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之恋的悲怆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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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战火纷飞的革命战争年代,无数的革命先辈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为了拯救广大的劳苦大众,他们舍小家为大家,抛弃个人的家庭幸福,毅然奔赴革命前线。董必武与陈碧英这对在江西苏区刚结婚一年多的恩爱夫妻,长征出发时分离,从此天各一方,杳无音讯,留下了一曲红色之恋的悲怆挽歌……
  
  千里寻妻泪沾襟
  
  1960年金秋10月,74岁高龄的董必武千里迢迢来到江西瑞金,此次故地重游,董老主要是为了寻找失散二十多年的妻子。在瑞金时,他同陈碧英有过一段美满幸福的夫妻生活,两人感情甚笃,长征出发时夫妻分离,此后再也没有听到陈碧英的音讯。说着,董老眼含泪花,动情地说:“这是个很好的姑娘,救过我的命。她比我小了二十多岁。她要是活着,还不满花甲,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她。”可惜,董老这次瑞金之行,并未打听到陈碧英的下落。只得怀着遗憾的心情返回北京。
  岁月匆匆,一晃又过了几十年。2006年初,笔者随广东省梅州市档案馆的一位朋友,来到粤赣边界的梅岭,在一个叫做牛角坳的山村敬老院,巧遇一位与陈碧英一同度过艰难岁月、时已九十六岁高龄的老人,她叫肖桂莽,江西信丰人。1934年,她在粤赣省苏区妇女部工作。红军长征后,为躲避敌人的搜捕,肖桂芬到梅岭石背庵削发为尼。1935年6月,肖桂芬在石背庵见到陈碧英,得知陈碧英与董必武长征出发时分离,至今十分思念悲苦。此后两人常有往来,直到陈碧英病逝。至此,陈碧英的下落终于有了结果。同时,揭开了董必武在红都瑞金鲜为人知的爱情故事……
  
  董必武与陈碧英的结合
  
  董必武与陈碧英结成伴侣,是在“红娘”的牵引下,双方经过感情考验后实现的。
  董必武到瑞金时,已经47岁。但仍孑然一身,他先后担任中央党校(马克思共产主义学校)教务主任、副校长等职,工作十分繁忙。大家见到董老年纪那么大了,白天东奔西跑。晚上回来还要自己洗衣做饭,有些同志便为他做起了红娘。24岁的陈碧英就这样经人介绍走进了董必武的生活中。
  陈碧英出身于贫苦的农民家庭,6岁时就随母亲乞讨,受尽人间凌辱和磨难。15岁时经女友陈香莲介绍认识了共产党人肖石庆,从此投身革命。陈碧英办事果敢,斗争积极,1928年,她刚20岁时加入中共党组织。1930年年底她被党组织调往福建省汀州市,次年担任中共汀州市委宣传部长。
  期间,苏维埃中央政府主席毛泽东多次到汀州搞社会调查,认识了这位热情心细,充满活力的姑娘,对她有了很好的印象。当他得知有人将陈碧英介绍给董必武时,毛泽东非常支持,特地把陈碧英从汀州调到瑞金,安排在邓颖超所在的苏区中央局宣传部工作,并要邓颗超力促此事成功。
  邓颖超非常热心。一天傍晚,邓颖超、蔡畅、李坚贞来至陈碧英的住处。邓颖超悄悄地问她;“你觉得董必武这个人怎么样?他还没有爱人哩。”
  陈碧英那白晰的脸蛋上。顿时泛起一抹红晕,低头不语。
  见她默不作声,邓颖超笑着说:“董校长这个人心地善良,很会体贴人。你与他结为伴侣,是会幸福的。”
  陈碧英的脸霎时红到耳根。她低看头,双手摆弄看衣角,微笑着不说话。
  又是一个傍晚,邓颖超邀了贺子珍、李坚贞等簇拥着陈碧英从叶坪村来到董必武的住地洋溪村。跟董老打过招呼后,她们就悄悄地离开了。
