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厚堂贺龙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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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放前,湘西慈利县朝阳乡洪元村第一组有一座以凸亭为中心,木瓦结构、三层堂的四合大院,名叫灯厚堂。灯厚堂高瓦飞甍、雕梁画栋,规模宏大,贺龙曾在这个大院里,智甩追击之敌。
  那是1935年3月的一天,灯厚堂里热闹非凡,堂主吴昊天正在为院君汪大妈办60诞辰寿庆。吴昊天是豪绅巨富,又是远近闻名的“红帮仁义大哥”,人称“再叔宝”。凸亭里搭起了戏台,演员们化好了妆,戏开锣了。这个剧团是桑植县民间阳戏团,最拿手的是生角戏,所以汪大妈点了“诸葛装神”这本戏。
  台上孔明正差兵遣将,凸亭中突然来了十多个提抢背刀的军人。这一带由于常闹兵燹匪祸,所以人们见兵就怕,慌乱逃奔。一位身材魁梧、戴红五星八角帽、穿着灰军装、修着一字胡的军官忙向大家挥手致意,他笑哈哈地说:“乡亲们,别跑嘛!你们看戏就不欢迎我们看戏?我们不是土匪,是打土匪的队伍,顺便看个热闹,不妨事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要是不够朋友,跑出去走漏风声,就不好讲了。”大家一听就明白了,跑是不能跑了,只能在院子里活动。这时,戏班陈班主来到军官身边,轻声细语地说:“兄弟,借一步说话。”军官握了握班主的手说:“老哥,有话等会儿讲,先叫他们(指演员)唱戏。”
  戏又唱开了,军官随陈班主来到台后无人处,陈班主说:“阁下是贺军长吧!”那军官吃了一惊,本能地拔出枪:“你是谁?这个玩笑开出了格。”陈班主笑了笑说:“我是桑植阳戏团的陈生角啊!”贺龙记忆中的陈艺杰,生得俊秀、仪表堂堂,他俩是年轻时认识的。那时的贺龙对陈生角的阳戏情有独钟,一有空就去看,还要向他学几句。贺龙重新打量这位五十出头的老头,见他面黄肌瘦、胡子八茬,哪点象陈生角呢?他怀疑地问:“你是陈生角?叫什么名字?”“陈艺杰。”贺龙情不自禁地说:“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呢?”陈班主说:“因你去了几次剧团,民团说我们亲共通匪,下令遣散了班子,又把我抓进县衙拷打成病。我被保释出狱后,流离失所、病困交加,变成这样了。”贺龙说:“班子不是在唱么?”陈班主知道他误解了:“别无谋生术,只好齐班子游艺谋生(齐班子就是东拼西凑的班子)。”贺龙疑问冰释,紧紧握住陈班主的手说:“你因我吃苦了,兄弟不会忘记,总有一天为你报仇。”陈艺杰说:“听他们讲你过长江找陈毅去了,怎么又回来了?”贺龙在陈班主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阵,陈班主听了急得跺脚说:“哎呀!燃眉之急!走,找仁义大哥去。”
  外面来了一小队兵,早已有人报告,他认为与以往没有什么两样,无非是来吃大户、捐军费,到时候打发几块银元了事,就没有出来看。听说找他来了,只好出来。陈班主向他介绍说:“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贺龙将军。”吴昊天早已听人讲,贺龙两把菜刀起家,打土豪劫财富,赶忙满脸堆笑、打躬抱拳:“久闻大名,相见恨晚!”贺龙已从陈班主口中知道吴昊天是红帮仁义大哥,笑着说:“言不由衷吧!你就不怕我打土豪?”吴昊天一惊,色厉内荏地说:“你我无怨无恨,何来此说?”贺龙说:“对!支持抗日的财东绅士,贺龙不但不打,还要保护!如果以我为敌,另作别论啰!”有此一言,吴昊天放心了许多,连说:“那是!那是!屋里请!”
