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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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誉为“世界十大惊悚片”之一的《孤堡惊情》(又名灵异孤儿院)绝非浪得虚名。如你本身胆小或精神敏感,最好不要独自一人观赏本片,尤其在深夜。
  十年铸就一个剧本,相信编剧及主创人员绝不仅是为达到惊悚、恐怖的目的而已。这个故事的多重深意,在你看过本片之后,自会有自己的见解。而让挑剔的影评人和普通观众都赞不绝口的这部电影到底讲述了什么呢?
  “一、二、三,木头人!”稚嫩的童声拉开了影片的序幕,海岸边的孤儿院,一群孩子在玩着一个古老的游戏,小女孩劳拉喊着号子。同一天,劳拉被人收养了。30年后,劳拉与丈夫、儿子重返故地,她准备收养一些孩子,重新恢复这所废弃的孤儿院。但自从搬来以后,劳拉七岁的儿子西蒙就出现了一些怪异的行为,他自言自语,与父母从未看到过的“新朋友”对话、游戏。起初,劳拉和丈夫并未在意,认为都是因西蒙自己太无聊而想象出来的。在劳拉带西蒙到海边的一个山洞玩耍过后,事情越来越不对劲。是日,为迎接第一批有意入住孤儿院的残障孩子及委托人,劳拉操办了一个Party。在劳拉忙得不可开交时,西蒙忽然拖住妈妈,执意要她去看什么“托马斯的小屋”,因妈妈不肯,他甚至打翻了妈妈手中刚做好的蛋糕。劳拉一怒之下打了西蒙一个耳光。小西蒙的脸上充满怨愤,从此,他失踪了,劳拉陷入了疯狂的寻找和无尽的痛苦中……
  全片以孩子式的“寻宝游戏”为线索,抽丝剥茧,层层深入,神秘和极度悬疑的气氛伴随着恰到好处的节奏把控,观众永远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会出现什么。西蒙带着母亲做的第一个游戏,就已经显露出诡异的面目:西蒙说他的新朋友们把他喜欢的宝贝藏起来了,但给他留下了线索,让他自己去寻找。如果找到了,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而这线索的第一个头绪居然是一堆乳牙!按影片后来的发展,如果说这些孩子真是灵媒制造的假象或劳拉产生的幻觉,这些乳牙是怎样到西蒙的手里的呢?西蒙失踪后,劳拉按照西蒙留下的线索(照片、干花、冰棒包装纸、布条、门把手等),开始了另一个游戏,这次她没有找到西蒙,却意外揭开了童年伙伴们的归宿之谜。最后一个游戏是劳拉自己设置的,最终使她找到了儿子的所在。之前还有一个关键的游戏,是西蒙在海边的山洞玩耍之后,他把拾到的贝壳沿路一直洒到家门口,也就是孤儿院门口,说是给他的新朋友指路!所有的游戏都看似普通,实则指向一个个幽深的真相!
  影片无论从剧情、画面、节奏、音效、演员的演技,还是悬疑、恐怖气氛的营造上,都堪称完美自然。如果一定要突出某些方面,主要演员的表演与恐怖效果的营造则居功至伟。
  饰演劳拉的贝伦·鲁艾达无疑使观者印象深刻。不了解她的经历,我们只是认为她的演技很出色。当然,作为一名演员,她的演技毋庸置疑,曾经获得西班牙戈雅奖的最佳女演员奖。看过她的履历,也许你会平添一份思考,她也曾是一位不幸的母亲,第二个孩子因心脏病在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当观众为她浑然忘我的表演而震撼时,是否能读到她心中真实存在的伤痛?
  说实话,鲁艾达称不上漂亮,1965年出生的她也已无青春的优势。但她的年龄,她的生活经历却赋予了这个角色生动感人的力量。当注视着自己的宝贝或抱着他时,她的神情安详中透着母性的慈爱,她的面庞仿佛笼罩上一层神圣的光晕。这是一种极其动人的美,这种散发着母性光芒的美,美到了极致。如果说有的演员只能演绎出母亲的“形”,她则完全把握了母爱的“神”。是因她的演技已臻化境,还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呢?
  一位母亲,当她的孩子遭遇危险时,她已完全忘却了自我的安危,只想着怎样才能救自己的孩子。在浪涛汹涌、暗礁潜藏的海岸边,在处处弥漫着邪灵气息的孤堡中,在阴暗恐怖、令人窒息的地下室,她忍受着生理和心理上煎熬的极限,只是用尽全力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西蒙是不幸的,他生来被抛弃,生来就携带艾滋病毒;然而他又是幸运的,拥有劳拉这样一位母亲,她那样全心全意地爱着西蒙。所以,他永远也不想离开她!
  整部影片恐怖氛围的营造,其技巧十分高超。因为它不靠血浆、暴力、神怪这些低层次的手段来吸引大众,而是用令人欲罢不能的悬疑氛围和紧凑无疏的解谜过程紧紧抓住观众的心理。Party上西蒙失踪了,昏暗的走廊上缓缓走近一个身影,这也是戴麻布头套的孩子第一次出现在劳拉的视野中。劳拉认为那是西蒙,她温柔地唤着西蒙的名字,哄着叫他宝贝儿,轻轻伸出手去摘孩子的头套。猛然,孩子一把将她推进浴室,并死死掩住门。劳拉拼命抽出手,跌倒在浴缸里,指甲脱落,手上鲜血淋漓。而那个孩子从外面把门锁上了,并将钥匙拍在玻璃上给劳拉看。这也是本片最大的争议与悬疑之一。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西蒙呢?
