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不同寻常的考察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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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吉德,1927年3月7日出生于山东荣成,1946年4月参加革命工作,1947年6月6日加入中国共产党。这位从山村走出的青年,工作足迹先后走过威海工商局、胶东教育研究会、中国百货公司青岛分公司、青岛市委财贸部、青岛市商业局、青岛市对外贸易局等等。在刘吉德的履历中,还包含了很特殊的一段:1963年9月至1969年2月,他在中华人民共和国驻蒙古人民共和国大使馆,历任二等秘书、机关党支部书记;1964年3月任援蒙工人事务党委副书记;1966年11月任大使馆临时代办。
  刘吉德的种种工作经历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位副市级领导干部离休后,写下了近五万字的回忆录,记录了人生中事业中的风浪波折和艰难险阻,回望了历次难忘的工作经历。其为工作鞠躬尽瘁的光辉品质跃然而出,使人敬佩,让人感动。
  本文重点分享和讲述刘吉德对青岛对外经贸工作的开拓性贡献,以飨读者。
  1988年3月,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青岛市分会(简称青岛贸促会),经市政府批准单设机构,刘吉德时任市贸促会党组书记和会长。贸促会是半官方半民间的组织。由于它的特殊性、灵活性,使它可以以民间组织的面貌出现,对外开展经贸往来。
  1988年2月.时任省委常委、秘书长高昌礼一行来青岛调研。中心议题是如何加快对外开放步伐,加大引进外资的工作力度,开创山东对外开放的新局面。2月2日,高昌礼同志就能否用民间的方式与韩国开展一些经贸活动,专门召开了座谈会。刘吉德在发言中重点谈了以民间方式开展经贸活动的一些设想。他提出,要实现这些设想,最好能先去韩国看一看。一来了解情况;二来可以结交朋友;第三可以宣传青岛。他说,“如果领导批准,我去,我有办法。届时,我可以找一位日本朋友或他的下属陪同我前往。”
  1988年4月10日,刘吉德工作小组抵达东京。工作小组一行,拜会了伊藤忠商事株式会社的中国室长藤野文晤先生。并同东京丸一商事株式会社的专务董事国丸昭一、社长室参与沟手达郎和千叶炯子女士共同落实了赴韩国的具体日程和细节。
  根据方案,工作小组将由国丸昭一、沟手达郎和藤野文晤陪同赴韩国活动。对方的接待单位是高丽合纤株式会社,是伊藤忠的老客户。藤野室长还表示,伊藤忠很高兴协助促成我方对韩国的访问,并愿意同东京丸一一道参与韩国向山东及青岛的投资事务。合作的领域可以广泛,包括合资、合作、补偿贸易和一般商品贸易都可以搞。伊藤忠在中国已有九个办事处,为适应在山东青岛开展业务的需要,准备今年在青岛设立办事处,并想委托青岛办理有关手续。
  刘吉德向藤野室长表示,愿意以青岛贸促会作为伊藤忠在青岛设办事处的接待单位和通过市外经贸委为其办理有关的批淮手续。
  4月12日,刘吉德工作小组在千叶炯子女士的陪同下,乘新干线列车前往大阪。次日下午,在南朝鲜高丽合纤株式会社驻大阪事务所的工作人员高京锡和千叶炯子女士的陪同下,刘吉德一行前往韩国驻大阪领事馆办理签证手续。该馆总领事李敏浩对我方人员访韩表示欢迎,称此行有利于沟通两国间的经济贸易联系,并为两国间经济贸易的发展打下一个很好的基础。同时,暗示了两国将在没有外交关系的条件下,实现直接的经济贸易往来。
  刘吉德一行人的入境签证,用另纸签证的办法办理,即按照护照的大小附设了一张活的单页。由其外交部的授权机关和授权人签字盖章后有效。可以看出,此行是受韩方特别关照的。
  4月15日,刘吉德工作小组由伊藤忠商事株式会社藤野文晤和东京丸一商事株式会社国丸昭一陪同,登上了日航的航班,经过一个多小时飞行,抵达汉城金浦国际机场。
  当晚,高丽合纤株式会社李相运副社长在汉城最高级的饭店“大苑阁”设宴。席间,双方亲切交谈,充满热烈诚挚的气氛。
