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信仰之门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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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国著名哲学家帕斯卡尔曾说过:“信仰和迷信是截然不同的东西。”一个人的信仰,来自于内心之“思”的无限外延,如果盲目地相信某种信仰,其实也就是迷信了。个体生命如何建立一种信仰,需要从我们所闻、所学、所悟中获知,正如奥古斯丁所理解的那样,“信仰是去相信我们所从未看见的,而这种信仰的回报,是看见我们所相信的。”当下我们的精神意志中很难再寻觅本真意义上的“信仰”,或许我们一味地过于强调宗教仪式或形式,而忽略了那个能够解放我们灵魂自由的真理,在通往自我救赎的道路上,忘却了“意志”存在的价值。对一位纯粹的诗人而言,信仰除了某种宗教意义上的“痴迷”之外,还夹杂着诗学层面的“解构”,在此过程中,以期可以实现精神的升华。
  在我的观察视野中,发现近年来班琳丽诗歌中有了较为明显的变化,无论是词语的张力还是诗意的绵延,都在一定程度上有了很大提升,尤其是近作《迷失的信仰之歌》組诗。一位诗人正在从机械化的、程式化的写作,开始转向灵魂内质的思考,无论是语言还是技术方面,都需要做出巨大的牺牲。欧阳江河在论诗歌的特色时谈道:“诗歌语言是最具有个人特征、最具有个人特殊性的语言。”由班琳丽这一组诗可以发现,诗人找到了那个具有鲜明个人特征、个人特殊性的语言,这种语言可以不是哲学的,但它必须是来自诗人个体生命体验的词,语词经过排列组合后构成密码一样的存在,从而实现“诗性”的建构!班琳丽写小说、写诗,她能够在这两种文体之间游刃有余,实属难得。对于她的小说我们暂且不做考察,今日来读读她的诗歌:
  一.“虚”与“实”之间隔着一堵声音的墙
  这首《失明者》以“黑暗”为主要基调,在这样一个无法看清任何事物的世界里,诗人构造了“失明者”的思维。一首诗的力量在哪里?这是我们时常提起的话题,或许没有人可以给出一个较为准确的答案。不过,在这首诗中,诗人用独白式的语言,阐述了一个“失明者”的“隐忧”,他所恐惧的、颤栗的“物”,恰恰是我们常人视界里难以琢磨和领悟的。
  一切都是黑色。黑暗。和颤抖。
  僵直的舌头。伸长。双眼
  不安的血,洗着哀伤的火。
  开篇直截了当,“一切都是黑色”从绝对判断的角度出发,将整首诗给定格在“黑暗”的色彩里,于是迷宫一样的诗境将被构建,究竟会发生什么?也给人留下十足的好奇。诗人在接下来的诗写中,经常使用句号,而不是顿号或逗号,意在延缓我们理解的速度。简短的完结,可以让人在停顿中,陷入预设的视野之内,从而跟随着诗人的笔走进深渊。“僵直的舌头。伸长。双眼\不安的血,洗着哀伤的火。”“僵直”“不安”“哀伤”,几个形容词的使用,从实存的“物”出发到思维意义上的“精神”,都有了较为逼真的表达,也有了情感层面上的流露。
  声音在四面埋伏。细碎的
  羽毛落地的声音。微弱的
  是草虫子。叫声里,
  鱼的腥味,牛奶的
  甜味。在夫人胸口上
  熏衣草混合着体香的味道。
  失明者对“声音”的敏感,必然异于正常人,他们的听觉系统,实际上扮演着正常人的视觉系统。“羽毛落地”“草虫子的叫声”是较为真实的“物”,而“鱼的腥味”“牛奶的甜味”“体香的味道”都属于衍生的“物”,这些属于味蕾的延伸,实际上之于失明者而言,便是虚构的“物”。
  尖锐的血的声音,火的声音。
  刺的声音。黑色的声音,
  黑暗的声音。
  脚步的声音,棍棒的声音,
  锥刀的声音。和人类的声音……
  失明者通过声音与光明世界沟通,从而做出价值判断,来辨别“善与恶”“美与丑”“真与假”。第三节诗人便把各种声音展示在失明者面前,于是“血的声音”“火的声音”“刺的声音”“黑色的声音”“黑暗的声音”“脚步的声音”“棍棒的声音”“锥刀的声音”“人类的声音”,便纷纷呈现。“声音”放置失明者的听觉系统里,分门别类。
  其实,此时的失明者并不再是常规意义上的失明者,他具备了区分世界色彩、格调、器物等方面的能力,这一切都来源于敏锐的听觉和内心世界的“思”。而后诗人继续写道:“穿过地狱的精灵\今晚,黑夜必将燃烧。”这个“精灵”是谁?是失明者,还是其他?我们且赋予他“失明者”的角色,从而把他回归到最本真的状态中来,“黑夜燃烧”的是灵魂,也是失明者的信仰。在他们的脑海里,一切可以看到的事物,都是属于虚构的,只有声音才是真实可靠的。
