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本无缘分,全靠我死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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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公司招了一位实习生,据说是一位漂亮的姑娘。人还没来公司报道,人力资源部负责招聘的专员就已经放出关于这位姑娘的消息:复旦大学的高材生,能说善写,古筝钢琴都过了业余十级。但她来公司只想去市场营销部做一名销售。大家对这位姑娘特别好奇,尤其是市场营销部的那些男生,欲眼望穿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认识这位姑娘了。公司市场营销部有一个怪现象,没有女生,一个部门的男生,快要成为和尚部门了。这一回,听说终于要来一位姑娘了,她就像印度洋误点的风,还好吹来了。
  周一的例会上,市场营销总监领着一位娇小玲珑的姑娘走进会议室,大家齐刷刷地看著他们。不出意外,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姑娘的身上。从他们放光的眼神里,得出结论:姑娘的确漂亮。每个见过她的男生都说她皮肤特别好,白里透红,虽不是高个子,胜在婉约玲珑。况且她还有酒窝,这是加分项,我是最喜欢有酒窝的女生了,笑起来酒窝浅浅的,特别甜。男生们都说:你的酒窝没有酒,我却醉得像条狗。
  总监这样介绍她:“陈离,我们的新同事,未来的战友,她来以后本部门终于有了颜值担当和才情担当了……”总监话还没说完,男同事们迫不及待地说:“欢迎欢迎,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那声音非常响亮而又整齐,好像事先经过排练的一样。他们满心期待地看着阿离姑娘。阿离笑了笑,在总监的引导下做了一个简单自我介绍。
  阿离介绍自己:“我是复旦大学即将毕业的学生,来公司实习半年,这半年时间里,还望各位前辈多多关照。”阿离的声音如她的人一样,清甜清甜的。她话音刚落,男同事们又说:“请阿离姑娘放心,一定会好好照顾的。”这时,有个声音特别响亮地说道:“照顾一辈子都愿意。”这句话是门清说的,大家都笑起来。阿离姑娘看着总监,也跟着笑起来。门清看着阿离,眼角都溢着情意。
  门清是销售部常不“胡牌”的那位,还经常想走“门前清”路线,只不过一次也没成功过。所以大家给他取了一个“门清”的外号,倒应景了“门庭冷落”之意。
  02
  自阿离来到市场营销部之后,每个人都干劲十足,主动找客户,挖客户,还非常积极主动协调客户与技术对接的问题,业绩蒸蒸日上。阿离姑娘来公司不到一个月就拿下两个单子了,虽不是几十万、几百万的大单子,一个十万和一个五万的单子也不算小,何况还是新人,这对于时常“不开胡”的门清来说,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门清的业绩仍然没什么起色,他能在市场营销部呆那么久,也算是奇迹。对于一个销售人员来说,没开单就等同于没钱没能力。在阿离拿下两个单子之后,他终于按耐不住了,积极主动地去找阿离请教业务技巧。实际他的心思不在业务上,而是在阿离身上。部门里其他同事看出门清的心思,便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门清根本不在意,还大放厥词:“我不但要追到她,还要娶到她。”同事们听后摇摇头,也没当真,只当是寻常玩笑话,然后继续干活了。
  从那以后,门清每天早晨都会给阿离带早餐,中午会带阿离去公司附近还不错的餐馆吃饭,如果阿离自带午饭,他会帮阿离排队热饭。对阿离的关照,除了工作方面帮不上忙的,其他方面都事无巨细,全方位照顾。同事们都说他,如果把对待阿离的心思放在业务上,何愁没客户?门清的想法是,业务没有可以再谈,工作没有可以再找,不适合这行可以换行,但喜欢的姑娘如果成为别人家的,会后悔一辈子的。但门清似乎忘记最为关键的一点:在最没能力的时候,遇到最想照顾的你,是一场悲剧。
  阿离对待门清的态度与对待其他同事的态度一样,看不出什么特别,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其实,阿离在不说话的时候,还是会透着一股高冷气质的,与人有距离感。不过一旦说起工作,又显得非常亲和,除却工作,她也不与同事们多说其他方面的事情。
