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莉妹妹》与《纯真年代》中的男性角色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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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美国作家西奥多·德莱塞的小说《嘉莉妹妹》与伊迪丝·华顿的小说《纯真年代》,都是以19世纪晚期美国纽约市女性生活为背景,另外,这两部小说也都描写了不同阶层男性的生活,以及他们与女性之间的关系。本文将分别从《嘉莉妹妹》中的三位处于不同阶层的典型男性角色与《纯真年代》中出身上流社会的男主人公纽兰·阿切尔加以对比,从而探究他们在当时社会历史条件下在对待女性的态度上个体行为表现的差异及其原因。
  关键词:《嘉莉妹妹》 《纯真年代》 男性角色对比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1861年-1865年的美国南北战争以北方的胜利告终,从社会经济意义上来讲这场战争宣告了以机器大工业生产为主的工业社会对以奴隶制为基础的农业社会的胜利。从此,整个国家工业化的步伐前所未有的大大加快了。伴随着工业化的大发展,城市化与现代化的发展也得以迅速进行。越来越多的人涌入了纽约、芝加哥这类大城市,从而带来了这些城市规模的膨胀与经济的繁荣。像百货商店这样的大型资本主义企业更是变得空前的兴隆起来。而是否具有“铺张消费”的能力成为社会上区分人等级尊卑的标准。整个美国社会不可避免地划分为上中下三个阶层,美国作家西奥多·德莱塞的小说《嘉莉妹妹》中的女主人公嘉莉所结识的三位男性就分属这三个阶层。在嘉莉由卑到尊的过程当中,这三位处于不同阶层的男性对她施与了不同的影响。
  然而,当嘉莉妹妹这样的“成功者”拥有了她所向往的一切物质财富时,她却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这是一种她自己说不上来的迷茫。嘉莉经常坐在窗前的摇椅里或发愣。摇椅在小说中有着巨大的象征作用,当嘉莉摇动它时,它会前后晃动,实际上看似在动着的摇椅,其实并没有离开它原来的位置,只是在原地做着无谓的、重复的运动。虽然嘉莉由一个一文不名的鞋厂小女工最终成为光彩富裕的舞台明星,获得了物质上的成功,但是,在精神上嘉莉还是迷茫的,她甚至为自己的一夜成名感到困惑,“‘我弄不懂’,……,‘我觉得有些寂寞。……’”而这种近似不劳而获的成功又使她感到不安:“不知不觉地,她闲着的双手使她感到厌倦。”作者以“摇椅”的象征来暗示嘉莉,乃至更多人的生活追求的无意义与虚幻。嘉莉的这种迷茫表明她精神的空虚。如果说她还有未满足的欲望的话,那应该是拥有一个如同她物质般富裕的精神世界。这种崇高富裕的精神世界是以男女两性平等和谐的结合为基础的,而嘉莉与她身边的男性们却很难做到平等和谐。而伊迪丝·华顿《纯真年代》中的埃伦则是个崇尚自由,视金钱和出身如粪土的挑战传统的女性。她的出现让阿切尔跳出了上流社会狭隘的圈子,拥有了更高远的视野。但阿切尔上流社会的出身并非一无是处,正是他高贵的社会地位和财富才使他能够一直有效地帮助埃伦在纽约上流社会重新树立名声,维护了一个上流社会女子的尊严。下面本文就《嘉莉妹妹》中的三位男性角色分别与《纯真年代》中的男主人公阿切尔进行对比,以期探究出身不同社会阶层的他们,在当时的社会历史条件下在对待女性的态度方面个体行为表现的差异及其原因。
  一
  《嘉莉妹妹》中嘉莉的姐夫汉生是生活在大城市芝加哥的小平民。如同大多数的城市平民一样,他勤劳节俭,对美好的生活充满了希望。汉生沉默寡言,近乎木讷,却始终相信以自己的勤俭品质,能够改善家庭的生存条件。他目睹着芝加哥的迅速发展,对自己的前途也因此充满了希望,但冷酷的现实却时刻提醒着他,城市的繁荣似与他无关。作为一家之主的汉生模糊地意识到了对于家庭生活的改善,自己是近乎无能为力的。因此,他对只是家庭负担的嘉莉是排斥的。妻子敏妮日夜辛劳地操持着家务,对作为一家之主的丈夫充满了敬畏,在家庭中几乎丧失了话语权,对于生活已经麻木,甚至对嘉莉提出去看戏的要求都感到吃惊,认为那是太过奢侈的享受。