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岁志愿军独臂老英雄蒋文:当年负伤无麻药钢锯截肢 如今种地下棋唱歌享晚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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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27日,是第七批,117位在韩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遗骸回归祖国的日子,晚上20点20分,在辽宁省锦州市义县东南街的胡同的一间普通的平房里,平时早早睡下的102岁的志愿军老英雄蒋文让儿子打开电视机,认真观看今天烈士回家的新闻。“一听到这个新闻,爸爸就起来了。”蒋文57岁的儿子蒋玉林对广州日报记者说。白天,蒋文也爱看电视剧《三八线》。“他最喜欢看抗美援朝的片子。”出生于1919年的蒋文老先生,在辽沈战役中躲过国民党巡逻车擦过头颅的子弹捡回了一条命,却在惨烈的抗美援朝第三次战役的战斗中失去了右臂。
  在2019年“我们不会忘记”锦州70位共和国老兵肖像摄影作品展中,蒋文是展览中年纪最长的老兵,“当年和父亲一起上战场的义县的战友相继去世,现在只剩下父亲了。”蒋玉文对记者说。“父亲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却从不提及自己的功绩,他心里没有这些。”102岁的老英雄蒋文就住在这里。“战争是残酷的,没有不伤人的,要记住,和平是艰苦奋斗来的,是不易的。但我们不怕战争,只要有一口气,敌人再打,我豁上命不要,我也打。”


  辽沈战役攻克义县“捡回一条命”
  谈起过往,102岁的蒋文老人心情非常激动。1919年12月13日,蒋文出生在辽宁北票市三宝营乡陈奎营子村,“那里都是山,哪有车啊,老百姓生活穷困,吃不饱饭。”蒋文家有兄妹六人,他是老大。“那时候生活太苦了,家里孩子又多,所以爷爷奶奶很早就貧病交加地去世了。”蒋玉林说。蒋文老人15岁丧母,18岁丧父,作为家中的老大,15岁的他就要撑起一个家。但后来兄妹六人为了活命各自讨生活,都失散了。“为了生活,家里仅有的一点田地卖给地主,我也四处给地主打零工,没有家,干活干到哪就住到哪。”
  日本占领东北期间,日本占领东三省期间,蒋文还被日本人抓去当劳工。“那哪是人呆的地方,有病不给治,不拿人当人看,一次瓦斯爆炸,我也差点没死。”蒋文说。“1947年,义县在国民党统治下就是土匪窝子,土匪抢、地主剥削,地主就跟皇帝一样,让干啥就干啥,要不就不给饭吃,干一年啥也没有,穷人还是没有出路,早上四点就起来。一天吃四顿稀粥。”蒋玉林对记者讲述了早年从父亲那里听闻的过往,1947年12月,共产党部队征兵,28岁的蒋文报名入伍,加入独立31团。“能吃上饭就是好生活了,而且共产党是为了全国人民得解放。”蒋文心里觉得既光荣又自豪。
  “入伍前父亲就曾在义县的鸡冠山上,给共产党部队带到有水源的地方。”1948年,蒋文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42军125师救护营2连3排7班班长,1948年,他参加了辽沈战役,参与解放兴城、锦西、义县、锦县、北宁、锦州等战斗。攻克义县的战斗,老人家印象最为深刻。“义县是打锦州的咽喉之地,这场战斗特别惨烈,蒋介石亲自督战,飞机大炮全来了,敢死队刀枪不入,牺牲了老多人了。有一次,我看到国民党巡逻车突突突乱扫,我身上炸药包、手榴弹啥都有,但一颗子弹过来,就把我的枪托子打碎了,子弹紧挨着我的头擦过去,真是捡回了一条命。我的老首长朱瑞将军,就是在这次战斗中牺牲的。”
  抗美援朝第三次战役失去右臂
  1949年4月22日,蒋文光荣入党。“打完辽沈战役,父亲转业了,刚准备回家娶媳妇,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完整的人,也挺帅的。突然朝鲜战争就开始了。”蒋玉林说。蒋文是志愿军第42军125师救护营老战士,谈起70年前的抗美援朝战争,老人记忆犹新。“第一批入朝的就近、分散着从鸭绿江过到朝鲜。1950年10月份,我从(朝鲜)新义州那块过去的,那里有个浮桥,过去就打仗。美国人都是‘老爷兵’,打仗把狗都带过来。但他们装备精良,咱们白天打不过人家,打仗就得在黑天,黑天咱开始进攻,这么穿插,赶上黑天,摸到(敌人)跟前去的时候,他大炮也没有用了,飞机也没有用,你整到跟前就打近战。三次战役,敌人就跑了,一直往南撤,他们就败,稀里哗啦,咱们就追击。”
  蒋文经历了第一、第二次战役,抗美援朝第三次战役,战事异常激烈。1950年12月31日—1951年1月8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为打破美国政府争取喘息时间,卷土重来的阴谋,突破“三八线”,对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及其指挥的南朝鲜(韩国)军进行进攻。“美军的战备特别精良,飞行员能低空飞,我们躲在山洞里他们都能扔进去炮弹,好多战友,就在山洞里被烧死了。
  三师三团的一名营长受了重伤,蒋文和其他三位战友负责用担架运送营长。“他(营长)的警卫员在头前带道,他踩地雷了,一下子崩我们三个,当时警卫员牺牲了,人马上崩碎了,连他的枪都没找着。我这个胳膊就那么没的。我崩的是右胳膊。要是在国内,当时把炮弹皮拿出来就没事了,但那时候没有方便条件,一个医生管几百个兵,只有战友之间互相协作,一车的伤员,经过将近10天才回到国内。那时候我受伤的胳膊下面干巴了,上面肿了,后来得了破伤风,就晕死过去了。”走到半道,没有拉炮弹的车了,伤员就下车了。
  “那时候麻药根本不够用,和很多人相比,我这还属于轻伤,手术的苏联医生就拿布给我眼睛蒙上了,蒙完了之后让我数数(转移注意力),医生用做木工的钢锯锯我的胳膊,截肢了,我疼得晕过去了。”战争不仅是枪林弹雨,严酷的环境也造成减员。“咱们东北人还抗点冻,尤其是关里来的人,9兵团的人,有的就冻死了……”说到这里,蒋文老人禁不住泪水涟涟。
  (未完待续)
  据今日头条军事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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