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就要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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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5年8月20日下午5点,雨如瓢泼,河北省固安县某山脚下一个废旧的水塔上,总参某野战通信团九连新战士朱洪东和他的班长李小超在30多米处架设通信天线。朱洪东忍不住地阵阵发抖,不仅仅是因为雨淋,更多的是来自心里的惶恐。
  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小朱的脸上带着一缕从容,没有看得出后怕的迹象。他说,这次野外驻训,在情感、精神都是一次磨练和洗礼,我战胜困难的信心增强了。和平时期,野外驻训场就是我们的战场,当兵就要上战场。
  
  水塔上的通信
  
  在小朱和他的班长在水塔上淋着雨、架设天线的同时,20公里外的另外一辆同样型号的通信台站需要开通以达成通信。这已经是双方第三次开通,前两次均因信号不稳定而失败。离达成通信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这次还不通,就不能算是完成任务,大家心急如焚。
  同一个天空,同样的大雨,坐在通信车驾驶室里的上等兵刘永超和班长卓张明透过雨雾同时发现了一座水塔。卓张明心里一喜,同时也担忧,喜的是根据他的经验,在水塔上达成通信是没问题的,忧的是,冒雨登水塔太危险了,万一有什么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卓张明看了一下手表,时间不等人,他下定决心,塔上开设。小刘是家中独生子,算得上是受宠长大的,看着40多米高的水塔,还没上,就有些晕了,大脑中突然对距离没有了概念,唯一能形容这个水塔的就是一个字,高。讲到这里时,小刘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所有保护措施就是两根背包绳和班长的叮咛:手抓牢,脚踩实,稳住心神。卓班长在前,小刘在后。连着他们的是两根合起来的背包绳,一头拴在卓张明的腰上,另一头拴在小刘的腰上,能不能起到安全作用,不得而知。越往上爬,小刘就抖得越厉害,抬头看一眼卓班长的身影,心里才踏实了一些。卓班长曾是总参优秀带兵骨干,荣立过二等功,素质过硬。他是小刘的精神依靠。终于登上了水塔,可是新问题又出现了,由于护栏太细,根本无法将天线牢牢固定住,而天线稍有偏差,信号强度便减弱。离开通时间越来越短了,卓张明和小刘只好用手固定着天线,保持方位。
  风吹,雨淋,饥寒交迫。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雨,没有一丝要停下来的意思,透过浓浓的雨雾,远处的树林、楼房、甚至高山都在下面,小刘突然感觉有些悲壮,刹那间,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
  小刘说:“从那一刻起,我一下子觉得自己长大了。”
  
