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博物馆藏的传世佛教艺术品，以藏传密宗佛教艺术品为主，主要收藏在承德外八庙。其中有一件能充分体现藏传佛教之神秘的法器——嘎巴拉碗。嘎巴拉碗是藏民族文化艺术的瑰宝，每一地收藏的嘎巴拉碗都略有不同。承德外八庙收藏的嘎巴拉碗为银錾花质地，带有“乾隆御制”铭文。
　　一、从承德外八庙收藏的嘎巴拉碗初探嘎巴拉碗起源
　　承德外八庙的嘎巴拉碗十分华贵精美，凝聚了同时代较高工艺技术。该碗属于装饰全颅骨碗，通高24.2厘米，长19.6厘米，宽19.6厘米。这种碗用金、银、铜等金属包裹，并有精美图案，是非常具有观赏价值且现存不多的颅骨碗之一。此件嘎巴拉碗为银质鎏金錾花，由碗盖、碗体及碗托三部分组成。碗盖以嵌石火焰宝珠为盖把，碗盖上錾有四个缠枝莲，包围在盖钮周围。盖上还錾有吉祥八宝纹：轮、螺、伞、盖、花、罐、鱼、长，寓吉祥如意之意。碗托上部为圆形台座，束腰处鎏金并嵌一圈绿松石，三面分别饰人头，四周及碗托底座表面饰缠枝莲纹，莲花鎏金。最为重要的是，碗底板刻满、汉、蒙、藏四种文字的铭文，这段铭文可以作为探讨嘎巴拉碗起源的依据。该文如下：“古噶巴喇供椀赞：我闻在昔，佛月光明，以头施檀，普度众生，左旃檀塗，右利刀割，于此二人不分别。五印三藏，古德多有用，是义例，自施其首，十方十色，一以化之，同凡悲仰，共圣慈悲，是真供养，无供养着，作赞饶舌，波罗般若。乾隆岁次壬子嘉平月御赞。”这段话的大意是说，月光明佛悲悯苍生，为了普度众生，最后连自己的头颅都施舍出去了。于是，印度、藏地的高僧大师们都纷纷沿用此例，死后将自己的头颅施舍出去，作为宗教仪式上的法器以使用。这段铭文也被收集到《圣祖仁皇帝御制文集》中。关于嘎巴拉碗的起源，除一些传说外现有文献记载相当稀少。通常情况下可以将这一段文字视作嘎巴拉碗起源的主要线索。
　　二、嘎巴拉碗的现实作用
　　（一）嘎巴拉碗作为密教法器用于神灵手中掌握并用于宗教灌顶仪式中。嘎巴拉碗又名托巴，是梵文kapala的音泽，本意为头盖骨，是由人的头盖骨、水晶、黄金、做成的一种骷髅碗，又称内供颅器、人头器，是“修无上瑜伽密部”举行灌顶仪式的法器，为藏传佛教法器之一。在藏密艺术中，嘎巴拉碗多以一种象征性符号的形式，与其他多种器物配套出现。一般说来，嘎巴拉碗的符号意义多于其实用意义。作为藏传佛教中经常出现的神秘标志之一，我们可以在许多神灵形象手中见到这一器物。这些神灵包括瑜伽师、大成就者、空行母、本尊神和护法神等等，他们通常用左手将嘎巴拉碗捧至胸前，并在与之相配的右手中持有钺刀或金刚杵之类的器物。在藏密中，嘎巴拉碗作为“智慧”钵，用来收集供神食用的鲜血和器官；而钺刀则为“方法”武器，专门用以斩断邪恶怨敌的命脉和器官。将钺刀置于嘎巴拉碗之上的另一层含义便是象征方法源自智慧。但这多仅对男性神灵而言。对于某些怒相女神来说，有时这个象征意义恰恰相反：她们左手中握有钺刀，代表断灭一切概念化的智慧，而右手所捧的嘎巴拉碗则代表方法“留有慈悲”。但无论怎样，智慧与方法的结合，都是嘎巴拉碗作为一种符号出现所想要表达的主要意义之一。
　　（二）嘎巴拉碗用作供奉诸神供养器。嘎巴拉碗不仅作为密宗法器使用，还是一种重要的供养器，作为一种贵重的舍利进行供奉，只供于护法神殿和密宗师、行者的修炼禅房，或密宗室内，在寺院的大殿中是根本看不到的。
　　嘎巴拉供碗是藏传密教按照严格的尺寸和仪轨，用金银或铜铁，玉，玛瑙，猴天灵骨等制作的碗型供器，还主要用于佛坛上盛放各种供养品，如甘露，甘露丸，七宝，藏香，青稞酒，酥油，等等，其用途与灌顶甘露嘎巴拉碗有区别，而殊胜之意义无二。嘎巴拉碗在怒相尊神与平和尊神面前皆可供奉。对诸神不同的祈求放入不同的供品以祈求神灵的护佑。
　　（三）嘎巴拉碗也作为苦行僧的饭钵。嘎巴拉碗作为苦行僧的饭钵，具有“大悲”和“空性”的象征意义。它时刻提醒着修行者们，要牢记死亡与无常，以及生命的短暂和稍纵即逝；不要过于贪恋尘世间的功名，亦不要为一时间的爱恨所困扰。此外在某些场合，嘎巴拉碗与达玛茹、天杖一道，代表了神的身、语、意。
　　三、嘎巴拉碗的价值与意义
　　（一）传播佛教文化知识。诞生于一千多年前印度的佛教，作为一种外来的文化，能够在不太长的时间内广泛地融入中华大地并一直延续到现在，不能不说其本身具有更高层面的智慧，但佛教博大精深，门派众多，不同门派又有着不同的哲学、文化。我们从一个小小的嘎巴拉碗上至少可以了解与研究与其相关的密宗派产生、发展及所代表的文化渊源，从而领悟佛教文化的奥秘。
　　（二）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嘎巴拉碗作为一件佛教的法器和苦行僧苦修的用具在早期并无任何华丽之处，但随着密教的发展逐渐被其一代一代的传人神秘化，在被赋予更多的象征意义同时在装饰上镶金、镀银及雕刻也越来越复杂了。如今嘎巴拉碗在故宫博物馆及海内外知名的博物馆内都有收藏。近年来，不少网站、拍卖店也推出嘎巴拉碗作为收藏品进行拍卖。
　　（三）具有一定的社会历史研究价值。如现珍藏于民族文化宫博物馆的一件嘎巴拉碗是清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七月，六世班禅额尔德尼祝贺乾隆皇帝七十寿辰的贺礼。底座下有汉、满、蒙、藏四种文字铭文：“乾隆四十五年班禅额尔德尼进”。这表明它还是民族团结象征。由此我们会联想到清代乾隆年间汉藏团结，盛况空前的景象。
　　另外，嘎巴拉碗为人头骨所制，在这里反映了一个十分复杂的社会问题，现在问上一个为什么是远远不够的。或许一个镶金、镶银华丽的嘎巴拉碗里还包含着一部部复杂的史实，因此，在研究嘎巴拉碗在宗教上的历史与作用时也不能忽视其社会历史意义方面的研究。
　　作者简介：李咏咏，承德文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