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金培的最后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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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3日,上海宝山殡仪馆,中学教师秦岭捧着父亲的遗像,伫立在焚烧花圈的空阔处,他低垂着眼睑,似乎看不清前路。待到有人提醒“在这不能走回头路”,他才挪开步子,顺着馆内的U形通道,离去。
  数分钟前,他在告别厅里这样总结父亲的一生:“在他平凡人生的最后阶段,却切切实实地作出了最大的贡献。”
  他脱开手稿哽咽陈词:“父亲在病重期间,深受病魔折磨,在就医当中,屡遭各种困难。作为儿子的我向俞正声同志写出了一封公开信,并得到俞正声的亲切慰问。”
  2月29日,在秦岭发出《一个癌症晚期病人家属致上海市市委书记俞正声同志的公开信》的第二天,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上海市委书记俞正声通过新浪上海市政府新闻办官方微博账号“@上海发布”,回函安抚:“看到你的公开信后,心情很沉重。谁都有父母、谁都有亲人,当眼见有养育之恩的亲人于病危之际而无力相助之时,又遭遇一些制度缺陷的伤害,心中之痛,不言自明。”
  对于这个城市最高领导的安慰,秦岭的父亲——秦金培已无从知晓。
  
  稀缺的病床
  四个月前,秦金培还湮没在这座国际大都市2300万人群中,默默无闻、微不足道,不会被媒体提及,也与官员没有交集。他的生活稀疏平常,早间5点起床,6点出门去到自家经营的标准件门市部,摊开一摞晨报,沏一壶茶。
  他的人生,本该循规蹈矩地延续下去,直至2011年12月中旬,他出差归来,染上了风寒。
  最初,秦金培只去社区医院挂水,但到去年12月30日,他突发脑梗,被送去一间三级乙等医院——杨浦区中心医院诊治。
  入院查体,照出他的肺部有阴影。医生告之,可能是肺癌,至少也是个肿瘤。家属问办法呢?医生就说,去肺科医院治疗。
  “起初还瞒着父亲,只讲是小肺炎,去做趟检查,洗个肺就好。”秦岭后来说。上海肺科医院诊断为,秦金培患上左肺上叶腺癌,IV期。根据上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去年发布的数据,上海市一年有3万人因癌症而死亡。无论男女,肺癌均居癌症死亡率第一位。
  在日后写给俞正声的公开信里,秦岭提及过彼时的惊慌:“当病魔击倒他的时候,一切都让我和我的家庭措手不及。”
  院方很快给出了治疗意见:病灶在左肺上叶,位置不好,病情的发展也太快,不适宜手术,建议化疗。
  做完第一期化疗,医生就通知秦出院,第二期化疗的时间,则排在三周以后。
  1月29日是正月初七,秦岭给父亲秦金培办妥了出院手续,但没挨过两天,秦金培又脑梗病发,被送去杨浦区中心医院救治。
  “那次是轻微脑梗,没有住院。”秦岭说。但主治医生过来提醒:去华山医院做一次脑部检查,那里有上海最好的增强型CT。
  2月4日,就在CT拍片预约日,秦金培第三次脑梗发作,由急救车直接拉去了华山医院急诊。秦家人便动了念头,能不能入住这家三甲医院?秦岭托付了大学老师去寻门路——老师的亲人在那边工作;家人也探了邻居的口风——邻居的女儿是该院的护士。得到的回复是一致的:床位很紧张,没可能入院。
  病床,对于需要长期抗争的癌症患者来说,是稀缺之物。根据2011年4月上海市疾控中心发布的上海“癌情”:上海累计约有21万存活着的癌症患者,即每100个上海人中就有超过1人是癌症患者。
  秦岭回忆说,其实在来华山医院的120车上,随车医师就关照过秦的家人:你们有关系吗?
