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阿里的成功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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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完全不懂互联网,不懂计算机,也不懂科技发展,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训练,我们怎么走到今天的?做企业很艰难,就像打仗一样,活着就是成功。你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应该想到,95%的人已经倒下,凭什么你就是那个幸运的5%?你必须学习那些倒下的人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我创业10多年来最大的心得体会,是永远思考别人是怎么失败的。
  永远思考别人是怎么失败的
  在浙江我经常想起一个人,这个人给我们树立很好的榜样,也树立很坏的榜样,这个人就是中国古代浙江很有名的商人,叫胡雪岩。我比较欣赏他的一句话,就是生意越来越难做,越难做越是机会,关键是你的眼光。你的眼光看到一个省,你做一个省的生意;你的眼光看到全中国,你做的是全中国的生意;你的眼光看到全世界,你就有机会做全世界的生意;你的眼光看到今天,你做今天的生意;你的眼光看到10年以后,你做10年以后的生意。所以做生意的关键在于眼光。
  同时,胡雪岩给我们树立了一个坏的榜样——红顶商人。从第一天看这个书,我就觉得这是一个不对的路子,因为钱和权是不能碰在一起的,做了生意就一定不能考虑当官从政,从了政一定不能有钱,这两件事情就像炸药和雷管碰在一起,总是要爆炸的。
  在浙江这个地方,历来出了很多了不起的商人,但是我们每个人都要思考,这一辈子你到底有什么,你要什么,你放弃什么。这句话是几年前我尊敬的一位前辈跟我讲的,他说,马云你走到现在,要思考一个问题,你到底有什么,你要什么,你放弃什么。
  阿里巴巴经过15年的发展走到了今天,应该来讲,我们是一个很幸运的公司,我们的幸运在于成千上万的创业者把我们带到了今天。将近20年的时间,无数人在互联网中创业,无数的人失败,剩下了我们这几个。我可能是中国最早从事商业互联网的人,中国黄页,可能今天很多人都忘掉了这个名字,1995年我们成立了这家公司。有人问,阿里巴巴今天特别成功是什么原因?其实没有中国黄页,没有到外经贸部的经历,没有无数的失败,我们是不会走到今天的。
  任何一棵大树下面一定有巨大的营养,巨大的营养来自于这个时代很多人犯的错误。很多人MBA毕业以后很难去做创业者,或者做了创业者很难成功,因为MBA可能教了很多东西告诉你人家是怎么成功的,而你学了成功的案例就会想入非非,认为自己也可以这么成功。而我创业10多年来最大的心得体会,是永远思考别人是怎么失败的。因为成功有很多要素,有很多东西你是没办法学的,而失败呢,我发现很多企业失败的道理基本上都差不多,只要把这些失败的东西学习好了,自然就好了。
  做企业很艰难,就像打仗一样,活着就是成功。你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应该想到,95%的人已经倒下,凭什么你就是那个幸运的5%?你必须学习那些倒下的人犯了什么样的错误,这些错误你不要去碰,然后找好未来的规律。这是我这几年花时间思考最多的。我完全不懂互联网,不懂计算机,也不懂科技发展,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训练,也没有做过商业训练,甚至会计训练都没有做过,我们怎么走到今天的?所以一个CEO要去思考他自己的强项,思考未来。
