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你吃辣椒了？你要喷火了？你其实是从酒泉基地偷跑出来的火箭精吧？
内容简介：
金牌编剧方煜做客直播节目不慎毒舌：“鄢慈的演技在我的眼里烂到无法形容，那不是我心里的阮青桐，从头皮屑到脚死皮，从毛孔里的细菌到大肠里的蛔虫……”当晚，某小花与他一起被送上热搜。起初，他凶她骂她，剧本宁愿拿去擦马桶都不愿给她，后来，她成了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女主角。他带着她穿过低谷与荆棘，看着她扬起奖杯和鲜花，她知道，他在哪儿，光就在哪儿。
七月中旬的横店像一个燃烧三昧真火的大熔炉。
鄢慈下午在北京赶了一个正当红的户外综艺节目通告，五点结束后还来不及吃饭，就被助理林晴晴拎上飞机。当她们带着几大箱瓶瓶罐罐和衣服到達横店剧组预定的酒店门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白天高温的余热迟迟不肯散去，横店夏天的夜晚依旧像罩在蒸笼里一样，热得人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涌动着盐淋淋的汗液。
鄢慈身穿一件超大码的黑色刺绣短袖卫衣配一条白色短裤，脚上是今年最火的白色休闲鞋。嫩藕似的白净胳膊和笔直修长的双腿，晃得酒店旁边烧烤摊上纳凉喝酒的男人们心里发痒。
司机师傅和林晴晴在搬她的行李箱，鄢慈要去帮忙，被林晴晴挡了回去：“姐，你歇着，一会儿该出汗了。”
鄢慈已经出了一脸汗。口罩、墨镜、帽檐压得很低的棒球帽，这三件套是鄢慈上街的必备武装，缺一不可。以她现在红透半边天的热度，以及街头巷尾大妈们茶余饭后都会谈论几句的知名度，如果此刻在这里被人认出来，那么接下来三个月，她在横店大概要过着每天出门被人围追堵截的日子。
她热得汗水糊住眼睛，眼神却瞥向旁边的烧烤摊。经纪人李恺强令助理控制她一日三餐的饮食，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她已经记不清了。她瞅着林晴晴不注意，偷偷挪过去。
晚饭没吃，午饭也只吃了一个苹果加两个鸡蛋清，此刻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出于女艺人的职业素养，她非常克制：“我要一串肉。”
她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听到这话偏头看了她一眼。
鄢慈感受到有目光投过来，职业病发，假装抬手捋头发，牢牢护着自己的侧脸。同时视线下瞥，发现男人穿着白T恤和宽松的五分裤，踩着一双黑色卡通拖鞋。
男人“嗤”地轻笑出声，嗓音清冷：“宁浮萍？”
鄢慈肌肉一紧，差点吓得掉头就跑。
男人淡淡道：“慌什么？剧组包了酒店七楼，只有你没到。”
“你是剧组的人？”鄢慈定了定心，悄声问，墨镜后水润润的大眼睛打量面前的人。
男人看上去很年轻，二十五岁左右，皮肤白而细腻，白T恤下的胸膛看起来很坚实。他侧脸线条明晰，五官棱角分明，鼻梁骨很高，衬得整个脸庞都很立体。
男人嘴角抽了抽，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沉思一下，问了一句 ：“你没看今天的热搜？”
鄢慈摇头。她又累又饿又困，下了飞机手机都没开，刚才一路上在车上补觉，哪有时间看热搜。
男人眉毛一挑，没有再说话。
眼前这个男人长相俊美，气质出众。饶是见过娱乐圈那么多帅哥的鄢慈也忍不住小小花痴了一把。长这么帅，不当演员真是暴殄天物。他总不会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应该是主演之一。她掰着手指数了数，这部戏几个主要的男演员，她不认识的就只有一个人。
“你是贺禹吗？”
“姐！”还没等男人回答，背后传来了林晴晴狂乱的叫喊，“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吃这个！现在几点了你知道吗？”
男人被这阵尖叫刺得耳朵疼，突然又眼前一花——面前的鄢慈出手如电，一把抢过那串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开，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酒店门口。
林晴晴二话不说，拔腿就追。
刚跑上剧组包下的七楼，鄢慈就立刻扯掉了脸上的口罩和墨镜，露出姣好的脸蛋：“晴晴——你让我吃一串！一口也行——”
房卡在林晴晴手上，鄢慈打不开门，瑟瑟靠墙站在房门口，用身体护住手里那串来之不易的烤肉。
“一口也不行！李恺说了，晚上九点以后，你喝口水都要扣我工资！”林晴晴叉腰站着，把鄢慈堵在墙边，半点没有别人家助理该有的样子。
“付你工资的人是我，你这个吃里爬外的狗腿子！”
林晴晴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了翻：“姐，你明天要拍的可是宁浮萍遭遇饥荒的那一场戏。导演让你在开机前把体重瘦到四十公斤，你还差着两斤呢！这事让李恺知道了怎么说？”
鄢慈：“……”
她颤抖着把肉串掏了出来，眼角滑下两滴晶莹的泪珠。林晴晴对她这一套已经免疫了，一个演员，演哭戏还不是易如反掌？林晴晴没收肉串，掏出房卡开门，鄢慈万念俱灰。
视线所及范围之内的走廊地毯上突然出现一双眼熟的黑色凉拖。楼下遇到的那个男人，手里提着两罐啤酒和一大包烧烤，站到了她房间对面的门前。
鄢慈坐在地上，长发披肩，脸上被热得红扑扑的，被汗打湿的头发乖巧地黏在额角。浅淡素雅的眉毛，浓密的眼睫，红润的樱桃唇，小巧精致的鼻梁……五官无一不出众得让人挪不开眼睛。这种长相放在戏文里，大概只有“红颜祸水”一词可以形容了。
男人扫视一眼，明白了状况。鄢慈眼神委屈，鼻子抽动，脸上还有刚才装哭博取同情没来得及抹去的眼泪，她忍不住朝男人手里的烧烤袋多看了两眼。
男人挑着眉问：“想吃？”
“我就闻闻味道。”鄢慈十分虚伪地说，口水已经飞流三尺了。
她声音糯糯的，像夹着奶油馅的小蒸包一样甜得人心坎发颤。
男人掏出一串烤鸡翅，迎着鄢慈渴望的眼神，伸到她嘴前。
辣椒、孜然、香油，还有腌制鸡翅那独有的蜜汁的香甜。鄢慈忍不住张开嘴，幻想面前天使一样可爱的男人会让她吃上小小的一口。
男人淡淡地把手缩回来，将鸡翅往自己嘴里一塞：“闻得满意吗？” 鄢慈：“……”
“贺禹他怎么是这种人？”鄢慈对刚才那一幕怨念极深，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咬着枕头边嚼来嚼去。
“脏死了。”林晴晴把枕头抽出来，“谁跟你说他是贺禹的？虽然贺禹是新人，没什么热度，但肯定也有助理，他绝对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穿得跟个宅男似的出门买夜宵。”
