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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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唐雄,海南省摄影家协会会员、海南省作家协会理事, 《廉政中国》驻海南联络部副主任。策划、主编、编著作品12部,著有散文集《恋上海南》。
  2019年11月13日至17日,海口市作家协会组织部分作家开展“继承革命传统,弘扬历史文化”主题采风创作活动。在5天4晚的前2天2晚,走进湘北岳阳市区及下辖临湘市,拜谒当地的人文古迹,了解当地的历史文化、红色文化与生态文化,受益颇多。
  岳阳楼上对君山
  岳阳古称巴陵,又名岳州,公元前505年建城,距今已有2500多年历史,以“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著称于世。行政辖区为汨罗、临湘2个县级市,岳阳、华容、平江、湘阴4个县,岳阳楼、云溪、君山3个区,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中国优秀旅游城市。
  我家与岳阳有着一定的历史渊源。一百多年前的1918年9月,粤汉铁路武昌至长沙段开通,在岳阳设立了荣家湾车务段。我爷爷当时是粤汉铁路的火车司机,与他的三哥、四哥都在这里上班。虽然他们在蒲圻县城(现赤壁市)有自己的房子,但为了工作方便,也全住在荣家湾车务段。我三爷爷的大女儿在这里出生,并取名“岳州”。按照赤壁当地的土话,凡是比我父亲年龄大的,无论男女,都得叫“伯爷”。因此,我叫这位叔伯的姑姑为“岳州伯爷”。抗日战争爆发后,为阻挡日军向南进犯,国民政府军奉命于1938年9月30日炸毁蒲圻铁路路桥,失业后的爷爷就带着一家人逃难到蒲圻新店的乡下祖籍。
  1986年,我在走进硝烟弥漫的南疆战场之前,曾到荣家湾车务段找寻祖辈与父辈的足迹。到达岳阳楼,欲登楼俯瞰洞庭湖,感受范仲淹先生“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襟胆魄与忧国忧民的高尚情怀。遗憾的是,因岳阳楼整修不对外开放,未能一饱眼福。无奈,只好在旁边的游船码头乘船上君山岛,并在岛上住了一晚。
  海口市作家协会采风团抵达岳阳时,已是13日的中午。一直负责和我联系并促成湘北行的岳阳市作家协会秘书长葛取兵,得知我们到达,立即随湖南省作协副主席、岳阳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兼岳阳市作协主席彭东明到我们就餐的饭店,与大家见面。彭主席解释说,由于临时通知他下午去平江处理事情,晚上要住在那里,不能参加晚上的交流活动,故先来看看大家。此前,葛取兵在微信里给我列了一份名单:13日晚上的两地作家座谈交流,彭东明主席,湖南省文学评论家协会主席、岳阳市文联主席余三定、市作协副主席黄建军、陈瑶4位国家一级作家与市作协副主席刘祖保、潘刚强共6位中国作协会员,市作协副主席仇岳刚、他、市作协副秘书长方欣来、云溪区作协主席熊卫民4位省作协会员,将与岳阳当地的其他作家一起参加。仅此一斑,即可看出岳阳人的热情好客与对文学的重视。
  午餐后,采风团在葛取兵的陪同下,登临与武昌黄鹤楼、南昌腾王阁齐名,并称为中国长江流域“三大名楼”之一的岳阳楼。
  岳阳楼始建于三国东吴时期,为鲁肃的阅兵楼,最后一次修建是在1880年的清光绪六年。整个建筑结构严谨,工艺精巧,造型庄重,为中国古代建筑中的瑰宝。现在的岳阳楼,已不再是过去那座面积仅251平方米的孤立古楼,两侧的仙梅亭、三醉亭、怀甫亭、鲁肃墓、小乔墓、岳阳文庙、慈氏塔等名胜古迹,面积扩大到了现在的近4万平方米。除了在靠近洞庭湖的岸边,复古了巴陵古城墙,在巴陵广场旁建起了一座城楼外,还有瞻岳门、汴河街、洞庭风韵诗廊、双公祠、新碑廊、吕仙祠、文化艺术中心等20多处景观,另有称为“五朝楼观”的唐宋元明清岳阳楼浓缩景观形象展示,大量以岳阳楼文化为题材的艺术品、工艺品和各种介绍岳阳楼的书刊及张说、孟浩然、李白、杜甫、白居易、韩愈、李商隐歌咏岳阳楼的诗歌展示。
  在岳阳楼三楼凭窗眺望,洞庭湖水天相接,浑然一色,清风朗月,无边无际,领略“衔远山,吞长江”的磅礴气势,欣赏“朝晖夕阴,气象万千”与湖中君山岛的湖光山色,不禁惊叹李白“水天一色,风月无边”的千古绝唱。