  三人后堂落坐,吴昊天起立敬揖:“将军有何见谕,子民有训必遵。”贺龙从嘴上取下烟斗,呷了一口茶,先阐述了抗日主张与当前形势,让吴昊天明白了共产党是爱民抗日的政党,知道了红军是什么队伍,贺龙是什么人,最后讲出急需吴昊天配合摆脱敌人追击的事情。
  原来贺龙部队按照中央军委命令,掩护红军主力北上抗日,为钳制围追堵截的国民党军郭汝栋、李觉二部,在慈利县溪口镇棉花山打了三天三夜阻击战。他们完成任务后奉命撤退,突围后部队分成若干分队,隐蔽在群众之中。贺龙带领贺敬斋等十几名红军,准备去龙潭河与红军有联络的民团团长滕伯清处休整,由于行动意图暴露,半路上遇到了湘西“剿匪”司令朱际凯的追击。估计此时敌人离灯厚堂约10里之遥,贺龙急中生智,欲借此热闹处甩脱敌人。
  吴昊天听明贺龙前来的目的之后,说:“吴某愿意帮忙,只是尚无主意,二位有何良策?”陈班主轻轻敲着茶几说:“小老儿有一计。”如此这般说了,贺龙一拍大腿:“行!”贺龙把贺敬斋叫来,让大家将枪枝武器交给吴昊天,吴昊天令余文汉将武器衣服藏在姜家溶天坑里。红军官兵们换上长工、家院的衣服,混于人群中。陈班主这里急忙给贺龙化妆,他要让贺龙出演《孔明出四门》中的诸葛亮。
  北山步兵界上的枪声“噼噼啪啪”地响了起来,步兵界到灯厚堂仅3华里,枪声一住,敌人就到,众匪军将庄院包围起来。湘西“剿匪”司令朱际凯的副官朱法生带领人马闯进了大院。
  吴昊天听得外面喧哗,出来一看,原来是朱法生。吴昊天故作镇静地说:“咦!原来是朱副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朱法生以前随朱疤子多次来灯厚堂吃“仁义大哥”的大户,人情在前,面子要做,寒暄两句,与吴昊天一同走入西厢后堂。吴昊天一边吩咐家院倒茶捧烟,一边问:“朱副官,可知我家今天是什么日子?”朱法生早已弄清热闹事因,不加思索地说:“是汪大嫂60诞辰,小弟戎马倥偬,未备寿礼,望仁兄海涵。”吴昊天说:“寿礼不敢奢望,叫人费解的是你们不打招呼,荷枪实弹下大围,不知为兄何事得罪你了?”朱法生“嘿嘿”一笑:“小弟常来贵府作客,有何得罪可言?告诉你,贺龙逃跑了,可能混进了这座院子。身家性命的大事,大意不得。”吴昊天说:“是啊,老兄你快搜一搜吧。”这句话正中朱法生下怀:“为了小弟军务、大哥的安全,恭敬不如从命了!李排长,搜!”兵丁们正要动手,忽听一声大喊:“慢些!”众人抬头,只见汪大妈手提红绸包袱走进来。朱法生连忙起立:“兄弟履行公务,望尊嫂海涵。”汪大妈说:“你往日来此,老嫂设筵招待,今日大堂上正在摆席,没请你去坐就是因为你履行军务,我家又涉嫌通共窝匪,不便在公众广庭下犒劳,这儿无闲人,些许茶资请二位笑纳。”汪大妈边说边打开包袱,取出两滚筒银元:“此处无贺龙,私赠与公务无关。只是要请您的手下人在搜查中手脚干净点。”朱法生一口应允。
  汪大妈仍然看戏去了。吴昊天陪着朱法生品着盖碗儿茶,乘此之机对朱法生讲了些关于贺龙的传说,提醒朱法生小心中贺龙的反包围之计。吴昊天讲了一会儿,邀朱法生去看戏。
  此时大搜查正在不声不响地进行。由于秩序维持得好,戏照唱不误。台上真假诸葛亮进进出出,口条(假胡子)洒洒、披发仗剑在作法。一会儿士兵来向朱法生报告,全院搜遍,没有贺龙。朱法生说:“把戏子也检查一遍。”后台查了查前台,台上正在演戏的是“四兵一孔明”,查完了四兵去查“孔明”,此演员正是贺龙。吴昊天正暗自心惊,只见“孔明”嘴巴一张,一股浓烟喷出,台下观众误以为是特技表演,掌声雷动。早有准备的陈班主在当风的台右边燃放起鞭炮来,气浪浓烟吞没了戏台,台上台边的人呛得咳嗽不住。浓烟中,“孔明”乘机换了人。士兵下台报告说:“已查,没有。”这时忽听院外铳炮连天,有人大喊:“郝聋来了。”朱法生误以为是“贺龙来了”,生怕被反包围,喊道:“走!抓贺龙去。”他们冲出大院,却未见贺龙一兵一卒,只见门前一行十几人由余文汉领头朝这儿来了。朱法生一问才知,是吴昊天的干亲家郝三台来祝寿。郝三台耳朵不好使,人们都叫他郝聋。这是吴昊天定下的计策。此计不仅瞒过了敌人,就是连郝聋也蒙在鼓里。朱法生就此撤兵,指挥人马向龙潭河继续追击去了。
  朱法生一行去远了,吴昊天对满院惊魂未定的客亲们说:“各位都是我吴某人的至亲好友亲兄弟,今天的事不得外传。大家同有‘容共通红’之罪,谁讲出去,杀谁的头。”贺龙对大家再三感谢,说:“抗日救国,匹夫有责。你们今天保护了红军,共产党将来一定会回报大家。”又叫贺敬斋取80块光洋交到陈班主手上。
  就这样,贺龙一行在灯厚堂休整了8天。
   (责编 张静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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