“不是贺禹？”鄢慈打开微博，刷粉丝评论，心不在焉地问，“不是男一，还长得还这么好看，演配角也太可惜了吧？”
“长得好戏不好，想当男一也上不了台面。”林晴晴猜测。
鄢慈瞅着林晴晴不注意，顺手回复了几条粉丝评论。
@社会我慈哥：我们鄢鄢明天新戏开机，又要过望眼欲穿抱着电视机等老婆的日子啦！超開心！鄢鄢要注意身体，别太累。天这么热，一定要保护自己，不要中暑！
@鄢慈：你们鄢鄢太感动了，爱你！
@鄢鄢的小橙子 ：没有考上电影学院，家里人让复读，但我不想读书了。喜欢演戏，不知道去横店碰碰运气有没有用，很难过。鄢鄢晚安。
@鄢慈：读书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做演员。天赋和后天的学习一样必不可少。我读书少，现在演戏经常觉得吃力，揣摩不透角色的内在和导演的意思，有时候也会挨骂……
鄢慈回复了长长的一段，犹豫一会儿，又留了一句：我在横店拍戏，如果暑假有空，可以过来玩啊。
她评论发出去没多久，电话响了起来。
李恺穿透力十足的愤怒咆哮声，透过电话几乎要掀翻酒店的楼顶。
“我说过多少次，刷微博要用小号！你手抖点赞怎么办？不听就算了，你还敢跑去给粉丝回复？明星就要有明星的样子！你是他们的女神，够不到、摸不着的白月光才叫女神！你那么接地气，没有距离感，你这不是女神，是村花懂不懂！”
鄢慈把电话拿开到距耳朵半米开外，李恺的声音还听得清清楚楚：“你给我看一下热搜！明天公司会给你拟好说辞，在那之前，你什么都别发。”
鄢慈挨了经纪人一顿骂，神色如常。倒是林晴晴吓得发抖：“姐，因为回复粉丝这件事，李恺骂你多少次了，你就不能长点记性吗？”
鄢慈打开热搜，无所谓地说：“骂就骂，又少不了一块肉。我本来就不是高冷款，非要我装什么……”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卡住，干净明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怎么了？”林晴晴凑过来看她手机。
只见屏幕停在热搜的页面，热度第一位的话题——
鄢慈——演技烂
热搜前十位，鄢慈占三个。
鄢慈——演技烂
鄢慈——方煜
鄢慈——金主
上热搜对鄢慈来说不是新鲜事。公司给她买热搜、小艺人蹭她上热搜、营销号把她黑上热搜……黑子嘲讽鄢慈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买热搜谁比得上你们家？热搜包年上的都没有你频繁吧？”
隔三岔五被拎上热搜遛两圈，鄢慈早已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铜皮铁骨。可是因为这种事上热搜，别说她了，整个演艺圈估计都是头一遭。
“鄢慈——演技烂”话题下面有个转发评论超十万的视频，鄢慈点开，是个综艺节目的访谈。
主持人：“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青梧桐》《心屠》《浮萍》等多部原创剧本的创作者，顶级编剧——方煜，方老师，做客我们《剧透对对碰》。”
方煜！鄢慈眼前一亮。早在鄢慈还是一个十八线炮灰小艺人时，方煜就已经是圈内红透半边天的金牌编剧，她的成名作《青梧桐》就是方煜改编的剧本。
根据方煜剧本改编的电影《心屠》，是目前华语影坛票房最高的影片，纪录已经保持三年之久，始终没能被打破。无论是《青梧桐》还是《心屠》，都不是当下火出半边天的商业片。作为文艺片，能牢牢占据国产电影票房之首，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剧本实在出色，毕竟某瓣上九分的高分不是虚的，方煜剧本里评分最低的《青梧桐》，在某瓣也有八点四的高分。
普通编剧在圈里地位不高，鄢慈恪守艺人本分，不会越权干涉剧组的事。但她见过一些后台强硬、咖位大的演员对自己戏份和台词不满意，对编剧颐指气使，要求现场改本子。圈里这种现象不少见，但方煜与此绝缘，能上方煜的戏，相当于正巧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争抢还来不及，谁有胆量去改他的剧本？方煜偶尔到片场监制的时候，导演都会对他礼让三分。
作为正巧被馅饼砸中，从此摆脱默默无闻，一炮而红的鄢慈本人，并没有见过方煜。在她的印象里，方煜的本子质量上乘，剧情起承转合间高潮迭起，满溢着人生感悟与哲理。能写出这种东西的人，一定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所以，在她的想象中，方煜应该是个中老年大叔，文采好，读书多，说不定还是个秃头大叔。
她抱着这样的想法，对方煜的真容好奇不已。而访谈里，镜头转向方煜的那一刻，鄢慈石化了。隔着屏幕，她甚至隐隐闻到方才那串没吃到嘴里的奥尔良烤翅的味道。
林晴晴也僵在旁边，讪讪道：“刚才那人是方老师啊？”
林晴晴说，贺禹不会大晚上穿得跟个宅男似的到大街上买夜宵。
鄢慈深以为然。别说娱乐圈的明星，就算是个普通人，但凡讲究一点，上街买东西总得穿戴整齐点。可眼前接受采访的方煜——皱巴巴的白T恤，她刚见过的五分裤和拖鞋，头发乱得像鸡窝，面容困顿，没睡醒似的。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颓废。
“《浮萍》是部民国剧，我写了一整年，时间跨度大，贯穿了一个女人十四岁到四十岁的一生。宁浮萍这个角色是什么性格，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剧组有保密协议，我不能多说。不过她很特别，是我一次比较大胆的尝试。”
……
整个访谈围绕着《浮萍》剧组展开。方煜回答问题时丝毫没有明星们接受采访时的遮掩和敷衍，主持人问什么，他就如实回答。方煜以前从来不接受采访，这场访谈是投资方安排的。以方煜的颜值和编剧水平，这采访一放出来，喜欢看电视剧的少女粉丝一定会粉红泡泡爆棚，这样一来，可以提前给电视剧增加不少热度。 主持人：“方老师，我有个问题，大家都知道《浮萍》的女主角是鄢慈，您的另一部戏《青梧桐》是鄢慈的成名作，请问，您两次让鄢慈担任您笔下的女主角，是因为欣赏她的演技吗？”
鄢慈眨巴着眼睛，不知怎么有点小忐忑。她屏住呼吸，等着听方煜的回答。
方煜的表情古怪，他思索片刻，开口：“你哪里看出我欣赏她的演技了？是投资商喜欢她，如果不是他们要求，我不会考虑跟她合作。”
主持人有点尴尬：“方老师……”
方煜摆摆手，面无表情：“鄢慈的演技在我眼里烂到无法形容，那不是我心里的阮青桐，从头皮屑到脚死皮，从毛孔里的细菌到大肠里的蛔虫……”
鄢慈和林晴晴面面相觑，问道：“我演技这么烂？”
林晴晴不忍心打击她：“还……还行吧……”