  几年以前,我每次参加论坛,很多人总觉得这个人讲话很奇怪,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今天阿里巴巴的成功,不是今天做的,是我们15年以前的想法。我们每个人做事情一定要去思考,如果你只做今天的生意,明天就想成功,你是一定不会成功的,因为这个世界聪明人太多了,比聪明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比勤奋估计更没机会,你只能比未来。你认为10年以后中国社会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你必须去做。你坚持10年、15年,不要怕犯错误。这个远见确定以后,找一批优秀的团队,因为你不懂技术,你要找到最懂技术的人,并且学会怎么跟他合作,而不是他跟你合作;你不懂财务,你必须找到最懂财务的人,你学会怎么去配合他工作,这样看,这件事情就有点机会。
  所以,一直以来,阿里跟别人的巨大差异是对未来的坚持。由于阿里创始人和CE0不懂技术、不懂这些东西,反而聚集了很多这样的人才进来。还要有足够的耐心。有人说要有足够的钱,不,只要你对未来执著,有优秀的团队,不怕犯错误,在错误中不断学习,把它变成营养,我相信钱自然会来。追着钱没有意义,钱是追人的,人要是追钱,一点出息都没有。你跟人家做投资的时候,你要风险投资,你的自信来自于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而不是我是要钱的,要钱的话,基本就矮了一截了。
  所以阿里在六七年以前或者三五年以前充满了争议,这个公司根本不靠谱,怎么看都不行。我们上市前两个月,很多人认为我们公司是根本不赚钱的,没法赚钱。那时候我坚信,阿里巴巴比这些人想象的要好多了,他们说阿里很烂,其实我知道我们还可以。但是今天我们碰上大麻烦了,大家认为我们太好了,说我们无所不能,其实我知道我们没那么好。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一个人认为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能干的时候,麻烦就来了。
  3个W的生意模式
  其实阿里巴巴不是一家电子商务公司,阿里巴巴是一家帮助别人成为电子商务的公司,阿里巴巴的生意模式,全世界很少看到,这是中国独特的情况下诞生出来的。在15年以前,我们确定做电子商务互联网的时候,我们作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我们不做大企业做小企业。我们如果做大企业,可能挣钱容易一点,那时候最流行的一个词是电子商务解决方案,如果你搞定一家大国企或一家跨国企业,你给他电子商务解决方案,就能很快挣点钱。通过公关手段,要么吃饭,要么喝酒,通过各种各样的方法搞定。但这不是我们的强项,我们做不了这个事情。
  如果互联网是一个世纪最大的变革技术,它一定可以做昨天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帮助那些小企业,锁定那些昨天没有得到帮助的人,解放那些小企业的生产力。所以我们15年前锁定只做小企业、只帮小企业,所以导致我们跟别人不一样。
  小企业的生意非常难做,十三四年以前,我去了硅谷,30多家风险投资商全说我们对你没兴趣,因为你这个M0del根本不可能work,生意模式一定不成功,因为美国没有这样的商业模式,凭什么你们中国会诞生出来?他们问的也对,因为那时候在中国做互联网,都是从美国拷贝一个过来,而我们想做中小企业,基本上人家想都没想过,蚊子大腿上的肉有多少?你是挖不出东西来的。   我那时候刚好看一个电影《阿甘正传》,我觉得《阿甘正传》告诉我,没有人通过鲨鱼、鲸鱼赚出钱来,如果从每个人身上拿出一点点,聚集起来一定可以的。但是你想从每个人身上拿一点点的话,你就必须为每个个体创造独特的价值,是别的技术公司做不到的。所以15年以来,阿里巴巴只专注于中小企业,我们也犯了无数错误,直到七八年以前我们才明白这个道理,要想帮助小企业,必须建立—个生态系统。
  所以我们今天的生意模式,确实是被逼出来的。我们发现帮助一个很小的企业,从他身上只能挣到三四十块钱,你怎么可能派出人去跟他交流,怎么可能跟他沟通,怎么给他做解决方案?小企业的需求是很多的,需要物流、需要诚信、需要信息、需要数据、需要支付……这整个体系,我们没有办法全做完,必须引进各种各样的合作伙伴,大家一起来干,每个人在这里面拿到一点点,才有机会可能成功。
  做任何生意,必须想到3W,三个Win,第一个Win,是客户Win,你做任何事情,客户首先要赢;第二个Win,合作伙伴一定要赢;第三,你要赢。三个W,少中间任何一个赢,这个生意也没法做下去。
