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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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旷野举行着归家的仪式
  最先发言的是喘息的溪水
  接着是劳碌不停的鸟声
  远处的森林逐渐隐退
  显然等不及了
  托着落幕的峰峦,也失去耐心
  夕阳,像一块从火笼中取出的烙铁
  经过一天的捶打
  垂直地,从西山落进湖里
  即使是余温,鱼群也急得跃出水面
  站岗的犬吠每咬一口,乡村
  就會多一盏灯
  夜色,自行铲除着一块块铁锈
  萤火虫来打捞时
  落日已冷却成半弯凉爽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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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起时,我看见一年的时光  一片,两片,落叶般纷纷飘坠  这一年,无非是每天上班,下班  生活像个执行死刑令的判官  它一撇一捺  便輕易叉掉了我一天时间  街上的行人,依然往来如梭  他们步履匆匆,像是在赶赴征程  只有我,每天如那些牵狗的女人  她们溜着宠物,我溜着散漫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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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麻雀鸣声喊醒了高处的梦境  此时,仍是子夜  只不過是一场雪下进村庄  那些沉默的事物突然变白  村前白杨树,和村北  父亲在初冬埋下来年的种子  更多的时候  我等待时间  从泥土低处一茬又一茬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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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不过是一块旧灰布,先遮盖红椿树的  黑枝杈,然后才是  下面带廊桥的水池。  浑水一米见深,混杂多样的轰响。  集体的鱼群  让整个昔格达有了发光。  池水很安详,  ……今年的睡莲刚悬在水面。  馬上的月色,很快会抚慰水上那三只白石  雕刻的大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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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老少,都  管他叫老张头  个头不高  皮肤像烧坏了的焦炭  有時叫开会  有时喊喝酒  嗓门儿比炸雷还响  雪堆里的小草都惊吓得跳出冬天  这小小的山庄  好像就这样被他叫得更加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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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在温暖的春天  却向秋叶一样在风中悄然飘落  用血在天空勾画了一个惊叹号  你什么都没有留下  甚至姓名  只留下工友的叹息和儿女的哭声  你是我上铺的兄弟  我知道你家里还有老母读研的女儿和上高中的兒子  我已没有眼泪  只狠命地喝着昨晚和你喝剩的半瓶老村长  像一头寻找猎物的狼  两眼凶狠放着红光  问了问老板  他的赔偿金到位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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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沏一杯咖啡端在手中,反復欣赏  牛奶拉花的细节  可以从书柜的第二层  取下一本《希腊神话》,拈出  夹在第216 页的玫瑰,嗅一嗅染色的纸  有没有渗入紫红的味道  或者,用一沓信笺  潦草地写下一些长长短短的句子。但我  更愿意将自己放在风里  这样就可以比野马跑得还要快,比云  还要轻。这样  就不会对着一堵墙、一扇门、一面镜子  发呆,虚无出  少年与一只白猫枕着你的腿,懒懒地  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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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遗忘的  其实一直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不需要任何提示所有的一切  写满四壁  除了那幅田园画  其他的空白  都狂躁不安起來  但残月的光辉看不出叠加  我目视墙壁  和衔灯一同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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