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差恋人:“二刷”跟上你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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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剧编剧司离在剧本里跟着主人公爱得死去活来,现实生活中却对恋人采取“恋爱降级”策略。
  和急诊科大夫方寸过招后,她败下阵来,急需“二刷”恋人,哪知,方寸翻脸无情——
  微凉:他们是“时差”恋人
  2020年3月中旬,时年26岁的急诊科大夫方寸终于从一线撤离,回到住处。
  女友司离原以为久别重逢,他们会甜蜜缱绻,然而,方寸态度冷淡。司离忍不住委屈:“你这几个月对我都很冷淡,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方寸喉头哽了哽,艰涩地说:“要不,我们分手吧?”
  司离蒙了:“为什么?你不会是爱上什么小护士了吧?”“不是。”方寸说,这场恋爱令他很伤……
  方寸是山东省枣庄市人,司离是湖北省襄阳市人,二人都是“汉漂”。方寸大她一岁,在武汉市一家综合性医院工作。说来,两人的恋爱算是神来一笔。2019年8月起,司离为了写几段医院急诊科的戏,天天跑到住处附近这家医院,观察急诊的病人和家属,还借机逮着医生聊,方寸就是其中一位。
  看着他胸牌上的名字,司离笑出了两个梨涡:“这个名字真好,符合我的剧,女主遇到帅帅的男主,确实会方寸大乱!”方寸看着这个目光清澈的女孩,心中一动。没过多久,他表白了,司离没拒绝。之后,他们同居了。
  方寸爱得投入,司离喜欢吃酸甜多汁的水果,他托四川的朋友快递最新鲜的软籽石榴;司离习惯熬夜,他总是尽力陪上几个小时,给她准备温水,劝她早点休息。休假时,他就拉着不爱运动的司离去东湖绿道骑车,去八分山看日落。司离总像个孩子一般飞扑到他怀里:“你好细心,超棒!”
  方寸一度雀跃,可渐渐发现,自己恋爱走心,可司离却只是“走舌”。他提起的很多话题,她只是随口应付,他熟知她的喜恶,她却对他了解甚少。
  恋爱中的司离从不翻他的手机,也不打听他的前任,有些潇洒过头。12月初,她过生日,司离估摸着合理的价格,直接发了个淘宝链接给方寸代付。“你们女孩子不都是喜欢惊喜吗?”方寸惊讶。司离笑道:“准备惊喜是件特心累的事儿,省了吧!”这过分的理智让方寸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以为女友只是“冷启动”,随着恋情进展,她会对自己更加来电。2019年12月底的一天,方寸低烧,回家前便在微信上和司离说了,可到家后,她戴着耳机和闺蜜聊得正欢,根本没察觉到他回了。
  头昏脑涨的方寸走入厨房,强打起精神准备做饭,这时,司离和闺蜜聊道:“你翻你男友手机不是找气受吗?我就不翻,不是因为信任,而是我根本没想过要和他过一辈子,干吗那么认真!”
  方寸怔住,浑身发凉。司离继续说:“我俩本无缘,全靠房租成全!”方寸险些站不住脚,眼眶霎时红了,司离对于这份感情如此随意!
  司离起身如厕时才发现方寸,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方寸背对着女友深吸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刚回,做饭呢!”
  心虚作祟的司离热情地找着话题聊,可方寸的情绪已到最谷底,他想和女友聊聊他们之间的感情,可司离吃完饭便说:“我要赶稿子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再聊好吗?”那晚,她赶稿到凌晨3点,躺下就秒睡了,徒留方寸辗转至天明。
  方寸大伤,本打算快刀斩乱麻,可疫情忽至,第二天,去了医院后就再没有回家,提分手的事也停滞了。其间,他用疯狂的工作麻痹自己,故意减少和司离的联系频率,因为他无法再面对她。
  司离傻眼了。起初,她确实不太走心,可方寸驻院后,她才发现,他之前是有多么用心地照顾着她的生活,自己对他已缓缓动心。她红着眼眶解释,自己在上一段爱情中深深受伤,之后,便以当下年轻人流行的“恋爱降级”(很少约会,不会吃醋,佛系恋爱,分手不痛不痒)态度来保护自己,谁料,这种保护深深伤害了方寸。方寸痛苦地摇头:“该结束了。”第二天一早,他拖着行李箱黯然离去,看着男友决然的背影,司离的心一阵阵刺痛。
  方寸更新朋友圈:“就此告别。我会等,直到对的人来。”司离抱着手机气得眼泪直转:“不就是分个手吗?不生气,不难过,淡定!”她自我洗脑,之前自己用情不深,如今全身而退又何妨?
