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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文利用计算机检索软件，对《儿女英雄传》中的汉语介词、介词短语及介词框架进行了全面检索。经过科学统计和分析，描写了该书中的汉语介词、介词短语及介词框架的基本数量和类型，为进一步进行语言语法研究提供了参考数据和必要依据。
关键词：《儿女英雄传》 介词 介词短语 介词框架
中图分类号：H109.4文献标识码：A
《儿女英雄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版）总计599000字，书中相关的汉语介词、介词短语和介词框架（部分和介词短语交叉）比较复杂。本文在计算机软件检索和统计学的基础上，对之进行统计、分类、比较和归纳，得出了该书中不同介词、介词短语及介词框架的基本类型及其数量。
一《儿女英雄传》中介词的数量和类型
就汉语发展的历时角度看，古代汉语（甲骨文到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介词数量从20几个发展到50个左右（程湘清，1992）；中古汉语和近代汉语（魏晋南北朝到“五四”前）时，已增加到136个左右；现代汉语（“五四”以后到现在）经过介词的更替和消长，目前达到150多个。据统计，处在近代汉语晚期的《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数量已达到133个，比现代汉语少20个左右。
就《儿女英雄传》中介词的类型来说，不同的分类方法有不同类型：
1 按音节来分类
单音节单用介词数量不多，除在甲骨文、《左传》、《史记》、《世说新语》、敦煌变文等古代文体中出现过的“在、从、自、向、以、为、于、由、因、把、被、除、打、当、论”等仍沿用外，还出现了新的现象：介词“合”，在晚唐宋元以后出现，但《儿女英雄传》中已经普遍使用了，而且该字与“和”可以同时运用。
双音节介词数量比较多，诸如：趁着、何以、及至、经了、就连、所以、向来、以为、以至、由着、至于等等。
2 按范围来分类
从历时观念来看，介词历来就和动词、连词和助词绞缠着，如果把介词和动词、连词、助词区分开来，就可以基本看清介词的范围，关于这方面的研究诸说纷纭。根据黎锦熙（1924）、陈昌来（2002）等学者的区分理论和方法，《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可以分为：
（1）纯粹介词，如：同、当、把、即、将、自从、自打等；
（2）动介兼类介词，如：在、让、论、除、除了、等、等到、趁着、按着等；
（3）介连兼类介词，如：和、合、以、因等；
（4）介助兼类介词，如：被，给。
3按句法功能来分类
《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有的处在句首位置，是句首介词，如“按”；有的处在句中，是句中介词，如“在”；也有的处在句末，为句末介词，同古汉语用法，如“于”。
4 按语义功能来分类
《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有的是主事介词，如“由”；有的是客事介词，如“把”；有的是与事介词，如“为”；有的是境事介词，如“当”；有的是凭事介词，如“拿”；有的是因事介词，如“为了”；有的是关事介词，如“除了”；有的是比事介词，如“比”。
5按语用功能来分类
《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有的在句子中起话题标志作用，是话题介词，如“就、拿、按”等；而有的介词能起到凸现焦点的作用，是焦点介词，如“把、被”等；还有的介词能够在篇章的衔接、管界、列举、对比上起一定的作用，是篇章介词，如“在、对于、为了、从”等。
二《儿女英雄传》中介词短语的基本类型
介词跟名词、代词、方位词或其他词语等组成的结构，统称为介词结构或介词短语。介词作为虚词，没有具体实在的意义，在句法结构中是不能单独使用的，只能和由它介引的成分构成介词短语，形成加词或体词性短语来充当句子的某个句法成分，而且是充当状语、定语和补语，一般不能做主语、谓语和宾语。