  我靠近。离开。
  深度的颤栗,是虚伪。
  古老的恻隐里,藏着凶险。
  我就是失明者。
  我此刻警惕世界末日的一切。
  在辨析了声音之后,选择若即若离还是“靠近”与“离开”都该有了抉择,直到最后,诗人强调“我”就是失明者,“此刻警惕世界末日的一切”,保持敬畏之心,看待“虚伪”“凶险”,才能够活得更真实。这是一首有力量的诗,它像呐喊一样,可以震慑人心,也可以带我们走出“黑暗”,回归到现实的、虚伪的世界。世界末日,在这里是一个寓言,也是一个危机。
  二.“自我”在诗语中“反叛”
  扎博洛茨基认为:“每个人都拥有两个世界:一个是创造了我们的世界,另一个是亘古以来,我们竭尽全力所创造的世界。”一个是我们生活当下的“现实世界”,一个是我们自我超越之后建构的“未来世界”,一个是客观存在,一个是主观虚化。在这样的世界里,人该充当什么样的角色?这一点极为重要。达到第二个世界,需要一个通道,而这个通道也许只有哲学或文学,在精神维度上创造一个属于个体的世界,从而获得灵魂的升华。
  这首《腹黑者》开篇就把“我”定义为“腹黑者”,这种定义是在没有任何预设的情况下定义的,更能展现出作为“腹黑者”将要发生的一切。   我是腹黑者。心底暗藏起的
  阴影,已照不亮自己。
  脸上的笑,嘴上说出的善良,
  它们有可能都是假象。
  阴影被暗藏起来了,不能照亮自己,脸上狡诈的笑容,已经出卖了自己,所有的假象已然制造好。嘴上说出的善良,在此刻已经不再是“善良”,而是伪装出来的表象。腹黑者的虚伪,跃然纸上,形象逼真,且富有讽刺意味。这是一种自嘲的表达,从而以“自我”为出发点,转向“心口不一”,栩栩如生地刻画出一个腹黑者的真实面貌。
  人终究是要活在现实之境中的,在凌晨一点钟的“疼痛”,是失眠,还是吞下药片。于是,诗人反问了一句,“这也是假象吗?”强调时间的目的很明确,在这凌晨时刻,更应该撕下虚伪的面罩,正视“真”。
  感谢锋利与伤害。几片枯叶
  还在腊月的枝头上挂着。
  抽紧的背影,
  走进远方的暮色里。
  “抽紧的背影”与“穿着黑色的衣服”相呼应,在虚构了一个场景之后,结果产生了。有伤害,有遗憾,有痛苦,也有枯萎,正是這些交织在一起的情感,才让腹黑者“走进远方的暮色里”。那么对于结局,我们可以大胆地想象,不需要期待诗人的构设。
  “脚下的流水\起伏”。这是一种逆势而上,是一种风骨还是一种不以为然?这需要我们自己身临其境,找到一个适合的出口,就像诗人所说的那样,“扑向明天的光”,也许这个“光”就是一个出口。不过,在结束的时候,诗人拒绝执着,“但没有”使一切的预设都发生了改变,结局不再是那个延续下来的结局,是一种自我的反叛,也是诗意的拔节。诗人哥特弗里德·本恩曾说过:“诗歌是一种独白,而那个诗性的‘我’从中消失了。”此时在这首《腹黑者》中的“自我”通过不断地反诘与叩问,于是便实现了意识层面上的“我”逐渐消失。一个陈述的“自我”,被一个转折的“自我”所取代,不但构筑了反思的“腹黑者”,也考量了“腹黑者”的种种行迹,从而具备了自我救赎、自我超越的可能。
  三.自我的救赎与灵魂的在场
  瑞典诗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特朗斯特罗姆在谈到诗的本质问题的时候,他认为:“诗是对事物的感受,不是再认识,而是幻想。”也就是说,对于事物的认知,之于诗而言,不应该停留在表层,也不是单纯的认知,更多的是想象力的挥发。在这里,他再次重申:“诗最重要的任务是塑造精神生活,揭示神秘。”这是一首好诗的标准,也是衡量一个诗人有多高层次建树的标准。把一切止于表象的“物”,通过诗的语言揭示出来,达到诗意再造与重塑的目的。
  俄国著名女诗人阿赫玛托娃也曾有过这样的表达:“诗人不是人,他仅仅是灵魂。”这恰是对诗人“近神”的一种表达,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和海德格尔的“人——近神者——神”的表达有些类似。诗人看待这个世界的视角总会与“常人”不同,他的独特之处在于语词的出释,也在于灵魂的在场,也在于真理的解蔽,只有这样才能安置内心与灵魂。