只听方煜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比起同咖位的流量小花，她差强人意，但这种水平的演技上我的戏，还远远欠着火候。”
主持人一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表情。方煜安慰她：“播的时候这段掐了，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我欣赏鄢慈？来，我给你现录一段官方说辞。”
方煜突然变脸，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英俊微笑。他正襟危坐，捋了下耳边碎发，字正腔圆，很诚恳地说道：“是的，我欣赏鄢慈。她在片场非常努力，经常饿着肚子找我请教剧本，现在这样认真踏实的年轻人不多了……”
主持人哭丧着脸：“方老师，别说了……”
方煜问：“不满意？那换一段。”
“鄢慈长相甜美，气质突出，演技更是炉火纯青。她很适合宁浮萍这个角色，整个本子就是我特意为她精心创作的……”
主持人崩溃大喊：“别說了，方老师，这是直播啊！”
方煜一滞，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夜里十一点半。
方煜慢吞吞吃完夜宵，坐在电脑前敲出最后一个标点，起身去浴室冲澡。十分钟后，他下身围着一条浴巾，上身赤裸出来。他很少到室外活动，皮肤颜色是常年不见日光的白，身材却不像其他宅男那样一身软趴趴的肥肉，小腹虽然没有夸张的肌肉，但线条紧致。
方煜擦干净头发，倚在床上看消息。微信有一条好友申请，一个名叫“嘻嘻嘻”的人申请加他为好友。这个人头像很丑，中间一个阴险恶俗的表情包大脸，四周围了一圈粉红色的花边，没有给自己写明备注。
方煜点击拒绝。下一秒，好友申请再次刷新，这个人重新申请添加为好友。方煜有点强迫症，看不得新朋友栏里有他没处理过的申请。他点开这人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对方是通过搜索微信号加他的。难道认识？方煜想了想，最终把人放进来。
方煜：哪位？
“嘻嘻嘻”发来一个表情包。
一个蘑菇头小人，表情猥琐阴险，嘴大张着，从旁伸出一只手，往它嘴里塞进一个缩小版的鄢慈大头像，配文字：对方不想和您说话，并向您的嘴里投掷了一坨鄢慈。
方煜瞬间凌乱。他今晚在微博已经被鄢慈粉丝问候祖宗十八代了，没想到在微信也没个清净。这难道是鄢慈的粉丝人肉到他以后，来找他报仇？可一坨鄢慈是什么东西？
鄢慈有这种愚蠢的粉丝，日子一定过得很艰辛吧？方煜想着，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浓浓的同情。他打开这人的朋友圈，里面内容还不少，一个半小时前更新过。
我要吃肉！
《浮萍》的导演在下面回复：明早四点要起来化妆，你还不睡？
方煜这才发现，这个“嘻嘻嘻”哪里是鄢慈的脑残粉，这是鄢慈本人！
方煜早上五点到达片场时，天已经微微亮了。场务正清理拍摄现场，导演拿着台本在给配角讲戏。他眼神四顾，在人群聚集的地方锁定了鄢慈。
鄢慈在化妆。她起得太早，还没睡醒，困得头一点一点的。林晴晴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她前面，伸手给她托着下巴。
方煜走近，发现鄢慈的小助理另一只手抓着部手机，念念有词地说：“鄢鄢的腿可以看一年，要是我也有这么一双腿就好了！鄢鄢不要生气，只要我们在，慈哥的大旗就永远不倒。从来没有黑过鄢慈的人点赞。姐，一共有两万八千六百九十二个赞。”
鄢慈眼皮子艰难地睁开：“最讨厌这种评论，冒充我粉丝，删了删了。”
林晴晴换了台手机，干净利落地删除这些骗赞的评论。
鄢慈又说：“念一点带劲的行不？我都快睡过去了。”
只听林晴晴又慷慨激昂、情绪饱满地念道 ：“鄢慈，你敢说你拿下《浮萍》靠的不是金主？呵呵，总编剧都说是投资商给你的资源，你敢不敢说你陪了几个晚上换到的角色？”
鄢慈亢奋了一点：“继续。”
“抢徐真语的角色你配吗？不要脸的东西！”
鄢慈疑惑：“我抢徐真语什么角色了？”
林晴晴给她解释：“徐真语经纪人昨晚蹭你热度，发通稿暗指宁浮萍这个角色本来内定的徐真语，你是靠关系从她手里抢走的。不过姐你不用理她，李恺会搞定。”
鄢慈没什么反应：“这角色本来定的谁啊？”
林晴晴：“当然是你！这是耀星今年拍摄计划里唯一一部大女主戏，陈少特意批给你的！徐真语她凭什么演？她根本不配好吗！”
“噢。”鄢慈还是蔫不拉几的困样，“继续念吧。”
“哪来的垃圾这么多戏？别是趁机想红吧？我们鄢鄢的演技有目共睹，不需要你这种垃圾编剧……噢，错了错了，这条不是骂你的。”
鄢慈忍不住笑了，睁开眼问，“昨晚的热搜撤了没？”
“没撤，评论都六万多了。”
鄢慈咋舌：“不会都是骂我的吧？”
林晴晴善意安慰她：“没呢，一半骂你，一半骂方煜。你的粉丝后援会专门成立了一个紧急事态小组，已经在方煜微博下面骂了两万条了。”
鄢慈没表态，抬头看见方煜站在不远处。她似乎并不觉得尴尬，伸着白白的胳膊，面容轻松，热情地冲他打了个招呼：“方煜！来来来！” 剧组里除了导演，人人都叫他一声“方老师”，这女人演技差就算了，还这么没礼貌。虽然这么想，方煜还是挪动脚步，走了过去。
鄢慈的皮肤素颜状态也很好，水莹莹的，白里透着点淡红色，熬夜早起完全没让她脸色变差。困归困，可她眼睛还是有神，黑眼球大而明亮，像极了方煜小时候爱玩的玻璃弹珠。她真人比电视上更美，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方煜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奇怪的念头。
方煜还是昨天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不同的是，今天他上下身颜色对调，换成了黑色T恤和白色五分裤。他看上去也全然不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淡淡地问：“有事？”
鄢慈大大咧咧，拽着方煜的裤子让他蹲在自己的临时化妆台前面，然后从背后伸出一条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她呼吸温热，带着点甜甜的香水味，细细地洒在他后颈那块敏感的皮肤上。
方煜耳朵后面泛起一阵红，但声音依旧冷静：“干什么？想蹭我上位？”
鄢慈娇美地笑了笑：“看镜头。”
林晴晴举起手机，“咔嚓”给两人拍了一张合照。
方煜也不问照片用来做什么，他站起来，双手插着兜，吊儿郎当地说道：“昨天的事，我道个歉。事先不知道是直播。”
鄢慈玩着手机，抬头看他一眼：“噢。”
林晴晴小声嘀咕：“道歉的方向错了吧？关直播什么事？重点明明是你说的话吧？”