  类似的话,秦岭听过多次。还有一次,是社区医生在随访电话里提点:现在的病床很紧张,即便社区医院也是,如果想让你爸入院,就要隐瞒病情,否则没有医院会接收他。
  这条电话令秦岭印象深刻,蹿入了他的意识,悄无声息地埋伏下来。
  家人只能谋求再次转院。“那时还没确诊脑膜转移,肺科医院的出院小结也只打了问号。”秦岭说,“我们还留有一线希望,希望他只是脑梗,脑梗便要静养,静养就要住院。”
  这一回,秦金培的内弟帮上了忙,他使出浑身解数联络上了第二军医大学附属长海医院——这是一家有名气的部队三甲医院。
  2月4日当天,长海医院神经内科三病区收下了秦金培,秦岭的谎话或许起了关键作用。面对医生,他扯了谎,说父亲只是脑梗,没提肺癌。
  三病区的住宿极宽敞,两个病患处一间屋子。家人也松了一口气,这个59岁的老人,一个肺癌晚期患者,终于可以稳妥地休息下了。
  
  体制的印痕
  在过去的年岁里,秦金培一直被拧着发条,没有机会像躺在三病区的病榻上那样松懈着过活。他生于江苏靖江农村,1979年顶替父亲到上海标准件三厂工作,这之前,他在家里务农,闲时兼做木匠。
  他的木匠手艺不赖,至今许多旧同事的家中,仍存有他打制的家具。
  秦岭回忆说:“小时候去父亲单位洗澡,一直以为他是领导,那么多人跟他认识,与他打招呼,夸他的儿子。”
  其实,秦金培只是供销科的普通科员,初进厂时,他的职位更低,是车间工人。秦金培文化不行,念书只念到初中,但字写得好。老厂长便提携他,将他调入供销科,抄写供销单据,每日抄写上千份,也不比在车间做活轻松。
  但秦金培由此记牢了老厂长的恩情,甚至发病前,他还惦念着在正月以后,要请老厂长吃饭叙旧。
  秦岭也反复提到,父亲是知恩的人。比如,在秦岭读研期间,秦金培就命令儿子,一年要去导师家里两次,与同学结伴去一次;自己单独再去一次,送点老酒。
  他把知恩图报记作家训,不但身体力行,还将他人施与的恩惠,终日挂在嘴上,反复敲打着儿子。
  秦岭说,父亲的记忆细碎却牢固,他能记住在儿子年少住院时,有女同学来探忘,送来过东西。
  那是1999年,各色困难也如现时一样虎视着围拢来,随时准备击溃秦家。当年,秦金培仍是家中的中流砥柱,他所扮演的角色在坊间有个精准的比喻,称作三夹板,要直面来自子女、老人与社会三方的压力,每一方的诉求,似乎都刻不容缓。
  那一年发生了多桩事情,首先是儿子秦岭胃出血入院。接着是靖江乡下的老父亲也突然抱恙,被送至上海医病。最后,在别处已是热火朝天的国企改制开始在标准件三厂登台,工厂要减员增效,秦金培的面前就摆了两条出路:一是与单位签“协保”协议,每月领取四五百元生活费直至退休;第二条路,由单位买断工龄,一次性领得一笔赔偿。
  这是体制第一次在秦的身上划下印痕。
  秦金培没有落下儿子,更无亏欠老人,但工作的事,他考虑了良久。同辈人中,有人自谋了出路,有人投奔了私企,也有人索性只吃“低保”,套着睡袍混迹于棋牌室,再无振作。
  秦岭仍记得,有一日,父亲抛出个问题问已经下岗待退休的母亲:“是出去给别人干?还是自己干?”这像是一句问句,又像是已经作了决断。
  几天后,秦金培选择“协保”,而后筹钱,将三厂的门市部盘下来,做起了标准件生意。
  在自家店里,秦金培还挂了头衔——经营部经理,这几乎是光杆司令,至多领导他的妻子与一个送货小工。
  他满意这种改变,觉得“改改也好”,只有在细琢磨“协保”这事时,才偶然讲些怪话:那时国家困难,等国家好了,会不会给我们补偿?