  第一次与董必武单独在一起,陈碧英不免有些拘束。渐渐地,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年纪虽然比自己大出许多,但人挺温和。说话有水平,做事干脆利落,对年轻同志极为关心。尤其是看到董必武讲起自己原来的亡妻时心头大恸。禁不住热泪潸潸,对他更生尊敬:他不仅为人坦荡,而且有情有义。敦厚豁达的董必武,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年轻而单纯的心。而董必武眼中的陈碧英外表秀丽,言谈举止颇有气质,俭朴心细不怕困难,是位好姑娘。
  洋溪村离叶坪村有四五华里,董必武经常抽空到叶坪村。叶坪村里有个绰号“长腰婆”的寡妇,名叫谢新娣,陈碧英就住在她家。董必武看到,陈碧英平时总是穿着灰色军服,打着绑腿,戴着军帽,腰系一根皮带,脚上穿双黑布鞋,出门工作时总是夹着一把雨伞,肩上挂着一个绿色布包,包口上缠着一条白色毛巾。这一身戎装打扮,给这位文雅端庄的少女增添了几分飒爽英姿,显出一副威严气概。当她脱下军装,赤着双脚,挽起裤管,同妇女们一起站在村头溪水中为同志们洗衣裳时,宛然是一位村姑。她的人缘极好,村子里的青年人都称她“大姐”,老年人称她“陈同志”,姑娘、大婶称她“碧英”。董必武每次来到叶坪,总对陈碧英增添几分好感。
  一天,毛泽东见到董必武从陈碧英那里出来,便迎上前去笑呵呵地说:“还等什么呢?快办了吧。”董必武笑着点了点头。正当董必武考虑与陈碧英挑明关系、办理结婚时,中央党校校长任弼时被调往湘赣苏区,新的校长由中共中央总负责的博古兼任,这样,党校的实际工作全部落在了董必武身上。另外,博古要求要转变党校的教学方向,要把苏共党史和苏俄革命史当成党校基础教材并加以背诵,董必武对此有异议,与博古发生分歧、为了说服博古,搞好党校教学,董必武进行了一系列社会调查。一天,董必武来到长汀调查,当天乘夜色骑马返回瑞金,途中在穿过一座大山时,快马失蹄掉进山谷,董必武被摔成重伤。由于苏区缺医少药,董必武的摔伤久治不愈,加之又染上了疟疾,病势愈加危重,急病攻心,董必武几次昏迷不醒。大病中,他是多么需要亲人的照顾啊。此时此地,他不由得想起了陈碧英。
  然而,当时陈碧英不在瑞金,去了兴国县搞扩大红军工作。细心的邓颖超知道董老需要人照顾,想着法子把陈碧英调了回来。陈碧英得知董必武得病卧床,心急如焚地朝党校奔去。眼前的董必武已判若两人,陈碧英见如此模样,一阵凄楚悲愉袭入心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滚落下来,董必武强打起精神,安慰道:“小陈,哭什么呢?”
  “董校长,你病成这个样子……”陈碧英抽抽噎噎。
  “不要紧,摔那一跤,幸亏被树枝挡着,没伤着骨头;疟疾并不可怕,躺几天就会好起来的。”董必武精神似乎好了一些,嗓门也显得高了。
  “疟疾不就是。打摆子’吗?”碧英一听,转忧为喜,脸上露出了笑容:“我有办法,我小时候就知道一个治疗‘打摆子’的秘方。你等着,我就去采药。”说罢,陈碧英高兴得像孩子一样,一溜烟跑出门去。
  傍晚,四周一片宁静。陈碧英将草药熬好,端着药碗,站在床前。一股暖流传遍董必武全身,他接过药碗,“咕噜咕噜”几口将药喝下。这一夜,董必武睡得根香,次日一觉醒来,全身轻松了许多。
  为了根治董必武的疟疾,陈碧英接连几天冒雨上山,采集了好几服草药。同时,她还向当地药农学到了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陈碧英每天采来 草药熬好,看着董必武喝完,再给他碾制好跌打损伤药敷在伤痛处,才静静离去。十多天光景,董必武就可以下床走路了。
  闯过了这道鬼门关,董必武心情格外舒畅。他深情地对陈碧英说:“碧英,这些天我是同病痛斗,你是同魔鬼斗,是你战胜了魔鬼,才使我摆脱了死神,恩重如山啊。”
  “不,不能这样说,我只是做了一点应该做的事。”陈碧英嫣然一笑,“我觉得你真好……”
  “碧英,我们结婚吧,就在叶坪村。”董必武激动得声音有些颤抖。
  “我听你的。”陈碧英温顺地点了点头。
  几天后,他俩的结婚报告得到瑞金县苏维埃政府的批准,叶坪村一间破旧的民房,是他们的新婚洞房,董必武的一床夹被单,一床旧毛毯,是他们的新婚用品。叶坪村的群众弄来米酒、花生和水果,热热闹闹地为他们庆贺。毛泽东、周恩来、何叔衡、邓颖超、蔡畅等人乘兴赶来,举起茶缸、粗碗,共祝新婚夫妇白头偕老,革命到底。
  