  阿离有次拿下一个单子,那天恰巧又是周五,第二天也不用上班,阿离便请部门同事吃饭。可能兴之所至,喝了点酒之后,大家从工作聊到生活,阿离说自己还是单身,周末无约会,一般都在家写写画画,弹弹琴。一听说阿离还是单身,门清更加动力十足,从那以后,他不管做什么,首先想到的就是阿离了。比如哪里又开了一家美食店啦,就想约阿离一起去品尝,就算没约成功,也会跑去买来带给阿离尝尝味道;走在路上看到一朵花也会想到阿离;去一次商场,看到许多漂亮裙子,会想象那些裙子穿在阿离身上多漂亮。先不说买不买得起,但有这份心也算难能可贵。
  03
  要说门清哪来的自信,除了脸皮厚点也真没其他特色了。工作能力一般,要钱也没有。更要命的是,初中辍学后就没再上学,走上社会虽然半工半读过一个大专,还被骗了,连毕业证也没拿到。大家会认为门清“软件”不行,“硬件”应该特别好。至少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再不济健壮的体魄总有的吧。那大家统统都想错啦,这些与门清都不沾边。门清长得像网络上那个表情帝杨迪,小眼睛厚嘴唇,在我的审美概念里,那肯定是十足的丑角啊。
  这样两个十分不般配的人,大概没有人会把门清追阿离的事情当回事吧,只当是一个笑话看看。就像他的工作能力一样,一直都是一个笑话。或许,他活得就像一个笑话。
  很快,阿离半年的实习期已到,要回学校提交毕业论文和答辩,毕业之后要不要继续留在公司做销售,成为正式员工,阿离还在考虑。
  阿离回校的前一天晚上,市场营销部门的同事一起聚餐了。聚餐结束后,门清当着众人的面,向阿离表白,其实一开始大家都知道门清这场仗毫无胜算,所以也不惊讶。只不过听到阿离说有喜欢的人了,都有点点好奇,或许都想知道阿离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门清被拒之后,闷声闷响地回去了。大家以为他就此死心了,或许也会放弃了。但是他没有,阿离走的那天,他又屁颠屁颠跑去送阿离,背着她的包,拉着她的行李箱,在火车站忙上忙下的。进站的时候,阿离对门清说:“好好工作,你适合做销售的。只是还没找到适合的方法,你要加油喔。”
  从那以后,门清不再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了,对工作十分积极,也常锻炼自己,如何与客户沟通会比较有效果,方式也多变,不再执着于他的“门前清”套路了,在经过他多方努力之下,终于开单了,虽然不是什么大单子,也算值得庆祝。   04
  阿离走后没多久,市场营销部的总监去了阿里巴巴,阿离毕业后没有再来公司。门清在不久后也离职了,离职之后,门清天天跑去听一些营销牛人的演讲和类似的培训课程。令人意外的是,阿离毕业后也去了阿里巴巴,大家以为是总监推荐阿离去阿里巴巴的,毕竟上司带着下属离开原公司去别家公司也是常有的事情。
  门清知道阿离在阿里巴巴之后,削尖了脑袋也要去阿里巴巴。后来,他如愿以偿,也进了阿里巴巴。反正都是做业务,在哪做都差不多。只要方法找对了,摸清楚了属于自己的门路,总能做得很好的。
  半年之后,我们都收到了总监的结婚喜帖,这当然要去的。虽然不再是我们的上司了,但之前一起并肩作战的情谊还是在的。在婚礼的酒席上,阿离一直失神,与我们这些好久未见的好哥们也没说上几句话。那天,阿离喝了许多酒,喝醉之后吐得一塌糊涂。阿离突然趴在门清的肩膀上哭得像个孩子。“我喜欢他那么久那么久了,我以为只要我变得足够优秀就可以和他站在一起了,可他还是不喜欢我。他念什么大学我就念什么大学;他在什么公司,我就去什么公司;他做什么行业我就做什么行业。不管我如何努力,他眼里心里脑海里都没有我。我和他之间本无缘分,全靠我死撑,我明白的。”
  你我之间本无缘分,全靠我死撑。这句话是我听过有情人说过的最心酸的话了。
  原来优秀漂亮的女生的爱情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没有什么差别,也有无奈和悲伤,并不会因为漂亮和优秀就容易获得一份爱情。毕竟爱情不是买卖,出多少钱就能买多少;也不是耕田,并不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大家都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安慰阿离,一群大老爷们的,实在不会安慰人。门清一直坐在阿离旁边,一边递纸巾,一边倒水,默默地听着她酒后发泄。原以为,现在的门清也没那么糟糕了,可能有戏了,大家之前的不看好,现在倒也变得可能了。三个月后,阿离恋爱了,只不过对方不是门清,这让人有点意外。我们以为门清会很难过,约他出来喝酒,他不来,他说在帮阿离找点资料,阿离出差需要用。
  这让我们大跌眼镜,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是,一般遇见求而不得的人,或表白被拒之后,要么躲起来疗伤,要么丢盔弃甲另寻他处。明明知道没机会了,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还死缠难打,是不是太low?
