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述儿童绘画的“画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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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每一个孩子都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他们用稚嫩的双手拿起生涩的画笔描绘出一幅幅让人怦然心动的画面。但儿童不同于成人,他们具备无可比拟的独特观察力、审美力和创造力,而且历来受到诸多艺术大师们的推崇和借鉴。可以从三个方面阐述儿童的绘画特点:首先是如何观察这个世界;其次在色彩选择上的不按逻辑;最后以返璞归真的自然心态去即兴表达。那么儿童的画面中到底具备何种特质?儿童画的可贵之处又是什么?我们怎样才能向儿童学习“画不像”?
  关键词:儿童绘画;色彩;特质
  翟墨说:“我们无法回到原始,也无法回到童年,但在儿童身上则可以抖落心灵的积塘和伪装,在高层次上回归诗意、回归本根、回归人性的真纯。”有成就的艺术大师往往都有一颗未泯的童心,他们天真烂漫的纯真表现也和儿童十分相似,在高层次向儿童学习“画不像”,或许正是他们成功的奥秘。
  儿童的世界里永远充满了好奇和新鲜,他们几乎是满怀乐趣地去做每一件事,对待每一个事物,也正因为他们如此单纯和天真,才使得他们可以在艺术的世界里自由翱翔。
  实践中作为油画研究生的我现在因为从事少儿美术培训工作,会常常接触儿童,在我接触的上百名儿童中其中,4~6岁的儿童占了绝大多数,他们几乎每次经历课堂上的讲说与引导后,几乎都会给我一个极其天真新颖的创意。某种意义上来说,儿童绘画是既无功利又无目的,用笔的偶然,或者突然一个新的绘画工具的介入,从而形成一幅别具特色的画面,所以他们的绘画更像是再做一个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规则的游戏。也正是因为这是一幅因兴趣而创作的“游戏”,把儿童的天性展现得淋漓尽致,毫无保留,所创作出来的作品也更耐人寻味,更深入人心。
  儿童在看到自己感兴趣的事物时往往会毫无顾虑地直接去表达,对于只有三四岁的孩子而言,可能谈不上构图和造型,只能用一些最简单的长短不同的线条来表达。然而我注意到大部分孩子会边画边讲其中的情节,单纯去看画面,你可能只会看到一些不规则的蜗牛线,粗细不同的线条,又或者是各种颜色的堆积,但是比如非常调皮的荷叶、可爱听话的小狗、蓝蓝的天空、飞翔的小鸟……我发现听孩子描述画面的内容也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带着儿童特有的咬字不清、生动趣味的表情,你会发现,那些长短不同的线条,大小不同的圈圈仿佛显得更加有趣和富有生命力。比如线条可能代表人物或者动物的四肢,不规则的大小圈圈则是他们眼中的各种大小不同的身体。他们没有像成人一样去画出逼真的形象,他们和远近、透视、技法形同陌路,他们不在乎效果好坏,他们只在乎绘画的过程中是否愉悦了自己。
  每天面对十几个孩子,看到十几幅充满童趣的画面,我从中得到了很多启发。正如毕加索说过的一句话:“当我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可以像拉斐尔那样作画,但是我却花费了终生的时间去学习如何像一个孩子那样画画。我毕生所努力追求的,就是如何把我的作品画成儿童画般的纯真。”从中可以看出毕加索学习的并不单单是形式,而是儿童那份可贵的纯净与天真。高更、卢梭、毕加索、杜布菲等油画大师也用自己独特的绘画历程证明了这一观点,但是何谓纯真?在我看来,所谓纯真,就是一颗“童心”。
  在儿童的眼睛里,世界是多彩奇妙的:在他们的世界里,小河是会唱歌的,小桌子小椅子都是有眼睛的,小雨滴是天空哭泣的眼泪,小猫咪是会钓鱼的……世界的所有事物都被拟人化了。他们有自己的独特视角,有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作品中的造型夸张,色彩大胆,绘画内容更是异想天开。有时候生活中非常常见的事物,经过他们的观察和大脑想象力的发挥以后,往往会形成一幅趣味性十足但又不乏内容的画面。
  目前在中国油画界也有这些元素的体现,比如曹力、王影、李山等人的作品多半也是追求儿童绘画的感觉,不是形式而是把作品展现得如儿童画般的纯真。儿童在画画的时候不光是仅仅体现在生疏的线条以及鲜艳的色彩,更重要的是他们是以这种稚嫩的表达方式去和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交流,在作品中流露出的是孩子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是一种最纯真最朴素无华的心灵感悟。但是最原始的情感最原始的表达却是最难以学习的,因为我们已经不是孩童时期,已经不具备那份最原始的纯真,我们的观察方法、审美方式、创造表达已经不是最原始的方式,而是经过了各种“社会加工”,“大脑再加工”后的产物,所以挣脱透视、解剖、绘画技法的条条框框的束缚,并不是那么容易,但却显得尤为重要。
  第一是直觉性观察、形态解放。
  儿童在绘画的时候,他没有去关联这个事物的其他形态,他们只是在做一个绘画的游戏,他们只是单纯地用画笔表现出他们观察的事物,用他们自己觉得最直接的方式,不需要透视、技法、构图,从而创造出一幅幅不按逻辑出牌的画面。很多艺术大师都有收藏儿童绘画作品的习惯,并且进行研究,从中吸收一些创作元素。这个事情目前我也在做,因为我从事儿童美术培训工作,每天都可以和孩子进行思想语言沟通,并且倾听孩子在画这幅画时的一些想法,令我欣喜的是孩子们总会给我很多启发,激起我创作的灵感。