方煜听见她讲话，但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方煜正和导演谈戏，场务突然在一旁惊呼：“方老师，你和鄢鄢一早就认识？感情这么好，真看不出来，那你们昨天是在互怼吗？”
方煜看了一眼微博，鄢慈刚刚更新一条动态，配图是方才他和她拍的那张照片。照片中鄢慈上了半面妝，逆着横店清晨红色的朝阳，手臂纤长，白嫩可爱，像饱满多汁的水蜜桃，一掐就能掐出水来。她笑容绚烂，美得不真实，仿佛搂着的是爱人。
照片是以林晴晴的视角拍摄的。在那个角度，方煜嘴角微扬，眼神明亮，看着有股颓废的痞帅感。如果他不是当事人，看到这张照片，都差点要以为这是一对恋人了。
鄢慈在微博上调侃了几句，顺手@方煜，看起来像是朋友间开玩笑一样。
方煜蓦然心里微动。他回头，看见鄢慈兴奋劲过去后又开始打瞌睡，小巧莹润的鼻尖微微挺翘，粉嘟嘟的嘴唇无意识地噘着，像是初夏早熟的酸甜可口的大樱桃。林晴晴端着手机在旁边给她播报微博发出来以后黑子的最新动态。
“这是又要炒绯闻的节奏，一个月三十天，你能炒三十一天，真替你累得慌。”
“啧啧啧，这么着急倒贴了？人家骂你演技烂，还上赶着黏糊。同意鄢慈是垃圾的，右上角，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天哪！刚看中的又帅又正直，喜欢说实话的小哥哥，竟然被我最讨厌的女人糟蹋了？呕——”
……
“是个傻子吧。”方煜把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嘴角轻轻一撇，评价道，“自己都没拎清，还有心思管别人。”
他看着那张照片，越看越觉得上面的自己有点帅。他随手转发了这条微博，想了想，又配文：合作愉快。他点了鄢慈的关注，页面左下角赫然出现两个双向小箭头。鄢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注他了。
《浮萍》背景设定为民国年间，讲述了落魄的清代官家千金宁浮萍，在被抄家后坎坷曲折的一生——主角宁浮萍经历了拐卖、饥荒、被卖入窑子、失去弟弟、做了军阀的姨太太等一系列人生境遇后，破茧重生的故事。
整部剧构架很大，暂定为八十集，具体情况要看后期剪辑。女一号为投资商兼发行方“耀星娱乐”指定的小花鄢慈。男一号贺禹是个毫无名气的纯新人。
今天的第一场戏定在早上六点。
刚从闹饥荒的村镇逃到城里的浮萍和弟弟饿倒在周家大宅前，纨绔男主角周少霆恰巧路过此处，看到两人饿得头晕眼花，玩心大起。他在浮萍的脚边扔了一个烧饼，并伙同下人在饼上撒尿，让他们吃。弟弟宁康平年幼无知，捡起饼子欲吃，被浮萍冷冷地喝住。
浮萍时年刚满十四，虽然年幼，从小却是长在官宦之家。她知书识礼，从小受理学熏陶，咬着牙挨饿，也不让康平吃侮辱人的饼子。
周少霆被她激怒，也来了兴趣，让下人把康平吊起来用鞭子抽。
“这里有十张饼，你吃一个我少抽他一鞭子，你全部吃完，我不仅不会打他，还会再送上十张干净的饼给你们。”
鄢慈将这一段倒背如流，此刻光是看着台词都要流口水了：“男主角到底什么时候来？好想吃东西。”
林晴晴也看了今天的剧本，知道这一幕是浮萍往嘴里塞十张浸过水的烧饼。她计算了一下烧饼的卡路里，觉得鄢慈不该再吃早饭了。
鄢慈问方煜：“你为什么不让浮萍吃肉？要不你现在改改剧本？周家有头有脸的，光吃烧饼多寒碜，干脆让周少霆扔十个鸡腿吧！”
方煜看着她很是无语：“再加一碟榨菜？”
“那真是太棒了。”鄢慈赞叹道。
“你能不能代入一点角色？浮萍身上的那股子硬气，你是不是一点都没体会到？”
鄢慈委屈：“我体会到了，我现在跟她一样饿，吃烧饼那一镜，我肯定能拍得特别好。”
方煜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七点了，男主角贺禹还迟迟不到。一个新人，刚出道就演男主角，背景之深不言而喻。鉴于他后台强硬，没人敢催他。鄢慈饿得要死要活的可怜样看在方煜眼里有点扎眼，他掏出手机，站在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姓贺的再不来，直接让他滚蛋！剧组所有人四点起床准备，等了他一个小时……我管他背后是你还是你爸，我再说一遍，半个小时后他不能滚到剧组，就让他滚回老家。”
……
方煜放下电话，剧组所有人都在看他。
“看什么？”他挑眉，“都没事干？”
“咳咳咳——”一阵做作的咳嗽声过后，大家掉头各自做事。
鄢慈还愣在原地，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他。 “看我干什么？你没事做？”
鄢慈感叹道：“你真凶啊！如果哪天我迟到，你也要这么骂我？”
方煜摇头：“不会。”
鄢慈心中窃喜，看到方煜的表情柔化，便带着一丝期望，问道：“为什么？”
方煜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击碎鄢慈“霸道编剧爱上我”的玛丽苏幻梦：“演技这么烂还敢迟到？一经发现，直接滚回老家吧你。”
鄢慈：“……”
“我可是投资商钦点的女主哦。”鄢慈坏坏地笑，“你没权利让我滚蛋。”
方煜权利再大，也不可能越过投资商让她滚蛋，鄢慈坚信。
方煜却笑了，手放在鄢慈头顶拍了拍：“知道贺禹的后台是谁吗？”
鄢慈摇头。
“知道我刚才给谁打电话吗？”
鄢慈继续摇头。
方煜把手机丢给她，鄢慈接过，最近通话里只有一个人，备注：陈越之。
鄢慈得意的表情凝固。方煜刚才通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投资商陈少，她的“金主”本人。这样算来，贺禹的后台应该是陈越之他爸。怪不得空降男主角，还那么嚣张。等等，现在的重点好像是……方煜他怎么敢和耀星娱乐的副总裁这么说话？鄢慈脑子回不过神，有点傻了。
“知道你的女主角地位多危险了？”方煜又拍了她脑袋一下，问道。
“好像知道了……”
“知道谁是老大了？”
“应该知道了……”
“谁？”
鄢慈静了静，没骨气地说：“方老大你好。”
“你好。”方煜满意道，“你已经演毁了我的阮青桐，这次如果你再把宁浮萍演砸，就等着被封杀雪藏吧。”
刚认的老大可以说是非常凶了。鄢慈心里惴惴揣着方煜封杀雪藏的威胁，拍起戏来都吊着一口气堵在胸口，生怕不能让方煜满意，触了他的霉头。
她谨慎小心，不敢漏掉台词里的一个字，甚至标点都逐个看了三遍。台词中一个多出来的叹号，她会用上平时三倍的音量，想以此让方煜明白：我看剧本还是很认真的。
可方煜不吃这一套。
浮萍的杏核眼黑白分明，愤怒地盯着周少霆：“有件事你得明白，世事变幻，做人做事多给自己留几分余地，此时风光无二，彼时未必不会……”
方煜示意停下，举着喇叭站在十米开外：“你吃辣椒了？你要喷火了？你其实是从酒泉基地偷跑出来的火箭精吧？”他声音清冷，说着鄢慈听不懂的话。
“火……火箭精？”