  05
  后来我也换了工作,断断续续听到一些关于原同事们的消息,比如阿离离开阿里巴巴了,去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当上了营销总监,挽救了那家公司的业绩,在业界崭露头角;总监依旧在阿里巴巴,婚后已经有了孩子;门清毫无意外地跟着阿离去了那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其他同事如同我一样,过着不咸不淡的生活,做着一份不太喜欢但收入还可以的工作,也遇见了一位没那么喜欢却还能在一起过日子的人。
  我想,人生大概就是这样苟且下去了。
  三年后,我在出差的路上,收到了门清的短信,他说:哥们儿,这个五一我要结婚了,你可一定要来喔。我立马打电话去问他,新娘子是谁?门清幸福地说,当然是我发誓也要娶到手的阿离啰。这小子真行啊,还真将阿离娶到手了。我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坐在席间,看着门清笑得嘴巴都歪了,两只小眼睛特别有神,原本厚嘴唇显得更为性感了。阿离始终淡淡地笑着,两个小酒窝带着甜意。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阿离的样子,在当时,我也对阿离着迷过,看着她的酒窝就能醉。如今想来,恍如隔世。我并不比门清差,只不过在女神面前,总显得自卑了些。所以当我知道阿离有喜欢的人之后,早已丢盔弃甲了。
  有时候想想,你我之间本无缘分,全靠我死撑,或许再撑一撑,也就能撑出一片想要的天地了。有时候,死撑并不全是心酸,或许也是幸福啊。
  尽管阿离是复旦的高材生,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尽管职位高挣钱多工作能力很强,但還是被一个什么都不如她的男人攻克了。
  这世间还真是无难事,就怕有心人。
  06
  屌丝逆袭娶到女神,并不是个例。虽然我不知道阿离是怎么想的,但他们婚后几年一直生活得不错,大概是真的不错吧。
  村上春树说:“不管全世界所有人怎么说,我都认为自己的感受才是正确的。无论别人怎么看,我绝不打乱自己的节奏。喜欢的事自然可以坚持,不喜欢怎么也长久不了。”只有真正喜欢,真正爱的人与事,才不会那么轻易丢盔弃甲,按照自己的节奏,不慌不乱地去做,何必在意别人怎么说?努力之后能在一起会更好,没有在一起也不后悔。人生在世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总要坚持做一件事情,执着地爱一个人,不求结果,只求人生无憾。
  有句话说:我们都会有这样的时候,执着地去做一件事,执着地去爱一个人,全然不管对方的态度,以为只要付出了,就一定会有自己所期望的回报。殊不知,有些事情,只有等你渐渐清醒了,才明白它是个错误。其实“错误”的是,你期望有回报,如果不求回报,只是单纯地想做好一件事情,有能力去爱一个人,也是很幸福的。遇见喜欢的人了,缘分这东西也需要努力撑一撑的,撑一撑就有不一样的天地了。幸福是自己的,闲言碎语是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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