  形影不离的恩爱夫妻
  
  在瑞金,陈碧英的威信很高,样样工作都能拿得起,干得出色。邻里争斗,妇女之间闹矛盾,家庭不和,都愿找她诉说,请她调解。她除了干好工作,照料好丈夫的生活外,还常被群众拉来请去,累得喘不过气来,回到家就像散了骨架一般。董必武见了,劝慰她说:“做事不要太急了,家里的事我多干点。你分心太多,往往什么事都干不好。”
  陈碧英的文化水平低,董必武坚持每天晚上陪着她学习一个小时文化。自己有时要外出没有时间,他就请徐特立给陈碧英“开小灶”,这样坚持了半年多,陈碧英的文化和工作水平都有了较大提高。
  1933年4月的一天,陈碧英回到家后,还未进门就突然跌倒在地,不省人事。董必武听到后急急匆匆赶回家,从卫生队请来医生抢救。医生说,她得的是一种怪病,病一发作就会跌跤。这时有人告诉董必武,陈碧英此前就有这种病,累急了就发病,可当她醒来又当没那回事,又不顾一切地投入工作,董必武听了十分吃惊。
  醒后的陈碧英见到守在身边的丈夫,眼中满含泪水,愧疚地说:“这病我没能告诉你,不会怪我吧?董必武心痛地说:“你怎么不早说呢?要是病情发作时身边没人,后果会是怎样?”
  第二天,董必武强拉着妻子来到中央红色医院,专门请博连璋院长作了详细检查。经傅连璋医治,陈碧英的病有了好转,病发次数明显减少。
  此后,董必武极少让妻子单独行动。在苏区经济十分困难的情况下,贫苦出身的陈碧英懂得很多可吃的野菜,并练出一手野菜加工技术。陈碧英有病,可姐妹们还得拉着她去挖野菜。有时,陈碧英单独去挖野菜,董必武总要跟着去,挖鳅鱼草、胡须草、莴草、野芋子。董必武一边跟着挖,一边跟着学,既学会了识别野菜,还学会了怎么做野菜,比如炒野芋子时要放点醋,莴草每次不能多吃,做法要变换花样,有的煮,有的炒,有的冲“八宝汤”,有的要加点米粉做成“神仙丸子”等等这一技术,使董必武后来在长征路上发挥了很大作用,几次因断粮险些饿死,是路边的野菜解了饥苦。董必武曾说:“从碧英那里学到了识别野菜的本领。如果没有这套本领,我可能饿死了,也可能被那些不能吃的野草毒死了。”
  董必武飞针走线、缝补衣服的本领,也是从妻子那里学会的;妻子有病,董必武有空就陪着她,她干什么自己就跟着学什么,久而久之,女人会做的活他都学会了。长征出发时,陈碧英还专门给丈夫做了一个针线包。长征途中,董必武曾给身边的战士们说:“碧英给我做的这个布包包可是个宝啊。有了它,使用起来就方便多了,要不然衣服破了,鞋子烂了,临时到哪里去找针线布块?在路上,他除了给自己补破衣破帽,也给战士们补。他还曾风趣地比喻说:“碧英是针和线,我就是一块破布。有了破布没有针和线,破洞就补不起来。帽子补好了,衣服鞋子补好了,补上去的破布看得见,可别忘了那小小的针和线啊。”
  1933年3月,董必武被任命为中央工农检察委员会委员,后又担任中央工农检察委员会副主席。当时,“左”倾中央领导人在苏区上下掀起反“罗明路线”的斗争,党、政、军许多领导同志被戴上“罗明路线”的帽子被撤职或打倒。董必武心里清楚,这是一场“左”倾宗派主义打击异己的斗争。为了限制这场错误斗争的扩大化,他想方设法保护一些同志。虽然“左”倾中央领导人也屡屡对他暗示或施加种种压力,但董必武并没有畏缩。作为董必武的妻子,陈碧英虽然不很了解政治斗争的艰巨性和复杂性,但她相信并全力支持自己的丈夫。
  1934年年初。董必武当选为中共中央监察委员会书记,后又兼任中共中央党务委员会书记、苏维埃最高法院院长;在这期间,董必武严格监督和检察党风党纪的实施。特别是在1933年年底至1934年5月中央苏区开展的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检举运动中,董必武不徇私情,依法严惩苏维埃的贪官、蛀虫。据档案史料记载:1934年3月统计公布的贪污分子送最高法庭审判的有19人,开除工作的3人,包庇贪污与官僚主义者送法庭审判的1人,建议行政机关撤职改调工作的7人,给于严重警告的3人,给予警告的4人。