  然而,可怕的是,她开始想念方寸做的饭,衣服的味道,迷人的笑,想到茶饭不思,无心码字。分手后,他云淡风轻,而她真的“方寸大乱”。
  再见:不够爱就分开
  2020年7月11日,浑浑噩噩的司离拖稿到甲方发飙,不得不拼尽全力通宵赶稿,一天只点一次外卖,上顿没吃完,下顿便将就着吃上一顿的。7月13日凌晨4點,她忽然感觉天旋地转,胃部一阵翻涌,冲到马桶狂呕,连胆汁都吐出来了,腹部也传来阵痛。失去意识之前,她拨打了120和物业电话。
  昏沉沉中,司离身上渐渐有了温度,睁眼,定焦,看到那张日思夜想的脸,眼泪无可遏制地奔涌而出。“方寸……”心中有千万般委屈,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方寸皱眉:“你食物中毒了,还有,B超显示有卵巢巧克力囊肿,得住院做进一步检查。”
  司离正想说什么,可几个护士匆匆而入:“有个病人心脏骤停!”方寸立刻冲过去:“上AED,快!”护士拉上帘子,司离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
  “还是直线,没有反应……”护士咬着牙,语气充满了遗憾。“不,可能还有希望,脉搏还在,我们轮流按压!再坚持坚持!”方寸坚定的语气让司离鼻子发酸,她只能透过帘子下方看到方寸的脚。又过了一会,有人惊喜道:“恢复心跳了!”
  那边的帘子总算拉开了,方寸擦着额上的汗,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司离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司离家人均不在武汉,幸亏闺蜜很给力,准备休假照顾她,她鬼使神差地拒绝了。“胃疼,好饿,馋你做的红烧肉、干煸藕丝!”她给方寸发消息,只过了几分钟,他回复:“先喝点粥养一天。”方寸为她安排好了每一顿饭。   第二天,新来的实习护士捎来了红烧肉和干煸藕丝,还乐呵呵地说:“我问方医生你是他的什么人,还有,这菜是不是他自己做的,他怪我八卦,嘻嘻!”红烧肉加了小葱,干煸藕丝减了花椒,司离心中盈满了感动。方寸很忙,只偶尔来探望,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望眼欲穿。输了几天液,缓过劲了,医生说,司离的囊肿不大,建议继续观察。
  出院那天,方寸将司离送到了他们曾经的小家门口。他本欲立刻离开,可见屋里一片狼藉,帮忙收拾后,还点了菜和肉外卖到家才离去。
  意难平啊!分手见人品,他那么好,她怎会错过他?司离以继续寻找写作素材为由找方寸,可他却介绍了另一个同事给她。她不甘心,跑到医院对他花式关心,可他反应平平。
  热情似火是他,冷若冰霜也是他,这样的男主,也就生在司离撰写的剧情里了。不过,她创造的女主“撩汉”的效果非常好,可到了现实中,她“代入”无能,“追夫”能力极度掉链子。
  2021年初,方寸只身赴上海进修,为期半年,司离是看朋友圈才知道他的动向,难掩失落。
  司离发现,自己越来越像方寸,她学习烹饪,收拾家里,调整作息,训练自己的专注力,有效管理时间后,整个人舒服了很多。她很想和他分享自己的变化,但措辞多次,却无法写出一条完整的消息。
  4月,再也坐不住的司离以探望同学之名奔赴上海,“顺路”看望方寸。“我到上海了,求接待!”她给方寸发了条语音,方寸回复:“今天白班,晚上7点见吧,发个定位我,我去找你。”
  司离迫不及待想见他,哪能等到傍晚,直奔方寸进修的医院急诊科。正要去门口探看,竟见他端着两碗盒饭闪身进了办公室,这会儿已是下午2点,他如此辛苦,司离很心疼,冲到办公室门口时,脚步忽然停顿,心头一窒。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医生夹起鸡腿放在方寸的饭盒里:“就等你了,求消化!”他们有说有笑,关系一看就比较亲密。司离落荒而逃,一口气跑到医院外的天桥,望着车水马龙,心脏还在狂跳。她恍惚着回酒店梳洗,却怎么也化不好一个妆,眼线涂了擦,擦了涂,直到眼角都擦红了,趴在桌上失声痛哭。
  “二刷”:跟上你的节奏
  晚上6点50分,门铃响了,方寸绅士地站在门口,点点头。司离掩饰着失落,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二人去了间日料店,烧酒上头,几杯下肚,司离更添愁绪。方寸和她聊着进修的见闻,聊起工作,他眼中充满了神采,很是迷人。
  告别时,司离再也忍不住:“我还喜欢你。”紧张到手心都出汗了,却只听到他说:“嗯,知道了。”
  “我失恋了,撕心裂肺的,难受!”她给闺蜜发消息,闺蜜尚在状况外:“你又恋爱了?和谁?”闺蜜听说她是对前男友念念不忘,乐了:“谈个恋爱还耍什么新概念,麻利追吧,祭出你全部的技能,可别给他跑了!”