《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短语处在不同句法位置的数量不均等，处在同一位置的介词短语的句法意义也有不同，据此可以分为以下几种基本类型：
1 放在句首的，其数量最多，约为总数的五分之三，从句法意义可以分为这样几种：
A 表示时间的，如：
（1）[自从]到我手里，便凭庄头年终交这几两租银，听说当年再多二十余倍还不止。
（2）[趁]今日你我消闲，儿媳辈又齐集在此，何不大家计议起来？
（3）[当]元宗天宝改元以后，把个杨贵妃宠得迭荡骄纵，帏薄不修。
B“把”字处置式的，如：
（4）[把]自己头上带的一只累金点翠嵌宝衔珠的雁钗摘下来，给张姑娘插在儿上，说：“第一件事，是劝你女婿读书上进，早早的雁塔题名。”
C 表示话题转换或延伸的，如：
（5）[至于]他各人到头来的成败，还要看他入世后怎的个造因，才知他没世时怎的个结果。
D 表示原因的，如：
（6）[为了]一个杨贵妃，焚香密誓，私语告天，道是“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E “被”字句的，如：
（7）却又[被]安老爷用四方话一排，他也知是篇大道理，一时驳不动，便也说出个五不可的大道理来。
2放在句中的，一般居于动词或谓语之前，也有极个别居于动词或谓语之后的，数量不太多，约占总数的五分之一，句法意义上可以分为这样几类：
A表处所的，如：
（8）留你丈人、丈母合家人们[在]店照料行李。
B表范围的，如：
（9）世间[除了]那精忠、纯孝、苦节、大义四项人，定可至诚格天[之外]，惟有这混沌未凿的人，最蒙上天爱惜，无不富贵寿考，安乐终身。
C 表示方法的，如：
（10）今日这桩事若不禀命而行，万一日后父亲有个不然起来，我[何以]处张金凤姑娘？
D 表示某种角度的，多属于古代汉语用法，处于句中动词之后，做补语。如：
（11）篇中立旨立言虽然无当[于]文，却还一洗秽语淫词，不乖[于]正，因又名《正眼法藏五十三参》。
3放在句末的，多数处于动词或谓语之后，做补语，其数量最少，连总数的五分之一都不到，从句法意义角度来看，有下面表示位置的一种类型，如：
（12）所以才把这文章的筋脉放[在]后面去，魂魄提[向]前头来。
总的来说，《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短语类型丰富，其句法功能也和现代汉语介词短语一样，绝大多数都是用作状语，一小部分作定语和补语，没有完全意义上的主语、谓语和宾语。但是，可以看出：从数量上讲，处在谓语之前的最多，或是在句首，或是在主语和谓语之间，都是状语功能，表示时间、处所、方式、工具、处置、原因、目的等句法意义；处在谓语之后的不多，一般作补语，多数表示处所的句法意义；也有一小部分用作句子中心语的定语成分。这些现象说明了汉语的介词短语逐渐由位于动词后向位于动词前演变。
三《儿女英雄传》中介词框架的数量、类型和历时表现
1《儿女英雄传》中介词框架的数量和类型
“介词框架是介词在前，其他词语在后，介词所介引的对象被夹在中间，形成了一个框架，我们称为‘介词框架’。”早在古汉语中就存在介词跟方位词、准助词组合而成的介词框架，如：“自……以上、自……以下、自……以来、自……以往”等。
根据统计和比较，《儿女英雄传》中只存在现代汉语166种介词框架（陈昌来2002年统计数字）中的69种，还有64种介词框架在现代汉语中已消失，加上1种比况的“比……还”特殊类，《儿女英雄传》中实际存在介词框架类型134种、1496例。
一是后部是方位词的，我们称之为“方位式”介词框架，有53种1115例，有：“在”、“从”、“除/除了”、“自/自从/自从到”、“到/到了”、“其他”等六个小类。如：
（13）侄女儿[除]磕头[之外]再无一字可说了。
（14）张家母女也[从]车[上]下来，转进树林。
二是后部是名词性词语的，我们称之为“名词性词语式”介词框架，有14种类型、86例，有：“在”、“等/等到/到/到了”、“当”、“其他”等四个小类。如：
（15）早打算[到]姑娘临起身[的时候]，给他个斩钢截铁，不垂别泪。
（16）我可就回复了他们了，说：“[等]求着你们[的时候]，再求你们去。”
三是后部是连词、动词、介词的，我们称之为“连动介式”介词框架，有14种类型、109例，有：“从/自/自从”、“由/连/为”、“其他”等三个小类。如：
（17）大家一顿[连]推[带]踹，把个门插管儿弄折了，门才得开。