  这首《忏悔者》其实就是一种语词的出释,灵魂的在场,同样也是对真理的解蔽。把一切的神秘以及隐藏在内间世界的污浊,全部清洗出来,还原一个本真的、清澈的外间世界。忏悔的过程,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一种“幻想”,“幻想”个体经验角度的罪恶。基督教教义认为,“人生而有罪”。也就是说,人本身带着原罪来到这个世界,生命就是一个赎罪的过程。奥古斯丁曾写过《忏悔录》,专门对自己的原罪做了一个彻底的忏悔,那是基督教意义上的忏悔,对着上帝倾吐罪恶,祈求上帝的爱和赦免。
  交出有罪的心和不满的声音。
  我对土地和弱者鄙视。
  我寄生在她们的身体里,
  白白地接受供养。
  忏悔者把有罪的心交付出来,对于尘世的不满以及“对土地和弱者鄙视”全都倾吐。忏悔的前提在于“认识你自己”,只有彻底地认识自我本来的面目,才可能对“白白的供养”有另一种认识。这也是诗人开始释放灵魂的第一步,接下来:
  我知道霾的真相,和火山
  喷发的唯一诱因。
  我交出无耻的贪欲
  和无能为力的羞愧。
  现实涌入到忏悔的程序中来,此刻“我”,是一个宏观意义上的“我”,承载的不再是个体的经验及阅历,反而更多地指向人类社会的共同性。“霾的真相”“火山喷发的诱因”这已然上升到人类学层面上了,并且在接下来阐释了根源,自我反省的结果是“无耻的贪欲”,羞愧油然而生,无奈也伴随左右。“孤独”“伤口”“镣铐”“罂粟果”等等,均是欲望催促出的结果,佛家讲究“因果报应”,在忏悔中找到因,找到罪恶的本源,才能找到钥匙,将困住人们心灵的镣铐打开。
  我交出疼痛的中年,纸上
  奔跑的乌托邦。我交出
  身体里的教堂,不再祈祷。
  我有眼泪,拒绝哭泣。
  我交出,直至无可交出。
  直至天空澄澈,干净的风
  拂过百草。直至薄如
  纸张的灵魂,潜回母亲子宫。
  人如何去看世界,是在一粒沙中观世界,还是在一朵花中眺望天堂?选择的思路决定了诗人忏悔的角度,究竟该上升到一个什么样的层次?诗人说,“交出疼痛的中年”世俗之痛,俨然束缚自己,曾经无数次地渴望用纸勾画乌托邦,却发现乌托邦根本不存在。执迷于一种信仰,把教堂装在身体里,最后发现信仰的东西并不是宗教自身,而是澄明之境、真理之家。所以到最后,诗人拒绝哭泣,不是因为没有眼泪,而是因为找不到那个最初的自己。当把所有的罪恶都倾泻之后,心也就释然了,于是“天空澄澈”“风干净”,自然的常态,也回到了最初的开始。找回了自我,实现了自我的救赎;找到了灵魂,也就找到了“永恒”的驻足之所。
  四.欲望的“屠刀”与语言的“普渡”
  英国著名诗人科勒律治认为:“诗人的使命在于维持人与‘造物主’之间的联系,证实人世间乃是自然来世的‘不完全反映’。”诗人如何维持与“造物主”之间的联系,而这个“造物主”是一个泛神论意义上的“神”,通过受命于神的语言,来阐释诗与宗教之间的关系。诗歌,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语言狂欢,它还能以人自身的灵性来感知世界,从而实现信仰的自觉。当然这儿的信仰并不一定是宗教意义上的信仰,只是一种崇尚罢了。   这首《终结者》,重点关注灵魂栖息,人处在欲望的世界里,导致了诸多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无论是杀戮还是罪恶,都与我们宗教意义上所崇尚的“真、善、美”显得格格不入。在视觉上,这首诗读来会给我们带来一定的落差感,诗人看似在描述一个场景,实则是在阐释人、自然、神三者之间的关系,如何才能够和谐共处?成为了人类一个永恒不变的话题,也是具有普世价值的命题。
  我放下了刀,热衷于双手合十的祈祷,依然无法
  普渡去年早来的那场雪。
  与之前的基督教关注不同,诗人转向了与佛教相关的视野。“放下刀”“双手合十”“普渡”,佛家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这个屠刀正是“我”手中的刀,虔诚来自于信仰本身,虚假的祈祷,仅仅是一种形式,无法获得“普渡”,也无法“普渡众生”。
  休耕期的草场,初生羊羔的
  尸体什么也没有盖。
  狼群,机警地靠近它们。
  城市的灯火,晚于公告
  发布的时间。灵魂
  纠结于高处与低处的官司。
  时间、地点、事件,一一尽述,在初冬时期,羔羊的尸体裸露于草场之上,正在发生的事情是狼群觊觎着这群羔羊。城市的夜晚,谈到了一场官司,看来和杀戮有关,只是暂未交待。草场与城市,产生了对比,发生在草场上的事情,在等待着城市的宣判,止于形式的一切,终会错过最佳时间,所有的结果,谁来承受?