  “我们家想不开的。”秦岭说道,在他记忆里,全家一起远行,只去过南京、杭州,最近的一年,游玩地更退缩至市内——距家2.1公里远的森林公园。
  以上海人看重的房产来衡量,秦家的家境,算是小康。几年生意做下来,秦金培替秦岭攒了套房。2007年时,他将40平方米的房子交到儿子手上,力有不逮地说:“这房子你先住着,以后有条件了,自己把它翻大。”
  若不是秦金培做生意死板,他或許买得起更大的宅子。
  死板大抵是指:只进高质货,导致卖价偏贵;有采购员来讨回扣,人情往来他能接受,但强行索贿,秦非常憎恨。
  秦金培不讲究吃穿,唯独嗜好烟酒。秦的内弟孙华钱也说:他抽烟喝酒太厉害,之前喝白的,劝了以后改喝黄酒,你要再劝,他就沉下脸来训人,“喝酒又没几钿?喝伐起啊?”
  秦曾说过:哪天我不抽烟、不喝酒了,你们可以给我准备后事了。
  怎料被他言中。
  后来他躺在长海医院的床榻上,不能抽烟,无法喝酒,家人无休止地喂他吃种种抗癌特效药,都价值不菲,并且自费承担。
  医治期间,秦金培提出要看医疗单据,秦岭经过加工再造,把1万改成1千,连诊断书都央求医生开出两份,阳性是现实里的,阴性是安慰剂。编谎初期,连秦岭的母亲都信以为真,以为病能治好。
  当秦金培最后知道,在自己的手臂里埋设一根方便打药的塑料管,都花费近千时,他身子僵挺在床上无法开口,但拼命摆手拒绝。
  与医院床位的稀缺相比,自费药与耗材的昂贵,倒不值一提。
  
  转不过来的病床
  既然获得了金贵的床位,再隐瞒病史已无必要,秦家人决定向长海医院坦白。“2月4日下午,我们就向医生交代了实情。”秦岭说。
  周末两天相安无事,第三天,托付的中间人却跑来打招呼:上边有压力,要你们出院。
  神经内科的逻辑很简单:病患的原生病是左肺腺癌,他们是专科,只看神经系统相关疾病。
  秦金培的床位医生毛伦林在事后向南都周刊记者说明:“第一他进来以后隐瞒病史,对我们的诊断是不利的。你不是这个毛病进到我这个科来,比如你不是我家的人,却跑到我家里来,我总归有排斥感,但这种排斥不是我们医生把你拉出去,我们是告之病情以后,积极建议他去肺科医院,而且他同意了,也签字了。”
  “晚期肿瘤的病人,这是一个体制的问题,不是说哪一个医院解决得了的问题,他去肺科医院也没意思。”毛伦林转而说,“治疗效果各方面也得不到改善,这种情况还是去社区医院,说白了还是最后一个临终关怀,哪里痛了治哪里,哪里不舒服补哪里,都是这样。”
  但2月6日19点,长海医院方面仍发来出院小结,建议“转肺科医院对症抗肿瘤治疗”。
  120车心急火燎地奔去肺科医院。对着值班医师,秦岭这次照实讲了:“肺癌、脑梗。”
  “脑梗到我们医院来干吗呢?我们是专科医院。”对方说,“我不是拒诊,帮你办入院,出什么事情我们不负责的,脑梗我们治不了。”
  “填了一半的表,我把它丢了。”秦岭对记者转述说,后半句话,把他吓住了。
  值班医生最后向秦家指了去路:你们去综合医院。
  这一晚,秦金培没有住进任何病房,折回长海医院后,他就躺在推车上,以外科急诊的方式,在留观室过了一夜。半昏迷半清醒间,他只叨念一句话:“快啊,来不及了,120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去医院?”
  大概是奔波之痛更烈于癌痛,以致后来在弥留之际,秦金培似仍未忘掉此事,他反复问儿子:120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去医院?
  2月7日清早,依靠同学介绍,秦岭将父亲送至了市东医院。
  20天后,秦家却再次被院方告之:必须出院。
  市东医院宣传科副科长李晓林以“当事医生拒绝”为由,谢绝了采访,她说:既然是体制的问题,就不希望伤及某个具体的医院。
  李晓林所提的体制,应该是指被列入医院考核的一项指标:平均住院天数。根据卫生部医疗服务监管司官网的消息,上海卫生系统在全国率先推行公立医院绩效考核工作,迄今已经执行了近6年,上海市级医院的平均住院日已经控制在10天以内。
  同时,一家医院的病床流转率越高,其创造的经济效益也越高。
  但秦岭困惑:对癌症病人来说,这些数字是否太苛刻?
