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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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党内民主是党的生命。党的十六大以来,党中央对发展党内民主,改革党内选举制度予以了高度重视。党的十六届四中全会提出要完善党内选举制度,改进候选人提名方式,适当扩大差额选举的范围和比例,逐步扩大基层党组织领导班子成员直接选举的范围。党的十七大在总结各地长期开展试点经验的基础上,从尊重和树立党员主体地位,增强党的肌体活力的新的战略高度,进一步提出要改革党内选举制度,改进候选人提名制度和选举方式,推广基层党组织领导班子成员由党员和群众公开推荐与上级党组织推荐相结合的办法,逐步扩大基层党组织领导班子直接选举范围,探索扩大党内基层民主多种实现形式。
  
  一、上海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的历史沿革
  
  上海对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的改革探索始于上世纪90年代末期。根据近十年来上海推进此项工作的进程特点和规模特征,我们大致可以将其划分为以下三个历史发展阶段:
  探索尝试阶段。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上海市市政工程局部分直属单位党组织和部分郊区村党组织在换届中尝试引入“公推”环节,即由党员无记名推荐新一届“两委”委员和正副书记候选人,并邀请党外人士和群众共同参与。与以往基层党组织领导班子成员候选人由上级党组织提名的传统做法相比较,实行候选人“公推”,扩大了提名阶段的民主,赋予了党员在党内选举中更多的选择权,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但当时,由于政策的不明确性,各方对改革党内选举制度的认识还不统一,因此探索仅仅局限于基层极少数单位,影响和带动效应比较有限。
  稳步扩大阶段。十六大特别是十六届四中全会后,随着党中央对发展党内民主的明确要求,上海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的步伐不断加快,并首先在郊区农村取得显著进展。2005年中共上海市委组织部下发了《关于在村党(总)支部领导班子换届选举中实行“两推一选”的意见》,要求全市村党(总)支部领导班子在换届中全面推行“两推一选”,即党员推荐、群众推荐、党内选举,对扩大提名阶段民主做出了制度性安排。同时,在这一阶段上海稳步扩大基层党组织领导班子成员直选范围,并在实践中形成了直选的两大类型:一是党员人数超过500名的,由党员直接选举出党的基层委员会委员,如浦东新区高东镇、崇明县绿华镇党委开展的试点。二是党员人数500名以下的,由党员直接选举出党的基层委员会主要负责人。到十七大之前,上海全市约有89%的村党组织以“两推一选”的方式产生了新一届党组织领导班子成员,300家基层党组织通过“公推直选”的方式进行了换届选举。
  组织化推进阶段。十七大以后,上海将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作为贯彻十七大精神的一件大事,在全市做出统一部署,市委组织部召开的“上海基层党组织‘公推直选’试点工作会议”,标志着上海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工作正式进入了组织化推进的新阶段。与以往不同,这一阶段试点工作从推进伊始就呈现出鲜明的组织化特点,面上推进力度大,基层积极性高。如市委明确要求在2008年基层党组织换届中全面引入“公推”,以党员、群众公开推荐与组织推荐相结合的方式产生候选人初步人选;基础较好、条件成熟的村、居民区党组织一律实行“公推直选”,由党员大会直选选举委员会成员和书记、副书记。特别值得关注的是,这一阶段上海试点单位的层级、规模有了明显提高,其中市信息委直属机关党委、市委党校机关党委负责人的行政级别均为副局级,这在全国都较为少见。
  