  君山与岳阳楼隔湖相望,古称洞庭山、湘山、有缘山,是八百里洞庭湖中的一个小岛,由七十二座山峰组成,被“道书”列为“天下第十一福地”。北宋崇宁元年,黄庭坚从江陵返回江西故里,途径湖南岳阳,冒雨登上岳阳楼,看那壮阔的洞庭湖及湖中的君山,诗兴大发,写下“未到江南先一笑,岳阳楼上对君山”的诗句。辞别岳阳楼,我们便马不停蹄地经洞庭湖大桥朝君山行进。
  君山小巧玲珑,四面环水,风景秀丽,空气新鲜,名胜古迹众多,文化底蕴浓厚。相传君山岛有5井、4台、36亭、48庙。历代文人墨客,无不围绕君山的“奇”“小”“巧”“幽”“古”著文赋诗,题书刻石。自唐代以来,李白、杜甫、黄庭坚、辛弃疾、张之洞等墨客骚人都曾登临君山,览胜抒怀。李白诗赞“淡扫明湖开玉镜,丹青画出是君山”,而刘禹锡的“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更是把君山的地貌、位置和美丽迷人的风光勾勒得惟妙惟肖。
  君山不仅有我国发现的最早的摩崖石刻、“星云图”、新石器遗址、秦始皇封山印、汉武帝的射蛟台、宋代农民起义的飞来钟和杨幺寨等,还是闻名的中国第一“爱情岛”。舜帝的二妃娥皇、女英寻找舜帝到君山,闻舜帝死于苍梧之野,便泣血而死。我当年看到的二妃墓,十分简陋。墓周围的竹叶上,斑斑点点,仿若泪滴,故有“斑竹”的传说。如今,二妃墓墓碑為大书的“虞帝二妃之墓”,两旁是石栏杆,立有石刻的祭文,墓前望柱上刻舒绍亮题写的“君妃二魄芳千古,山竹诸斑泪一人”对联。一旁的碑廊上,刻着一副“何须观泪竹,是必梦香妃”的对联。舜与二妃凄婉的爱情故事,把人们的思绪带回了悠远的往古。因《柳毅传书》闻名的柳毅井,讲述柳毅与龙女惊天地、泣鬼神的奇幻故事,赋予了浓郁的爱情色彩。而我当年见到的柳毅井,仅为一眼普通的泉井,没有石刻的龙形圆井沿与“柳毅井”三个字及传书亭,更没有立于一旁的柳毅与龙女石像,显得质朴素雅。
  找寻半天,我始终找不到33年前在君山住宿过的招待所遗址。倒是发现一层层的茶园,像一条条碧绿的玉带围绕在大小山头,其中有许多品尝“君山银针”的茶寮。据葛取兵介绍,君山银针属于黄茶,其成品茶芽头茁壮,长短大小均匀,茶芽内面呈金黄色,外层白毫显露完整,而且包裹坚实,茶芽外形很像一根根银针,雅称“金镶玉”,为全国十大名茶之一。诗句“金镶玉色尘心去,川迥洞庭好月来”,是对其生动形象的描述。   其实,对于君山来说,每一片茶叶都是会说话的精灵,每一座古迹都是厚重的历史,每一段故事都是悠远的记忆。
  晚上的海口、岳阳两地作家座谈交流,十分热闹,气氛融洽。云溪区作协主席熊卫民与葛取兵是临湘老乡,还是我在定湖中学的同学,是促成此次湘北采风行的关键人物。当时,我与在临湘交警大队工作的老班长陈华龙联系后,继而通过他再与葛取兵商榷。经过葛取兵的努力,最后终于成行。
  座谈交流现场,熊卫民带我认识了一位叫万萍霞的老乡。万萍霞是铁路子弟,曾在与临湘交界的赵李桥车站生活了8年,至今能说一口流利的赤壁话。赤壁有“武汉列车城里待,长沙列车停郊外”的特有现象,境内的铁路,赵李桥及往北方向的砂子岭、茶庵岭,属于广州铁路局管辖;再往北的草鞋铺及其他各站,则由武汉铁路局管辖。我们3人笑着用赤壁话热烈交谈,不亦乐乎。万萍霞道:“还别说,我们可都是铁路子弟哦。”不过,我是民国时期的铁路子弟,他们则是新中国成立后的铁路子弟。
  地滨三湘话临湘
  临湘地处湘北边陲,历史悠久,文化深厚。明弘治《湖广岳州府志》载:“临湘,因地滨三湘之流,故名。”“三湘之流”,系指湖南的漓湘、潇湘、蒸湘三水的合称。三水汇合于湘江,湘江注入洞庭湖,在城陵矶(原属临湘县,后划归岳阳县)三江口与长江汇合。
  临湘积淀了一大批地域特色鲜明的历史文化遗产,瑶文化、茶文化、三国文化、红色文化、竹文化与民俗文化交相辉映,被誉为“中国浮标之乡”“竹器之乡”“茶叶之乡”“鱼米之乡”和“有色金属之乡”。
  14日吃完早餐,临湘市作协主席肖学文就打来电话,说他与陈华龙班长将全程陪同我们采风,约好在6501工程门口汇合。
  6501工程是一座解密的地下国防工程,又名“银水洞”“龙潭湖”风景区,根据中央军委1965年一号文件精神而兴建。从1965年动工到1973年停建,历时八年。墙体使用了当时先进的水泥喷蚀技术,可以防风化。工程分上、中、下三层,整个山体已被掏空,上下相通,洞洞相连,深险莫测,如入迷宫,规模之大让人叹为观止。被外界誉为“中国地下长城”“天下第一洞”,是目前已知的中南地区公开的最大人工洞窟。