（18）说着，拉了他的手，[从]头上[到]脚下打量了一番。
四是后部是“准助词”的，我们称之为“准助词式”的介词框架，有52种类型、143例，有：“就/拿/就拿”、“据”、“照”、“按/按着、为/为着、依”、“其他”等五个小类。如：
（19）[据]我[来看]，这桩东西不但非花老虎，亦非蛇也。
（20）[据]那骡夫[说]，他有事不得分身，他家离店不远，就请我到他那里去住。
四种类型所占种类比分别为：39.55%、10.45%、10.45%、38.81 %；四种类型所占例句数量比分别为：74.53%、5.75%、7.28%、9.56%。
另外，有1种是表示比况的特殊类型，数量不多，只有43例，如：
（21）再加自己家里的老底儿，人家[比]自己[还]知道，索性把小时候拉青屎的根儿都叫人刨着了，这还合人家说甚么呢？
2《儿女英雄传》中介词框架的历时表现
《儿女英雄传》中各个类型的介词框架是客观存在的，它们的存在也是汉语介词框架发展的必有过程。对于古代汉语的介词框架来说，《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框架对之有了发展性的继承。该书中存在的134种介词框架绝大部分是继承古代汉语介词框架而固化下来的；有一部分是在以前介词框架的基础上发展变化而来的，如：“自……起、自……到、自……以后、自从……到、自从……里、在……身上、除了……以至……之外、到了……上、据……看了/看着/看看”等；还有一部分是新产生的，如：“由……上、由……到、由……而”等。
对现代汉语而言，《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框架在现代汉语句子中的使用也有了不同程度的传承性变化。通过和《介词与介引功能》（陈昌来）中所列举的现代汉语介词框架相比较，其变化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A、《儿女英雄传》中的69种介词框架有了传承性的发展。如：“按/按着……讲/说、除/除了……外/之外/而外、从……到/里/起/上/中/下/至/往/向/以来”等；B、《儿女英雄传》中也有65种介词框架没有得到继承。如：“就……上/看看/看去、据……说起/看了/看着/看去/听起来/讲起来/看起来”等；C、新产生的97种介词框架在《儿女英雄传》中没有出现。如：“按……看来/来讲/来看/来说/说来”等。
可见，从历时的角度说，《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框架在当时社会语言中的表现对古代汉语乃至近代汉语前期的介词框架而言，是一种发展性的继承、更新和消长；对现代汉语的介词框架而言，是一种消亡性的传递。
四小结
通过以上的统计、分析和比较，我们基本了解了《儿女英雄传》中汉语介词的基本数量和类型，也大致对该书中的介词短语的基本类型有了初步认识，更重要的是基本把握了该书中的汉语介词框架的数量、类型、比例和历时表现。我们相信，这将为系统研究现代汉语介词框架提供资料性的积累和过程性的依据，也将推动现代汉语介词框架的进一步研究。
参考文献：
[1] 陈昌来：《介词与介引功能》，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
[2] 陈昌来：《汉语介词的发展历程和虚化机制》，《柳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2年第3期。
[3] 陈昌来：《现代汉语介词的内部差异及其影响》，《上海师范大学学报》，2002年第5期。
[4] 陈昌来：《现代汉语“介词框架”的考察》，《中国语言学报》，2003年第11期。
[5] 陈昌来：《现代汉语介词的语用功能分析》，《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5年第2期。
[6] 程湘清：《先秦汉语研究》，《两汉汉语研究》，山东教育出版社，1992年版。
[7] 金昌吉：《汉语介词和介词短语》，南开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
[8] 黎锦熙：《新著国语文法》，商务印书馆，2001年版。
[9] 刘丹青：《汉语中的框式介词》，《当代语言学》，2002年第4期。
