吴哥在内、分布在数百平方公里范围内的众多宫殿和神庙遗址。
　　大小吴哥相距仅10分钟车程，我们的安排是先绕过小吴哥而直接“进城”。很难形容站在大吴哥南城门的第一眼感觉——宽宽的护城河，水平如镜；河上气派的石桥上，桥两侧的护栏分别是由54尊半身石像组成，取材于印度教的故事，一方是天神，一方是罗刹，分别手持长着7这个头的巨蟒“纳伽”，据说是在搅浑海水；笔直的城墙高达7米，而那高达20多米的城门，分明是一尊四面佛。
　　我的第一个念头是，如此宏伟壮观的城，会被丛林吞没，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5个世纪，真不知道是怎样的丛林，才拥有这样的伟力。不过这个悬疑并没有保持多久。等到第二天我们去参观另一处著名的寺庙的时候，我便完全相信了——这是后话。
　　大吴哥无疑是一座规划有序的城市——正方型的城池，每边长3公里多，东西南北中轴线上，分别建有4座城门，另有一座直通王室的后宫。和老北京一样，每座城门的用途，哪座供国王走、哪座供臣民走，哪座是出师时走、哪座是凯旋时走……都有严格地划分。现在近12平方公里的城内只剩下一些散落着的宫殿和神庙。但是实际上，当年这座盛极一时的都城里还有很多文臣武将的府邸，以及老百姓的民居。只是，那些都是木质建筑，吴哥王朝弃城迁都金边之后，它们哪里抵挡得住热带风雨的侵蚀，悉数腐朽倒塌，最终归于尘土，只有这些石制的建筑，在尘封500多年后继续向我们展示吴哥城当年的磅礴气势。
　　



　　与吴哥城里的木质建筑一同化为尘土的，还有当年吴哥王朝的史官们蘸着金汁书写在棕榈叶上的文档。以至于500多年后，当法国探险家亨利·莫哈特（Henry Mouhot）重新“发现”吴哥之后，世人发现，这个神秘王朝几乎没有给我们留下片言只语。直到有人发现了中国的一本史书《真腊风土记》。它的作者是元朝派往吴哥王朝的使臣、温州商人周达观，他曾经在吴哥城里生活了两年，详细考察当地的风土人情、农商百工，回国后写成了这本《真腊风土记》。它的成书年代据吴哥的荒废不过百年，而且又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关于吴哥文明的直观记录，所以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今天人们解读吴哥之迷的“圣经”。
　　位于整个大吴哥城中央的巴戎寺（Bayon），在《真腊风土记》中就有详细的描述。寺里的塔只能用“塔林”来形容。一共是大大小小49座塔，整体如山峦起伏，无比壮观。塔顶也各有面向四方的四面佛像，其中最有名的一尊唤作“高棉的微笑”，是所有吴哥题材的画册和明信片上都能看见的经典。塔身布满着雕工精致深浅浮雕，最常见就是跳舞的女神阿卜斯拉（Apasara），现在柬埔寨现在的民间舞蹈中，最典型的舞姿就是“阿卜斯拉”式的。
　　



　　下午再去参观小吴哥，看了太多的神庙、宫殿、塔、回廊和浮雕，一时间无论眼睛还是大脑都有些应接不暇，感觉精神也麻木了许多。吴哥窟现在公认的说法，除了是一座神庙，同时还可能是一位国王的陵寝。它最核心建筑是5座莲花状的高塔，森严肃穆，代表了印度教的神山——宇宙的中心、众神的居所须弥山；环绕四周的层层庭院象征着陆地和人间，更外层的护城河则是浩瀚的海洋，完全是印度教世界观的体现。而无处不在的精美浮雕，展现出吴哥王朝历史上的战争场面和各种印度教的神话故事。半天时间对我们这些走马观花者也只意味着勉强可以走完一圈。
　　虽然是一座印度教神庙，但是印度教早已经退出了印度支那地区的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小乘佛教。所以，现在吴哥窟里时常穿梭的身影除了游客，就是黄衣的小和尚和白衣的老尼。尤其是穿着黄色袈裟的小和尚，简直已经成为吴哥窟里的一道风景。在这个战乱频仍的国家，也许出家为僧反而是最有保障的一种生活，所以这些在这些小和尚中不乏“才俊”，特别是他们英语水平通常都不错，游客们也乐于和他们攀谈几句。
　　第二天来到塔普伦寺（Ta Prohm），这里又叫大树庙，对其它人来说，对它印象深刻可能是由与《古墓丽影》一片曾在这里拍外景；对我来说，在这里所见到的场景让我彻底相信了印度支那疯长的丛林绝对有能力吞没吴哥。那是一种当地人称作“蛇树”的热带树木，粗壮发亮的根茎，绕过梁柱、探入石缝、盘绕在屋檐上、裹住窗门，深稳紧密地缚住了整个神庙，拥有这样的力量，哪怕再多几个吴哥，要想吞没它们也不在话下。
　　据说当年莫哈特雇佣的柬埔寨向导以砍刀开路，在遮天蔽日的丛林里狂砍了5天，最后是在无意间砍到了吴哥某个建筑的石碑，才有了这一惊世大发现。我相信他们最后一刀砍掉的，应该就是这种蛇树吧。
　　事实上莫哈特之后不久，印度支那的法国殖民当局就曾经打算整修这座神庙，使它和吴哥遗址的其它建筑一样恢复原貌。但是由于蛇树过分地盘根错节而且不可撼动，所以不得不放弃。就这样，塔普伦寺成为整个吴哥遗址中少数至尽尚未被人类完全“收复”的地方——人和大自然就这样胶着对峙着。
　　