  “直觉”对艺术创作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每个人对同一种事物都会有不同的感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是这个意思。克罗齐说:“直觉或表象,就其为形式而言,有别于凡是被感触和忍受的东西,有别于感受的流传,有别于心理的素材,这个形式,这个掌握,就是表现。直觉就是表现,而且只是表现。”他认为直觉之所以产生亦是主观情感的显现,换言之就是感情的宣泄。我认为直觉表现为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通过视觉观察,进而经过自身的思考,最终呈现于画面。第二种则是我上文中一直提到的儿童的绘画表达,直接把直觉作为核心,不经过逻辑思考,依靠自己的直觉来把握被观察事物的基本特征,并且进行创造。比如一个朋友对一辆小汽车特感兴趣,他感受到的是四个轮子,但是可能在他们的画面上我们看到的并不一定是四个轮子,可以是很多轮子,也可以是很多形态,而且画面线条并不是那么流畅,但是我们却能一眼看出孩子所画之物,这种趣味性的画面和表达却比画一辆分毫不差的车子更有趣味性。   日新月异的今天,各种信息技术、数码媒体等进入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是绘画的商业性,商业化的艺术好像更被市场推崇。其实这些正是因为我们在绘画时缺少了一些更为大胆的直觉,没有挣脱利益和思维的束缚。如果能将自己送回孩童时代,摆脱一切禁锢,就能以一颗最原始最单纯的心去感受,去观察,去创作。
  第二是色彩的直接表达。
  在给孩子上课的过程中我发现孩子更愿意用色彩来表达,而不是传统的形象表达。我们经常会看到儿童的作品色彩鲜艳,用色大胆无所顾忌,这也是由儿童的心理生理特点决定的。一方面儿童大脑发育尚未完全,只能分辨出色差大的颜色,而对于微妙的颜色则并不能完全分辨;从心理上来说,越是饱和度高的色彩更容易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感到兴奋。
  看多了儿童的作品我发现一个特点:他们会任意组合红色和绿色、黄色和紫色、橙色和蓝色,最直接的撞色,会让画面看起来更加刺激和灿烂,从而形成一幅趣味性极强的画面。也就是说,儿童也是在靠直觉去表达他们眼中的色彩,在他们的眼中,色彩和形态是一样的,他们都通过符号化来表达,绘画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在玩一场色彩和造型的有趣的游戏。儿童在绘画的过程中其实就是在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怒哀乐,通过色彩来表现内心的情感,而对事物本来的形态则并不过多关注,甚至他们就像是在玩一场色彩的魔术表演。表现主义大师“夏加尔”被称为“色彩的魔术师”,他的色彩单纯、明亮而且丰富,并且大量使用纯色和对比色,他用色彩去表达内心的情绪,不同的色彩代表不同的情绪,然后把这些色彩组合起来,给我们最强烈的视觉冲击和最梦幻般的效果。
  第三则是学习儿童的情感表现———返璞归真的自然心态与即兴表达。
  毕加索想像孩子一样去观察去绘画,克利觉得自己希望自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般对世界一无所知,让自己完回到原始状态,不抱有任何目的,不带任何立场,不属于任何画派,心中只有如婴儿般清澈的眼眸,用一种“原始”的状态与万事万物融会贯通。
  通过和孩子的长期接触不难发现,孩子在遇到自己喜欢的事物时就会具有特别强烈的表现欲,他们会将自己把玩过的玩具、看过的动画片或者把自己听过的童话故事中的情节加以自己的肢体语言直接表达出来。我就遇到过这样一个孩子,大家眼中的绘画天才,是我见过最让我震惊的孩子。她特别钟爱的就是一个从她出生开始就一直伴随它成长的玩具,她给她起的名字叫做“小水滴”。我没有见过这个玩具,但我通过这个孩子的画面了解到,这个玩具的头看起来是一个水滴形,这个孩子每天都会画“小水滴”,每次都是以连环画的形式呈现,一定有场景,一定有家庭,一定会有生活中的吃、穿、住、用、行的元素,加之以她自己特有的符号语言,那种冲击比看到一幅超写实的巨作更让我震撼,并且从2岁到5岁,你会很明显地发现从一个简单的线条组合,逐渐呈现出拟人化的表达,并且越来越精细,但那种精细却并不是写实那么枯燥无味,而是画面趣味性的精细化升级。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不会相信是一名5岁儿童的作品,那种流畅的线条有时候我都自叹不如,看着她绘画,我无法预测她下一秒的笔触,总是那么地出其不意,你会在她的画面中看到透视、比例、造型,但是却别具一格,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再贴切不过。通过和她的沟通,她和我说的最多的就是“我最喜欢小水滴了,我就是喜欢画小水滴每天的生活”。其实这个叫做“小水滴”的玩具就是她最开始的灵感来源,或许只是一次的偶然作画即兴发挥。也就是说,抓住偶然间的感觉对绘画创作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一直以来“画得像”备受推崇,但是所谓的“画得像”却并非一件难事,可以靠后天的勤奋学习,可以靠透视原理,甚至可以靠科技去弥补;而儿童式的“画不像”,则是艺术家在绘画过程中的一种更高追求,是一种返璞归真的体验,这种体验不是在形式和色彩上的盲从,而是真正地回归像孩子一样用最纯真的心灵去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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