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杀他们,我就会被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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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们胡乱开枪。”
  即使裹着紫色的头巾,19岁的尼斯琳•曼苏尔•艾•福加尼仍然绝对是美女,她有着棕色的大眼睛和玫瑰般粉红色的嘴唇,然而,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灵动的光,瘀伤的脚背还被铐在病床的边缘——作为1名卡扎菲“大众卫队”的队员,她在3天的时间里杀死了11名反政府武装的人质。
  当地时间8月28日,在戒备森严的马蒂加医院,尼斯琳承认自己近距离枪杀了11名反政府武装的人质。“我杀了第一个,他们就带下一个进入房间。”尼斯琳说道,“被带进来的人看到躺在地板上的尸体后,非常震惊。然后,我把他也杀了,就在离他1米远的地方。”
  在8月22日反政府武装占领的黎波里的前夕,尼斯琳被带到首都波斯利姆区一栋大楼的房间里,有人给她发了一杆AK47步枪。在那里,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的黑人女兵充当看守,防止她逃跑。她说:“反对派囚犯们被捆绑在一棵树下面,他们一个个被带进房间里,接受3名持枪的卡扎菲支持者拷问。他们告诉我,如果我不杀死这些囚犯,那么他们就会杀了我。”
  据尼斯琳描述,一些囚犯在被带进房间前已经被审问过了,他们已经被殴打得遍体鳞伤,不成人样。尼斯琳开始哭泣起来:“他们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我甚至不记得他们的脸……大多数人的年纪差不多和我一样大。”尼斯琳尝试着去杀死他们,“我转过身,不看他们,然后背对着他们胡乱开枪。如果我犹豫一下,一个士兵就拉开他自己步枪上的保险栓,并把枪口对准我。3天的时间里,我杀了10个人,或许是11个人。”说到这里,尼斯琳有些激动,她擦了擦眼泪,盯着胳膊上的伤口。“我完全不知道他们曾做过什么!在这次内乱开始之前,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我本来过着正常的生活。”
  最终,尼斯琳悄悄地从2楼的“行刑室”的窗口跳下,她受了伤,接着又被一辆卡车撞了一下,她还是一瘸一拐地跑出了营地。“几个好心人发现了我,他们将我带到一个清真寺,并给我一些水,然后我就被带到了军事医院。” 如今,尼斯琳的主治医生以及一些反政府武装人员相信了尼斯琳的说法:她是在被逼迫之下做出了这样的行为。“我告诉了他们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看起来很生气,我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处置我。”
  两名反政府武装士兵正站在戒备森严的医院病房门外,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防止她逃跑。尼斯琳的家庭都不是卡扎菲政权的支持者,即使如此,如今他们仍然很难在的黎波里立足。而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位年轻美丽的女孩,成为了一名刽子手?
  “如果你做了错事,你会被殴打,
  还会被关起来。”
  尼斯琳的父母在她还年幼时离婚了,父亲很快再婚,因为与继母不合,尼斯琳选择与母亲一起生活。在尼斯琳大学期间,母亲被诊断出患上了鼻咽癌。去年,尼斯琳离开了学校,开始赚钱养活家庭,全心照顾身患癌症的母亲。
  母亲的一位叫做法特玛•艾•德雷比的朋友给尼斯琳打了了电话,她是卡扎菲大众卫队下属的女子卫队的头目,是卡扎菲身边的红人。即使家人强烈反对,但法特玛仍然说服了尼斯琳加入大众卫队。尼斯琳既年轻又漂亮,正是大众卫队寻找并喜欢的类型,法特玛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很快,法特玛将尼斯琳带到了第77旅部队——“来自利比亚各个地方的近千名女孩在这里进行着高强度的军事训练,我甚至在这里遇到了大学里认识的一个女孩,法特恩。”尼斯琳也被训练成一名狙击手。从今年2月开始,尼斯琳和法特恩就被安排住在的黎波里机场附近,主要负责巡逻和外派物品检查。不幸的是,法特恩不久便被卡扎菲的儿子赛义夫的随身保镖枪杀了。“一次,我们看到了赛义夫和随从从机场回到住所,他戴着头盔和飞行眼镜,穿着防弹衣。法特恩太好奇了,她想再走近看得仔细点,一颗子弹便射中了她的头。”77旅距离卡扎菲位于阿齐齐亚兵营的官邸并不远,但尼斯琳只在车队经过自己的检查点时,见到过一次卡扎菲。在遭遇了伙伴惨死后,她自然不敢对卡扎菲太过靠近。
  法特玛无疑是一名狂热的卡扎菲拥护者,她甚至曾经这样“教导”尼斯琳:“如果你的妈妈做出了对不起卡扎菲的事情,你必须马上杀了她。如果你说了任何有悖于领导人的的话,你会被殴打,还会被关起来。如果反对派来了,他们就会强奸你。”不仅如此,法特玛还做出了更不为人齿的勾当,她帮助军队的高官们拉皮条,强迫手下的女兵去满足他们的兽欲。
  “在部队里,法特玛有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配备有卧室和床。”尼斯琳回忆道,有一天法特玛传唤自己到其办公室,“她让我一个人呆在卧室里,不一会儿,指挥官曼苏尔•道走了进来,那家伙强暴了我。每一次,当曼苏尔来到总部,法特玛便向其“献”上一名姑娘,曼苏尔回赠给她一份礼物。
  在被曼苏尔强奸后,尼斯琳被法特玛威胁不准向任何人透露一个字,即使是她的父母。尼斯琳能说什么呢?在她没有任何还击能力的局面下,她被曼苏尔的儿子伊卜拉希姆强奸了。同样对其施暴的还有诺利•萨阿德,另一名长官。这并不是偶然事件,在77旅,几乎每一个女孩,都遭受着同样的待遇。尤其是在卡扎菲政权开始土崩瓦解后,这种军营性虐待越演越烈。
  在利比亚有这样一句话:“你可以割断我的喉咙,但不要让女孩子从背后朝我开枪。”也许正因为如此,让美女担任刽子手处决“叛徒”,被认为是对反对派囚犯的终极侮辱。
  
