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伦敦“空中街道”的回归

来源 :看世界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macrosoft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在鹅卵石铺成的伦敦布丁巷(Pudding Lane),那条离敦桥不远、于1666年发生了火灾的街道, 有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楼梯。它几乎没有给人需要爬上去的理由,但能给那些好奇者带来巨大的惊喜。
  楼梯藏在一排花岗岩柱子后、一个矮胖的办公大楼的底部。当人们沿着阶梯爬上去,会被天桥引导着穿过一个繁忙的双车道和一个阴暗的地下通道,最终出现在泰晤士河上方,到达一个与建筑相连的废弃露台。
  在这里,人们将看到伦敦最意想不到的光景之一:一片开阔的河流景观,碎片大厦(The Shard)笔直地树立在眼前,伦敦塔桥(Tower Bridge)从东方升起,伦敦南岸的新塔在西方闪耀着。
  这个废弃的露台奇迹般地没有被餐厅占据,相反,你可以在这里看到整个城市都被空中街道贯穿着,天空被空中街道点缀着。
  空中街道是一项雄心勃勃的战后计划,旨在将行人从伦敦拥挤的街道上拉起来,为伦敦金融城中心建造一个流线型的道路、一個安全高效的通道、一个桥梁的乌托邦。
  空中街道原本规划从舰队街到伦敦塔、从利物浦街到泰晤士河,一共延伸30英里,但却只建成了一小部分,大部分已被拆除。剩下的部分是仍在等待连接的空中街道遗迹,被悬挂在蜿蜒的楼梯上,造就了散落在城市各处的死胡同。
  就在最近,天桥遗迹即将面临“灭绝”的时候,它们显示出了复兴的迹象。伦敦金融城的下方,出现了一块“公共领域”。在这个空中领域里,人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和层次穿梭于金融城的高楼大厦之间。

新的构思


  空中街道首次出现在建筑师威廉·霍尔福德和查尔斯·霍尔登的计划里。1947年,伦敦金融城中心被二战的爆炸摧毁后,他们起草了重建空中街道的计划。“我们需要有一种新的模式存在于人群密集的地方”。
  在他们的计划里,有一个想象力大胆的章节,就是关于空中街道。这些空中街道将“与任何主要街道一样适合交通”,他们认为,这个想法将为未来30年的城市建设提供了不起的信息。
  将行人和交通分开的冲动,其实并不新鲜。19世纪,霍尔伯恩高架桥、罗斯贝里大道和克莱肯威尔路的修建,就是试图将人们与噪音、灰尘隔离。到了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汽车数量的快速增长,引发了人们对城市拥挤和人群碰撞的日益焦虑。人们普遍认为,为了行人和交通两者的利益,应该将人和车分开。城市规划者科林·布坎南于1964年出版了一本有影响力的书《城市交通》,发出了反对在20世纪后期不支持遍布英国城市的立交桥和环形道路的声音。
  1985年至2014年伦敦的首席规划师彼得·里斯,说明了空中街道设计的初衷:“并不是出于对行人的同情,而只是为了使行人让路,以加快交通流量。”当行人被架设在空中街道上后,司机通过市中心的新双车道就不必放慢车速了。
  这个垂直拆分论为巴比肯广场和帕特尔诺斯特广场的重建计划提供了依据。这两个广场都设计了空中人行道。不同的是,前者是一个激动人心的古巴比伦空中花园,在水上用灌木锤打出的混凝土桥,被视作“高速公路”。而后者是一片荒凉、贫瘠的道路,位于沉闷的办公楼之间,不过令人高兴的是,现如今它已经不存在了。