  在这场大规模的检举运动中,陈碧英全力支特丈夫的工作。她除了在生活上给丈夫无微不至的照料外,从不去干扰丈夫。有人向她打听有关消息,她的回答从来都是“不知道”,有人想走她的后门说情,她回绝道:“老董不听我的,我去说了也没用;”如中央粮食调剂局担任收集粮食工作的刘某,利用职务包庇贪污分子,阻碍群众检举揭发,自己经管的账目混乱又不许检查,公然无视党纪国法。刘某的问题被立案审查后,他多次找到陈碧英,企图走“夫人路线”以求蒙混过关,没料到陈碧英不吃这一套,刘某碰了鼻子、刘某被开除党籍,并受到法律的惩处。
  董必武对妻子的评价是:“碧英这同志很本分,从不对我施加影响来为别人走关系,这是很可贵的。”
  
  挥泪诀别情未了
  
  1934年7月,中央机关开始从叶坪、沙洲坝西迁,董必武夫妇住进云石山梅坑村一户大祠堂里。
  到了9月,紧张不安的气氛笼罩着红都瑞金。一夜间,大路上忽然出现了路标,写着“长江”、“黄河”的纸条摆在地上。这样的路标一天天多起来,人们满怀疑虑望着这些西指的箭头,虽然上面没有任何解释,也能感觉到形势严峻。人们开始悄悄地议论起来:“看样子要行动了!”“恐怕红军要走了!”
  一天,陈碧英听到中央机关和红军主力将要撤出中央苏区的消息。她焦急地等待着丈夫回来,一见到董必武,陈碧英就急切地问:“必武,我们是走还是留?”
  董必武坐在凳子上,神情十分严峻,摇了摇头说:“我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陈碧英坚定地说:“反正我是要跟随你,你走我也走,你留我也留。”   没过几天,董必武就接到随队伍转移的通知,可是陈碧英并没有接到通知,董必武赶紧去打听,原来中央有规定,除几个中央主要领导同志外,其他人一律不准带家属。确实需要随队伍转移的女同志,必须经过严格的身体检查。
  董必武希望妻子能同自己一起走。根据统一安排,他带妻子到医院进行体检:没料到,陈碧英的体重差了一斤,被刷了下来。
  陈碧英顿时泪眼汪汪,董必武的心情也很沉重。但是,这是组织的规定,有什么办法呢?他耐心地劝导妻子:“分离是暂时的。到时我一定会回来接你。”
  董必武知道妻子那种突然晕倒的怪病并未根治。于是他带着碧英到傅连璋那里又做了一次全面检查,开了些药,千叮万嘱碧英务必要保重身体。
  队伍就要出发了,陈碧英坚持要送丈夫上路,送了一程又一程。董必武多次劝阻她别送了,她却噙着眼泪摇头,继续相送,一直送了三天三夜,快要走出中央苏区了,董必武狠狠心,坚决劝她回去:“莫送了,倒转去吧,你还要一个人走几天回头路啊!”陈碧英很不情愿地站住了,把系在腰带上的小手电筒解下来,递给董必武,声调哽咽地说:“你年纪大了,晚上走路多留心啊!”
  望着陈碧英转身往回赶路那艰难、沉重的身影,董必武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他在心底里暗下决心:革命胜利了,我一定要回来接她!可谁能料到,这一别就再也投有了她的音信。
  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后,一次,董必武曾感慨地对范秀英说:“一切行动听从党的指挥,革命就一定胜利,个人要服从党。出发时我爱人陈碧英,组织上叫她留下,我半句话没说。可谁想到,现在连她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董必武暗自思付:我就不相信会找不到她。有机会我一定要回瑞金去。活着找到人,死了找到骨。但是,长时间的打听仍未有陈碧英的半点信息。在组织的关怀和同志们的积极催促下,董必武在延安与何连芝结了婚。婚后,董必武坦诚地对何连芝说:“陈碧英是个很好的同志,我至今还想着她。”
  1946年,胡宗南进犯延安。在撤离延安时,组织要求所有人都要精简行装。这时,何连芝见有一把锈迹斑斑的小手电筒,认为投有用了,便随手把它扔了。不久,董必武找不到这把手电筒,便问何连芝,何连芝说把它扔了,董必武顿时火起:“你怎么不问一问就把它扔了,那是在江西出发时陈碧英送给我的,你好糊涂啊!”