下期精彩：被方煜骂成“火箭精”的鄢慈并没有生气，反而好脾气地询问方煜“火箭精”是什么意思，方煜对鄢慈的迟钝忍无可忍，开始亲自教她演戏，可是鄢慈因为没有理解剧本的含义，又被方煜罵得狗血淋头。贺禹幸灾乐祸地嘲讽鄢慈，他以为鄢慈不敢生气，结果鄢慈现学现卖，用方煜“传授”的毒舌技能攻击了回去，但这还不是结束，可怕的是，方煜本尊出动了……
内容简介：
金牌编剧方煜做客直播节目不慎毒舌：“鄢慈的演技在我的眼里烂到无法形容，那不是我心里的阮青桐，从头皮屑到脚死皮，从毛孔里的细菌到大肠里的蛔虫……”当晚，某小花与他一起被送上热搜。起初，他凶她骂她，剧本宁愿拿去擦马桶都不愿给她，后来，她成了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女主角。他带着她穿过低谷与荆棘，看着她扬起奖杯和鲜花，她知道，他在哪儿，光就在哪儿。
七月中旬的横店像一个燃烧三昧真火的大熔炉。
鄢慈下午在北京赶了一个正当红的户外综艺节目通告，五点结束后还来不及吃饭，就被助理林晴晴拎上飞机。当她们带着几大箱瓶瓶罐罐和衣服到達横店剧组预定的酒店门口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白天高温的余热迟迟不肯散去，横店夏天的夜晚依旧像罩在蒸笼里一样，热得人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向外涌动着盐淋淋的汗液。
鄢慈身穿一件超大码的黑色刺绣短袖卫衣配一条白色短裤，脚上是今年最火的白色休闲鞋。嫩藕似的白净胳膊和笔直修长的双腿，晃得酒店旁边烧烤摊上纳凉喝酒的男人们心里发痒。
司机师傅和林晴晴在搬她的行李箱，鄢慈要去帮忙，被林晴晴挡了回去：“姐，你歇着，一会儿该出汗了。”
鄢慈已经出了一脸汗。口罩、墨镜、帽檐压得很低的棒球帽，这三件套是鄢慈上街的必备武装，缺一不可。以她现在红透半边天的热度，以及街头巷尾大妈们茶余饭后都会谈论几句的知名度，如果此刻在这里被人认出来，那么接下来三个月，她在横店大概要过着每天出门被人围追堵截的日子。
她热得汗水糊住眼睛，眼神却瞥向旁边的烧烤摊。经纪人李恺强令助理控制她一日三餐的饮食，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她已经记不清了。她瞅着林晴晴不注意，偷偷挪过去。
晚饭没吃，午饭也只吃了一个苹果加两个鸡蛋清，此刻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出于女艺人的职业素养，她非常克制：“我要一串肉。”
她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听到这话偏头看了她一眼。
鄢慈感受到有目光投过来，职业病发，假装抬手捋头发，牢牢护着自己的侧脸。同时视线下瞥，发现男人穿着白T恤和宽松的五分裤，踩着一双黑色卡通拖鞋。
男人“嗤”地轻笑出声，嗓音清冷：“宁浮萍？”
鄢慈肌肉一紧，差点吓得掉头就跑。
男人淡淡道：“慌什么？剧组包了酒店七楼，只有你没到。”
“你是剧组的人？”鄢慈定了定心，悄声问，墨镜后水润润的大眼睛打量面前的人。
男人看上去很年轻，二十五岁左右，皮肤白而细腻，白T恤下的胸膛看起来很坚实。他侧脸线条明晰，五官棱角分明，鼻梁骨很高，衬得整个脸庞都很立体。
男人嘴角抽了抽，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沉思一下，问了一句 ：“你没看今天的热搜？”
鄢慈摇头。她又累又饿又困，下了飞机手机都没开，刚才一路上在车上补觉，哪有时间看热搜。
男人眉毛一挑，没有再说话。
眼前这个男人长相俊美，气质出众。饶是见过娱乐圈那么多帅哥的鄢慈也忍不住小小花痴了一把。长这么帅，不当演员真是暴殄天物。他总不会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应该是主演之一。她掰着手指数了数，这部戏几个主要的男演员，她不认识的就只有一个人。
“你是贺禹吗？”
“姐！”还没等男人回答，背后传来了林晴晴狂乱的叫喊，“你在干什么？你怎么能吃这个！现在几点了你知道吗？”
男人被这阵尖叫刺得耳朵疼，突然又眼前一花——面前的鄢慈出手如电，一把抢过那串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开，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酒店门口。
林晴晴二话不说，拔腿就追。
刚跑上剧组包下的七楼，鄢慈就立刻扯掉了脸上的口罩和墨镜，露出姣好的脸蛋：“晴晴——你让我吃一串！一口也行——”
房卡在林晴晴手上，鄢慈打不开门，瑟瑟靠墙站在房门口，用身体护住手里那串来之不易的烤肉。
“一口也不行！李恺说了，晚上九点以后，你喝口水都要扣我工资！”林晴晴叉腰站着，把鄢慈堵在墙边，半点没有别人家助理该有的样子。
“付你工资的人是我，你这个吃里爬外的狗腿子！”
林晴晴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了翻：“姐，你明天要拍的可是宁浮萍遭遇饥荒的那一场戏。导演让你在开机前把体重瘦到四十公斤，你还差着两斤呢！这事让李恺知道了怎么说？”
鄢慈：“……”
她颤抖着把肉串掏了出来，眼角滑下两滴晶莹的泪珠。林晴晴对她这一套已经免疫了，一个演员，演哭戏还不是易如反掌？林晴晴没收肉串，掏出房卡开门，鄢慈万念俱灰。
视线所及范围之内的走廊地毯上突然出现一双眼熟的黑色凉拖。楼下遇到的那个男人，手里提着两罐啤酒和一大包烧烤，站到了她房间对面的门前。
鄢慈坐在地上，长发披肩，脸上被热得红扑扑的，被汗打湿的头发乖巧地黏在额角。浅淡素雅的眉毛，浓密的眼睫，红润的樱桃唇，小巧精致的鼻梁……五官无一不出众得让人挪不开眼睛。这种长相放在戏文里，大概只有“红颜祸水”一词可以形容了。
男人扫视一眼，明白了状况。鄢慈眼神委屈，鼻子抽动，脸上还有刚才装哭博取同情没来得及抹去的眼泪，她忍不住朝男人手里的烧烤袋多看了两眼。
男人挑着眉问：“想吃？”
“我就闻闻味道。”鄢慈十分虚伪地说，口水已经飞流三尺了。
她声音糯糯的，像夹着奶油馅的小蒸包一样甜得人心坎发颤。
男人掏出一串烤鸡翅，迎着鄢慈渴望的眼神，伸到她嘴前。
辣椒、孜然、香油，还有腌制鸡翅那独有的蜜汁的香甜。鄢慈忍不住张开嘴，幻想面前天使一样可爱的男人会让她吃上小小的一口。
男人淡淡地把手缩回来，将鸡翅往自己嘴里一塞：“闻得满意吗？” 鄢慈：“……”
“贺禹他怎么是这种人？”鄢慈对刚才那一幕怨念极深，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咬着枕头边嚼来嚼去。
“脏死了。”林晴晴把枕头抽出来，“谁跟你说他是贺禹的？虽然贺禹是新人，没什么热度，但肯定也有助理，他绝对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穿得跟个宅男似的出门买夜宵。”