  
  最后四天
  秦家人仍感激市东医院。2月27日,正是由于市东周琪医生的牵线,秦金培才得以转院至控江医院。即便住宿从4人间变作了8人间,病房氛围也差了许多,那仍是一席安身之地。
  当天夜里,秦岭在控江医院四楼走道的尽头来回踱步,他忧虑父亲在狭小的病房里是否能睡得舒坦,更害怕10天或者20天后,他们又被请出医院。
  这个硕士毕业生在离开校园半年后,即体味了人情冷酷。他想到,父亲很少当面赞扬他,唯独一次是秦岭读初中预备班时,他与“拗分”的高年级生打架,闹至派出所。父亲却夸他:“小驹头,是模子。”
  “子欲养而亲不待。”秦岭说道,他想再做一回“模子”,向上海最大的领导,写一封公开信。
  近四小时里,他就窝在楼梯的转角,用一台“不太好使”的国产手机,一字一字按完了草稿。在这篇标题为《一个癌症晚期病人家属致上海市市委书记俞正声同志的公开信》中,秦岭提了四点诉求:为癌症晚期病人提供一个有尊严、稳定而安全的就医环境;完善对癌症晚期病人的用药保障,减轻患者家属的经济负担;支持和鼓励社会力量对癌症晚期病人及家属进行心理辅导、陪护提供等慈善服务或志愿者行动;严厉打击非法医托和高价医护用品推销给病人带来的二次伤害。
  回家后,当天晚上11点许,他将草稿传上电脑,稍作整理,发在新浪博客上。“草稿里感情宣泄太多,也不指望会获重视,就续了个能留有念想的尾,希望能感染到读信的人。“秦岭后来说。
  怕博客的影响力有限,他又将公开信粘贴至微博、人人网与开心网上一起发布。
  2月28日下午,有网友在新浪微博上转发公开信,上海市政府新闻办官方账号“@上海发布”注意到了这条敏感的信息。
  2月29日19点09分,俞正声通过“@上海发布”,以一页A4纸的扫描件在新浪微博上给秦岭复信。回复共有两段,除前述那段安慰之言外,俞正声还许诺:“我们大家会尽力帮助你,更重要的是同志们都赞成你的四点诉求,特别要在癌症晚期病人的关怀上,争取在制度上有所前进。我不能保证问题都能很快解决好,但我相信,你的心痛也是大家的心痛,大家(包括医院同志们)的共识会推动我们前进。”
  中学教师秦岭并没能在第一时间看到这条微博。事实上,早在这个复信发布的前一个小时,刚在城区西南角的徐汇一所中学教完两节课的秦岭,正穿过大半个上海,赶到东北角的杨浦控江医院陪护。他在病房走道上接到了俞正声的电话。秦岭回忆,“俞的声音犹如大伯”,他向这座城市的最高领导者再度陈述了求医以来所遇的困难。
  俞正声告诉他,这是体制造成的,希望他谅解。
  秦岭的母亲在多日后才读到公开信,她责怪儿子没同她商量,继而又说:“你胆子大的。”
  但秦金培却无法再夸赞儿子是个“模子”。 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儿子为其写过公开信。
  在那天晚上,秦岭紧握着父亲冰凉的手,在他耳边说:“你知道吗?俞正声给我打电话了,他在关心你。”
  可秦金培已经来不及知道了。3月1日晚6点,他闭上了双眼,再没有睁开。
  肺癌患者秦金培不知道的还有,就在他离世的前几个小时,作为回应,上海市卫生局发布消息,稱2012年拟在全市设立“舒缓疗护”病区,配备专职医护人员,专门接诊收住癌症晚期患者。
   “很多事情,他都没有赶上,但他推动了这些事情。”秦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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