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2009年已在身后。从数字看,这无疑是中国电影的又一丰收之年。虽然官方统计尚未出炉,不过去年票房突破60亿元大关基本已无悬念。
　　2009年,市场大盘由几个黄金档期与大片驱动的基本模式依然没有改变。相对于数据上的繁荣,这一年里的华语电影却并未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回想2009,记忆中更多的还是纪录一次又一次被刷新。可是在《建国大业》破4亿的时候,又有谁记得2008年首破3亿的《赤壁》呢?同样,等到5亿、6亿……在未来纷纷成为现实的时候,今天的老大又会是明日黄花了。或许这就是电影在数字时代的未来吧。
　　人们见惯了市场经济下的工业化大生产,但问题是大批量生产的东西质量似乎都不会太高。曾几何时,票房过亿是所有大片的雄心壮志,时至今日,对大片们来说破亿已如探囊取物——2009年有20多部影片的票房都突破了这个标杆,其中大多都只能说是商业运作技巧的成功。有朋友感慨说看了《三枪》才知道《英雄》的好。确实,张艺谋几部大片拍下来,没人敢说是越拍越好,但票房却一直跟着市场的发展水涨船高。大片在市场上的风险越来越小,成功也越来越具惯性,正所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市场的突飞猛进掩盖了太多问题,而真正的问题仍在“泡沫”下,并未得到解决。
　　2009年,由老将唱主角的华语电影照例惊喜欠奉。除了韬光养晦的黄建新——《建国大业》开创的“红色商业片”算是国产电影在2009年的一个主要收获,但其“特例”的性质不能忽略。相比之下,张艺谋是彻底放下“思想”包袱了。陈凯歌重回老路,不过《梅兰芳》顶多算是《霸王别姬》的一个简装版。田壮壮在《狼灾记》中强悍依然,何平则在《麦田》中尝试回归经典风格,然而面对他们的努力,观众和院线却选择了视而不见。港台那边的情况与内地类似,像尔冬升这样坚持的导演大多受挫。在大举进军内地的背景下,香港导演的进步更多体现在对内地观众口味的把握日益熟练上。不过近年来走海外合拍路线的杜琪峰,其2009年的《复仇》于娴熟之外似乎也透出了那么点儿迷茫。
　　2009年,真正称得上“惊艳”的新人新作仍未涌现。别跟我提管虎什么的,《斗牛》是不错,可人家已经是老江湖了。更别提宁浩、陆川等人了。相比之下,《夜店》等真正的新兵作品都还相当稚嫩粗糙,市场成绩远不能服众。要知道,现在的2000万元票房和2006年《疯狂的石头》时的2000万元已经完全不是同一等级了。至于该年度商业数字相当漂亮的《非常完美》,则是得益于幕后的制作、营销,而非创意的成功。近年来,内地电影业专业质素逐渐成熟,创意上的进取却似乎未能同步。
　　记得去年此时,我在辞旧迎新时借用了葛优同志《甲方乙方》中的一句词——2008年就要过去了,我很怀念它。相比之下,回望2009年心思复杂:一方面如火如荼之势更为空前,但仔细一想,这一年里真正值得回味的东西似乎并不多。当然,我们还有2010可以展望,所谓未来不就是这个用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