  二、上海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的基本做法
  
  经过近十年的探索,上海各级党组织对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的意义、做法形成了越来越多的共识,在实践中也逐步积累出一些有效的经验,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体现协商,广泛吸纳各方意见。民主选举是对多数人意志集中、体现的过程。改革党内选举制度是新时期推进党的建设伟大工程的一项全新探索,既没有现成的党内法规可依据,也没有成熟的做法可供借鉴,因此在近十年的改革试点过程中,上海始终将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作为体现党内民主协商,推进党内民主选举的双重实践过程,切实加强组织领导和干群之间的交流互动,广泛集中各方智慧。在选举改革试点中,党组织积极鼓励广大党员在平等的基础上,就班子成员组成结构、任职条件和选举程序等自由、充分、公开、负责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和见解,在党内进行广泛、平等的协商、讨论,充分吸纳党员提出的合理意见、建议,不断完善选举办法,在酝酿协商过程中实现了党员群众意愿与组织意图的有机统一,为选举的顺利推进和成功奠定了统一的思想基础。如市委党史研究室研究二处党支部在准备阶段召开支部党员大会讨论下一届支委会的组成原则,部分党员根据处室年轻同志增多的情况,提出调整支委组成结构,在新一届支委中适当增加年轻同志的比例,这一提议得到了支部党员的认同,使一位年轻同志在正式选举中顺利当选。
  二是扩大参与,激发党内外政治热情。成功的选举必须要以选民的有效参与为基础,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就是要以民主选举的方式来充分调动广大党员参与党内事务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实现党员在党内主体地位的确立。在选举制度改革中,上海把扩大候选人提名阶段民主作为调动广大党员群众积极参与的重要手段,普遍采取党员自荐、党员群众联名推荐等方式无记名推荐新一届“两委”委员和正副书记候选人人选,给了更多符合条件的党员参与的机会,最大限度地扩大了选择主体,将选人、用人权最大限度地下放给党员,下放给群众。如闵行区七宝中学在校党委领导班子换届选举中,全校204名党员中有145名参加了候选人报名,135名获得提名推荐。再如青浦区在村党组织领导班子换届中试行“两票制”做法,即群众投信任票、党员投选举票,对群众信任票未过半的不作为正式候选人参加党内选举。实践证明,施行候选人“公推”的做法得到了广大党员群众的高度认同,使选举出的基层党组织领导班子既让组织满意、党员满意,又拥有广泛的民意基础,提高了基层党组织的权威性。
  三是体现竞争,增强党内选举活力。选举的首要含义是多个候选者之间的竞争,只有通过有序、正当的竞争,才有利于选民全面了解候选人情况,让优秀人才脱颖而出。上海在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试点中积极改进候选人介绍办法,通过组织候选人与党员群众公开见面、倾听党员群众意见、回答党员群众提问、选举前发表当选承诺等方式,逐步实现了从以往的“预定性选举”向有序的“竞争性选举”的转变,让党员群众对候选人的工作业绩,领导能力等有了较为全面的了解,有效克服了以往选举投票中存在的盲目性和随从性,不仅使党内选举更具活力,而且也使党内选举质量有了明显的提高。如崇明县绿华镇在镇党委换届前,组织候选人与全体党员、群众代表和企事业单位知名人士见面,进行自我介绍,开展互动,增强了选民对候选人的了解,使当选委员平均得票率达到了92%。同时进一步扩大差额选举比例,一般要求班子候选人初步人选的差额比例为40%,候选人正式人选的差额比例为20%,使党员有了更大的选择范围。
  四是立足长远,保障党员权利的经常行使。“民主政治,选举为先”,推进选举制度改革是发展党内民主,保障党员各项权利的基础,但同时党内民主建设又是一项复杂的系统性工程,需要从党内文化、组织制度等方面予以全面推进。因此,在改革党内选举制度的实践过程中,上海立足于党内民主建设的长期性和系统性,将落实党员民主选举权与培育党员民主意识,训练党员正确行使民主权利,完善党内基层各项民主制度有机结合起来,为今后扩大党内基层民主多种实现形式,保证党员权利的经常性行使奠定了坚实基础。如长宁区泰安居委会党总支在“公推直选”前组织党员深入研读《党章》、《中国共产党党员权利保障条例》等规章制度,使党员的党员意识、主人翁观念得到明显增强。市政工程局下属单位党组织在“公推直选”后,进一步健全党内测评制度,党员定期以投票表决的方式对党组织工作情况进行测评。再如在浦东新区高东镇党委试点中,形成了“镇党代会+‘公推直选’”同步进行的模式,党员在直接履行民主选举权后,通过建立镇党代会常任制,使党代表经常性地联系党员,反映党员诉求,为党员民主权利的日常化行使创造了条件。
  
