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娇:校园的百万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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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六届全国大学生“挑战杯”大赛上,华中师范大学学生余一娇研究并开发的新型浏览器HWT1.0,填补了这一领域国内的空白,并一举拿下380万的高额订单,不少业内人士为此惊呼:又一个“雅虎”般的网络传奇故事诞生了。
  
  1999年10月23日,由共青团中央、中国科协等单位主办的第六席“挑战杯”全国大学生课外学术科技作品竞赛在重庆大学隆重开幕。北大、清华等内地知名高校及部分港澳地区高校共计290所大学荟萃了1000件作品参加角逐。新华社、中央电视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等数十家新闻媒体进驻会场进行现场报道,数以百计的记者高举镜头,期待着世纪黑马从群雄逐鹿的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
  果不其然,开赛不久,一些精明的商家便纷纷云集到了华中师范大学的展台前,竞相观摩测试其拳头产品——HWT1.0网络浏览器。到11月1日“挑战杯”闭幕时,这—字节容量仅1M的小小软件便拿到了380万元的订单,还有不少商家盯准了其不可估量的市场潜力,紧追到武汉,与该校进一步商洽有关合作事宜。HWT一炮走红,众多新闻媒体不约而同地将镜头对准了它的开发者——华中师范大学计算机科学系99级硕士研究生余一娇。
  
  腼腆的余一娇和他的“好运气”
  


  曾经有许多记者采访余一娇之前,单凭这个名字以为他肯定是个娇柔娴淑的姑娘,而事实上,余一娇是个如假包换的小子,“一娇”的来由是他的父亲希望儿子长大后做“一个天之骄子”。余一娇没有让父亲希望。
  1995年度天、年仅17岁的余一娇挤过‘独木桥”,以优异成绩顺利考入了风景秀丽的华中师范大学计算机科学系。
  从湘北的小城临湘来到繁华的都市,余一娇眼界顿开。在美丽的桂子山校园里,得以常常聆听学识渊博的教授们传道授业,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满足,只恨不能一下子将丰富的知识全部吸收进自己的脑海。
  然而,由于条件所限,余一娇上大学前还从未接触过计算机,那时计算机给余一娇的印象太玄了,他只觉得自已是十足的呆鸟,第一次接触“递归思想”时,老师为讲得通俗生动一点,就以“撕纸”为例:为了快速简便地把一张纸撕成小块,我们通常是一分为二再叠加后二分为四,如此类推;而计算机在操作上则是一分为二后,先把一半放在一边,而去把另一半撕为两块,再把第二步撕下的两半中的一半放一边,去撕另一半……如此递推。老师这样讲,意在告诉同学们计算机的设计思想其实很简单。可余一娇却越听越迷糊,他硬是弄不明白计算机为什么要用这种“笨办法”操作。
  事后,恍然大悟的他笑着说:“不是自己笨,其实是机器比人笨,很多地方计算机就是用这种比人脑‘低能’的办法,快速处理复杂的事情的,‘简洁的框架结构+难以置信的高效=神奇的计算机’。”
  进入大三后,余一娇遇到了促使他学业发生巨大飞跃的两次机遇。年初,留美归来的李邦几教授在CAT开发中由于人手不足,相中了勤奋踏实的余一娇,让他给自己做半年的助手,并有意识地指导他学习了一些相对深入的技术理论。这段经历让余一娇在专业摸索上少走了很多弯路,也奠定了他进一步深入学习专业理论的思想基础。更重要的是.他对实际软件开发技术有了粗略的了解,并初步掌握了用Windows Delfa编程的一些基本原理和技巧。
  暑假、余一娇和几个同学又被选中参加本系网络主页的设计制作工作。学校给他们提供了很宽松的条件,机房24小时供他们使用,研究生的讨论课程他们也可以随时去听,让他们充分发挥年轻人的想象和创造力。整整一个暑假,余一娇和同学们都泡在机房和教室里,每天工作长达12小时,常常以方便面充饥,乐在其中的他们不觉得苦,反而甘之如饴,
  CGA、JAVA SCRIPA那些原本深不可测的技术理论在这种几近疯狂的工作过程中学得津津有味,他们还请了音乐、美术系的老师帮忙,硬是把这项原本觉得生疏而艰难的任务完成了。
  谈起这些,腼腆的余一娇挠了挠头发,笑着说:“我的运气真好,这两次经历中学到的东西,也许要按部就班地从课堂上学3年。”
  余一娇总说他运气好,在那些不同方式的学习过程中,他一方面固守自己多年来形成的学习风格,另一方面不断调整自己的思维,使之符合计算机学科的特殊要求。他独立完成的《VC设计专用浏览器界面处理研究》和《Delphi程度设计中界面处理研究》等两篇论文先后在《计算机时代》上发表;1998年6月,他作为第一作者提交的论文《多媒体辅助教学系统FMAUC研制中的几点考虑》被收入“全国高等院校计算机基础教育研究会98年会”会议论文集,而当时余一娇是全国唯——名以本科生身份提文论文并获准入选者;1999年,年仅19岁的余一娇当选为华中师范大学科协主席。
  这一切。也许光靠“好运气”是很难解释得清的。
  
