囤积症的世界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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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因为对未来的不确定,才会紧紧抓住过去不肯放。可是,亲,请记住,未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信心的自己。
  6年前,颜静和杜力行刚刚结婚,为了一步到位,贷款买了一套三室二厅的房子。这套房子设计得相当好,不但卧室里留了衣帽间,玄关里还有一个不小的储物间。
  杜力行对颜静说:“知道你爱买衣服,所以多给你准备点地方装。”
  那时候,颜静看着大小两个储物间,觉得自己怎么可能把这样地方都装满。然而三年后,颜静和杜力行都不这么看了。杜力行慢慢发现,颜静不只爱买衣服,攒衣服,她还囤积一切旧东西。
  杜力行是个行动派,性格简洁利落,喜欢干净整洁。他给颜静在家里预留了那么多储物空间,就是为了让她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起来,眼不见心不烦嘛。可是自从有了孩子,家里的东西多得几乎要扑出来。
  童车、学步车、小衣服、小鞋子……每一样颜静都留着。杜力行说她:“这些破烂你都留着干吗?该扔扔,该卖卖。你不愿意扔,我帮你。”
  颜静眼睛一瞪说:“你敢!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念旧呢。将来我老了,你也扔了是不是?”
  杜力行被抢白的哭笑不得。
  2013年,颜静骑车买菜时,不小心摔倒了,刮伤了腿,到医院缝了5针。颜静在家里整整休息了一个月才上班。有一天,杜力行到杂物间找东西,在一个盒子里,竟然发现一叠带血迹的旧纱布。他吓了一跳,拿出来问颜静说:“这是什么东西?”
  “我住院时候的绷带啊。”
  “这东西你留着干什么?脏不脏!”
  “都晒干了,没事的。”
  杜力行有点忍无可忍了,把那叠纱布用力扔进垃圾桶说:“给我扔了!”
  颜静却尖叫着冲过来说:“别碰我的东西!它又没碍着你!”
  说着,她就从垃圾桶里把纱布捡了出来,又重新叠好放在盒子里。杜力行惊讶地看着,第一次为颜静无度的囤积,感到有点担忧了。
  2014年初,小区翻新一片绿地,改建车库。颜静没和杜力行打招呼,就花8万买了一间。杜力行知道后,说:“你也真舍得,咱家车子也就10万块,用得着吗?”
  不过之后他才知道,用得着。原来颜静父母家里换了新房子,不久就要搬家了。颜静的母亲问她,以前留在家里的东西还要不要了,不要这次搬家不带着,一起卖了。
  顏静一听就急了。可是家里已经放不下,再拉一屋子的东西,放哪呢。正好小区卖车库,颜静当机立断买了下来。
  杜力行第一次进车库的时候,吓了一跳。颜静把自己曾经的小卧室几乎全搬了回来。杜力行说:“这还能停车吗?”
  颜静说:“车就停原来那地方也行,这里就当杂物间了。我可以把家里的一些也搬过来。”
  花8万块就为了囤东西,杜力行再也压不住怒火了。他说:“颜静!你控制一下你自己行不行!你当咱们家是废品回收站啊!我跟你讲,你今天把这些都给我卖了,你要是不卖我就扔。”
  “你敢!”
  可这一次颜静的威慑已经完全不起作用。杜力行随手抓起一把椅子,准备向门外扔去。颜静一下抓住他的胳膊,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她说:“我求求你,别扔啊。”
  杜力行看着痛哭的颜静忽然就心疼起来了,他放下椅子说:“颜静,你这样不行的,你总是囤这些破烂干什么?”
  可是颜静抱着杜力行,只是哭,什么也不说。
  那天晚上,杜力行一个人躲在书房里上网查资料。他发现,像颜静这样爱囤积东西的人其实有很多。有人喜欢囤某一种东西,而一些人喜欢囤和他们发生过联系的东西。他们往往有焦虑症的倾向,会在囤积的过程中,找到一种慰藉。
  杜力行回到卧室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颜静背对着房门,侧躺着。杜力行爬上床轻声说:“还没睡吧?”
  颜静没说话,也没动。但杜力行知道她一定没睡。他说:“今天是我不好,别生气了。”
  杜力行伸手揽过颜静。颜静也没抗拒,顺势靠进他的怀里。杜力行继续说:“可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这辈子咱们才走了一少半,我总不能买个别墅给你囤吧。”
  颜静低低说:“我也知道,可是我没办法。”
  其实,颜静起初只觉得自己是个爱收藏旧东西的人。直到这几年,她才发现自己对于囤积的偏执。凡是她用过,孩子用过的,好像都带着一种不能割舍的感情。
  她说:“你不知道,我现在越来越不爱上班,有时候真想辞职做全职太太算了。公司里那点儿人,除了勾心斗角就是勾心斗角,每天和他们装笑脸都是负担。回了家吧,你也总不在,儿子还小。家里塞的满登登的,我才舒心,有种安心感。比如那个旧箱子吧,我一看见就会想起咱们刚结婚去旅游,好年轻,好开心。还有那个旧台灯,咱们俩踏平宜家百安居才买到的。那时候真能走啊。再说儿子的那些小衣服,我没事就翻出来看看,就想起他从那么一点点就长大了。”
  杜力行默默地听着,心莫名地就疼起来。这些年,正是他事业奋斗的关键时期,他几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没想到却让颜静寂寞出了心病。他可是曾经发誓要爱护她一辈子的男人。可当她面对各种各样的压力,他却没有帮她分担。
  颜静说:“我也知道不该把我学生时代的东西都拉过来,可那是我的童年,我的青春。我不能就这么都扔了。”
  杜力行抱紧她说:“傻瓜,过去的东西留在记忆里就够了,能陪你走完一生的,不是这些东西,是我。”
  颜静听着,突然“哇”的一声,不可抑制地哭了。
  之后的几个月,杜力行每个周末都留在家里,陪颜静一起整理东西。把一些有价值的收藏起来,把一些无用的,拍下来,然后处理掉。
  颜静虽然依旧舍不得,但是有杜力行的陪伴,那些不舍也就没有那么强烈了。杜力行说:“我都拍下来,要是想了,就看相片。”
  可事实上,后来的日子,颜静几乎再也没有看过那些照片。或许正是杜力行对家庭的回归,填补了颜静内心的空白,感情与生活的充实让她有勇气面对周遭的种种压力。
  2016年元旦,颜静把房子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家里现出从没有过的清爽整洁。这一年,颜静喜欢上了知乎。她还特别留心感情和心理的回答。有一次,她看见一个人发贴讲述自己囤积症的苦恼。她忍不住匿名回答。她说:“也许我们是因为对未来的不确定,才会紧紧抓住过去不肯放。可是,亲,请记住,未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信心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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