遭遇障碍


  除了这些项目,空中街道计划的其余部分几乎都是秘密建设的。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城市规划教授迈克尔·赫布伯特,在一部展示伦敦发展的纪录片中,揭示了步行街演变的随意性:“它从来没有真正被认为是一个规划系统。”
  赫布伯特进一步说道:“甚至没有一份完整的网络图纸,而必须根据单独的一个个办公楼的规划同意书来建造。”虽然这个英国的战后规划避免了自上而下的模式,但是必须面对临时的、逐站点的谈判,因此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
  然而,零碎的空中街道计划受到了激励措施的推动,比如办公楼开发商能获得容积率优惠、获准挤出更多可出租的办公区域、获准将人行道用于临时办公室、获得额外的收入等等。
  如今走在城市的街道上,你仍然可以分辨出尚未完工的空中街道,它们一直保持着光泽。其他的部分也进行了修整,就像在萨福克巷的一条人行坡道,它的一条新古典主义的大柱廊被木条包裹着;就像艾草街一座荒凉的混凝土桥上,艺术家Do Ho Suh 刚刚装饰了一栋仿佛从天而降的传统韩国小屋。
  除了缺乏一个总体的规划,空中街道的发展还面临很多障碍。一方面,消防队在努力寻找适合天桥的消防设备;另一方面,警察还不确定他们在这些新式交通网络上的合法权力。所以空中街道的发展速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
  与此同时,一直以来空中街道的维护、清洁和照明费用都在飙升。而更主要的问题是,没有多少人使用它们。正如里斯教授说的那样:“大部分人四处走动,心里想的地图是以街道为基础的。一旦你把人们带到空中街道时,他们的心理地图功能就会崩溃,就会迷路。”
  对更多的人来说,爬上一段楼梯,然后再走下另一段楼梯,是很费力气的,不如小心翼翼地沿着双车道的路缘石走下去那样有吸引力。日益增长的保护运动也对空中街道构成了激烈的斗争。查看1963年的地图,就不难看出为什么了—因为部分空中街道似乎正好穿过了圣保罗大教堂。