“不是贺禹？”鄢慈打开微博，刷粉丝评论，心不在焉地问，“不是男一，还长得还这么好看，演配角也太可惜了吧？”
“长得好戏不好，想当男一也上不了台面。”林晴晴猜测。
鄢慈瞅着林晴晴不注意，顺手回复了几条粉丝评论。
@社会我慈哥：我们鄢鄢明天新戏开机，又要过望眼欲穿抱着电视机等老婆的日子啦！超開心！鄢鄢要注意身体，别太累。天这么热，一定要保护自己，不要中暑！
@鄢慈：你们鄢鄢太感动了，爱你！
@鄢鄢的小橙子 ：没有考上电影学院，家里人让复读，但我不想读书了。喜欢演戏，不知道去横店碰碰运气有没有用，很难过。鄢鄢晚安。
@鄢慈：读书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做演员。天赋和后天的学习一样必不可少。我读书少，现在演戏经常觉得吃力，揣摩不透角色的内在和导演的意思，有时候也会挨骂……
鄢慈回复了长长的一段，犹豫一会儿，又留了一句：我在横店拍戏，如果暑假有空，可以过来玩啊。
她评论发出去没多久，电话响了起来。
李恺穿透力十足的愤怒咆哮声，透过电话几乎要掀翻酒店的楼顶。
“我说过多少次，刷微博要用小号！你手抖点赞怎么办？不听就算了，你还敢跑去给粉丝回复？明星就要有明星的样子！你是他们的女神，够不到、摸不着的白月光才叫女神！你那么接地气，没有距离感，你这不是女神，是村花懂不懂！”
鄢慈把电话拿开到距耳朵半米开外，李恺的声音还听得清清楚楚：“你给我看一下热搜！明天公司会给你拟好说辞，在那之前，你什么都别发。”
鄢慈挨了经纪人一顿骂，神色如常。倒是林晴晴吓得发抖：“姐，因为回复粉丝这件事，李恺骂你多少次了，你就不能长点记性吗？”
鄢慈打开热搜，无所谓地说：“骂就骂，又少不了一块肉。我本来就不是高冷款，非要我装什么……”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卡住，干净明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怎么了？”林晴晴凑过来看她手机。
只见屏幕停在热搜的页面，热度第一位的话题——
鄢慈——演技烂
热搜前十位，鄢慈占三个。
鄢慈——演技烂
鄢慈——方煜
鄢慈——金主
上热搜对鄢慈来说不是新鲜事。公司给她买热搜、小艺人蹭她上热搜、营销号把她黑上热搜……黑子嘲讽鄢慈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买热搜谁比得上你们家？热搜包年上的都没有你频繁吧？”
隔三岔五被拎上热搜遛两圈，鄢慈早已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铜皮铁骨。可是因为这种事上热搜，别说她了，整个演艺圈估计都是头一遭。
“鄢慈——演技烂”话题下面有个转发评论超十万的视频，鄢慈点开，是个综艺节目的访谈。
主持人：“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青梧桐》《心屠》《浮萍》等多部原创剧本的创作者，顶级编剧——方煜，方老师，做客我们《剧透对对碰》。”
方煜！鄢慈眼前一亮。早在鄢慈还是一个十八线炮灰小艺人时，方煜就已经是圈内红透半边天的金牌编剧，她的成名作《青梧桐》就是方煜改编的剧本。
根据方煜剧本改编的电影《心屠》，是目前华语影坛票房最高的影片，纪录已经保持三年之久，始终没能被打破。无论是《青梧桐》还是《心屠》，都不是当下火出半边天的商业片。作为文艺片，能牢牢占据国产电影票房之首，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剧本实在出色，毕竟某瓣上九分的高分不是虚的，方煜剧本里评分最低的《青梧桐》，在某瓣也有八点四的高分。
普通编剧在圈里地位不高，鄢慈恪守艺人本分，不会越权干涉剧组的事。但她见过一些后台强硬、咖位大的演员对自己戏份和台词不满意，对编剧颐指气使，要求现场改本子。圈里这种现象不少见，但方煜与此绝缘，能上方煜的戏，相当于正巧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争抢还来不及，谁有胆量去改他的剧本？方煜偶尔到片场监制的时候，导演都会对他礼让三分。
作为正巧被馅饼砸中，从此摆脱默默无闻，一炮而红的鄢慈本人，并没有见过方煜。在她的印象里，方煜的本子质量上乘，剧情起承转合间高潮迭起，满溢着人生感悟与哲理。能写出这种东西的人，一定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所以，在她的想象中，方煜应该是个中老年大叔，文采好，读书多，说不定还是个秃头大叔。
她抱着这样的想法，对方煜的真容好奇不已。而访谈里，镜头转向方煜的那一刻，鄢慈石化了。隔着屏幕，她甚至隐隐闻到方才那串没吃到嘴里的奥尔良烤翅的味道。
林晴晴也僵在旁边，讪讪道：“刚才那人是方老师啊？”
林晴晴说，贺禹不会大晚上穿得跟个宅男似的到大街上买夜宵。
鄢慈深以为然。别说娱乐圈的明星，就算是个普通人，但凡讲究一点，上街买东西总得穿戴整齐点。可眼前接受采访的方煜——皱巴巴的白T恤，她刚见过的五分裤和拖鞋，头发乱得像鸡窝，面容困顿，没睡醒似的。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颓废。
“《浮萍》是部民国剧，我写了一整年，时间跨度大，贯穿了一个女人十四岁到四十岁的一生。宁浮萍这个角色是什么性格，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剧组有保密协议，我不能多说。不过她很特别，是我一次比较大胆的尝试。”
……
整个访谈围绕着《浮萍》剧组展开。方煜回答问题时丝毫没有明星们接受采访时的遮掩和敷衍，主持人问什么，他就如实回答。方煜以前从来不接受采访，这场访谈是投资方安排的。以方煜的颜值和编剧水平，这采访一放出来，喜欢看电视剧的少女粉丝一定会粉红泡泡爆棚，这样一来，可以提前给电视剧增加不少热度。 主持人：“方老师，我有个问题，大家都知道《浮萍》的女主角是鄢慈，您的另一部戏《青梧桐》是鄢慈的成名作，请问，您两次让鄢慈担任您笔下的女主角，是因为欣赏她的演技吗？”
鄢慈眨巴着眼睛，不知怎么有点小忐忑。她屏住呼吸，等着听方煜的回答。
方煜的表情古怪，他思索片刻，开口：“你哪里看出我欣赏她的演技了？是投资商喜欢她，如果不是他们要求，我不会考虑跟她合作。”
主持人有点尴尬：“方老师……”
方煜摆摆手，面无表情：“鄢慈的演技在我眼里烂到无法形容，那不是我心里的阮青桐，从头皮屑到脚死皮，从毛孔里的细菌到大肠里的蛔虫……”
鄢慈和林晴晴面面相觑，问道：“我演技这么烂？”
林晴晴不忍心打击她：“还……还行吧……”