　　不妙的是，由于“控制”着塔普伦寺的这些“蛇树”还在继续疯长，已经使得寺院的建筑不堪重负，随时有坍塌的危险；但是，又由于很多建筑结构早已经扭曲变形，正因为有蛇树的包裹支撑，才没有坍塌。于是专家们又面临一个两难的局面。听说最新的一个方案是，给“蛇树”注射药物让它们“安乐死”，然后可以继续任由它们和寺院的建筑相互依存，因为这二者早已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人和大自然的关系，不也是这样吗？对于吴哥王朝的衰败，现在的研究认为，除了暹罗人的入侵，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由于人口增长，水利设施不堪重负，加上农民过度砍伐树木，导致生态失衡、水土流失，不知不觉种下祸根，最终不得不弃城远走。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吴哥应该是最好的警世教材，希望世界上永远不要再有第二出吴哥式的悲剧了。
　　
　　GRACE提示：柬埔寨旅游小贴士
　　1.旅游季节：
　　每年的12月—次年1月是柬埔寨旅游的黄金季节，气候不至于过度炎热（20至30度之间），降雨少，湿度较低。不过，这段时间也是柬埔寨游客最多的时候。1月—4月，气温逐渐升高，但仍然是旅游旺季。5月—10月是柬埔寨的雨季，几乎天天都要下雨，酷热潮湿，不容易习惯。
　　2.出入境手续：
　　持有效护照。到柬埔寨领事馆填写入境申请表，注明旅游性质便可，不需邀请信及相关证明文件。大一寸相片3张，200元人民币或20美金签证费，需时2个工作日。
　　3.交通：
　　目前北京、上海、广州和昆明等地分别有航班到金边和暹粒。柬国内每天有多个航班往返于金边和暹粒，单程机票约55美元。还可选择快船，单程船票25美元，需时5小时。
　　4.货币：
　　美元和柬埔寨里尔同样通用，在金边和吴哥街头的店铺均可兑换。建议多准备小面额美元，住店、餐饮、买东西多以美元结算；坐人力三轮车、给小费、买饮料等可以用柬埔寨里尔。
　　目前1美元约合3600里尔，1元人民币约合440里尔。
　　5.时差：柬埔寨当地时间比中国晚1小时。
　　6.住宿：在暹粒，最好在旧市场附近入住，这里多酒吧、餐馆、旅行社、网吧、长途电话亭、是背包客的集散地。
　　7.交通工具：出外可以雇佣摩托车及人力三轮车，通常“摩的”1美元则可。人力三轮车更便宜，但需砍价。
　　8.美食：在暹粒，你可以品尝到中餐、西餐、柬埔寨菜及法式面包。柬埔寨菜的风格比较接近泰国菜，大量使用香料，口味偏甜，但是比泰国菜还要清淡。
　　9.购物：要买柬埔寨的特产，最好到暹粒的市场，一来货物比较集中，二来价格比路边小店便宜。其中还有几个老华侨，中文讲得很好。特色商品有纱丽、纱笼、柬式方格围巾，还有竹器编工艺品、木制品、佛塔模型、佛像仿制品、碑文拓片、纪念T恤衫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