  是啊!他打着这把小手电筒,走过了一道道水,翻过了一座座山,电简里的电池用完了。他也舍不得扔掉。在千难万险中,在饥寒交迫中,他把小手电筒放在小包袱里,将这把空手电筒连同思念之情一起背到了延安,如今,却让何连芝当成废品扔了,他怎能不生气?
  何连芝哭了,她知道这极大地刺痛了董必武的心。这事,何连芝一直感到很愧疚,就在她逝世前夕,何连芝还很后悔地说:“我不该扔了那个手电筒!”
  再说陈碧英。她与丈夫分手后,抄近路返回瑞金。按照组织的决定,她回广东兴梅地区继续开展党的地下工作。
  这时,中央革命根据地全部沦陷,敌人进行了疯狂的屠杀,党的组织遭到空前破坏,到处一片白色恐怖。陈碧英在兴梅地区苦寻数十天,一直未能与党组织接上关系。万般无奈的陈碧英一路乞讨,终于在1935年3月底,在兴梅山坝口找到了母亲。
  父亲和弟弟都被还乡团杀害了,母亲只身逃离家乡后给人打短工。在陈碧英来到母亲身边最初的一段日子里,母亲还赞同女儿去找党组织,希望她还能回到党组织身边和董必武团圆。可是,随着局势的日益恶化,母亲的这种愿望渐渐变淡了,她害怕会有人把陈碧英给认出来,她的身份一旦暴露,那是非杀头不可的。母亲的担心与日俱增,一天,母亲拉着女儿说:“碧英啊,董必武已经走了,情况怎么样很难预料,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另外找个人家吧。这样一来生活有个着落,我们母女也不易被人认出。”陈碧英听了母亲的这番话死活不依。母亲急了,跪在女儿面前声泪俱下地说:“你一天不答应,我就一天不起来。”陈碧英又哭又拉,母亲就是不起来,陈碧英痛哭流涕跪在母亲脚下,心如刀绞,痛苦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母女俩离开了山坝口,来到石背庵乞求神灵保佑。就在陈碧英跪地焚香,流着泪暗自为董必武祝福的时候,一位尼姑从身后轻轻走来,陈碧英起身一转过来,尼姑便迎上前去:“碧英,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陈碧英一眼便认出肖桂芬,肖桂芬将陈碧英拉到自己的房内,姐妹俩互相诉说着红军走后的遭遇和困境。
  陈碧英也想削发为尼,这样她可以“清清静静”地等着与董必武团圆。可当她把自己的这个想法跟母亲一说,母亲痛苦地哭泣起来;“碧英,你要散了尼姑,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办?”陈碧英心软了,在石背庵住了几日,便随母亲来到梅蛉山牛角坳的山间小村住了下来。
  经人介绍,陈碧英与该村的老光棍严修道结婚。由此,母女俩与严修道一家三人,在山间耕作,就这样一年一年地过来了。
  谁也不知道陈碧英当过红军做过董必武的妻子,村里人就知道这是一对逃难的女人,说严修道遇到了好福气,一下子添了两个善良能干的女人。而陈碧荚对自己当红军的那段历史也一直缄口不提。
  光阴荏苒,转眼十几年过去了。住在深山密林中的陈碧英除了不时到石背庵与肖桂芬聚聚外,哪里也不去。后来,石背庵遭匪徒浩劫,肖桂芬转到十几里外的南山庵,姐妹相聚的机会更少了。
  1949年,新中国成立了。一天,肖桂芬急匆匆赶来,悄悄地对陈碧英说:“董必武还活着,已经住进了北京。”陈碧英听了,沉压了十几年的思念之情一下迸发出来。
  可是不久,陈碧英得知董必武已与何连芝结了婚。在瑞金时,何连芝任过苏维埃政府妇女部长,是自己的好姐妹。陈碧英只好把激情收回肚子里,昂头朝天长叹道:“这是天意啊!”
  自此,陈碧英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往事,因为她觉得那段往事总会勾起内心太多的苦涩,不堪回首。她在心中默默祈祷,保佑董必武生活幸福、健康长寿。
  1983年7月,陈碧英积劳成疾,一病不起,两个月后,七十五岁的陈碧英无声无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而这时,董必武已先她逝世八年多了。生前他们夫妻临终时都未能见上最后一面,但他们留下的纯真爱情故事——红色之恋的悲怆挽歌却永远感人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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