只听方煜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比起同咖位的流量小花，她差强人意，但这种水平的演技上我的戏，还远远欠着火候。”
主持人一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表情。方煜安慰她：“播的时候这段掐了，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我欣赏鄢慈？来，我给你现录一段官方说辞。”
方煜突然变脸，嘴角勾起一丝迷人的英俊微笑。他正襟危坐，捋了下耳边碎发，字正腔圆，很诚恳地说道：“是的，我欣赏鄢慈。她在片场非常努力，经常饿着肚子找我请教剧本，现在这样认真踏实的年轻人不多了……”
主持人哭丧着脸：“方老师，别说了……”
方煜问：“不满意？那换一段。”
“鄢慈长相甜美，气质突出，演技更是炉火纯青。她很适合宁浮萍这个角色，整个本子就是我特意为她精心创作的……”
主持人崩溃大喊：“别說了，方老师，这是直播啊！”
方煜一滞，表情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夜里十一点半。
方煜慢吞吞吃完夜宵，坐在电脑前敲出最后一个标点，起身去浴室冲澡。十分钟后，他下身围着一条浴巾，上身赤裸出来。他很少到室外活动，皮肤颜色是常年不见日光的白，身材却不像其他宅男那样一身软趴趴的肥肉，小腹虽然没有夸张的肌肉，但线条紧致。
方煜擦干净头发，倚在床上看消息。微信有一条好友申请，一个名叫“嘻嘻嘻”的人申请加他为好友。这个人头像很丑，中间一个阴险恶俗的表情包大脸，四周围了一圈粉红色的花边，没有给自己写明备注。
方煜点击拒绝。下一秒，好友申请再次刷新，这个人重新申请添加为好友。方煜有点强迫症，看不得新朋友栏里有他没处理过的申请。他点开这人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对方是通过搜索微信号加他的。难道认识？方煜想了想，最终把人放进来。
方煜：哪位？
“嘻嘻嘻”发来一个表情包。
一个蘑菇头小人，表情猥琐阴险，嘴大张着，从旁伸出一只手，往它嘴里塞进一个缩小版的鄢慈大头像，配文字：对方不想和您说话，并向您的嘴里投掷了一坨鄢慈。
方煜瞬间凌乱。他今晚在微博已经被鄢慈粉丝问候祖宗十八代了，没想到在微信也没个清净。这难道是鄢慈的粉丝人肉到他以后，来找他报仇？可一坨鄢慈是什么东西？
鄢慈有这种愚蠢的粉丝，日子一定过得很艰辛吧？方煜想着，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浓浓的同情。他打开这人的朋友圈，里面内容还不少，一个半小时前更新过。
我要吃肉！
《浮萍》的导演在下面回复：明早四点要起来化妆，你还不睡？
方煜这才发现，这个“嘻嘻嘻”哪里是鄢慈的脑残粉，这是鄢慈本人！
方煜早上五点到达片场时，天已经微微亮了。场务正清理拍摄现场，导演拿着台本在给配角讲戏。他眼神四顾，在人群聚集的地方锁定了鄢慈。
鄢慈在化妆。她起得太早，还没睡醒，困得头一点一点的。林晴晴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她前面，伸手给她托着下巴。
方煜走近，发现鄢慈的小助理另一只手抓着部手机，念念有词地说：“鄢鄢的腿可以看一年，要是我也有这么一双腿就好了！鄢鄢不要生气，只要我们在，慈哥的大旗就永远不倒。从来没有黑过鄢慈的人点赞。姐，一共有两万八千六百九十二个赞。”
鄢慈眼皮子艰难地睁开：“最讨厌这种评论，冒充我粉丝，删了删了。”
林晴晴换了台手机，干净利落地删除这些骗赞的评论。
鄢慈又说：“念一点带劲的行不？我都快睡过去了。”
只听林晴晴又慷慨激昂、情绪饱满地念道 ：“鄢慈，你敢说你拿下《浮萍》靠的不是金主？呵呵，总编剧都说是投资商给你的资源，你敢不敢说你陪了几个晚上换到的角色？”
鄢慈亢奋了一点：“继续。”
“抢徐真语的角色你配吗？不要脸的东西！”
鄢慈疑惑：“我抢徐真语什么角色了？”
林晴晴给她解释：“徐真语经纪人昨晚蹭你热度，发通稿暗指宁浮萍这个角色本来内定的徐真语，你是靠关系从她手里抢走的。不过姐你不用理她，李恺会搞定。”
鄢慈没什么反应：“这角色本来定的谁啊？”
林晴晴：“当然是你！这是耀星今年拍摄计划里唯一一部大女主戏，陈少特意批给你的！徐真语她凭什么演？她根本不配好吗！”
“噢。”鄢慈还是蔫不拉几的困样，“继续念吧。”
“哪来的垃圾这么多戏？别是趁机想红吧？我们鄢鄢的演技有目共睹，不需要你这种垃圾编剧……噢，错了错了，这条不是骂你的。”
鄢慈忍不住笑了，睁开眼问，“昨晚的热搜撤了没？”
“没撤，评论都六万多了。”
鄢慈咋舌：“不会都是骂我的吧？”
林晴晴善意安慰她：“没呢，一半骂你，一半骂方煜。你的粉丝后援会专门成立了一个紧急事态小组，已经在方煜微博下面骂了两万条了。”
鄢慈没表态，抬头看见方煜站在不远处。她似乎并不觉得尴尬，伸着白白的胳膊，面容轻松，热情地冲他打了个招呼：“方煜！来来来！” 剧组里除了导演，人人都叫他一声“方老师”，这女人演技差就算了，还这么没礼貌。虽然这么想，方煜还是挪动脚步，走了过去。
鄢慈的皮肤素颜状态也很好，水莹莹的，白里透着点淡红色，熬夜早起完全没让她脸色变差。困归困，可她眼睛还是有神，黑眼球大而明亮，像极了方煜小时候爱玩的玻璃弹珠。她真人比电视上更美，难怪那么多人喜欢。方煜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奇怪的念头。
方煜还是昨天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不同的是，今天他上下身颜色对调，换成了黑色T恤和白色五分裤。他看上去也全然不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淡淡地问：“有事？”
鄢慈大大咧咧，拽着方煜的裤子让他蹲在自己的临时化妆台前面，然后从背后伸出一条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她呼吸温热，带着点甜甜的香水味，细细地洒在他后颈那块敏感的皮肤上。
方煜耳朵后面泛起一阵红，但声音依旧冷静：“干什么？想蹭我上位？”
鄢慈娇美地笑了笑：“看镜头。”
林晴晴举起手机，“咔嚓”给两人拍了一张合照。
方煜也不问照片用来做什么，他站起来，双手插着兜，吊儿郎当地说道：“昨天的事，我道个歉。事先不知道是直播。”
鄢慈玩着手机，抬头看他一眼：“噢。”
林晴晴小声嘀咕：“道歉的方向错了吧？关直播什么事？重点明明是你说的话吧？”
方煜听见她讲话，但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方煜正和导演谈戏，场务突然在一旁惊呼：“方老师，你和鄢鄢一早就认识？感情这么好，真看不出来，那你们昨天是在互怼吗？”
