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马(三首)

来源 :燕赵诗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chcer1988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黄菊花谢了
  白菊花在继续
  白菊花谢了
  向日葵在继续
  头被砍掉了,黑蘑菇在继续
  黑蘑菇铲除了,狗尾草在继续
  没日没夜的香味消失了
  鸟儿在继续
  群山无言
  唤马溪的流水在继续
  两岸的乌柏子枯死了
  闷声不响的畜牲在继续
  咯血,呕吐的张老三结束了
  李小四在继续。无非是时间,
  无非是流逝,无非是小命,
  无非是贫贱,无非是悲苦。
  生在继续,挣扎在继续
  大林村在继续。大米与小麦在继续
  青一阵子,黄一阵子
  我躲在身体里,描述在继续
  语言尚未出口,
  内心在继续。
  
  落日下的山河
  
  太阳快落山了。我试图
  把树木、小草、流水上面,
  柔和的光线告诉你;
  鸟儿们拍打着美丽的翅膀
  划着优雅的弧线,
  从此树跳到彼树,
  我试图把它们的快乐告诉你;
  农人们抽着烟袋,
  在绿油油的菜地里捉虫子
  他们神态自如,
  我试图把他们内心的欢悦告诉你;
  畜牲慵懒,摇晃着尾巴
  依次从山下下来,
  我试图把它们的亲昵告诉你。
  告诉你,这细碎而普通的一切
  告诉你,这落日下美好的山河
  这一刻,我多么爱这茫茫的尘世
  这一刻,我多么想把我所拥有的幸福与温暖
  说给每一个人听。
  
  春天,春天
  
  推开木门。一群神经质的鸟儿
  蹲在树上停止了交谈,它们歪着脑袋
  齐刷刷盯着我。
  哦,我没有理由不沿着田间小路,
  去追赶那些欢快的蝴蝶。
  
  花儿们别有用心,
  一朵接着一朵,骨碌碌地开了。
  刚才歌唱的蝴蝶呢?我轻轻喊出
  花儿们笑,却懒得回答,
  只把蘸着蜜的脸蛋晃给我看。
  草儿们也拒绝回应,它们连成一片
  绿得粘稠、紧密;
  绿得马上就要炸开,我是说——
  我紧张得快要哭出声来。这春天,
  