  HWT1.0,第一个中国人自己的计算机浏览器软件
  
  余一娇是在大三暑假里制作本系网页时开始第一次接触因特网的。
  和许多年轻人一样,初次上网余一娇便一下子被它迷住了,常常泡在网上忘乎所以。网络运行的神奇功效和早就耳熟能详的YAHOO、SOHO传奇般的成功故事都让他惊叹不已。他渴望自己能揭开网络之谜,有朝一日也能体会那种神圣的成就感。
  正如巴菲特所说:“机遇总是垂青于有准备的头脑”。进入大四后,时任计算机科学系主任的肖德宝教授慧眼识珠,决定免试录取他为计算机应用专业方向的研究生,从大四上学期就要求他参加部分研究生课程的学习,更重要的是,对即将真正步入计算机研究领域的余一娇,肖教授从研究思路上给他明确定了位:研究开发网络通讯产品。
  初生牛犊不怕虎。已迷上计算机网络的余一娇从肖教授那儿接受开发浏览器的任务后,没有丝毫犹豫、很快就投入到这项工作中去了。
  然而,等他一头扎进去后,就很快明白自己遇到了多大的困难:复杂的网络技术知识他还知之不多,师兄们出于课题方向不同,能提供的意见也很有限,最大的困扰是可查的资料少得可怜。他查遍了武汉地区几十家图书馆,竟然没找到一本有价值的参考书,借助网络向上海、北京其至英国的一些高校和研究机构查询也收效甚微。他所能得到的都是些零星的信息和数据。其中的难度之大,远远超出了当初的想象,这一次他是真的要完全摸黑前行了。
  巨大的精神压力和严重的身体消耗让余一娇吃不消了,尤其是技术上的难关常常让他功败垂成,几欲放弃。幸得肖教授对时时点拨和鼓励,给天生有股子韧劲的他带来了信心和动力,得以在不断的挑战自我中坚持下来。他充分利用可以获取的一些资料,整整“熬”了一个月才将整个设计的体系结构确定下来,而后又花了4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将浏览器的“源代码”编写出来。这两个步骤是整个程序设计的关键也是难点所在,有了明确的体系结构设计和“源代码”,剩下的调试工作相对就容易一些了。在之后不断的运行调试中,余一娇广泛吸取了老师、同学的有益意见,进行了反反复复多达70余次的修改。到1999年暑假结束时,HWTl.0版本才基本“搞掂”。华中师大的专家领导认真评审后,一致确定将其作为本校拳头产品参加本年度的“挑战杯”。
  新加坡paradise公司也很想参与开发HWT,他们仅知道武汉有一个叫余一娇的大学生在做与“微软”、“网景”不同的HWT,而余一娇是谁,如何联系?等等则一概不知。情急之下别无他途,paradise于是在英特网BBS贴出公告:“十万火急!!有人认识余一娇吗?”这才好不容易和余一娇联系上,余一娇也因此在网上得了个“网名”叫“十万火急”。近日,华中师大与paradise的技术转让合同即将签订。
  HWT强大的保密功能也引起了政府部门的重视,湖北省公安厅、武汉市信息办均已经派专家对其进行测试,据悉,最近武汉信息办将对其进行进一步评估后,投巨资开发和完善这一产品。
  
  中国网络的“青年近卫军”
  