  4月16日,高丽合纤株式会衬会长张致赫,会见了刘吉德一行。他说:中国、日本和韩国有着几千年交往的历史。近几十年来,中、韩两国没有来往,希望今后加强联系。你们这次来访时间仓促,但希望多看看,多了解一些情况。刘吉德向他们介绍了青岛的概况,并提出在石化和纺织方面的合作意向后,张会长说:“你的想法与我们完全一致。借这次你们来汉城的机会,把交换信息的办法和渠道建立起来。我们和伊藤忠有二十多年的良好关系,再有与中国发展经济贸易经验丰富的东京丸一参加,相信一定能够成功。”
  4月17日至22日,刘吉德一行先后参观考察了汉城、釜山、大邱、马山输出自由区、仁川港、起亚汽车制造厂、大农清洲纺织厂和高丽合纤株式会社所属的安养化纤厂、蔚山石化厂、庆山纺织厂等。拜访了韩国商工部和大韩贸易振兴公社(相当于中国的贸促总会)等政府机构。
  在商工部,副部长许南薰接见了刘吉德一行。接见时,刘吉德说:青岛是中国的沿海开放地区之一,同贵国是隔海相望的近邻,存历史上有着紧密的经济联系和贸易往来。后来由于大家都知道的原因,这种关系中断了。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和世界经济一体化的发展,这样长期中断下去,对双方经济的发展都是不利的。因此,双方都应采取一些各方面都能够接受的灵活变通的政策措施,绕过或者避开目前存在的那些难以解决的司题,打通双方拓展经济贸易的渠道。我这次到汉城来,就是想就这个问题同有关方面和企业进行一些探讨,希望通过各方面的努力,在相互了解、相互理解和相互尊重的基础上,恢复和发展贵我之间的经济技术合作和贸易往来。
  商工部通商振兴局局长蔡载亿和产业政策局局长朴云绪分别介绍了韩国的经济情况,并就如何发展两地经贸关系互相交换了看法。会见结束时,双方相互赠送了纪念品和宣传资料,并合影留念。
  在大韩贸易振兴公社,刘吉德等受到社长朴英秀(曾任汉城市市长和釜山市市长)和该社理事长李元洪的接见。朴社长说:我国民间传说,在西海岸群山港,可以听到中国的鸡鸣声。韩国人对中国人的感情非常亲切。能与刘董事长见面感到荣幸之至。大韩贸易振兴公社是一个半官半民的机构,成立于一九六二年。对韩国经济的发展贡献很大。我社每年参加世界各地的展览会达130次以上。但一直没能参加中国的展览会,这样对双方都不利。卢泰愚总统最近说,韩国准备开发西海岸与中国发展贸易。我的看法是,同先进工业国家发展关系固然重要,但同韩国这样水平相仿的国家发展经贸关系会更有利。有人说,政治和经济不可分,但从我们与匈牙利的交往看,政治和经济是完全可以分开的。现在我们的社长可以访问其他共产党国家。但访司中国的愿望一直没能实现。愿借刘董事长来访的机会,密切两国贸促机构的联系,发展双方经贸人员的往来。我很希望能访问中国,会见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的会长。   刘吉德表示感谢并司他,能否考虑以其公司董事长的身份访问青岛和北京?他表示可以考虑,但由于他是外交护照,不易更换,此事可以待后继续商量。双方对如何发展经贸往来,交换了一些看法以后,达成了以下四条口头协议:(1)双方共同为促进两地企业之间的经济技术交流和贸易往来努力工作,并积极创造条件定期交换意见,改进工作方法;(2)双方经常交流经济信息,互换资料;(3)为两地企业间开展经济技术合作提供咨询服务;(4)各自为对方代办邀请入境的有关手续并提供服务。
  结合参观考察企业,刘吉德一行同高丽合纤株式会社、伊藤忠商事株式会社和东京丸一商事株式会社的代表,就一些具体的合作项目进行了商谈,并签定了备忘录和意向书。在此期间,鲜京公司从韩国商工部获得刘吉德工作小组在汉城的消息后,也主动赶到工作小组的住处与之见面,表示愿意建立联系。并说:“你们送给商工部的介绍青岛情况的录相带,商工部已责成我们复制10套。然后由商工部分送各大企业。”大宇公司的专务董事李长水也专程赶来见面。由此可见,韩国企业期望与青岛发展贸易关系的迫切心情。
