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摘要：在面对如今死刑废纸的洪流上，东亚各个国家表现出不一样的态度，但总体分为两个阵营，即废死派，和保留派。目前在韩国死刑已经废止，而新加坡作为亚洲四小龙之一的经济强国，在面对死刑废止问题上，却坚决反对。本文旨在通过对比新加坡和韩国的死刑观，破解新加坡背后的不废止死刑的理由。
关键词：死刑；韩国；新加坡；李光耀；人性；启蒙
1997年4月3日，联合国人权委员会审议通过了《死刑问题》决议，该决议由意大利及其他45个国家共同提出。在决策过程中，27个国家投了赞成票，11个国家投了反对票，14个国家弃权。
亚洲国家及伊斯兰国家这两大阵营极力反对意大利以及背后的欧洲盟国提出的决议，他们呼吁在有关人权方面的问题上应采取相对主义原则。尤其朝鲜、中国及日本是相对主义的最早支持者，对此的呼声也最高。这些国家并不认同由意大利提出的关于废除死刑的决议，因为此决议将某些观念强加给了文化背景并不相同的国家，没有充分尊重他国的传统。西方国家这样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边强调价值多元化和谐共存，却反过来强迫亚洲国家接受他们所谓的“普世价值”。
关于是否保留死刑的问题上，亚洲强国日本、韩国、中国、新加坡为代表均为儒家文化圈，会采取怎样的举措？此文决定对比韩国与新加坡。
在朝鲜半岛，最初的死刑制度开始于古朝鲜时代。在古朝鲜初期即存在“8条法禁”，其中便包括了“杀人者立即处于死刑”的规定。当然不管是前面讨论过的欧洲还是亚洲，死刑作为终于古老的刑罚手段，是全世界普遍存在的现象，据了解古朝鲜时代的死刑制度也主要是根据了中国的“大明律”。①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18世纪，1894年朝鲜王朝进行的一系列近代化改革，史称“甲午更张”。这一系列的改革不光发生在经济上，政治生活上的改变也是前所未有的，例如首先宣布停止使用清朝年号，改以朝鲜王朝开国纪年，正式宣告朝鲜半岛与中华帝国上千年的宗藩关系就此终结。还有废除废止科举制、缘坐法、破除嫡庶之分、门第之别，确立近代的警察、军事制度，以及司法制度近代化。这其中就有根据同年12月27日的敕令第30条规定，斩刑和陵迟处死刑被废除。对于一般死刑采取绞刑方式执行，对于军法中的死刑则采取的是统杀刑。
这一系列的信号，都表明朝鲜的统治者将步日本“明治维新”的后尘。和传统的政治文化生活“决裂”，全面推动朝鲜政治、经济和思想文化的近代化。但改革之后的朝鲜，日子却一直不好过，从被日本殖民统治，到之后的南北分裂。现如今统一民族国家已经不可能，朝鲜和韩国完全在走不同的政治道路，我们都知道，朝鲜的国际名声一直不好，韩国也成为美国现代的“宗属国”。
之后韩国继续“甲午更张”进行现代化改革，经济上取得飞速发展。在对于死刑存废问题上，于1997年12月金泳三政府时期对23名罪犯执行死刑后，再也没有执行过死刑，被纳入“实际上已废除死刑的国家”行列。但统计数据显示，停止执行死刑后杀人犯数量有所增加。1994年至1997年执行死刑的4年里，平均每年有607人因杀人罪而被起诉，但在暂停执行死刑的1998年至2007年10年里，平均每年有800人因杀人罪而被送上法庭，杀人犯增加了32%。②虽然韩国政府暂停死刑，民众呼吁死刑恢复的声音却从没有断过，特别是2009年1月24日，韩国军浦警方逮捕了一名涉嫌于去年11月9日绑架并杀害一名女性的罪犯，但警方吃惊地发现，该罪犯姜浩淳居然是连杀7名女性的连环杀手，连环杀人犯姜浩淳残忍的杀人行径被曝光后，人们纷纷提议应恢复死刑。在各大门户网站可以看到“执行死刑，预防下一个姜浩淳”、“对连环杀人犯应恢复死刑”等诸多“愤怒”的留言。此次事件的受害者家属也愤怒地表示：“如果不对姜浩淳执行死刑，我们绝不罢休。”但法律界认为，目前已经无法恢复死刑。法务部有关负责人表示：“2004年柳永哲事件和2006年郑南奎事件时，提议恢复死刑的舆论势头很强，但仍未能阻止停止执行死刑的趋势。由於围绕死刑制的存废问题一直存有争议，恐怕不能因为姜浩淳事件而恢复执行死刑。”在韩国，我们再次看到欧洲废止死刑时人民意见与智识人理智发生冰与火般的碰撞。以及废除死刑所带来的犯罪率升高的负面效应。
