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短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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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 马
  向阳山坡上,一簇簇芭茅,叶大如蒲,成色碧绿幽暗边带锯齿,五月抽短茎,是为芒子。先是裹在草心里,夏一点点深,它一节节长。芒子可以造纸,小商小贩来乡下收购,母亲上山割些回来,补贴家用。
  祖母住的那间房子,窗后满山芒子。盛夏时候,屋子充溢着淡淡的草香。
  岳西山多,偶尔进山带一领凉席,在芒花深处坐卧。烈日经树叶过滤,只剩几点斑驳的色块洒在草丛上,风吹得芒子晃悠悠的,撩拨得人一身倦意,不多时沉沉睡去。醒来时,常常已是下午,只见满山白中带紫的芒子,衬着不无轻飘的紫穗,像拂尘在山风中飞舞,神散意懒如闲云野鹤。有牧童在牛背上缓缓移动,高高的牛,瘦瘦的人,在阳光下拖着长长的影子。
  小时候,芒子是我们的玩物。选粗壮劲实的,分成两爿,左拐一下右折几次,编成了一匹草马,还精巧地留一撮缨做马尾巴。吃饭时放在桌上,走路时悬在腰际,睡觉时挂在床边。
  马啸西风,剑走天涯,大抵是每个男人童年时都有过的梦。可惜那匹草马丢在童年,沿着时间小道,不能回头,人越走越远。
  曾请一画家给我画马。淡墨铺成一大片芦花远景,马用线条勾勒出奔腾的样子,题“骑着童年的草马回家”。
  今年夏天,回乡小住,抽空去后山看了看。绿茵茵的山坡上,遍野芒子。有群孩子在地沟编草马,其中一个最小的,仰着脸,咬着指头,口水流在胸前护衣上,淋湿了一大片。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他们送我一匹草马,高大肥硕,带着草香。我把它带到城里,挂在墙上,尽管早已风干成了瘦马嶙峋的样子,仍有志在千里的雄心。黄河古道,飒飒西风,我屋子里需要匹瘦马来相衬。
  骑着童年的草马,驾,驾,驾,
  驾驾驾……驾驾驾。
  风 语
  印象里中原一到冬天就刮风。冬日夜长,睡不着觉,若无兴趣读书,许多时候只好躺在床头听风。
  江南是温柔富贵乡,雨水足;中原乃悲歌慷慨地,风沙多。近日又起北风,每天写字台上铺满细尘。阳台上远望,骑行人裹条围巾,捂得严严实实,顶风迎沙。
  风大得很。到了晚间,大风在楼台之间冲撞作狼嚎状。躺在床头,昏睡欲眠之际,风声陡烈,睡意又无。仰卧着,只听见狂风呼啸,玻璃哗哗作响。
  索性起床,一个人跑到楼下的小酒馆里闲坐。叫杯啤酒,听不见呼呼大风,却忍不住用眼睛来看了。顾盼之际,想起韦应物的诗句“把酒看花想诸弟”。这首诗以前读过的,事隔多年,已記不清余下三句,酒人饥肠,来感觉了:酒馆无人竹椅静,窗外有风漫天行。把酒看花想诸弟,中原寒冬清泠泠。阿弥陀佛,今人作旧诗,要么没有平仄对仗,要么只有平仄对仗。
  起身回家。夜深了,小巷空无一人,路口杂货铺的门灯远远照来,地上投下一层淡影。远远地只听见一阵无节奏的声音,从街那边穿过来,像是谁家顽童忽地在耳畔吹响了尖利的铁哨。倏然,前方卷起一片尘土,风又来了。
  关上门,风悻悻然吹过树梢,隐隐传来金属之音,然后在楼道之间汹涌而过,呼嗵呼嗵像大铁锤夯在墙上。
  南方人并不习惯这样的风。袁中郎小品,言及燕地之风时说:“冻风时作,作则飞沙走砾。局促一室之内,欲出不得。每冒风驰行,未百步辄返。”心下总不免暗笑,想袁夫子到底一书生耳。如今,甫入中原,已知中郎先生非危言耸听也。
  述己篇
  经历是文章的骨头,一个人身上有些故事,笔下会丰富些。我写作重情绪,中国古代文章,多有故事支撑。《庄子》《韩非子》用了大量寓言,后世笔记受《论语》影响颇深,《史记》能当小说读,唐宋传奇牵扯出无数话本,《三言》《二拍》本是说书人的创作。即便文学家张岱、归有光、袁宏道,文中每每多有故事,《项脊轩志》《柳敬亭说书》《徐文长传》皆此一路。张潮《虞初新志》所收不少篇章,用小品笔调写奇人怪事,与《太平广记》遥遥呼和。《夜航船》自序,作者忍不住以故事为引:
  昔有一僧人,与一士子同宿夜航船。士子高谈阔论,僧畏慑,蜷足而寝。僧人听其语有破绽,乃曰:“请问相公,澹台灭明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是两个人。”僧曰:“这等尧舜是一个人两个人?”士子曰:“自然是一个人!”僧乃笑曰:“这等说起来,且待小僧伸伸脚。”
  故事的重要,近年才慢慢懂得。说来读过《三国演义》《水浒传》的,读过那么多唐宋传奇。故事是骨,故事更是情节细节关节;文章太重故事,固然被情节绞住;不重故事,又被语言拖走;写露了失去分寸,辜负好细节;写平了过于乏味,对不住好素材。我一直不敢在文章中多谈故事,生怕出事故。
  故事里有命运。张岱写王月生、彭天锡、姚简叔、濮仲谦、秦一生,过去的往事过去的场景过去的情感,明明灭灭仿佛纸窗下的红烛。灯影摇红,窗前人影昏黄幽深,一晃又一晃,不忍细说的终是青玉案前一声轻轻惆怅。
  前些时回乡下住了几天。一些人家院子里的花园,草木青葱,鸟语细碎。墙外偶传路人足音,少年往事蹑手蹑脚滑进心里,时空交叠,今昔相融。好的文章是经历过的人生在墨迹中沿着从前的足印阴晴圆缺。
  我出生的年头,乡下物质与精神极贫乏。少年时代种种,不堪回首,至今不愿多写。唯有乡村鸟语花香、草木植被有郁郁之乐,仍不时想起。小村静谧如古寺荒村,现在回过头看,乡村生活让人多识草木鸟兽。拙作里如果有花香鸟语、树影婆娑、蜂蝶乱舞、鱼戏莲叶、清风明月,实得益于少年时代的经历。
  父母略识文字,但给了我坚强的体魄。十岁出头的时候,偶从邻人处借来《家》《春》《秋》,还有《子夜》《啼笑因缘》,印象中还有王统照、俞平伯、沈从文的集子,凡此种种,不下百部。此前一直喜欢武侠小说,少年人心性,藏有侠客之梦。忽然对现代文学感兴趣,人生真是忽左忽右,莫可名说。
  那些年如痴如醉读小说,中国古典文学中稍有名气的无不涉猎。夏日午后,在厢房凉床上读《红楼梦》,浑然忘我,第一次感受到文学的快乐。《红楼梦》带来的那种愉悦之强烈,让人手舞足蹈。曹雪芹的叙说,让我知道家长里短中,可以藏进时代,藏进命运。   那时候真有痴气,一本词典翻得破破烂烂。手头至今仍保存着一本上海古籍版《隋唐演义》,繁体竖排。书上密密麻麻做了很多笔记,有读后感,更多是注解——字词释义之类。
  十四岁离开乡下,渐成故乡过客。此后经历曲折,真是曲而折之,差不多快折断了,好在曲性很好,曲而未折,真是造化。我不喜欢哭哭啼啼,更不喜欢忆苦思甜。一个人要么在天地间放声大哭,要么窝在斗室闷声不响。吃一点苦,不停地讲,我不喜欢。但我会在文章里藏进那些悲伤、那些曲折、那些不安。我如此克制悲伤,我有多悲伤。木心先生说的。
  当年到处流浪,惶惶如丧家之犬,经历了各种“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无所有的时候,常对自己说:“在绝望中求永生。” 那时候,空余时间除了读书还是读书,时间准许的话,从早上读到凌晨。
  书本上得知世界之大。深陷文字,把身边的苦难忘了。读书让人清醒、坚定、刚强。生活有生活的逻辑,文化有文化的力量。一个人多读一点书,能化解掉个人的悲喜祸福。有老子、庄子陪着,有王羲之陪着,有唐宋八大家陪着,有鲁迅、周作人陪着,有但丁、莎士比亚、巴尔扎克、雨果陪着,不觉得寂寞。
  十四岁到二十二岁,漂泊无踪,颇有些苦行者的味道。那些经历让人早早知道活下去是苦的。近十年光阴,结结实实体会到了生之艰难悲苦。艰难的底色会让文章有质感,身世是旧式窗格前的暗影,《陶庵梦忆》让无数后人低回,有此番原因。
  老天让我最好的年华里吃那么多苦,这是老天的成全。走过生活的沙漠与泥沼,在林中小屋烤火取暖,吃吃喝喝,这里的美好是生命的光亮,格外让人珍惜。而一个人在社会上闯荡,得到的不仅仅是经历,更能懂得民性,获得民俗上的东西。