想象力的重生


  20 世纪80 年代,由撒切尔政府领导的“金融大爆炸”,大幅减少了监管,银行开始收购更大的地来修建交易楼,使得行人更难穿过建筑物。等到试图用酒吧、商店和售货亭把人们吸引到现有的天桥上来时,为时已晚。
  而今,位于伦敦金融城的空中街道正式开始对外开放。这条空中走道从一间金融办公室中延伸开来,横跨了走道下面的整个罗马遗迹。当你沿着伦敦城墙散步时,你会意外地发现一座生锈的橙色钢桥被扔在了车道上方。这就是在伦敦城墙广场推出的最新项目之一。
  新设计的空中街道,比传统的人行道更有意思和戏剧性。它们弯弯曲曲与风共舞。它们一头掩映在周围高大建筑物的阴影中,一头与远方的光线相交。它们在水面上盘旋并穿过道路。这些空中走道采用特制的钢制成。走道十分宽,有足够的空余地方来安置休息用的长椅。
  空中街道的建设将在伦敦博物馆站结束。在那里,计划新建2.5 亿英镑的音乐中心,音乐厅的设计就掌握在纽约高铁建筑师迪勒·斯科菲迪奥和伦弗洛的手中,他们喜欢空中戏剧。
  也许,最终的城市范围的计划将永远不会实现,但在空中街道的构思过去50 多年后,空中街道的意义正以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富想象力的方式得到重生。
其他文献
去年蔓延的“寨卡”病毒让全世界见识到了它对人类健康可能造成的严重威胁:它会引发类似温和形式的登革热症状,目前还无法通过药物或疫苗来预防。它还可能影响病人的神经系统,造成肌无力等负面影响。当然,最可怕的一点在于它能经由母婴传播,造成俗称“小头症”的先天畸形。2015年起寨卡病毒疫情于中南美洲快速扩散,其中巴西甚至出现超过4100例新生儿小头畸形。  尽管“小头症”的严重后果已经在全球见诸报端,但仍然
《2001太空漫游》中,宇航员手里拿的很像今天的iPad  时间是平等的,但有的人却把自己活成了预言家,比如科幻作家阿瑟·克拉克。  1945年,克拉克论证了卫星通信的可能性—它可以通过转发器来传递和放大无线电通信信号,为地面发射站与接收站建立中继通道。15年后,这种技术成为了现实。  克拉克曾在伦敦国王学院学习数学和物理,专业背景让他的作品更加合理可信。他和海因莱因、阿西莫夫并称“现代科幻三巨头
在日本,癌症是一种不能提及的疾病。人们往往只会在两种情况下谈论癌症:一是有人战胜癌症,一是有人死于癌症。然而,电视主播小林麻央(Mao Kobayashi)打破了这个禁忌,在博客上讲述罹患乳腺癌如何改变她对生活的看法。如今,她的博客“心”(Kokoro)是日本最流行的博客之一,吸引了上百万名粉丝。    乳腺癌是仅次于肺癌的最常见癌症,每年有成千上万的妇女在它的肆虐下挣扎。两年前,31岁的电视主播
我曾经以为,到日本可以看到忍者飞檐走壁,欣赏到各种各样的动漫形象,买到最新款式的模型、手办。不过,去过日本以后,留下最深印象的,却不是这些东西。  日本人都很有礼貌。我们进店购物时,店员们总是会90度鞠躬,让顾客马上有了“上帝”般的被尊重感。  坐地铁时,车厢内十分安静。人们不大声喧哗,谈吐都十分小声,没有一个打电话。我们也不自觉地降低音量说话,生怕干扰了他人,破坏了中国人的形象。  有一次我們出
近日,著名社交媒体脸书根据被提及次数和热度,整理出一份2015年全球用户最关心话题榜单。如果你看够了微博和朋友圈里纸醉金迷的八卦和抖机灵的段子,那么可以在这里看一些高大上的头条,感受一下当我们把明星“网红”扒得一丝不挂的时候,歪果仁在关注着什么。能学些政治权术玩弄人心的招数和上司同事斗智斗勇,那固然是极好的,再不济,懂些天文地理正史野史,在饭局上和隔壁老王谈笑风生也不至于词穷。    11·13巴
近段时间来,中国在南海多个岛礁进行的大规模填海工程引起了以菲律宾为首的多个国家的关注。综合境内外媒体的报道,至少有包括赤瓜礁、华阳礁、南薰礁、东门礁在内四处礁盘已经进行了大规模的填海造陆,形成多个面积不小的人工岛屿。  包括英国、菲律宾甚至加拿大的媒体都报道了这些岛屿的成长,而对于外国媒体的“过分关注”,中国外交部在记者招待会上进行了明确的回应:中国在有关岛礁的建设活动主要是为了改善驻岛人员的工作
來自苏格兰的凯伦·吉兰有着与生俱来的红色头发,但为了出演《银河护卫队》中的大反派“星云”,她不惜把头发剃光。她就是那种特别舍得为演戏付出的人,从曾经默默无闻的龙套演员,到如今大热影片《勇敢者游戏:决战丛林》的流量担当,她用一步一个脚印的努力证明了演艺圈里的成功也不总靠偶然。
2015年1月,尼日利亚极端组织“博科圣地”在5天的时间里,“屠杀”北部城镇巴加2000余人  2015年1月3日,新年伊始,尼日利亚东北部的小城巴加陷入恐怖杀戮的梦魇中。当日黎明,尼日利亚宗教极端组织“博科圣地”武装分子乘坐皮卡和装甲车,闯进小镇,一路开枪扫射。接着,他们从皮卡上卸下摩托车,追撵射杀四处逃散的平民。巴加只是此次遇袭的城镇之一。  有国际组织宣称,约有2000人惨死于这场血腥悲剧之
1990年,一架35年前在百慕大三角失踪的飞机,完好无损地飞回原定目的地。其中一名看上去40岁左右的飞行员,实际上已经77岁。  这个有关百慕大的神秘失踪故事,其实来自中文世界里的科幻创作。其借用的时间旅行原理,科学家们称为“虫洞”或“时空洞”。  “虫洞”只是一个理论上存在的概念,尚未在现实中被观察到。然而对科幻小说迷,或者那些希望改变过去的人来说,“虫洞”最有希望帮助他们实现物理上的时间旅行。
对于致力于成为日本战后连续执政时间最长的政府首脑的安倍晋三而言,过去一年他所经历的日子犹如过山车般跌宕起伏,惊险连连。2017年3月,自民党党代会批准将总裁任期增加至3届,同年10月自民党与公民党的执政联盟赢得大选,安倍的首相任期有望可以延长至2021年,日本经济也开始出现回暖,内阁支持率亦随之上升。《彭博商业周刊》还认为安倍晋三的执政地位稳固如俄罗斯的普京。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2017年2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