再来看，新加坡被称为“亚洲四小龙”，虽然是弹丸小国，资源匮乏之地，可这些都没有妨碍新加坡的崛起，尽管有着一定的地理优势，如地处马六甲海峡。但另外关键一点就是早期李光耀的领导，没有他，估计新加坡不会有今天如此耀眼的成绩，其中之一便是荣获“世界上最清廉的国家”美誉。这一光环和李光耀依法治国观念是分不开的，从本文主题来看，新加坡不仅没有废除死刑，而且是世界上执行死刑率最高的国家。他对于目前流行的说法—严刑无法降低犯罪率，人类犯罪乃出于环境，而非人本身，所以对于犯罪者的非难，已由传统的由犯罪者的完全承担，转介一部份到社会之上，也就是一个人犯罪，社会也有责任，法律不能单独责犯罪人；等种种言论，有过明确的驳斥。他说：“早在一九四六年，他刚在英国攻读学位时，就对这种属於感化派社会学家所创设的理念，感觉不可思议。”并认为这根本对新加坡无用。李光耀明白指出：“人性本恶，这很遗憾，但我们必须设法抑制人性中的邪恶。”③
真正的政治家从来就不会是书呆子，尽管李光耀是从自由主义氛围很浓的伦敦大学法律专业毕业，在治理本国的时候却没有照搬英国制度，比如拒绝英国式的陪审团在新加坡实行，拒绝英国引以为傲的“人身保护令”制度，反而实施“公安维持令”，④那些都是李光耀认定与新加坡“水土不服”的制度，不必实施。
最后李光耀采用的一套是中国法家式的“严刑酷法”的制度来治理新加坡，对此李光耀在其回忆录中提到，他本人在日本统治下生活三年零六个月，日本人使用残酷无情的高压统治（军管），尽管物资匮乏，人民半饿不饱的情况下，仍然可夜不闭户，犯罪率奇低。这必须归因於日本占领军的严惩不殆，“不必藉文明行为来伪装”，使当时的人们都不敢犯罪。所以李光耀自承：“在日治的三年零六个月，是我一生中经历的最重要阶段，它让我有机会把人们的行为、人类社会以及人们的动机和冲动看的一清二楚。没有这段经历，我就不可能了解政府的作用，也无法了解权力是进行彻底改革的工具。”李光耀认为“有人主张对待和惩罚罪犯应该从宽，认为刑罚减少不了犯罪，我从不相信这一套，这不符合我在战前、日治时期和战後的经验。”⑤所以对待犯罪分子，新加坡毫不心慈手软，通过近乎苛刻的法令，惩治违法乱纪者，树立了社会公德的权威性，终于建立起一个令全世界称道的讲究公德的文明社会。
在本文章中，笔者罗列了部分数据、事实，但笔者并不是想探讨具体法律问题本身。因为犯罪方式五花八门，各国情况也皆不尽相同，总有反例证明数据的不可靠，只能作为辅证以便于我们更好的思考。笔者需要关注的是自从启蒙运动开始，“天赋人权”，“人人皆有理性”等理论开始成为“普世价值”，给伦理、法律、政治、各个领域所带来决定性的冲击后果，法律领域中死刑废除只是其中最激烈的一个例子，其本质上是对于人性的伦理善恶解读差异所造成的。赞成废除死刑国家受到启蒙理论影响，认为经过启蒙之后普通人会像哲人般的“认真的改善自己”，“大家都可能成为理性、文明的现代人。”而在新家坡前总理李光耀那我们却看到不一样的例子，相反他以实际经验推断人性中的恶部分是永恒的，圣人总是少数，大多数普通人需要教育和惩罚来束缚他人性中邪恶，以严法去维护美德，那么死刑是断然不可废除的。（作者单位：贵州大学人文学院）
注解：
①《韩国死刑制度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许一泰，刑法论丛，2008.01期
②《韩国宪法裁判所判定继续保留死刑》新华网，2010.2.25
③《李光耀回忆录》李光耀，世界书局，2000
④公安维持令—对於有侵害国家安全及社会治安之虞的人民，尽管证据不充足，也可以禁止其行动，甚至锒铛入狱，并不需要经过法院公开审理与判决程序。