  以什么为职业,很多时候并不由人。人不能择业,更多的是业择人。骨子里我大概是个不安分的人,干过诸多行当。二〇〇八年,踏进文字圈,一路做杂志,编报纸,三十岁摇摇而至。
  二十年的阅读,总结起来两个字——趣味。没有趣味的文章,总是隔膜。这也是读《尚书》多年不入其门的重要原因。同样是先秦文章,《庄子》《韩非子》《论语》让人读得津津有味,《老子》《墨子》《吕氏春秋》相对差一些。
  从两汉魏晋到唐宋至民国,汉语渐进变化,一流文字,时时可见先秦笔法。先秦笔法文字隐晦,行文婉转含有褒贬,是中国文章底色、中国文章坐标、中国文章脉流。鲁迅的写作不妨可以看作先秦余晖在民国的半边残阳——肃杀沉郁,却又明净悠远,比唐宋明清的很多学人艺高一筹。
  时过境迁,轻舟已过万重山,终于驶向大洋,中国文学越来越寂寞。写文章是冷清事业。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的,何止曹雪芹一人。
  写作要远离热闹,安静中文字才能呈现出本来的人性面目。能否写出好文章,却是命运与造化使然。
  饮茶的风致
  茶里有风致,酒里似乎就是风情。
  风致也是风情,在我这里,风情美艳,而风致萧然。
  茶要小口小口喝,牛饮固然痛快,却失了茶的回味。酒不一样,小盅喝酒有风情,大碗喝酒有豪情,怎么样都好。三杯酒下去,生人亦不拘谨,开始熟络。茶不一样,与生人喝茶越喝越隔,人心何止隔了肚皮,还隔了桌椅,隔了茶杯,甚至隔了千重山万重水。
  酒里有人情,酒的人情是一杯热肠;茶里也有人情,茶的人情却十分冷淡。有客饮酒,无客饮茶。
  我喝茶以绿茶居多,红茶黑茶白茶也喝,花茶也喝,但意趣似乎少一点。秋冬天喝红茶黑茶之类还好,春夏两季定然只饮绿茶一类。用玻璃杯泡淡茶,绿茶切不可酽。清淡之间是山水小品,杯盏中赏鉴其色与香与味,绿茶作不得大块文章。淡墨写大字,容易失重。
  有人喝茶喜欢上茶馆,左一杯右一杯喝上半天。我喝茶即兴,茶叶不劣,水甚佳,无地不可饮茶,无时不可饮茶,穷山也如好水,恶水也见秀山。
  乡村间纸窗瓦屋下喝茶有一点古风,繁华处喝茶并不失雅逸。人多时喝茶独得闲淡,一杯茶是一个人的天地。一个人喝茶也有热闹处,一杯茶里有大千世界。叶底是青山,汤水如云雾,像董其昌又像渐江。
  有一年在敬亭山喝茶,满山云雾,雨水嘀嗒。一群朋友喝绿茶,茶馆外有茶园,杯中的颜色与茶园的颜色一体,说过的闲话早已经忘记了。那杯茶的颜色却记得清楚。
  有一年在西湖喝茶,秋天,一湖残荷,没有雨声。湖光山色里尽是秋意,杯中的茶却染出绿意,如点睛之笔。
  香港尽是新意,喝茶添了旧味。澳门旧味甚足,喝茶又添了新意。
  雨中喝茶,千丝万缕都是心绪。晴光大好时候喝茶,又多了风月幽情。
  喝茶的风致大约在此间。
  在先秦喝茶
  想象中,先秦的天空是苍茫的,有陶器的颜色,普洱茶的颜色。周作人说喝茶当于瓦屋纸窗之下,清泉绿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的尘梦。
  不妨说那瓦屋之下的二三人,一人是胡竹峰,一人是我的老友。看孔子的车辕辚辚而行,我们只在瓦屋下喝茶;看风萧萧易水寒,我们只在瓦屋下喝茶。喝普洱茶,滚烫的井水蒸腾出雾气扑面一湿。
  喝无名茶记
  得一茶,叶大汤黄,不知其名不知其性更不知其产地,入嘴平缓有清淡滋味。一杯入喉,心境恍惚。知其为茶即可,人欲名之,真是多事。过去心不可有,未来心不可有,正名心亦不可有。
  茶 相
  一杯嫩翠像春阳穿过松枝。茶极嫩,想起柳树新芽。三十岁后喝绿茶,最重其色。秀色可餐,一杯绿茶是我的晚饭。好绿茶之色,好红茶之香,好黑茶之味。昨夜喝安化黑茶,不温不火,不燥不热,低眉有观音相,落喉之际,金刚相、童子相、水墨相隐隐在焉。
  豌豆饭
  豌豆上市,我乡人好以豌豆掺糯米煮饭,是为豌豆饭。或以芝麻油与豌豆糯米搭配,或加咸肉春笋,盛在瓷碗里,清清白白,清香盈室,有清白家风。