作者简介：张志连，男，1972—，江苏盐城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语言学、应用语言学，工作单位：连云港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关键词：《儿女英雄传》 介词 介词短语 介词框架
中图分类号：H109.4文献标识码：A
《儿女英雄传》（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版）总计599000字，书中相关的汉语介词、介词短语和介词框架（部分和介词短语交叉）比较复杂。本文在计算机软件检索和统计学的基础上，对之进行统计、分类、比较和归纳，得出了该书中不同介词、介词短语及介词框架的基本类型及其数量。
一《儿女英雄传》中介词的数量和类型
就汉语发展的历时角度看，古代汉语（甲骨文到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介词数量从20几个发展到50个左右（程湘清，1992）；中古汉语和近代汉语（魏晋南北朝到“五四”前）时，已增加到136个左右；现代汉语（“五四”以后到现在）经过介词的更替和消长，目前达到150多个。据统计，处在近代汉语晚期的《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数量已达到133个，比现代汉语少20个左右。
就《儿女英雄传》中介词的类型来说，不同的分类方法有不同类型：
1 按音节来分类
单音节单用介词数量不多，除在甲骨文、《左传》、《史记》、《世说新语》、敦煌变文等古代文体中出现过的“在、从、自、向、以、为、于、由、因、把、被、除、打、当、论”等仍沿用外，还出现了新的现象：介词“合”，在晚唐宋元以后出现，但《儿女英雄传》中已经普遍使用了，而且该字与“和”可以同时运用。
双音节介词数量比较多，诸如：趁着、何以、及至、经了、就连、所以、向来、以为、以至、由着、至于等等。
2 按范围来分类
从历时观念来看，介词历来就和动词、连词和助词绞缠着，如果把介词和动词、连词、助词区分开来，就可以基本看清介词的范围，关于这方面的研究诸说纷纭。根据黎锦熙（1924）、陈昌来（2002）等学者的区分理论和方法，《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可以分为：
（1）纯粹介词，如：同、当、把、即、将、自从、自打等；
（2）动介兼类介词，如：在、让、论、除、除了、等、等到、趁着、按着等；
（3）介连兼类介词，如：和、合、以、因等；
（4）介助兼类介词，如：被，给。
3按句法功能来分类
《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有的处在句首位置，是句首介词，如“按”；有的处在句中，是句中介词，如“在”；也有的处在句末，为句末介词，同古汉语用法，如“于”。
4 按语义功能来分类
《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有的是主事介词，如“由”；有的是客事介词，如“把”；有的是与事介词，如“为”；有的是境事介词，如“当”；有的是凭事介词，如“拿”；有的是因事介词，如“为了”；有的是关事介词，如“除了”；有的是比事介词，如“比”。
5按语用功能来分类
《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有的在句子中起话题标志作用，是话题介词，如“就、拿、按”等；而有的介词能起到凸现焦点的作用，是焦点介词，如“把、被”等；还有的介词能够在篇章的衔接、管界、列举、对比上起一定的作用，是篇章介词，如“在、对于、为了、从”等。
二《儿女英雄传》中介词短语的基本类型
介词跟名词、代词、方位词或其他词语等组成的结构，统称为介词结构或介词短语。介词作为虚词，没有具体实在的意义，在句法结构中是不能单独使用的，只能和由它介引的成分构成介词短语，形成加词或体词性短语来充当句子的某个句法成分，而且是充当状语、定语和补语，一般不能做主语、谓语和宾语。
《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短语处在不同句法位置的数量不均等，处在同一位置的介词短语的句法意义也有不同，据此可以分为以下几种基本类型：