⑤《李光耀回忆录》李光耀，世界书局，2000另外日本作为目前发达国家中最后两个保留死刑的国家（另一个为美国），近年来的民意显示普通民众大多主张保留死刑。并且近十多年来，持保留论者所占的比例还呈上升趋势。
关键词：死刑；韩国；新加坡；李光耀；人性；启蒙
1997年4月3日，联合国人权委员会审议通过了《死刑问题》决议，该决议由意大利及其他45个国家共同提出。在决策过程中，27个国家投了赞成票，11个国家投了反对票，14个国家弃权。
亚洲国家及伊斯兰国家这两大阵营极力反对意大利以及背后的欧洲盟国提出的决议，他们呼吁在有关人权方面的问题上应采取相对主义原则。尤其朝鲜、中国及日本是相对主义的最早支持者，对此的呼声也最高。这些国家并不认同由意大利提出的关于废除死刑的决议，因为此决议将某些观念强加给了文化背景并不相同的国家，没有充分尊重他国的传统。西方国家这样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边强调价值多元化和谐共存，却反过来强迫亚洲国家接受他们所谓的“普世价值”。
关于是否保留死刑的问题上，亚洲强国日本、韩国、中国、新加坡为代表均为儒家文化圈，会采取怎样的举措？此文决定对比韩国与新加坡。
在朝鲜半岛，最初的死刑制度开始于古朝鲜时代。在古朝鲜初期即存在“8条法禁”，其中便包括了“杀人者立即处于死刑”的规定。当然不管是前面讨论过的欧洲还是亚洲，死刑作为终于古老的刑罚手段，是全世界普遍存在的现象，据了解古朝鲜时代的死刑制度也主要是根据了中国的“大明律”。①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18世纪，1894年朝鲜王朝进行的一系列近代化改革，史称“甲午更张”。这一系列的改革不光发生在经济上，政治生活上的改变也是前所未有的，例如首先宣布停止使用清朝年号，改以朝鲜王朝开国纪年，正式宣告朝鲜半岛与中华帝国上千年的宗藩关系就此终结。还有废除废止科举制、缘坐法、破除嫡庶之分、门第之别，确立近代的警察、军事制度，以及司法制度近代化。这其中就有根据同年12月27日的敕令第30条规定，斩刑和陵迟处死刑被废除。对于一般死刑采取绞刑方式执行，对于军法中的死刑则采取的是统杀刑。
这一系列的信号，都表明朝鲜的统治者将步日本“明治维新”的后尘。和传统的政治文化生活“决裂”，全面推动朝鲜政治、经济和思想文化的近代化。但改革之后的朝鲜，日子却一直不好过，从被日本殖民统治，到之后的南北分裂。现如今统一民族国家已经不可能，朝鲜和韩国完全在走不同的政治道路，我们都知道，朝鲜的国际名声一直不好，韩国也成为美国现代的“宗属国”。
之后韩国继续“甲午更张”进行现代化改革，经济上取得飞速发展。在对于死刑存废问题上，于1997年12月金泳三政府时期对23名罪犯执行死刑后，再也没有执行过死刑，被纳入“实际上已废除死刑的国家”行列。但统计数据显示，停止执行死刑后杀人犯数量有所增加。1994年至1997年执行死刑的4年里，平均每年有607人因杀人罪而被起诉，但在暂停执行死刑的1998年至2007年10年里，平均每年有800人因杀人罪而被送上法庭，杀人犯增加了32%。②虽然韩国政府暂停死刑，民众呼吁死刑恢复的声音却从没有断过，特别是2009年1月24日，韩国军浦警方逮捕了一名涉嫌于去年11月9日绑架并杀害一名女性的罪犯，但警方吃惊地发现，该罪犯姜浩淳居然是连杀7名女性的连环杀手，连环杀人犯姜浩淳残忍的杀人行径被曝光后，人们纷纷提议应恢复死刑。在各大门户网站可以看到“执行死刑，预防下一个姜浩淳”、“对连环杀人犯应恢复死刑”等诸多“愤怒”的留言。此次事件的受害者家属也愤怒地表示：“如果不对姜浩淳执行死刑，我们绝不罢休。”但法律界认为，目前已经无法恢复死刑。法务部有关负责人表示：“2004年柳永哲事件和2006年郑南奎事件时，提议恢复死刑的舆论势头很强，但仍未能阻止停止执行死刑的趋势。由於围绕死刑制的存废问题一直存有争议，恐怕不能因为姜浩淳事件而恢复执行死刑。”在韩国，我们再次看到欧洲废止死刑时人民意见与智识人理智发生冰与火般的碰撞。以及废除死刑所带来的犯罪率升高的负面效应。