  你要是还没放下包袱,要是还没有大彻大悟,
  你最好穿上干净的衣裳来田野里坐着,躺下,
  在香气里慢慢醉死。
  
  ——《诗刊》2010第7期下
其他文献
对于泥土的赞美,这不是第一次  也不是最后一次。我日渐枯萎的花瓣  是一座座遗址上的门牌号码  光线落在上面,像有人伏下苍老的身形  独自忏悔。月光有时升起来  像纸做的风筝。我习惯于把自己比做花园  是出于对梅的钟爱,对竹子的惺惺相惜  我不会将园子建在空中、大海上  藏在我娇小的身体内。那里,要有蝴蝶  要有兰花,要有两个孩子迎风站着  我就选择故乡,在酷似塔形的小山下  向阳的坡上,在一群不
期刊
这些窗子里已经没有爱情  关了灯   也没有爱情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上帝和神一律高过我们头顶?     上坡下坡    干旱的土地  低矮的麦苗  荒芜的上坡 下坡  在弥漫的沙尘中靠着墙根叹气的老人  一只手指给我们乡政府  一只手慌忙捂住衣服上破洞的妇女  她身后患病的  歪歪斜斜的傻孩子  ——为什么我要绕开他们眼中的茫然?  ——为什么我们的诗总是怯于揭示这片土地上的苦难?    
期刊
绿杨的样子  也是三月的样子,此时风大,此时孤单越来越大  一株南方,一株是北方    绿杨烟里  有溪如明镜,有琴声  有黄雀栖于林梢,白云朵朵,仿若过客  有甲树、乙树、丙树,有姓李的中年人举头望月  ——“吾,身处何方?”    一切都是流动着的  花儿把阳光带来,云把水带来  绿杨,把我带来  我在树下,只是弹琴、吹风,爱着尘世  期待每时每刻有美妙的事情发生    绿色的封页打开,一株杨
期刊
那年春天桃花开了  我二十岁,你十九岁  我们来到外面,来到山上  草儿正在返青  花朵正在受孕  许多鸟在地上追逐,盘旋    我们钻进桃林  让一株桃花抱着  并肩向阳,一粒一粒的光  从树叶上晃下来  耀疼我们的眼睛    我不敢看你的脸  只感到风的呼吸,很慢,很轻  轻得可听到我们内心的响动  触摸你的手冰凉冰凉  后来我发现自己也是一样    我们的冲动仅隔一层皮肤  世俗的风在我们眼
期刊
我也想这样躺着,穿过一个人的身体  也想象铁一样坚硬,不因为他疼而柔软  我只想路过却不让他知道我的终点和起点  我想留下些眺望,不是全部惦念  我也想带走他深处的灰和煤,黑色的沉重的灼热的  用它们在废墟上又盖起一座城市  也想那样心跳  在他的现实中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让他玻璃上的灰尘跳舞,吵醒他  或者在某个夜晚成为了他梦的一部分  我也想露出肋骨让他抚摸,那么硬的骨头  因他的弧度而弯曲
期刊
夜,又美又宁静。  草原无边,星斗满天。  我身边的那个女人,又美又宁静。  我舍不得睡去,  甚至舍不得遮上薄薄的窗帘。    夜真的又美又宁静。  似乎谁醒着,草原就是谁的。  我甚至舍不得叫醒那个  静静地睡在我身边的年轻女人。     夜晚的白马    白马,  白天看起来有点灰白的那匹白马,此刻  在高高的星光里。    夜晚  马的白,缓慢,奇怪,孤单,  尤其,整个的夜轻轻软软地含着
期刊
日子在冬天  那些热闹都凋谢了  只留下我的房子像麦粒一样饱满    我虚弱的身体留住了阳光  我的天真躲避了时间  窗外那棵树  白天落满麻雀晚上落满星星  和我体内的潮汐踏着同样的节拍    当天冷到一定程度就下雪了  雪会温暖我的思念    没有什么会背叛  当这一切都和幸福相关    冷风就在门外  它吹不凉这简单的日子     翻 滚    街上一枚落叶在随风翻滚  即便是暂时的依附也在
期刊
我看见它了。一枚井口大的圆月,安静地  泊在了井底    天空没有道路  一轮圆月的车轮,碾过了多少虚无,才抵达天心  才抵达一口古井  幽深的底部    一口幽深、漆黑的古井,因为一轮圆月的到来而变浅  变亮    像爱,夜夜抚摸它潮湿的胃壁  像恨,绝望的镜面,要由你来打碎    而在这首诗里,它只是一个喻体,一个幻象  只可凝视,拒绝触摸
期刊
习惯雾  习惯走着走着  就迷失方向  习惯对生活  产生错觉  习惯对命运  张冠李戴  习惯顺从  习惯反叛  习惯在深夜  触摸旧伤  手臂短了,接一截月光  月光短了,接一截想象  如果想象也短了  就把手收回  敲着麻木的膝盖:  一下,二下,三下……  天亮的时候  习惯到树林  转一圈,把落叶拣起  又随手扔掉     ——《燕赵诗刊》2010年12月
期刊
我们独坐,喝那种老茶  怕寂寞的人都是危险的人  让我们来让世界安静    喝吧,这茶叶骑过马  这茶叶走过茶马古道  “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喝茶了”    如果等到三十一号,我就又老了一岁  幸亏你及时发现,阻挡了我    好久没有仔细听你絮叨  我们用茶杯说话,清脆的撞击声  让世界安静,将杂念全部赶到了屋外     万物皆有翅膀    清风长出翅膀,看见的人  被它推送,步伐加快    我从屋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