夫妻俩都对他们的孩子充满着爱,在小说中,“孩子”实际上象征了“新生”与“希望”,是父母对未来美好生活的一种寄托和企盼,是他们生活中的重中之重。自己还是一个孩子的嘉莉在这样的家庭中,既得不到长辈对自己的爱,也没有能力体现自己存在的价值,这种角色的错位使她不可能长久寄身于姐姐的家庭。贫穷使得亲情淡漠。我们不应该责备汉生对待嘉莉的冰冷冷的态度,经济的拮据早已压弯了他的脊背,嘉莉的出现无疑是有可能成为折断他脊背的最后那根稻草。正如《纯真年代》中所说:“在纽兰·阿切尔那个时代,纽约的上流社会还是个滑溜溜的小金字塔”。众多像汉生和敏妮这样的平民生活在塔底,支撑着整个上流社会的辉煌。《纯真年代》中身处上流社会的、富裕的纽兰对待埃伦的态度与汉生对待嘉莉的态度是截然相反的,他更多地是以同情和乐观的态度对待埃伦。纽兰尽其所能地来帮助埃伦,他给她送花,甚至恳求他上流社会的好友们为她举办宴会以消除谣言对她的伤害。反观汉生,勉强才能够维持家庭温饱的他,无力更无心为自己的妻妹营造一个好心情。试想一下,如果纽兰失去了他所有的财富与地位,他还会有心情、有能力来帮助埃伦吗?即使他有心助她,而他的帮助又将是多么的无力。如果汉生不是穷人,而是显赫的权贵,那嘉莉还会刚刚失业就要被迫搬离姐姐的家吗?甚至于说,嘉莉还会出去做工吗?同为寄人篱下,埃伦寄居在富裕的姑姑家里,她不必外出打工谋生,而嘉莉寄居在贫穷的姐姐家里,却不得不找个工作来养活自己。由此我们可见,金钱在以资本为本质,消费为特征的社会当中所起到的作用之大,以至于它可以从根本上改变人性以及人际关系。
  二
  《嘉莉妹妹》中的小资产阶级杜洛埃是个旅行推销员,四处旅行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德莱塞安排嘉莉在火车上和他相遇,正是暗示了他的工作性质。杜洛埃的人生态度与他的工作性质是一致的——变化多端与自由自在。他的人生态度也解释了他为什么一方面不情愿和嘉莉结婚,另一方面又热衷于和其他女孩子调情。旅行推销员杜洛埃正是人性商业化的一个化身——他在推销自己产品的时候也在推销着自己,他迷人的外表和彬彬有礼的态度为他推销的商品增光不少,因为他知道,只有首先让他人接受自己,其次才会接受自己推销的产品。在工作上,杜洛埃是个成功推销员,在私生活上,他更是一个成功的演员。他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有钱人,频繁出没于高档饭店和沙龙。他热切地和富人们交往,竭力模仿他们的言行举止。而嘉莉正是从他身上学到贵妇人们的优雅举止,从而为其以后步入上流社会打下了基础,杜洛埃无疑是嘉莉未来演员职业生涯的启蒙老师。现代社会的销售者同时也是消费者,杜洛埃通过推销他的产品来获取金钱,再使用金钱来购买他所想要的。如果说杜洛埃和嘉莉的关系是一桩交易的话,他从美丽而贫穷的嘉莉身上购买的无疑是性,而嘉莉获取的是温饱和步入上流社会的指导。同杜洛埃相比,纽兰·阿切尔是真正出身于富裕的上流社会阶层。他同样也四处旅行,不过是为了乐趣,而非像杜洛埃那样是为了生计奔波。纽兰·阿切尔虽然生活稳定,不愁吃穿,但是他和杜洛埃一样都追求生活的自由,然而他的身份和社会地位已经和他家族的财产和名望紧紧地结合在一起了。因此,他不得不遵循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审慎对待自己的私生活,掩饰自己的欲望,不能像杜洛埃那样随心所欲。然而,奢华的生活,高高在上的地位都无法压抑他内心的欲望,而这些却成为他追求自由和幸福的枷锁。他对埃伦的热切渴望正是体现了他对真爱和自由的向往。
  三
  与贫穷的汉生和终日为生计奔波的杜洛埃不同,《嘉莉妹妹》中的乔治·赫斯渥是芝加哥一家酒店“菲茨杰拉德和莫伊”的经理,家境殷实,地位显赫,是一个典型的富裕的中产阶级的代表。当嘉莉初遇他时,他在嘉莉眼中无疑是财富和地位的化身。然而,赫斯渥在自己舒适的家里却感觉不到舒适,他处于更年期的老婆和叛逆期的孩子给他带来更多的是烦恼。赫斯渥更多地是把他的家庭看成是他财产的一部分,是他用来炫耀自己成功的一种装饰而已。他的私生活是服从于他作为公众人物的身份的。虽然他并不信任自己的妻子忠诚,可是他自己却幻想着不必承担任何责任的婚外情。只要这种婚外情进行的足够隐秘,在他眼里,就没有什么关系。他之所以关注隐密性,是因为在他看来私生活方面的不慎重危害的不是他的家庭,而是他的事业。