再来看，新加坡被称为“亚洲四小龙”，虽然是弹丸小国，资源匮乏之地，可这些都没有妨碍新加坡的崛起，尽管有着一定的地理优势，如地处马六甲海峡。但另外关键一点就是早期李光耀的领导，没有他，估计新加坡不会有今天如此耀眼的成绩，其中之一便是荣获“世界上最清廉的国家”美誉。这一光环和李光耀依法治国观念是分不开的，从本文主题来看，新加坡不仅没有废除死刑，而且是世界上执行死刑率最高的国家。他对于目前流行的说法—严刑无法降低犯罪率，人类犯罪乃出于环境，而非人本身，所以对于犯罪者的非难，已由传统的由犯罪者的完全承担，转介一部份到社会之上，也就是一个人犯罪，社会也有责任，法律不能单独责犯罪人；等种种言论，有过明确的驳斥。他说：“早在一九四六年，他刚在英国攻读学位时，就对这种属於感化派社会学家所创设的理念，感觉不可思议。”并认为这根本对新加坡无用。李光耀明白指出：“人性本恶，这很遗憾，但我们必须设法抑制人性中的邪恶。”③
真正的政治家从来就不会是书呆子，尽管李光耀是从自由主义氛围很浓的伦敦大学法律专业毕业，在治理本国的时候却没有照搬英国制度，比如拒绝英国式的陪审团在新加坡实行，拒绝英国引以为傲的“人身保护令”制度，反而实施“公安维持令”，④那些都是李光耀认定与新加坡“水土不服”的制度，不必实施。
最后李光耀采用的一套是中国法家式的“严刑酷法”的制度来治理新加坡，对此李光耀在其回忆录中提到，他本人在日本统治下生活三年零六个月，日本人使用残酷无情的高压统治（军管），尽管物资匮乏，人民半饿不饱的情况下，仍然可夜不闭户，犯罪率奇低。这必须归因於日本占领军的严惩不殆，“不必藉文明行为来伪装”，使当时的人们都不敢犯罪。所以李光耀自承：“在日治的三年零六个月，是我一生中经历的最重要阶段，它让我有机会把人们的行为、人类社会以及人们的动机和冲动看的一清二楚。没有这段经历，我就不可能了解政府的作用，也无法了解权力是进行彻底改革的工具。”李光耀认为“有人主张对待和惩罚罪犯应该从宽，认为刑罚减少不了犯罪，我从不相信这一套，这不符合我在战前、日治时期和战後的经验。”⑤所以对待犯罪分子，新加坡毫不心慈手软，通过近乎苛刻的法令，惩治违法乱纪者，树立了社会公德的权威性，终于建立起一个令全世界称道的讲究公德的文明社会。
在本文章中，笔者罗列了部分数据、事实，但笔者并不是想探讨具体法律问题本身。因为犯罪方式五花八门，各国情况也皆不尽相同，总有反例证明数据的不可靠，只能作为辅证以便于我们更好的思考。笔者需要关注的是自从启蒙运动开始，“天赋人权”，“人人皆有理性”等理论开始成为“普世价值”，给伦理、法律、政治、各个领域所带来决定性的冲击后果，法律领域中死刑废除只是其中最激烈的一个例子，其本质上是对于人性的伦理善恶解读差异所造成的。赞成废除死刑国家受到启蒙理论影响，认为经过启蒙之后普通人会像哲人般的“认真的改善自己”，“大家都可能成为理性、文明的现代人。”而在新家坡前总理李光耀那我们却看到不一样的例子，相反他以实际经验推断人性中的恶部分是永恒的，圣人总是少数，大多数普通人需要教育和惩罚来束缚他人性中邪恶，以严法去维护美德，那么死刑是断然不可废除的。（作者单位：贵州大学人文学院）
注解：
①《韩国死刑制度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许一泰，刑法论丛，2008.01期
②《韩国宪法裁判所判定继续保留死刑》新华网，2010.2.25
③《李光耀回忆录》李光耀，世界书局，2000
④公安维持令—对於有侵害国家安全及社会治安之虞的人民，尽管证据不充足，也可以禁止其行动，甚至锒铛入狱，并不需要经过法院公开审理与判决程序。
⑤《李光耀回忆录》李光耀，世界书局，2000另外日本作为目前发达国家中最后两个保留死刑的国家（另一个为美国），近年来的民意显示普通民众大多主张保留死刑。并且近十多年来，持保留论者所占的比例还呈上升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