  学校和桃林中的纪律
  
  中尉王传虎,今年刚从重庆通信学院网络安全专业毕业,大学本科生,从地方直接考入军校。虽然名字中带着一个百兽之王,但看上去却是一副文弱书生的形象。下连报到第二天就赶上了野外驻训,对于野外驻训,他的理解程度仅仅是停留在理论上,所学专业也不用到野外去训练。怀着一个到新单位要好好表现的心理,加上好奇,踏上了野外驻训之路。
  有四年军校正规训练的底子做基础,对于野外驻训的艰苦,王传虎有心理准备,也能身体力行。但是,执行单台派遣任务,作为一个台站唯一军官,只有自己做好是不够的。四个兵的吃、喝、拉、撒、睡和通信台站的顺利开通都要指望他拿主意。在他的从军的历史上,这可是第一次担此“重任”啊,要是砸了锅,还怎么在团里“混”。
  8月25日,通信车开进一所中学。由于学生放假,校内只有一名看门老大爷。在和地方人员交往上,王传虎的能力可远远达不到本科生的水平了,所有知识也就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当时,车顺利开到学校门前,王传虎跳下车就和老大爷寒暄,老大爷看着这个迷彩通信车,大概是不知为何物。任王传虎说破了嘴皮子,他脸上不为之所动,更不许将车开进学校。最后,还是一级士官李海波跳下车,掏出一盒烟递过去,晓之理,动之情,并保证不损坏校内一草一木,老大爷的脸才缓和下来。虽说是军民一家亲,水费电费肯定一点也不能少,王传虎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一个台站外出值勤,经费有限,王传虎就像是在家买菜时和老大爷讨价还价。咱共产党的钱可不能在我的手里浪费了,他心里想。价格谈好了,通信车也开通了,可是还有五个人的生活呢。三个人车内值班,一个人车外警卫,能得空的只有一个人。五个人的饭菜,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周围能购物的地方最近是三公里外的一个小乡镇,买多了天热容易坏,买少了就要多跑几趟,天天一身汗,偏偏老大爷门看得紧,每天给水量只够五个人洗把脸的。一直以来只知埋头学习的王传虎,此时才知道当个“家”也不容易,操心又受累。好在王传虎用行动感化了老大爷,训练之余帮助老大爷打扫卫生,唠唠家常,军地关系才“缓和”下来。
  8月31日晚,上级传来命令,明天早上撤收。第二天,也就是9月的第一天,王传虎从老大爷那儿借来录音机,在学校的操场上举行了五个人的升旗仪式。面对冉冉升起的五星红旗,王传虎心中起伏不平,经过这几天的摔打,他心中一股热血开始沸腾起来。
  电台群开设曾一度在我国著名的蜜桃之乡——河北深州市。当时三百多公里的长途跋涉之后,战士们早已是口干舌燥,看着成熟的桃子在微风中摇曳,好像在向大家伙招手。许多战士使劲地咽了一下口水。但是想归想,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纪律,大家还是知道的。
  晚上,赵锐铮连长到电台群查班,看到上等兵张春亮在车外值流动哨,便走上前套问:“小张,这么晚了,反正也没人,我们摘个桃子吃吧。”张春亮一惊,随即有点嗫嚅地说,这不好吧。连长随即又说:“我都同意了,你还怕什么。”小张低着头,不说话,只是用脚在地上乱划。赵连长笑了,从他车里拿出在路上买的深州大蜜桃:“吃吧,我替你站岗。”
  连长赵锐铮在采访中说,纪律是军队的灵魂和命脉,我们的纪律是建立在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和官兵高度自觉上的,是真正的钢铁纪律。
  
  野外的苦与乐
  
  在通信专业里,最苦莫过于架线班的战士们了。通信专业频繁转移,他们工作量就大,团指、营指、各通信台站之间,每次转移都要铺设二三十根通信线路。野草丛中,森林深处,穿沟越山。远则十几公里,近也要三四公里。
  这一次,他们需要穿过是一条高速公路。站在高速路边,架线兵陈爱全犹豫不定了,左右两边一望无际,该向哪个方向去才是到对面的捷径呢?好在路边一辆停修车,一打听,后面三公里处有一个立交桥,远是远了点,可总算是找到路了。
  晚上8点多,连长来电,营指有线通信断路,速查。本来是疲惫不堪的陈爱全又重新打起精神。班长张超和小陈一起分析情况,营指的通信线路只有四百多米,中间没有接头,在走线时经过伪装,不容易被人发现并破坏,理论上不会出现故障,故障可能性比较大的地方是兄弟单位的机务站。为保险起见,张班长直接到机务站查询,小陈沿线查看。终于查到了故障在机务站。重新试线,接电话的是营教导员杜友杰,杜教导员问晚上吃的什么饭,小陈这才想起还没有吃饭呢。杜教导员问清了他们的方位后,下达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命令:原地待命。半个小时后,杜教导员坐着越野车来到他们身边,手里提着满满的四饭盒饺子,还冒着热乎气呢。来不及洗手,拿起来就往嘴里扔。“教导员想得真周到,还往饺子上浇了点醋。就是忘了给我们带筷子,不过,手抓饺子别有一番风味。”小陈笑着说,“饺子可真香啊!”同时故意做出一脸回味状。我被逗笑了,问什么馅的饺子。啊,什么馅的饺子来着,小陈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身问张超班长,此时,班长也有点想不起来了。
  我们大家都笑了,饺子什么馅不得而知。在当时,他们确确实是饿了,我能感觉到。他们以超出常人的毅力面对艰难和困苦,并战胜困难,坚决完成上级赋予的任务,展现了当代军人坚忍不拔的战斗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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