  如今的6501工程,被建设成航天科普教育基地。半山腰立着毛主席的巨幅雕像,山脚景区门口是工程兵的塑像与广州军区赠送的各种飞机、坦克、装甲车、大炮(高射炮、榴弹炮)模型或实物。洞内有序厅、运载火箭系列、人造地球卫星、模拟运载火箭发射平台和卫星发射中心、航天科技与现代国防、载人航天、月亮探测工程──嫦娥工程、“两弹一星”及“两弹一星”精神、互动体验区与尾厅。肖学文主席与陈华龙班长,一边介绍一边把大家召集在一起,防止掉队。据他们说,工程施工采取极为保密的方式,当地老百姓毫不知情。至于工程的用途、由哪支部队施工、土石方是如何运出去的、运到了哪里,至今都是个谜。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位民办教师寻找自家失踪的牛,发现牛从山顶的天井跌下,此洞才重现在世人面前。
  下午,我们来到一家集三国文化、农耕文化、酱文化于一體的园林式国家3A级景区──湖南十三村食品公司。它是湖南省首家果园式工厂、岳阳市首个工业旅游景点,有百果园、千磨坪、古酱窖等自然历史人文景观共8处,农耕文化展览馆、德育教育展览馆、十三村形象馆、食文化展览馆4个,石文化展示长廊共800余米。园内古木参天,四季鸟语花香。笑脸墙、“德”字碑、天下第一坛、古代“宝马”车等,一处一景,相映成趣。特别是厂区内安装的260多个人工鸟巢,吸引云雀、斑鸠、麻雀、八哥、野鸽等3000多只鸟安家落户,给人们带来无穷的乐趣与感动。
  肖学文主席告诉我们,十三村食品公司董事长李国武不仅是一位资深的环保志愿者、爱心志愿者,还是全国道德模范、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他支助过留守儿童、关心过孤寡老人、帮助过社会弱势群体,受助者达4000多人次,遍布全国10多个省市。他不仅花费50多万在羊楼司镇建全国首家乡村禁烟展览馆,还积极参与临湘市脱贫攻坚工作,每年拿出60万元作为扶贫专项基金。先后出资110多万元为65户216人提供临时救助,出资70多万元购买4.2万株果苗交由贫困户经营,帮助112名贫困群众解决就业问题,使86名贫困群众顺利脱贫。得知我们在十三村采风,他委托肖学文主席给作家们每人送上一盒“十三村”。记得5年前到临湘,同学刘凯波带我拜访老班长陈华龙和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同学龚新华,他们在分别时送给我的礼品就是“十三村”。
  离开“十三村”,我们直奔五尖山国家森林公园。
  五尖山属幕阜山脉、江汉平原过渡地带,是一座突起于丘陵的大山,蕴藏着许许多多神奇的故事、传说和古朴的民间文化。这里有清朝乾隆下江南修的“百步梯”,东吴名将周郎、陆逊建的“点将台”“练兵场”,以及后来恢复的宗教活动场所大悲寺、云林寺、普济观等。由当代鸿儒澹泊先生捐资兴建的“世界碑林博物馆”和“淡泊博物馆”,坐落在公园内。世界碑林博物馆是世界第一座中西、古今文化合璧,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融合,具有全球文化格局的博物馆;淡泊博物馆设有古董文物陈列馆、名家书画陈列馆、黄花梨木家具陈列馆,集研究、办学、培训、文物陈列于一身。
  五尖山有为纪念被公安部授予“全国公安一级英模”的扑火英雄鲁运新烈士而修建的英模亭。2013年10月,为了缅怀革命烈士,褒扬革命先烈,建立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纪念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抛头颅、洒热血,为解放和建设事业献出宝贵生命的1000多名临湘籍英烈,临湘市人民政府在此选址修建烈士纪念碑广场,由烈士广场、烈士纪念碑、烈士陵墓、烈士事迹展览馆等纪念性建筑物组成,可容纳近千人瞻仰集会、游览。2014年9月30日烈士纪念日,正式公祭。
  晚上的海口、临湘两地作家座谈交流,同样气氛热烈。作为同学、促成湘北采风行的关键人物熊卫民特地回到临湘与大家互动。交流现场,海口的作家周丽虹、冯秀群、阿见还唱起了海南著名的民歌《久久不见久久见》。陈华龙班长受此感染,也引吭高歌,赢得阵阵掌声。
  我在定湖中学求学时的同学,有一些在临湘市区工作。而参加座谈交流的,仅熊卫民、班长陈华龙、经常在星期六星期天一起离校返校的龚新华。座谈交流后,我跟着龚新华又去见了与我老家新店仅一河之隔的刘凯波、陈庸华,共叙离情。
  岳阳与临湘,有许多值得大书特书的景与物、人与事。若时间和条件允许,我将不吝笔墨,讴歌我们祖孙三代都生活过的这方热土,抒臆这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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