  劳拉夫妇隐瞒西蒙的身世,无疑是不想让他在小小年纪承受太多不该承受的东西,他们想在孩子大些后在适当的时机告诉他。然而在孩子幼小单纯的心灵里,大人们的白色谎言只是一种欺骗,他还太小,无法完全理解家长的良苦用心。不懂事的西蒙也许会因对母亲的一时愤恨而做出过激的行为。但头套孩子走路时怪异的呼吸声,即将被揭开头套时透着极端恐惧的疯狂举动,将门反锁又将钥匙拍在玻璃上让劳拉看的近乎残忍的行为,还有除了劳拉以外,没有其它人看到过这个头套孩子的事实来分析,我个人认为这个孩子可能是托马斯,而不是西蒙。至于他的目的,也许是为受了委屈的新朋友西蒙教训一下这个对孩子“撒谎”和动了粗的母亲,也许仅仅是因为害怕被揭除头套而做出的激烈反应,毕竟托马斯最怕的就是这个,他曾经为此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劳拉第二次看到头套孩子,是在孤儿院前管理员贝妮死后,警方从其住处搜出的录影带上。在白日的影像中,贝妮的儿子托马斯总是戴着那个怪异骇人的头套。而在另一卷带子里,阴森森的地下密室,老式摄影机抖动昏黄的画面逐渐逼近,那孩子背着身,在伏案画画,没有戴头套。慢慢地,他转过头,一张恐怖如鬼怪般肌肉裸露、倒错、疤痕独眼的畸形面孔顿时让人汗毛倒竖。而头套的最后一次出现,既是所有希望的破灭,也是所有痛苦的终结。
  一部优秀的惊悚片所营造的恐怖感绝不只是停留在让人肾上腺素加速分泌的现场感受层面,而是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也会时时挑战你的神经,使你冒出种种可怕的联想,如港产恐怖片《山村老尸》那样,入夜后一具面目全非的长发女尸会钻进你的梦境;看过《孤堡惊情》之后,那个戴着丑陋鬼怪面罩的小小魅影也许会悄然飘移进你的神经中枢,在深夜害得你失眠。另需提醒一下,未删节的影片版本中有一、两个比较可怖的镜头(如贝妮车祸后的惨状),儿童和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成人最好避开这些镜头或观看删节版本。
  虽然《孤堡惊情》不以血腥暴力为卖点,不以宣扬鬼神思想为主旨,但影片中隐含的对灵异现象的认同感却无处不在:濒死的人能看到普通人所看不到的未知世界景象;劳拉童年小伙伴的归宿之谜最终还是由她来破解;而复仇女煞星—管理员贝妮的死亡更是由劳拉间接导致。孤堡里亦真亦幻的脚步声,自动开关的浴室门,大门口堆着的贝壳,陡然掉落的窗玻璃,象征性的人偶娃娃,西蒙提出的奇怪问题,一切的一切,冥冥中都暗合着某种机缘。当然,你也可以解释为劳拉的幻觉。但很多事件并不是劳拉经历的,而是影片中单独出现的场景,用幻觉或潜意识就无法解释了。本片之所以能征服影评人和观众,在于剧本的设计之巧妙,几乎到了天衣无缝的地步。你愿意从哪个角度去理解,都行得通。女主人公劳拉所经历、感觉到的种种灵异现象,究竟是由于她思子心切,或服药后产生的幻觉,还是冥冥之中孩子们无所归依的魂魄萦绕不肯离去,完全可以由观众自主选择来理解。
  母爱的伟大只是影片《孤堡惊情》蕴含的主题之一,对孤残儿童深切的人文关怀是影片展现的另一个重要主题。每个孩子都是天使,无论他是父母双全的孩子,还是被遗弃的孤儿;无论他是健康的,还是残障的。孩子的世界是纯净的、不容亵渎的,孩子的世界本没有恨,一次意外本可以不将悲剧延展,是大人们自以为是的爱破坏了他们的宁静与和谐。唯有拥有无私爱心的成人才能走进他们的内心世界,上天总会为这些心灵深处孤独无助的孩子们派遣一位善良的守护天使,让他们寻爱的灵魂找到最终的归宿。
   【责编/九月】
  (请作者见刊后与本刊联系)
  
  影片信息
  片名:孤堡惊情 El orfanato (2007)
  导演: Juan Antonio Bayona
  编剧: Sergio G. Sánchez
  主演: 贝伦·鲁艾达 / 费尔南多·卡约 / 罗杰·普林赛普 / Mabel Rivera / Montserrat Carulla
  类型: 剧情 / 悬疑 / 惊悚
  制片国家/地区: 西班牙 / 墨西哥
  语言: 西班牙语
  上映日期: 2007-10-11
  片长: 105 分钟
  又名: 孤儿院 / 灵异孤儿院 / 凶宅儿魂 / The Orphan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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