方煜看了一眼微博，鄢慈刚刚更新一条动态，配图是方才他和她拍的那张照片。照片中鄢慈上了半面妝，逆着横店清晨红色的朝阳，手臂纤长，白嫩可爱，像饱满多汁的水蜜桃，一掐就能掐出水来。她笑容绚烂，美得不真实，仿佛搂着的是爱人。
照片是以林晴晴的视角拍摄的。在那个角度，方煜嘴角微扬，眼神明亮，看着有股颓废的痞帅感。如果他不是当事人，看到这张照片，都差点要以为这是一对恋人了。
鄢慈在微博上调侃了几句，顺手@方煜，看起来像是朋友间开玩笑一样。
方煜蓦然心里微动。他回头，看见鄢慈兴奋劲过去后又开始打瞌睡，小巧莹润的鼻尖微微挺翘，粉嘟嘟的嘴唇无意识地噘着，像是初夏早熟的酸甜可口的大樱桃。林晴晴端着手机在旁边给她播报微博发出来以后黑子的最新动态。
“这是又要炒绯闻的节奏，一个月三十天，你能炒三十一天，真替你累得慌。”
“啧啧啧，这么着急倒贴了？人家骂你演技烂，还上赶着黏糊。同意鄢慈是垃圾的，右上角，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天哪！刚看中的又帅又正直，喜欢说实话的小哥哥，竟然被我最讨厌的女人糟蹋了？呕——”
……
“是个傻子吧。”方煜把这些话听在耳朵里，嘴角轻轻一撇，评价道，“自己都没拎清，还有心思管别人。”
他看着那张照片，越看越觉得上面的自己有点帅。他随手转发了这条微博，想了想，又配文：合作愉快。他点了鄢慈的关注，页面左下角赫然出现两个双向小箭头。鄢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注他了。
《浮萍》背景设定为民国年间，讲述了落魄的清代官家千金宁浮萍，在被抄家后坎坷曲折的一生——主角宁浮萍经历了拐卖、饥荒、被卖入窑子、失去弟弟、做了军阀的姨太太等一系列人生境遇后，破茧重生的故事。
整部剧构架很大，暂定为八十集，具体情况要看后期剪辑。女一号为投资商兼发行方“耀星娱乐”指定的小花鄢慈。男一号贺禹是个毫无名气的纯新人。
今天的第一场戏定在早上六点。
刚从闹饥荒的村镇逃到城里的浮萍和弟弟饿倒在周家大宅前，纨绔男主角周少霆恰巧路过此处，看到两人饿得头晕眼花，玩心大起。他在浮萍的脚边扔了一个烧饼，并伙同下人在饼上撒尿，让他们吃。弟弟宁康平年幼无知，捡起饼子欲吃，被浮萍冷冷地喝住。
浮萍时年刚满十四，虽然年幼，从小却是长在官宦之家。她知书识礼，从小受理学熏陶，咬着牙挨饿，也不让康平吃侮辱人的饼子。
周少霆被她激怒，也来了兴趣，让下人把康平吊起来用鞭子抽。
“这里有十张饼，你吃一个我少抽他一鞭子，你全部吃完，我不仅不会打他，还会再送上十张干净的饼给你们。”
鄢慈将这一段倒背如流，此刻光是看着台词都要流口水了：“男主角到底什么时候来？好想吃东西。”
林晴晴也看了今天的剧本，知道这一幕是浮萍往嘴里塞十张浸过水的烧饼。她计算了一下烧饼的卡路里，觉得鄢慈不该再吃早饭了。
鄢慈问方煜：“你为什么不让浮萍吃肉？要不你现在改改剧本？周家有头有脸的，光吃烧饼多寒碜，干脆让周少霆扔十个鸡腿吧！”
方煜看着她很是无语：“再加一碟榨菜？”
“那真是太棒了。”鄢慈赞叹道。
“你能不能代入一点角色？浮萍身上的那股子硬气，你是不是一点都没体会到？”
鄢慈委屈：“我体会到了，我现在跟她一样饿，吃烧饼那一镜，我肯定能拍得特别好。”
方煜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七点了，男主角贺禹还迟迟不到。一个新人，刚出道就演男主角，背景之深不言而喻。鉴于他后台强硬，没人敢催他。鄢慈饿得要死要活的可怜样看在方煜眼里有点扎眼，他掏出手机，站在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姓贺的再不来，直接让他滚蛋！剧组所有人四点起床准备，等了他一个小时……我管他背后是你还是你爸，我再说一遍，半个小时后他不能滚到剧组，就让他滚回老家。”
……
方煜放下电话，剧组所有人都在看他。
“看什么？”他挑眉，“都没事干？”
“咳咳咳——”一阵做作的咳嗽声过后，大家掉头各自做事。
鄢慈还愣在原地，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他。 “看我干什么？你没事做？”
鄢慈感叹道：“你真凶啊！如果哪天我迟到，你也要这么骂我？”
方煜摇头：“不会。”
鄢慈心中窃喜，看到方煜的表情柔化，便带着一丝期望，问道：“为什么？”
方煜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击碎鄢慈“霸道编剧爱上我”的玛丽苏幻梦：“演技这么烂还敢迟到？一经发现，直接滚回老家吧你。”
鄢慈：“……”
“我可是投资商钦点的女主哦。”鄢慈坏坏地笑，“你没权利让我滚蛋。”
方煜权利再大，也不可能越过投资商让她滚蛋，鄢慈坚信。
方煜却笑了，手放在鄢慈头顶拍了拍：“知道贺禹的后台是谁吗？”
鄢慈摇头。
“知道我刚才给谁打电话吗？”
鄢慈继续摇头。
方煜把手机丢给她，鄢慈接过，最近通话里只有一个人，备注：陈越之。
鄢慈得意的表情凝固。方煜刚才通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投资商陈少，她的“金主”本人。这样算来，贺禹的后台应该是陈越之他爸。怪不得空降男主角，还那么嚣张。等等，现在的重点好像是……方煜他怎么敢和耀星娱乐的副总裁这么说话？鄢慈脑子回不过神，有点傻了。
“知道你的女主角地位多危险了？”方煜又拍了她脑袋一下，问道。
“好像知道了……”
“知道谁是老大了？”
“应该知道了……”
“谁？”
鄢慈静了静，没骨气地说：“方老大你好。”
“你好。”方煜满意道，“你已经演毁了我的阮青桐，这次如果你再把宁浮萍演砸，就等着被封杀雪藏吧。”
刚认的老大可以说是非常凶了。鄢慈心里惴惴揣着方煜封杀雪藏的威胁，拍起戏来都吊着一口气堵在胸口，生怕不能让方煜满意，触了他的霉头。
她谨慎小心，不敢漏掉台词里的一个字，甚至标点都逐个看了三遍。台词中一个多出来的叹号，她会用上平时三倍的音量，想以此让方煜明白：我看剧本还是很认真的。
可方煜不吃这一套。
浮萍的杏核眼黑白分明，愤怒地盯着周少霆：“有件事你得明白，世事变幻，做人做事多给自己留几分余地，此时风光无二，彼时未必不会……”
方煜示意停下，举着喇叭站在十米开外：“你吃辣椒了？你要喷火了？你其实是从酒泉基地偷跑出来的火箭精吧？”他声音清冷，说着鄢慈听不懂的话。
“火……火箭精？”
下期精彩：被方煜骂成“火箭精”的鄢慈并没有生气，反而好脾气地询问方煜“火箭精”是什么意思，方煜对鄢慈的迟钝忍无可忍，开始亲自教她演戏，可是鄢慈因为没有理解剧本的含义，又被方煜罵得狗血淋头。贺禹幸灾乐祸地嘲讽鄢慈，他以为鄢慈不敢生气，结果鄢慈现学现卖，用方煜“传授”的毒舌技能攻击了回去，但这还不是结束，可怕的是，方煜本尊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