  我是引领杀手,翻过七个
  黑山头的罪人。射出吧,
  终结者的子弹和快意。
  我怠慢朝圣的心,剩下
  最后的忠告,小心
  射穿我的红夹袄,白长裙。
  身份、地位、事件,终结者不仅仅是人,还可能会是子弹、事件的结果等等。一个杀手、偷猎者、罪人,身份的认证,注定了结局。当“我”怠慢了朝圣的心之后,连最后的忠告都置若罔闻,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将是注定的。亵渎神灵、违背天理,所有的罪恶终要有人来承受:
  最好像偷猎者那样巧妙。
  淬毒的箭,从藏羚羊的
  左耳进,右耳出。
  你要清楚,破了洞的毛皮,
  巧舌的折中者,到死
  也不会给利与欲都满意的结论。
  谁造的孽谁来承受。偷猎者巧妙地射杀藏羚羊,剥夺了一个动物的生存权利,而且采用了极其残忍的方式。“左耳进,右耳出。”好像是在鞭笞偷猎者,虽然实指毒箭从藏羚的的左耳进,右耳出。其实,从另一个角度看,也在劝诫偷猎者,不要把政府的法令或者人类的道德底线“左耳进,右耳出。”否则,将会受到天谴。谋杀藏羚羊,与人的欲望有着很大关系,有那样一句话,“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虽然这是保护自然的广告语,但也阐释了利益与欲望是杀戮的原动力和前提。
  本诗形象、生动地刻画出了一场藏羚羊杀戮的场景,也描绘出了几种力量的斡旋,更深层次地揭示了人性、贪欲的丑恶。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人应该如何与自然和谐相处,人应该如何和“造物主”达成一致,也许此刻更应该呼唤的当属信仰了。虚伪的世界里,更应该有一颗纯净之心,才能真正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人只有对神灵保持着足够的敬畏,才能到达与自然的神秘契合,才能与邪恶、破坏统一者分离与对抗。
  五.结语
  天才哲学家维特根斯坦在他的名著《逻辑哲学论》中说道:“我们世界的界限就是我们语言的界限。我们不能用言语表达的事物就是不存在的。”语言所表达的事物,来自于存在之物。我们所言说的世界,正是我们言语所圈定的世界,在这样一个场域里,诗人言说着,沿着林中小路,通向真理的彼岸。詩人与世界的联系方式便是语言,如何搭建“现实”与“虚无”之间的桥,就需要信仰来支撑。而班琳丽的诗歌,就是基于某种信仰之上的语言张裂,这个信仰不需要具体到宗教层面,只需要直达灵魂深处最真的境地即可。由此可以看得出,抵达信仰之门的钥匙,是诗、是语词、是个体书写、是灵魂的自我救赎。
  著名诗人W·H· 奥登在其《关于音乐和歌剧的笔记》中曾专门论断过诗歌的本质,他认为:“诗歌是一种思考性的行动,拒绝满足于突然插入直接的情绪,以便了解所感觉到的东西的实质。”作为思考性的行动,诗人在作诗的过程中不断地插入个体经验、个体语言、个体特征,从而更能接触到诗之本源。班琳丽的诗,冷静、自然、深刻,加上她个体独特的表达,唤醒了她艺术的追求,触摸那个奥登意义上的所感觉到的东西的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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