  吃着豌豆饭,想起范文澜故居。范氏故居小园遍植草木,后人所栽。我仅识芭蕉、桂花、铁树三种。厅堂上方悬有“清白世家”四字匾额。越剧《玉卿嫂》有唱词说:“我本是清白人家出身好,家在村里名声高。”范文澜是范仲淹的后裔。范仲淹徙知越州,在绍兴龙山发现山岩间一废井,井中有泉,使人清理冠名为“清白”。一来取其颜色清澈,二则以清白自律。家风如此,没得说的。   补记:豌豆尖亦可入馔。取其嫩茎叶,热锅下油稍清炒,起盐,脆嫩中透着清澈,鲜美鲜媚。
  《不知味集》序
  那日梦中入一古室,高十余丈,满壁皆書。逐一检阅,见清刻本《随园食单》,并有木刻版无数。梦里不知身是客,一页页翻看。须臾梦醒。袁枚的诗文我不喜欢,一册《随园食单》倒是一翻再翻,其间有味,人间味,饮食味,更有一种好风味。
  人活一日,饮食三餐。《逍遥游》中藐姑射之山的神人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游乎四海之外。神人能如此,饮食男女到底需要饮食,庄周也不例外,鼓腹而后游。老子说得明白: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
  齐白石自称诗第一,画第四。我说自己厨艺第一,文章不过余事,这是玩笑话,也能当真。少年时即掌厨,故乡瓦房饭菜的香气永远是追忆逝水年华的引子。庭前梨树那一年丰收,葫芦梨亮堂堂装满竹箩。枣树年年开花年年结果,还有乌桕树上的葡萄藤累累垂垂。
  几番江湖夜雨,心里越发惦记桃李春风下的那杯薄酒。南瓜白菜又清淡又清爽,文章倘或如此,那是境界。
  此集所录皆述食之作,或荤或素,鸡鸭鱼肉瓜果蔬菜,酸甜苦辣一言难尽。味道在舌尖,难与他人言。是为《不知味集》。
  古诗十九首有言: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文章辛苦事,吃饭长精神,我得多吃一碗。
  花露烧
  花露烧的名字好,好在妖娆。花露二字有江南烟雨气,烧字后缀,雨过天晴。味道出来了。
  花露烧的色泽也好,八年陈酿花露烧在玻璃杯里剔透如融化的玛瑙。艳丽、晶莹、清透、嫣红,摇动杯子,风情出来了,而且是异域风情。
  花露烧的味道更好,有清甜有辛辣,甜非甜,辣非辣,点到为止。鲜美、软嫩中带一点烧酒之烈。
  一杯花露烧浅浅歪在酒杯里,舍不得喝也不忍心喝,怕扰了美人心事,扰了绛唇珠袖两寂寞的气氛。
  近年饮酒,在江苏遇见两款佳酿:十月白,花露烧。十月白有深秋白月光下的清凉,花露烧是初夏正午的阳光。十月白,花露烧,是女人,也是古琴。一尾琴十月白,弹出平沙落雁,弹出深秋的安静。一尾琴花露烧,弹出高山流水,弹出初夏的况味。
  春天里喝花露烧,坐在玉兰树下吃春膳,玉兰像生长在枝头的瓷片,田野的花香与酒气一体。夏天喝花露烧,坐在竹丛旁,身边有开花的树,桌上有新鲜的鱼,喝到夜雾凝结。秋天,坐在月亮底下,喝到夜深露重。冬天喝花露烧,窗外最好下点雪,坐在小室里,风日大好。
  花露烧,如梦如花,如露如电,饮着花露烧,耳畔有啸声,顿生空明。
  茅香粑
  茅香属禾科,适宜沙土。谷雨时期,杂草现绿时,从田头地角,山落荒地上冒出来,毛茸茸一小撮。茅香茎细长,淡黄色,杆直,长成也不过二十厘米,约三四节,叶片扁而质厚,上有微毛,有香气,捏在手里颇软。
  茅香清明前后开花,圆锥花序,淡黄褐色,有光泽,花顶成坨。茅香含香豆素,可制香,皖西人多取其食用。据说亦可入药。《本草纲目》称主治“中恶,温胃止呕吐,疗心暖冷痛”。
  茅香粑做法甚繁。上山掐茅香,洗净后捣成凝膏状,淡绿如芥末。再将浸泡好的糯米磨成粉,添水与茅香膏揉成团,软硬适中,而后做成粑,以腊肉、竹笋、粉皮之类做馅。口味不同,馅可自选。做好后放锅中蒸,两刻钟即熟。
  熟后的茅香粑颜色墨绿,香、糍、软,别有风味。四五月份,我乡人总要蒸几笼,饭前饭后贴锅边或在灶炉内烤而食之。贪食者,还备有茅香干末备用,味道不如新鲜茅香出来的好。
  杭州人也做茅香粑,当地称为草饼。吃在嘴里,味道不正,大概是做不得法,选料不精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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