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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妈 妈 树
那棵树穿着妈妈的裙子，站在草地中央，冲着我笑——它用树叶组成好看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下垂的枝条就是它的秀发。
“你是谁？”
“我是妈妈树。”
“妈妈树？”我觉得妈妈树好熟悉，好亲切，“我是你结的果子吗？”妈妈树笑了，“我的孩子有果子那么多吗？我只有你一个，你是从我肚脐里钻出来的。”我去摸妈妈树的肚脐，妈妈树咯咯笑着，一闪身就消失了。世界一片黑暗，如同从未被光照亮。
“妈妈！”我大声叫，“妈妈！”
“你醒了！”耳边传来充满喜悦的声音。我睁开眼，看到的是灰暗的天空和朦胧的山林，月牙儿坐在我身边。
“你躺着吧。”月牙儿把一颗桑果递到我嘴边。月牙儿又喂我吃第二颗。我正要说谢谢，月牙儿把剩下的桑果放在我肚皮上，扭过头去，“我不喂你了，对你再好也没有用……”
我坐起来，解释说：“在猪学校，我跟你最好，可是，我说真话，你可不许生气。我不是歪歪。”我鼓起勇气说，“歪歪在城里。”我把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说了。
我以为月牙儿会生气，月牙儿却开心得很，“你不是歪歪真好，将来歪歪回来了，妖妖就不会怪我争她的好朋友。我要你答应我，永远不离开我，你离开我，我就没有好朋友了。”
“将来我要离开野猪林，回到妈妈身边去，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有妈妈的孩子。”“你回到妈妈身边去，我们还是好朋友啊，我可以到城里去看你，你也可以到野猪林来看我，不是吗？除非你不想我……”
“怎么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两人重归于好。我把昏迷中梦到妈妈树的事告诉月牙儿：“你不知道，我醒来之前梦到妈妈了，她变成了一棵妈妈树。”
“妈妈树？”
“以前我问妈妈，我是从哪儿来的？妈妈说，我是妈妈树生的。”
“妈妈树是树吗？树怎么会生孩子？”
“妈妈说，如果你看到哪棵树有肚脐，那就是妈妈树，孩子是从妈妈树的肚脐里钻出来的。”
月牙儿可羡慕了，“我也是妈妈生出来的就好了，我也想要妈妈。”
我慷慨地说：“将来你到我家去，不管妈妈给我什么，我都分你一半，你还可以住在我家里。”
“我是一头小野猪，你妈妈会喜欢吗？”
“我妈妈就喜欢小野猪，我爸爸也喜欢，你不知道，他们以为歪歪真是我变的，高兴死了。”
我们得在河边露宿，跟好朋友在一起露宿是快乐的事。刚刚知道我名字的月牙儿，对那个陌生的“貘”字特别感兴趣，“小貘，你的名字真有意思，可是为什么不叫小猪呢？叫小龙小虎小豹小羊也不错。”
“貘字右边是一个莫字，那是我妈的姓。”我停了一下，接着说，“我妈说，貘是上古传说中一种很神奇的动物，鼻子像小象，身躯像猪，腿像犀牛，叫声却像小鸟一样婉转动听。白天，貘躲在深山老林里，晚上，貘就到人间去，把人们做的噩梦吃掉，让人们睡个好觉。要是我们碰到一只貘，就不怕做噩梦了。”
第二天早上，当朝霞像彩旗一样在空中招展，曾经统治了大森林的暗影退缩到光线无法直射的林下和山背，我们抖擞精神，继续追赶演出队。可是我们既找不到路，也找不到演出队的足迹。我朝四方巡视，发现什么东西挂在荆棘上。那是一只食品包装袋！去到包装袋那儿，我们在地上发现了蹄印。
“这是小野猪的蹄印！”月牙儿把自己的蹄子放进去比一比，大小差不多。
“快追！”我们顺着蹄印追赶，月牙儿在前，我在后。走着走着，月牙儿突然掉进草丛，不见踪影。我上前把草丛拨开，原来下面有一个竖洞，被草丛遮掩了，形成一个天然的陷阱。
“歪歪！”月牙儿尖叫起来，“是你吗？”我以为月牙儿跟我开玩笑呢，看不见的地方却传来歪歪的声音：“月牙儿，你怎么来了？”月牙儿骄傲地说：“我跟乐小貘一起来的，我们是好朋友，你们的秘密他全跟我说了。”
歪歪出现在洞口下方，仰着头说：“你别下来，你下来我们全上不去。”
我找到一根野藤，把歪歪和月牙儿拉上来。歪歪说：“幸亏你们来了，不然我会死在这儿。你们来做什么？”
月牙儿说：“我们来追演出队，追丢了。”
歪歪惊奇不已，“什么演出队？”
月牙儿说：“没有名字，专门演《屠蟒记》，W校长是演员，还有黑熊、短尾猴、羚羊和赤麂，全都使槍弄刀，合力屠杀一条巨蟒——这是一个传说，从前有一条作恶多端的巨蟒，被大伙儿除掉了。”