  这些我认为是阿里巴巴独特的商业模式。在中国成千上万的小企业需要这样的支持,我们的出发点也不是来自于我们高大上,帮助中小企业有多了不起的使命,我们只是在所有人做大企业的时候,我们做了小企业。我们没有路可选,大企业我们搞不定,我们只能敲小企业的门。1995年我自己创业,要钱没钱,要技术没技术,多艰难,当时没有设计出这么一个商业模式。要说15年以前想到今天,那是胡说八道,但是我今天必须想明白15年以后干什么,因为今天我们有人,有技术,有数据,对未来的思考越来越清楚了,我们必须要思考未来我们想干什么。
  不管阿里巴巴也好、百度也好、腾讯也好、亚马逊也好、Google出也好,我们这些人都是幸运的结果,我们都是在合适的时候做了合适的选择,碰上了合适的人,才进入到了今天。但是我们最大的挑战是如何能够再坚持15年到20年,我们依旧能够像现在这样的话,这才是最大的挑战。
  我们昨天是为了乐趣而活着,那时候没有营业额,没有利润,我们每天兴高采烈的是客户每天的感谢,每天客户成长了多少。其实前10年阿里巴巴考核自己是否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不是我们有没有成功,而是我们的客户有没有因为我们成功,如果我们过早地成功了,客户就不会成功。当然你能够做到一起成功最好,但是你只有一条路选择的时候,那就要放弃自己的利益,让别人先成功。21世纪做企业,一定要用好Data技术,IT技术和Data技术有巨大的差异,Data技术的核心,就是互联网这一世纪最了不起的东西——利他主义,相信别人比你重要,相信别人比你聪明,相信别人比你能干,相信只有别人成功,你才能成功。
  阿里成功因为女人
  DT时代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是体验,就是感受。我们上世纪讲了很多服务,我们不断地增加服务能力,其实客户要的不是服务,客户要的是体验。很多餐厅门口二十几个姑娘一起说欢迎你,你觉得这个体验好吗?我说这个服务不好,我其实不需要,我只要一个开开心心的服务体验就好了。
  体验是这个世纪很了不起的技能,这个技能不是工程师拥有的,不是老板拥有的,体验是这个世纪的人的情商造成的。上世纪拼智商,这世纪拼情商,情商是让人家舒服,让客户舒服,让合作伙伴舒服,没有比这个更重要了。体验时代女人会越来越厉害,因为很重要的一点,女人思考别人比男人多,女人要照顾老公、孩子,然后才考虑到照顾自己,男人基本上以自己为中心。
  你会发现无论在政界、商界,女性会越来越多。阿里巴巴可能是全世界IT公司中女性最多的一个,有一个美国记者问我,你们公司怎么那么多女孩?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那么多女孩?有问题吗?不会因为这个上市也不能上了吧?我们有46%的员工是女性,36%的管理层是女性,23%的高级管理层是女性,我们有女性的CEO、女性的COO、女性的CFO,我们从来没有把她们当女性看,因为我觉得她们身上有独特的东西,客户体验她们确实做得好,她们懂得怎么服务别人、怎么理解别人、怎么支持别人。
  这也是非常关键的,21世纪很多东西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所以你的服务、你的技术再好,但是没有办法做到体验也是不行的。很多年以前,我去了微软,他们有一个畅想未来的房子,说是微软设计的21世纪最牛叉的房子,我很好奇,跑进去,半天以后就跑出来,这个地方不行,整个房间里面全是电脑控制,吃药了,几点钟,跳下两颗药。我突然发现如果程序出了问题,你跑也跑不出来了。没有体验的感觉,你突然发现你是被电脑控制的,而不是你控制了电脑。
  解决假货问题只能靠互联网
  21世纪由于出现了数据,出现了互联网,你想要隐藏一点东西基本没可能,所以隐私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今天讨论隐私担忧的问题,20年以后观念基本上都会转变。我记得1995年第一次到北京去讨论互联网,二十几个专家坐在一起讨论,我是被邀请的其中一个。大家在讨论未来互联网这个不对那个不对,我们必须控制这个控制那个,不控制就会出问题。反正我那时候不以为然,我第一认为中国那时候没有专家,第二,我觉得他们担心的问题是瞎担心,都还没长出来呢,就开始担心了。事实上20年以前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出现,没有担心的事情都出来了。