  “保持沉默,
  不要告诉他们任何事情。”
  在《每日邮报》记者采访尼斯琳的间隙,一名穿白色外套的医疗志愿者走进了尼斯琳的房间,她开始严肃地与尼斯琳对话,整个过程中尼斯琳一直泪流满面。“你怎么能为了卡扎菲杀死那么多人?你的良心去哪里了?”志愿者开始叫嚷,她随即和一名反政府人员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了另一名扛着步枪的士兵照看尼斯琳。
  士兵走到床尾,斜靠在床边:“你有做祷告吗?”他问尼斯琳。
  “曾经会。”尼斯琳低声回答。
  “你是什么时候杀害的人质?”
  “上午。”
  尼斯琳的眼泪再一次泛滥,士兵转身向《每日邮报》记者发问:“在你们的国家,你见到一个女孩杀死了11个人,你会怎么做?”现场一片沉寂。
  直到住进医院,尼斯琳的家人也不知道发生的一切。尼斯琳的家人依然住在的黎波里,记者拨通了尼斯琳提供的电话。“我在马加蒂医院,”尼斯琳对继母说道,“请你,请你来找我。”她挣扎着脚链,表情痛苦。最终,尼斯琳的继母来到了医院。
  “保持沉默,不要告诉他们任何事情。”这是尼斯琳继母对尼斯琳说的最后一句话。在短暂停留后,继母和尼斯琳的哥哥离开了医院,他们似乎并不害怕这样全副武装的情景。负责看守尼斯琳的士兵耸了耸肩,有些嘲讽地说道:“许多的女孩子,都会做这样的事情。”
  等待尼斯琳的,将是新政府的审判,说得直接一点,尼斯琳面对的可能会是死亡。但尼斯琳的主治医生拉比亚•加居姆显然对其持同情态度:“我们接纳了4名像尼斯琳一样的女孩,她们也在这里接受训练,是狙击手,她们同样遭到了长官和警卫的强奸。尼斯琳不仅有严重的盆腔伤害和瘀伤,她还必须接受长时间的心理辅导。”
  据拉比亚透露,尼斯琳的母亲正在突尼斯接受鼻咽癌手术,而他的父亲则生病了,整日坐在轮椅上。“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对他们而言,将是残忍的打击。”
  
  揭秘
  卡扎菲的“女子敢死队”
  除了“大众卫队”,卡扎菲还有一支编制约为40人的“女子敢死队”(又被称为“亚马逊护卫队”)。她们个个身手不凡,枪法精湛,并且对卡扎菲忠心耿耿,不惜以死来护卫他的安全。
  女子敢死队成员全部毕业于1979年由卡扎菲批准创办的女子军事学院,学员要进行为期3年的严格军事培训,从队列操练、刺杀、格斗、实弹射击,直至操纵雷达以及发射杀伤力很大的导弹,操场上2个超大的卡扎菲画像每天凝视着她们的生活。
  卡扎菲与敢死队可谓是寸步不离,无论去哪儿都喜欢带上她们,这成为卡扎菲身边的一道风景线。她们对卡扎菲实施24小时全天候贴身保护,每当卡扎菲出行时,她们都会紧跟其后“护驾”。卡扎菲落座后,常有4名女保镖站立在他身后,警惕地监视着每一个在场的人。
  
  女子敢死队7件事
  1.她们必须是处女。
  2.卡扎菲认为,使用美女保镖是一件于人于己都有利的行为。“女性应该进行作战训练,这样她们才不会轻易成为敌人的猎物。”
  3.她们都是受过精心训练的杀手,并由卡扎菲亲自挑选。
  4.女孩们有装扮自己的权利,比如擦口红,佩戴珠宝,美甲和穿高跟鞋。
  5.她们发誓将用毕生来效忠卡扎菲,任何情况任何时候都不会背叛自己的主人,甚至无论白天黑夜都不会离开他身边。
  6.在1998年的一次遇袭中,1名队员死亡,7名队员受伤。死去的队员被传是卡扎菲最喜爱的保镖艾莎,她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射向卡扎菲的子弹。
  7.尽管卡扎菲声称女子护卫队的每一名队员都是处女,但传闻很多队员都被要求与其发生过关系。
  
  旁白
  “很多人权组织打来电话,呼吁新政府给予像尼斯琳一样的女孩适当的照顾,而不是迅速地用‘正义’去审判和处决她们。”
  ——lhrtimes.com记者NADEEM IFTEKHAR
  “事实上,尼斯琳也是一名受害者。尼斯琳的哥哥告诉我们,家人曾试图把尼斯琳弄出77旅营地,但却遭到了士兵们的威胁。所有‘大众卫队’的女孩都曾遭到强暴。我们会给她们进行必要的医学治疗,但她们今后的命运将由利比亚的新政府来决定。”
  ——利比亚儿童心理学家拉比亚•加居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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