  初次打交道,她对他简直是“信手拈来”,如今“二刷”,困难重重。司离在医院附近租了房,每天研习厨艺,仔细回想着方寸的口味,踩过无数黑暗料理的坑,终于能端出一份像样的便当来。
  综合果汁清甜,小食拼盘开胃可口,牛肉鸡胸肉营养又低脂,每天中午,她都将便当送到急诊科门口,托护士转交方寸。她不想给他造成更多的困扰,只能这样静静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方寸每天都会留言:“谢谢。”持续了近一个月,他的话似乎变多了:“今天的番茄很重口啊,還加了辣椒酱?我拉到虚脱啊!”
  司离哈哈大笑,这是她的小伎俩,要想方寸铁树开花,不搞点野路子怎么行?她一本正经道歉:“下次改进!”细思之下,司离又有点恼火,如今的方寸,简直就是个“三不男”——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闺蜜听说后,直言:“这就是你当初对他的样子!”司离苦笑,笑出了眼泪。她终于体会到方寸当初的长夜难眠、心凉似水。
  情场失意,“甜宠”难写,好在甲方要这个本子往“虐文”方向写,司离将爱之痛写在剧本里,竟获得怒赞、好评。稿费到账那天,正是7月盛夏,她联系方寸,一则庆祝自己完稿;二则,自己即将离开上海回武汉。方寸请她吃饭,对视时,二人眼中都还有温热。告别时,司离忍不住说:“抱抱我好吗,方寸?”他点头,拥抱了她。他的怀抱很温暖,臂膀很结实,身上的味道那么好闻,纵有千万般不舍,她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司离返程的路上,方寸关心着她的安全,直到她安全到家。经过几个月沉淀,他们之间不那么尴尬了,能如老朋友一样,偶尔说说彼此的近况。
  8月2日,方寸聊起医院的烦心事,司离发去自己写的一段精彩大戏,戏中,“杠精”上身的病人家属被古灵精怪的医生整得服服帖帖,方寸笑岔了气:“虽然和现实完全相反,但看完很爽,解恨!”
  “你开心就好。”司离说。其实,这些搞怪剧情全是她专门创作给他看的。急诊科使人精神高度紧张,长此以往不利于身心健康,她便想了这么个妙招。方寸沉默良久,回复:“你变好了很多,好得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司离心跳加速,赶紧回应:“那,我们要不要再试试看?”
  见鬼,他又没命地逃了,压根没回复!
  8月12日傍晚7点,听到门铃响,司离在猫眼里只看了一眼就尖叫着打开门。
  “你回了?”她难以置信,见方寸笑出了星星眼,追问:“考虑好了,还想和我在一起?”
  “比这个决定更猛。”方寸掏出一把系着丝带的钥匙说:“婚房钥匙。直接奔现吧?”
  原来,方寸退避三舍,是因心灰意冷,对她再度追爱迟迟不回应,是想激起她爱的勇气。如今,他们内心住满了彼此,爱也满溢了。司离泪流满面,和他抱在一起:“我愿意,一万个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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