  三、上海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的基本成效
  
  近十年来上海对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的改革工作得到了党员群众的普遍认可,对推进党内民主,加强党的自身建设和基层人民民主建设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促进作用。
  1、调动了广大党员参与党内事务的热情。上海在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方式中普遍实行了候选人公开推荐,党员直接选举,推荐和选举的过程、结果全面公开透明,改变了以往推荐结果和选举过程由组织上内部掌握的做法,有效保障了党员对党内事务的知情权、参与权、选择权和监督权,极大地激发了党员的政治参与热情。有的党员讲:以往在党组织领导班子候选人产生上,党员没有多少发言权,也很难对党组织主要负责人的产生发挥实质性影响,现在普通党员对基层党组织领导班子人选都有了发言权和决定权,这是党内民主的一大进步,是对我们普通党员权利的尊重和体现,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了作为一名党员的政治责任感和荣誉感。
  2、对于推进选人用人机制的改革具有重要意义。上海基层党组织选举试点改革体现了提名推荐的民主性、候选人产生的公开性和党内选举的直接性三个特点,在一定程度上破解了“少数人选人和在少数人中选人”的问题,给了更多符合条件的党员参与的机会。同时广大党员和群众在选举改革中所表现出的政治热情和对选举结果的广泛认同,也进一步显现了改革基层选举制度和选举方式在扩大干部选拔视野,推进干部人事制度改革方面的显著成效,具有坚实的群众基础和旺盛的生命力。
  3、对促进社会主义基层民主政治建设发挥了积极作用。选好一个班子,选对一个书记与一方群众利益息息相关。上海在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改革试点中积极引入群众参与,将群众对候选人的预先推荐结果作为党内选举的基础,明确规定对群众信任票、推荐票比例过低的不宜作为班子正式候选人。同时在选举试点过程中放手让群众参与,使群众成为选举的参与者、评判者和监督者,开辟了基层群众参与基层政治生活的新路径。
  
  四、上海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存在的问题及解决思路
  
  近十年来,上海在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和许多有效的做法,但在实际推进中也存在下述几方面的问题:
  一是民主程度有待进一步扩大。与兄弟省市相比较,目前上海在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方式和制度上,还存在着民主程度不够高的问题,特别是在候选人推荐上,部分试点单位组织提名的候选人比例过高,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党员群众对改革的评价及认同度。
  二是面上整体推进还不平衡。从全市情况来看,由于机关、国有企事业单位党组织负责人在职务上与行政级别相挂钩,开展改革试点涉及到了干部管理权限、干部职务职级等用人制度方面的改革问题,因此在实践中都采取了较谨慎的态度。统计数据显示,目前全市试点单位中,机关、国有企事业单位占30%,农村、居民区和“两新”组织占70%。
  三是程序有待进一步规范和完善。目前,上海市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工作在市、区层面都还没有提出规范的诠释和操作程序,造成了试点单位理解上的较大差异,同时由选举单位自己制定选举规则、程序,有时会倾向于确保组织意图的实现,不利于党员民主权利的保障。
  针对以上几个问题,我们认为应从以下几个层面予以思考和解决:
  一是要以保障党员民主权利为核心,进一步扩大选举民主。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最基本的价值指向是坚持党员在党内的主体地位。因此在今后工作中必须将是否真正实现党员在党内选举中的各项民主权利作为衡量改革成败的根本标准,进一步解决好部分同志在思想上存在的种种顾虑与为难情绪,加强宣传引导,不断维护和扩大党员对选举过程的知情权、参与权、监督权和选择权,坚决克服各种力量、各类组织对选举的干涉和操纵,使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改革真正成为党内民主建设的基石。
  二是要进一步加强工作研究,保证改革有序稳步的推进。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其实质关系到了基层党组织和党组织负责人的权力来源和权力再分配问题,同时也存在着如何解决与当前党政干部选拔工作相协调、相适应。因此在今后此项工作的推进中应继续保持有步骤、稳妥推进的工作思路,自下而上,总体上可先农村、社区,后机关、企事业单位,先支部、总支,后基层党委,先开展普遍性的候选人“公推”,条件成熟的进行直选,并结合近年来本市基层试点经验,出台规范性指导意见,对改革试点中出现的一些关键环节问题做出明确要求。
  三是要立足于长远发展,不断完善党内各项民主制度建设。开展党内选举制度改革只是初步理顺了党内权力的授受委托关系,但受委托的权力必须是可监督、可制约和可收回的权力,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党员的权力不会因为选举的结束而消失,也才能保证当选者在履职中实现对上负责与对下负责的一致性。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改革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的成效更多的是应该体现在选举结束后党内政治生态、党内权力运行规则的改变。由此我们认为在深入推进基层党组织选举制度改革的同时,应立足于党内民主建设的长期性和复杂性,从制度建设入手,进一步完善党务公开制度,探索建立党内询问、质询机制、党组织负责人评议罢免机制等一系列制度,用刚性的制度来保证选举制度改革的价值初衷,走出一条实现党内民主长效机制的新途径。
  作者单位:中共上海市委组织部
  
  ■ 责任编辑:白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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