赫斯渥曾经和他的几个朋友到费城寻欢作乐,因为在那里没人认识他们。而他们是绝不会在芝加哥这样做的,因为来自本阶级的道德的谴责会让他们身败名裂,甚至一无所有的。因此,在赫斯渥们看来,真正的罪行在于被抓到偷情,而不在于偷情本身。由此可见中产阶级道德的虚伪性。当赫斯渥遇见年轻貌美的嘉莉的时候,他一下子就被她深深迷住了,难以自拔。体面的工作,丰厚的收入,幸福的家庭都难以克制他的本能的生理冲动。赫斯渥正是代表了现代社会那些因人格缺陷而不适合生存的人的形象。缺乏道德规范的本能欲望使他的行为徘徊在人与兽之间。他最终选择了贪污公款,并诱骗嘉莉和他私奔到纽约。而促使他走上如此极端道路的因素正是他的偷情的罪行的暴露。他的妻子发现了他的奸情,并威胁和他离婚,如果那样的话,他将一无所有,失去工作,地位,财富,从而也将失去嘉莉。然而,赫斯渥和嘉莉在纽约的生活并不尽人意,因为丧失了原本生存环境的赫斯渥就如鱼脱水,丧失了原有的一切社会关系,而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当中,他自己也不再是什么重要人物了。而一旦他的事业又有了起色,他又开始重复惯常很晚回家,让妻子一个人独守空房的生活了。然而,在纽约这样一个大都市,赫斯渥社会关系的匮乏使他很难真正立足,他最终的破产也是可以预料的。嘉莉的离他而去,成为压弯他脊梁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最终选择了自杀。赫斯渥之死是因为他的婚外情的曝光使他丧失了作为中产阶级一份子的社会地位,由此可见,社会地位变化的重要性足以关乎生死。而《纯真年代》中的纽兰·阿切尔是上层社会里一位前途无量的律师。他的未婚妻是同样出身于上流社会的梅·维尔兰。阿切尔和维尔兰的婚姻无疑会很好地维护双方家族的利益,并得到他们的赞同和支持。假若阿切尔毁掉婚约,选择埃伦,无疑会极大地打击两大家族在上流社会的声誉,甚至会危及到他们的财富,这是他们所绝对不能容忍的。从而也注定了阿切尔必然要孤军奋战。虽然对于自由和真爱的追求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但是在身为律师的阿切尔身上,理智占了上风,他对于埃伦的感情总是维持在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他最终选择了放弃埃伦,而并没有像赫斯渥那样选择私奔。阿切尔虽然牺牲了自己的真爱,但是他也挽救了自己和他身边的人。乔治·赫斯渥和纽兰·阿切尔在遭遇到他们各自心仪的女人时,各自作出了不同的道德抉择。但是殊途同归,两个人的结局都是悲剧性的。
  在财富、地位和亲情、爱情之间做出抉择是艰难的。从以上两部作品当中男性角色的对比分析当中可以看出,身处不同阶层的男性对待女性的态度上是有区别的。在与女性的关系上,男性只有使用理智控制情感的和生理的冲动才能获取持久的幸福。如赫斯渥一样,放弃自己的理智,听从自己欲望的支配,只能带来毁灭的命运。而阿切尔最终没有勇气与传统的社会道德彻底决裂,虽然他维护了自己家庭的体面,维护了妻子梅的幸福,但牺牲了他和埃伦的真爱。这两位男主人公的结局都是悲剧性的,背弃了家庭和传统道德的赫斯渥最终走投无路选择了自杀,选择了妥协的阿切尔虽生如死,后半生如行尸走肉般没有意义。对真爱与幸福的追求是以男女两性平等和谐为基础的,而这种平等和谐又是多么难以做到。
  
   参考文献:
   [1] 西奥多·德莱塞,裘柱常译:《嘉莉妹妹》,上海译文出版社,1991年版。
   [4] 伊迪丝·华顿,赵明炜译:《纯真年代》,长江文艺出版社,2007年版。
  
   作者简介:
   王爱华,女,1977—,吉林四平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美国文学与文化,工作单位:上海立信会计学院。
   姚刚,男,1978—,吉林公主岭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英国文学,工作单位:上海政法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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