  4月22日,刘吉德以工作小组组长的名义设宴答谢高丽合纤株式会社和陪同的日本朋友。席间,高丽合纤株式会社张致赫会长强调发展经贸关系,应以平等互利为基础,同时希望能同青岛直接交往。刘吉德表示,“我方的原则是不忘老朋友,广交新朋友。我们愿意同该社直接进行经济合作与贸易往来,即双方认为需要同伊藤忠商事株式会社和东京丸一商事株式会社共同合作的就几家合作,可以直接进行的就双方直接进行。”宴会的气氛十分热烈。三方都为访问考察的成功而高兴。席间还出了这样一个小花絮。在谈到各国的传统文化时,日本和韩国的朋友都说,他们国家的文化是从中国传入的。称中国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哥。但日、韩两国谁是老二,谁是老三?刘吉德接着回答说:“是双胞胎吧。”大家听后哈哈大笑。
  4月23日,刘吉德一行启程回国。回程中在香港逗留期间,工作小组又先后拜访了韩国贸易协会(相当于中国的工商联)香港支部支部长金炫南、大韩贸易振兴公社韩国贸易馆(香港)馆长柳骏相、南朝鲜大宇公司董事长金宇中和汉城国际贸易中心经理朱格先生,并访问了韩国现代、三星、鲜京、三养、高合等公司在香港的分公司,就发展双方的经济贸易往来交换了意见,并达成一些初步意向。
  5月4日、5日,工作小组分两批顺利返回青岛。回青岛以后,刘吉德立即将考察情况向市委、市政府写了报告,并就今后如何抓住机遇,开展对韩贸易,加快引进韩资企业来青岛投资,谈了几点感想和建议。
  这次赴韩考察的特殊使命,虽然充满了曲折和冒险,但总的来说还是相当顺利的,达到甚至超过了预期目的。
  回国后不久,6月11日,以韩国高丽合纤株式会社副社长梁甲锡为团长的首批韩国企业考察团一行6人,在日本伊藤忠商事株式会社中国室室长藤野文晤和东京丸一商事株式会社专务董事国丸昭一的陪同下应邀访问青岛,双方就一些经贸合作项目进行了洽谈并签定了备忘录。10月24日,韩国喜金星集团总裁李宪祖一行6人对青岛进行访问,了解青岛的经济情况,探讨中(青岛)韩双方合作的可能性及途径。10月28日,韩国釜山商工会议所与中国国际商会青岛商会在青岛签署了《中国国际商会青岛商会与釜山商工会议所合作协议》。10月29日,以韩国韩宝金属株式会社董事长朴尚圭为团长的中小企业家访问团来青岛考察。11月5日,以社长金民济女士为团长的韩国盛世株式会社访问团访问青岛。11月29日,韩国汉城及中部地区染纺公会考察团对青岛进行经贸合作考察……据统计,自从刘吉德赴韩考察归来至当年年底,由青岛贸促会接待的韩国来青岛访问考察的团组即达35个,300多人次。在这期间,中国贸促总会及时地在其主办的《对外活动简报》1988年6月23日第44期,专门刊登了青岛贸促会取道日本对韩围进行秘密考察的情况,对我们的做法给以充分肯定。
  随着青岛市对韩招商力度的增大,自1989年开始,一些决心大行动快的韩国企业一一托普顿电器、韩菊胶带、茶山人造首饰、振亚玻璃制品、交河塑料和三庆金属等,在青岛贸促会的倾力协助下,陆续在青岛落户。他们的成功,在韩国引起强烈反响。《韩国经济新闻》以“在中国建立韩国工业区”、“韩国企业的投资市场——青岛”为题,《朝鲜日报》以“青岛托普顿”为题,报道了在青岛的韩国企业投资情况,称青岛“确为韩国企业投资建厂的最适合的基地”,“托普顿电器有限公司是韩国企业到中国投资建厂的一个成功典范”。这些报道在韩国引起极大的关注,产生了“滚雪球”效应。此后,韩资企业来青岛投资呈几何级数增长。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1991年4月7日,中国国际贸易促进委员会驻韩国代表处对外开业。1992年8月24日,中韩正式建立了外交关系,中韩经贸往来揭开了新的篇章。
  1993年12月14日,青岛与韩国大邱市正式建立了友好城市关系;1994年9月12日,韩国驻青岛领事馆正式开馆。
  1993年12月,刘吉德光荣离休。这位从荣成山村走出的青年,与外交、外经外贸工作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并成为这个领域开拓者的一员。“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安享晚年的刘吉德以一颗诚挚的期盼之心,笑看青岛更加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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