  关于被媒体炒作得轰轰烈烈的HWT转让费380万,面前的余一娇开口第一句话就有点恶作剧的味道,似乎是故意让远道而来的记者大失所望——“380万元根本不是我的。”
  这句话把我们憋了好几天的问题,诸如“你打算怎么花这380万?”、“成为校园百万富翁有何感想?”等等全都挡了回去。
  “我总共得了1000元奖金。”“有没有觉得心理不平衡?”“没有,我蛮知足了。380万是意向投资。合同签订后,接踵而来的也许有10个、20个380万;也许签订不下来,一个也没有。”(大笑不已),“国家有这方面的明文规定,在校生一切科研成果部归属校方,再说,我只不过是个操作者而已。”余一娇说这句话时,表情非常平静。
  淡起他的HWT以及时下最热门的“计算机垄断与反垄断”,余一娇立刻变得滔滔不绝起来。
  “HWT是中国首个从底层设计与开发,具有自主版权的浏览器软件,它的发展方向是政府机关或军事单位这样的特定用户。‘5·8’事件后,中美黑客大打‘网战’,HWT的成功研制立刻体现出它的价值——如果美国人在他们的软件上设有其他通道或‘逻辑炸弹’,我们将毫无胜算可言。”
  “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搞计算机挺悲惨的,(笑)总是美国人把标准、协议制订好,然后我们就跟着潮流追。而一涉及到核心问题,美国人总是三缄其口。我做HWT时,曾多次向“依利诺斯’州立大学要求提供源代码,他们却总以各种理由推诿,美国人甚至可以送给你大量的浏览器软件,但决不会告诉你哪怕是一点点原始资料,说穿了,他们想形成一种高科技垄断……中国现在也许在很多方面都以对美国说不!但目前至少在计算机行业还不能。”
  “也许我们会在某个细节、某个小的领域做得很好,但我们目前还不能从根本上超过美国,去引导整个潮流。我们只有从最基本最底层的开发设计做起,建立一支强大的、属于中国网络的高科技‘青年近卫军’,才能从根本上打破美国的垄断,使我国的民族信息产业走上一条自立更生的道路。”
  研读工科的余一娇平常最爱看的非专业书籍竟然是《中国革命史》和《资治通鉴》,这种阅读习惯和他的性格密不可分,文静腼腆余一娇思维慎密,凡事喜欢多问多想几个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动机是什么?过程如何?前景怎样?从历朝历代名臣圣贤的成功直至中国革命的胜利,余一娇关注的不仅仅是其功成名就的后半部,而是用一种思维的态度分析其坎坷的前半程。
  这种非常理性科学的处事态度给余一娇的治学生活带来了极大的益处,具体到HWT1.0,事实上“微软”的同类产品早在1994年就已开发出来,值不值得再花费大量的科研经费与精力“重复研制”?
  余一娇想起了“柯达”与‘乐凯”、“office2000”与“wps2000”、“可口可乐”与“非常可乐”之间的殊死较量,他为此做了一种假设,假设“微软的HWT绝不安装“逻辑炸弹”、假设“微软”在此产品上绝不搞垄断,那么,我们是很容易买到一个来用还是花大力气去研制一个价高质量还不见得比微软好的HWT1.0?余一娇的回答是肯定的,而事实上,每一个有理智的中国人的回答也是肯定的。
  余一娇坦言,目前的HWT1.0与国外产品相比还不成熟;与其说它存在的意义在于打破了国外软件商的垄断,不如说,更重要的在于它能够有效防范国外“黑客”对我国专业或机构网络的攻击。但是——“用不了多久、功能更强大、服务更全面、完全自主版本的HWT浏览器将出现在我们的网络上。”说这活的是一个年仅21岁的大男孩,一个自诩为“青年近卫军”战士的中国大学生。
  走在桂子山的林荫道上,余一娇不时与擦肩而过的同学们打招呼,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着这些莘莘学子年轻的脸,他们,不正是余一娇所称的中国网络的“青年近卫军”吗?我们的心情忽然因此而欣喜起来:在这个网络的世界里,我们已听过了不少神话般的成功故事后,谁能说他们正在创造的不会是另一个YAHOO般的传奇呢?
  如此的遐想,令我们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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