1 放在句首的，其数量最多，约为总数的五分之三，从句法意义可以分为这样几种：
A 表示时间的，如：
（1）[自从]到我手里，便凭庄头年终交这几两租银，听说当年再多二十余倍还不止。
（2）[趁]今日你我消闲，儿媳辈又齐集在此，何不大家计议起来？
（3）[当]元宗天宝改元以后，把个杨贵妃宠得迭荡骄纵，帏薄不修。
B“把”字处置式的，如：
（4）[把]自己头上带的一只累金点翠嵌宝衔珠的雁钗摘下来，给张姑娘插在儿上，说：“第一件事，是劝你女婿读书上进，早早的雁塔题名。”
C 表示话题转换或延伸的，如：
（5）[至于]他各人到头来的成败，还要看他入世后怎的个造因，才知他没世时怎的个结果。
D 表示原因的，如：
（6）[为了]一个杨贵妃，焚香密誓，私语告天，道是“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E “被”字句的，如：
（7）却又[被]安老爷用四方话一排，他也知是篇大道理，一时驳不动，便也说出个五不可的大道理来。
2放在句中的，一般居于动词或谓语之前，也有极个别居于动词或谓语之后的，数量不太多，约占总数的五分之一，句法意义上可以分为这样几类：
A表处所的，如：
（8）留你丈人、丈母合家人们[在]店照料行李。
B表范围的，如：
（9）世间[除了]那精忠、纯孝、苦节、大义四项人，定可至诚格天[之外]，惟有这混沌未凿的人，最蒙上天爱惜，无不富贵寿考，安乐终身。
C 表示方法的，如：
（10）今日这桩事若不禀命而行，万一日后父亲有个不然起来，我[何以]处张金凤姑娘？
D 表示某种角度的，多属于古代汉语用法，处于句中动词之后，做补语。如：
（11）篇中立旨立言虽然无当[于]文，却还一洗秽语淫词，不乖[于]正，因又名《正眼法藏五十三参》。
3放在句末的，多数处于动词或谓语之后，做补语，其数量最少，连总数的五分之一都不到，从句法意义角度来看，有下面表示位置的一种类型，如：
（12）所以才把这文章的筋脉放[在]后面去，魂魄提[向]前头来。
总的来说，《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短语类型丰富，其句法功能也和现代汉语介词短语一样，绝大多数都是用作状语，一小部分作定语和补语，没有完全意义上的主语、谓语和宾语。但是，可以看出：从数量上讲，处在谓语之前的最多，或是在句首，或是在主语和谓语之间，都是状语功能，表示时间、处所、方式、工具、处置、原因、目的等句法意义；处在谓语之后的不多，一般作补语，多数表示处所的句法意义；也有一小部分用作句子中心语的定语成分。这些现象说明了汉语的介词短语逐渐由位于动词后向位于动词前演变。
三《儿女英雄传》中介词框架的数量、类型和历时表现
1《儿女英雄传》中介词框架的数量和类型
“介词框架是介词在前，其他词语在后，介词所介引的对象被夹在中间，形成了一个框架，我们称为‘介词框架’。”早在古汉语中就存在介词跟方位词、准助词组合而成的介词框架，如：“自……以上、自……以下、自……以来、自……以往”等。
根据统计和比较，《儿女英雄传》中只存在现代汉语166种介词框架（陈昌来2002年统计数字）中的69种，还有64种介词框架在现代汉语中已消失，加上1种比况的“比……还”特殊类，《儿女英雄传》中实际存在介词框架类型134种、1496例。
一是后部是方位词的，我们称之为“方位式”介词框架，有53种1115例，有：“在”、“从”、“除/除了”、“自/自从/自从到”、“到/到了”、“其他”等六个小类。如：
（13）侄女儿[除]磕头[之外]再无一字可说了。
（14）张家母女也[从]车[上]下来，转进树林。
二是后部是名词性词语的，我们称之为“名词性词语式”介词框架，有14种类型、86例，有：“在”、“等/等到/到/到了”、“当”、“其他”等四个小类。如：
（15）早打算[到]姑娘临起身[的时候]，给他个斩钢截铁，不垂别泪。
（16）我可就回复了他们了，说：“[等]求着你们[的时候]，再求你们去。”
三是后部是连词、动词、介词的，我们称之为“连动介式”介词框架，有14种类型、109例，有：“从/自/自从”、“由/连/为”、“其他”等三个小类。如：
（17）大家一顿[连]推[带]踹，把个门插管儿弄折了，门才得开。
（18）说着，拉了他的手，[从]头上[到]脚下打量了一番。
四是后部是“准助词”的，我们称之为“准助词式”的介词框架，有52种类型、143例，有：“就/拿/就拿”、“据”、“照”、“按/按着、为/为着、依”、“其他”等五个小类。如：