  从IT时代到DT时代,小企业变成关键,阿里巴巴走到今天,还要问几个问题,我们为谁而生存?我们是不是解决了15年前我们提出的“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我们如何帮助更多的小企业成长起来?不仅仅是中国,应该去思考全球。今天中国有太多的小企业并不好。很多人讲电商有很多问题,假货的问题、知识产权的问题、炒信的问题等等,这一系列的问题,解决这些问题才是乐趣所在,解决这些问题,才要你存在。
  这个问题是技术、社会、教育、文化等各种方面结合在一起才有可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解决,可能是20年以后电子商务能够对这个社会做的贡献之一。是因为我们而解决了假货,是因为我们解决了知识产权在中国盗版假货的问题,是因为我们解决了中国企业那么多年来未建立起来的信用体系,这是我们对这个时代巨大的贡献,因为这些问题解决了,人们的体验会更好,这个问题我认为是乐趣所在。   以前的全球化其实是美国化,我们以前所有的思考,基本上是我们的产品如何卖到人家家里去,从人家口袋里面掏出钱来,阿里巴巴的全球化要思考一个问题,如何帮别人把产品卖到我们家来。中国有巨大的需求,中国的中产阶层在高速成长。地球已经真正成为一个村落,原来的贸易方式会因为互联网彻底改变。WTO是一个伟大的创举,但是这是在上个世纪,WTO是政府制定的游戏规则,有的时候是非常难让企业执行的,各国之间出于政治的原因,都有自己的思考,必定影响市场,我们应该建立一个真正通过市场经济、通过企业家组建起来的商业社会,而今天互联网给了我们这样的机会。
  全世界商人的观点是一样的,诚信、Money,只有这个东西才能打通世界。钱背后是信用,信用背后是交易,交易背后是大家诚信往来的行为规范,二三十年以后,互联网将会改变整个全球贸易的走势和格局,随着电子商务越来越多,这才是巨大的机会所在。
  在未来的30年到50年,我相信没有人能阻挡互联网的力量,互联网本身巨大的生态,是能自己完善的。二三十年以内,绝大部分的贸易,跨境贸易,内贸的形势、方式、参与的人都会发生变化,阿里巴巴今天最激动的是参与了未来企业的打造。电子商务已经成为10年以后成功企业的必备要素。今天的企业要想成功,必须离消费者近,通过互联网了解你的销售,了解你的消费者,了解你的客户,你才会成功。电子商务给小企业带来巨大的机会。
  任何一次技术革命,都有文明的冲突,都有社会的冲突。由于出现了互联网,这次的冲突是昨天成功者和今天成功者的冲突,昨天的理念和今天的理念的冲突。数据的鸿沟不是技术问题,是认识问题,是学习能力的问题。未来二三十年的冲突来自于我们怎么去解决。
  对电子商务来讲,我认为解决假货问题只能靠互联网,今天在淘宝、阿里巴巴市场上面,大家说假货很多,说假货多的人,肯定基本上在淘宝上没买过东西。今天你去广东和福建很多假货集团调查一下,他们最怕的是到淘宝网去卖货,原因很简单,我们很快能查出谁在卖谁在生产。整个电子商务在中国的发展蓬蓬勃勃,如果有假货,每天销售额能有六七十亿吗?知识产权的问题同样能够解决,炒信问题也能解决。
  有人说电子商务不赚钱,那是因为你方式不对。今天中国有90%以上赚钱的电子商务都在一个生态系统,就是阿里巴巴的生态系统。学会怎么利用好流量,怎么利用好人家的物流,怎么利用好支付体系,这个解决好你才有可能赚钱。未来全球电子商务一定是社会化的,没有任何一家公司可以有能力建立一家快递公司服务全世界各地,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有能力建立一个标准供所有支付使用,没有任何一家公司能够采购全世界的商品卖给全世界的消费者,这就是一个社会化。所以全球经济一体化会因为互联网而加速,会因为互联网而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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