歪歪却说：“你们上当啦，那可不是什么传说，大森林里当真有一条大蟒蛇，他们可不是搞什么巡演，而是去杀大蟒蛇！这次行动是W校长牵的头，红鹿贪生怕死，不敢去。”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却又不得不信。歪歪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换一下，替你上学？”我没有回答。歪歪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手枪。我大吃一惊，“你偷我爸的手枪！”“不是偷，是借，我会还给你爸的。”歪歪瞄着一棵树，做出开枪的样子，“砰！砰！实话跟你说，我也是去杀大蟒蛇，如果你们有胆量，跟我一起去。”
月牙儿问：“你知道大蟒蛇在哪儿？”
“我好不容易才知道！”歪歪从背包里取出一本书，得意地说，“我替小貘上学，是因为爱莲小学有图书馆。我跟管理员混熟了，可以进去找书。我几乎找遍整个图书馆才找到这本书，这里面有大森林地图，有了地图，我才知道蟒窟在哪儿。”
我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去杀大蟒蛇？”
歪歪说：“那天我在森林里玩耍，看到W校长对着一棵树说话，好奇怪啊。我悄悄摸过去，发现短尾猴藏在树上。偷听到他们说话我才明白，猪学校其实是孤儿院，我们全是孤儿，我们的爸爸妈妈被大蟒蛇杀死了，那时候我们刚出生不久，什么事也不懂……为了不让我们伤心，W校长和呼哧老师瞒着我们，说我们是从土里拱出来的。”
月牙儿望着歪歪，有些惊异，“你……是我哥哥？”
歪歪说：“你们浪花队的才是兄弟姐妹，我们彩虹队也是兄弟姐妹，每个队都是兄弟姐妹，属于四个不同的家庭。”
月牙儿的眼睛发着光，却没有看歪歪，也没有看我——她的眸子凝视着什么，那是回想往事才会有的神情。她轻声说：“早知道是这样，我们就会相处得好一点……尤其我们浪花队，互相之间经常斗气……”
大石头上的图画一幅幅在脑中闪现，我对歪歪说：“我能读懂你的秘密日记了，有幅画画着一头小野猪用大斧头砍蛇，那是你的行动计划。”
（未完待续。节选自江苏凤凰少年儿童出版社《快乐猪学校》）
那棵树穿着妈妈的裙子，站在草地中央，冲着我笑——它用树叶组成好看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下垂的枝条就是它的秀发。
“你是谁？”
“我是妈妈树。”
“妈妈树？”我觉得妈妈树好熟悉，好亲切，“我是你结的果子吗？”妈妈树笑了，“我的孩子有果子那么多吗？我只有你一个，你是从我肚脐里钻出来的。”我去摸妈妈树的肚脐，妈妈树咯咯笑着，一闪身就消失了。世界一片黑暗，如同从未被光照亮。
“妈妈！”我大声叫，“妈妈！”
“你醒了！”耳边传来充满喜悦的声音。我睁开眼，看到的是灰暗的天空和朦胧的山林，月牙儿坐在我身边。
“你躺着吧。”月牙儿把一颗桑果递到我嘴边。月牙儿又喂我吃第二颗。我正要说谢谢，月牙儿把剩下的桑果放在我肚皮上，扭过头去，“我不喂你了，对你再好也没有用……”
我坐起来，解释说：“在猪学校，我跟你最好，可是，我说真话，你可不许生气。我不是歪歪。”我鼓起勇气说，“歪歪在城里。”我把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说了。
我以为月牙儿会生气，月牙儿却开心得很，“你不是歪歪真好，将来歪歪回来了，妖妖就不会怪我争她的好朋友。我要你答应我，永远不离开我，你离开我，我就没有好朋友了。”
“将来我要离开野猪林，回到妈妈身边去，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有妈妈的孩子。”“你回到妈妈身边去，我们还是好朋友啊，我可以到城里去看你，你也可以到野猪林来看我，不是吗？除非你不想我……”
“怎么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两人重归于好。我把昏迷中梦到妈妈树的事告诉月牙儿：“你不知道，我醒来之前梦到妈妈了，她变成了一棵妈妈树。”
“妈妈树？”
“以前我问妈妈，我是从哪儿来的？妈妈说，我是妈妈树生的。”
“妈妈树是树吗？树怎么会生孩子？”
“妈妈说，如果你看到哪棵树有肚脐，那就是妈妈树，孩子是从妈妈树的肚脐里钻出来的。”