（19）[据]我[来看]，这桩东西不但非花老虎，亦非蛇也。
（20）[据]那骡夫[说]，他有事不得分身，他家离店不远，就请我到他那里去住。
四种类型所占种类比分别为：39.55%、10.45%、10.45%、38.81 %；四种类型所占例句数量比分别为：74.53%、5.75%、7.28%、9.56%。
另外，有1种是表示比况的特殊类型，数量不多，只有43例，如：
（21）再加自己家里的老底儿，人家[比]自己[还]知道，索性把小时候拉青屎的根儿都叫人刨着了，这还合人家说甚么呢？
2《儿女英雄传》中介词框架的历时表现
《儿女英雄传》中各个类型的介词框架是客观存在的，它们的存在也是汉语介词框架发展的必有过程。对于古代汉语的介词框架来说，《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框架对之有了发展性的继承。该书中存在的134种介词框架绝大部分是继承古代汉语介词框架而固化下来的；有一部分是在以前介词框架的基础上发展变化而来的，如：“自……起、自……到、自……以后、自从……到、自从……里、在……身上、除了……以至……之外、到了……上、据……看了/看着/看看”等；还有一部分是新产生的，如：“由……上、由……到、由……而”等。
对现代汉语而言，《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框架在现代汉语句子中的使用也有了不同程度的传承性变化。通过和《介词与介引功能》（陈昌来）中所列举的现代汉语介词框架相比较，其变化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A、《儿女英雄传》中的69种介词框架有了传承性的发展。如：“按/按着……讲/说、除/除了……外/之外/而外、从……到/里/起/上/中/下/至/往/向/以来”等；B、《儿女英雄传》中也有65种介词框架没有得到继承。如：“就……上/看看/看去、据……说起/看了/看着/看去/听起来/讲起来/看起来”等；C、新产生的97种介词框架在《儿女英雄传》中没有出现。如：“按……看来/来讲/来看/来说/说来”等。
可见，从历时的角度说，《儿女英雄传》中的介词框架在当时社会语言中的表现对古代汉语乃至近代汉语前期的介词框架而言，是一种发展性的继承、更新和消长；对现代汉语的介词框架而言，是一种消亡性的传递。
四小结
通过以上的统计、分析和比较，我们基本了解了《儿女英雄传》中汉语介词的基本数量和类型，也大致对该书中的介词短语的基本类型有了初步认识，更重要的是基本把握了该书中的汉语介词框架的数量、类型、比例和历时表现。我们相信，这将为系统研究现代汉语介词框架提供资料性的积累和过程性的依据，也将推动现代汉语介词框架的进一步研究。
参考文献：
[1] 陈昌来：《介词与介引功能》，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
[2] 陈昌来：《汉语介词的发展历程和虚化机制》，《柳州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2年第3期。
[3] 陈昌来：《现代汉语介词的内部差异及其影响》，《上海师范大学学报》，2002年第5期。
[4] 陈昌来：《现代汉语“介词框架”的考察》，《中国语言学报》，2003年第11期。
[5] 陈昌来：《现代汉语介词的语用功能分析》，《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05年第2期。
[6] 程湘清：《先秦汉语研究》，《两汉汉语研究》，山东教育出版社，1992年版。
[7] 金昌吉：《汉语介词和介词短语》，南开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
[8] 黎锦熙：《新著国语文法》，商务印书馆，2001年版。
[9] 刘丹青：《汉语中的框式介词》，《当代语言学》，2002年第4期。
作者简介：张志连，男，1972—，江苏盐城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语言学、应用语言学，工作单位：连云港师范高等专科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