月牙儿可羡慕了，“我也是妈妈生出来的就好了，我也想要妈妈。”
我慷慨地说：“将来你到我家去，不管妈妈给我什么，我都分你一半，你还可以住在我家里。”
“我是一头小野猪，你妈妈会喜欢吗？”
“我妈妈就喜欢小野猪，我爸爸也喜欢，你不知道，他们以为歪歪真是我变的，高兴死了。”
我们得在河边露宿，跟好朋友在一起露宿是快乐的事。刚刚知道我名字的月牙儿，对那个陌生的“貘”字特别感兴趣，“小貘，你的名字真有意思，可是为什么不叫小猪呢？叫小龙小虎小豹小羊也不错。”
“貘字右边是一个莫字，那是我妈的姓。”我停了一下，接着说，“我妈说，貘是上古传说中一种很神奇的动物，鼻子像小象，身躯像猪，腿像犀牛，叫声却像小鸟一样婉转动听。白天，貘躲在深山老林里，晚上，貘就到人间去，把人们做的噩梦吃掉，让人们睡个好觉。要是我们碰到一只貘，就不怕做噩梦了。”
第二天早上，当朝霞像彩旗一样在空中招展，曾经统治了大森林的暗影退缩到光线无法直射的林下和山背，我们抖擞精神，继续追赶演出队。可是我们既找不到路，也找不到演出队的足迹。我朝四方巡视，发现什么东西挂在荆棘上。那是一只食品包装袋！去到包装袋那儿，我们在地上发现了蹄印。
“这是小野猪的蹄印！”月牙儿把自己的蹄子放进去比一比，大小差不多。
“快追！”我们顺着蹄印追赶，月牙儿在前，我在后。走着走着，月牙儿突然掉进草丛，不见踪影。我上前把草丛拨开，原来下面有一个竖洞，被草丛遮掩了，形成一个天然的陷阱。
“歪歪！”月牙儿尖叫起来，“是你吗？”我以为月牙儿跟我开玩笑呢，看不见的地方却传来歪歪的声音：“月牙儿，你怎么来了？”月牙儿骄傲地说：“我跟乐小貘一起来的，我们是好朋友，你们的秘密他全跟我说了。”
歪歪出现在洞口下方，仰着头说：“你别下来，你下来我们全上不去。”
我找到一根野藤，把歪歪和月牙儿拉上来。歪歪说：“幸亏你们来了，不然我会死在这儿。你们来做什么？”
月牙儿说：“我们来追演出队，追丢了。”
歪歪惊奇不已，“什么演出队？”
月牙儿说：“没有名字，专门演《屠蟒记》，W校长是演员，还有黑熊、短尾猴、羚羊和赤麂，全都使槍弄刀，合力屠杀一条巨蟒——这是一个传说，从前有一条作恶多端的巨蟒，被大伙儿除掉了。”
歪歪却说：“你们上当啦，那可不是什么传说，大森林里当真有一条大蟒蛇，他们可不是搞什么巡演，而是去杀大蟒蛇！这次行动是W校长牵的头，红鹿贪生怕死，不敢去。”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却又不得不信。歪歪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换一下，替你上学？”我没有回答。歪歪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手枪。我大吃一惊，“你偷我爸的手枪！”“不是偷，是借，我会还给你爸的。”歪歪瞄着一棵树，做出开枪的样子，“砰！砰！实话跟你说，我也是去杀大蟒蛇，如果你们有胆量，跟我一起去。”
月牙儿问：“你知道大蟒蛇在哪儿？”
“我好不容易才知道！”歪歪从背包里取出一本书，得意地说，“我替小貘上学，是因为爱莲小学有图书馆。我跟管理员混熟了，可以进去找书。我几乎找遍整个图书馆才找到这本书，这里面有大森林地图，有了地图，我才知道蟒窟在哪儿。”
我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去杀大蟒蛇？”
歪歪说：“那天我在森林里玩耍，看到W校长对着一棵树说话，好奇怪啊。我悄悄摸过去，发现短尾猴藏在树上。偷听到他们说话我才明白，猪学校其实是孤儿院，我们全是孤儿，我们的爸爸妈妈被大蟒蛇杀死了，那时候我们刚出生不久，什么事也不懂……为了不让我们伤心，W校长和呼哧老师瞒着我们，说我们是从土里拱出来的。”
月牙儿望着歪歪，有些惊异，“你……是我哥哥？”
歪歪说：“你们浪花队的才是兄弟姐妹，我们彩虹队也是兄弟姐妹，每个队都是兄弟姐妹，属于四个不同的家庭。”
月牙儿的眼睛发着光，却没有看歪歪，也没有看我——她的眸子凝视着什么，那是回想往事才会有的神情。她轻声说：“早知道是这样，我们就会相处得好一点……尤其我们浪花队，互相之间经常斗气……”
大石头上的图画一幅幅在脑中闪现，我对歪歪说：“我能读懂你的秘密日记了，有幅画画着一头小野猪用大斧头砍蛇，那是你的行动计划。”
（未完待续。节选自江苏凤凰少年儿童出版社《快乐猪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