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和“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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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连的发展,一直在讲求别具一格,区别和领先于其他城市。唯美和超越,体现了大连的特色。
  大连是浪漫之都,不是因为“浪漫之都”这四个字张贴在出租车停靠点的城市宣传广告牌上,而是浪漫的城市氣质,已经浸润进广场上友谊的圆舞曲、激情的手风琴和旋转的布拉吉,书写在大连人好穿、敢穿的鲜艳衣着上。
  人们常说:“吃在广州,玩在上海,穿在大连”,但坐在记者面前的大连市经济学会会长、大连舰艇学院教授杜辉却穿着随意,并笑侃自己是“不修边幅”。身兼辽宁省政府和大连市政府的咨询委员,熟知大连经济和文化的杜辉,谈及大连的城市文化和城市精神,他向本刊记者阐述了自己的观点。
  移民文化的城市特征
  1897年开埠的大连,跟青岛一样,过去只是一个小渔村,建市只有一百多年。
  一百多年的历史,显然不值得炫耀。曾经流传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大连人和一个西安人在火车上相遇,大连人觉得大连是一个让他很自豪的城市,于是不停地向西安人夸耀,说大连的“建市百年庆典”多么的隆重,百年城雕多么的漂亮,星海广场多么的大。接着他问西安人,你们建市百年时搞过什么活动?西安人想了想说,我不太清楚百年的活动,但建市六百年的时候,好像搞过一个什么“烽火戏诸侯”。
  与北京、南京和西安等有着厚重历史感的城市相比,大连的底子比较薄,文化积淀比较浅。
  改革开放以后,许多大连以北的东北人移民来到这座城市。但在历史上,其移民的主体仍是山东人。过去,大量的以青烟威为主的胶东人,来到这里务工。85%的大连人都能在山东找到自己的根,很多人都带有浓重的胶东口音,说话夹杂着一股海蛎子味。
  所以,大连的城市文化应该归结为移民文化。不像六朝古都的南京,言必称古,也没有太多值得骄傲和称道的东西,这让一些大连人觉得没有根,缺乏归属感。但作为口岸城市,因为接触新事物和吸收外来文化比较快,所以,城市文化表现出明快、开放和务实的特征。
  这样的务实也与北京等城市不同。有着厚重京都文化的北京人,注重追求文化品位,而大连人对与生活息息相关的事物更感兴趣。比如足球文化、服装节、啤酒节。一年一度的服装节已成为城市的标签,也给这个“浪漫之都”增添了时尚的注脚。
  “唯美”和“超越”最获认可
  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大连市政府曾讨论过自己的城市精神。当时,提的比较多的是“三创”:创世、创业、创新。近两年,也举办过一次关于城市精神的大讨论。征集的主题词,主要集中在唯美、超越、开放、卓尔不群、时尚等几个方面,但最终似乎没达成共识。不过,唯美和超越的认可度比较高。
  上世纪70年代,大连人在打扮上就特别讲究,跟北京人冬天喜欢套一件羽绒服不一样,他们讲究线条,冬天穿得鼓鼓囊囊的人很少,只需要穿一件呢绒或羊绒大衣就够了。
  用“唯美”来定义大连的城市精神,这跟城市定位和历史有关。有一个很形象的词叫“苞米面肚子,的确良裤子”,说的是人们讲究外在衣着,不修边幅的人很少。普通市民即使平时吃的不好,也舍得在穿衣上花钱,一件衬衣如果不到300块钱,是穿不出去的。
  有个笑话被用来揶揄大连人在穿衣上的“追求”:有个小贩到广州去贩卖服装,一件衬衫在广州的进货价是10元钱,运到大连30元钱一件,但却卖不出去。后来小贩听人说大连人不喜欢“便宜货”,所以就在价格后面加了个零,300元一件,结果引来人们一阵哄抢。
  唯美除了是一种外在追求,也与城市的自然风光有关,甚至上升到了人们的思想层面。唯美是历史文化特征和城市自然风貌的结合而形成的一个概念。人们讲穿、讲美,这其中就包括了城市的美和自然风光的美。
  现在,很多大连人都认为自己的城市在环境上不如以前,其实这也是国内许多城市发展的通病。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城市环境因为搬迁、改造等因素而被破坏,城市病也开始显现。但让位于经济发展的城市环境一旦被破坏,再想恢复就要付出多倍的代价。所以,唯美既是个人的追求,也应该是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城市的追求。
  选择“超越”作为另一个概括城市精神的词汇,是因为追求卓越是大连的另一个竞争理念,讲求超越自我、超越未来,这也是城市自身发展的追求。
  能够吸引“达沃斯”,这是在城市环境上追求卓越获得的回报;2018年,大连软件和信息服务业的目标是超越班加罗尔;大连还要打造更具竞争力的现代产业集群和东北亚国际航运中心,这都体现了这座城市的“超越”精神。品质立市的发展战略,强调的也是追求卓越、以质取胜的发展理念。
  大连的发展,一直在讲求别具一格,区别和领先于其他城市。特别是对于东北地区来说,大连是东三省的窗口城市和龙头城市,它的口岸地位决定了它比沈阳这样的省会城市更具个性,这也得益于它的地域环境和氣候等因素。所以,唯美和超越,体现了大连的特色,也比较容易获得认可。
  文化消费品质有待提高
  大连的城市文化有着比较鲜明的特色,但生活品质受城市产业结构和产业状况的影响,在15个副省级城市处于中等甚至中等偏下的位置。2011年,大连的GDP总量排在15个副省级城市的第8位,人均排名更低,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排位也很低。
  同是沿海开放城市,大连和青岛都存在工资低和消费高的问题,这也是许多海滨城市共有的特点。口岸城市大都以口岸贸易立市,很多消费口径是向外的,城市可自我满足的资源有限,基本上靠外部调运。比如大连的蔬菜,80%是靠调运,粮食不能自给自足。此外,内陆城市的人愿意往沿海城市去,虽然本地人收入不高,但外地人的购买力催升了本地的消费和物价水平,其中突出表现为外地人在这里的购房,新房38%以上是被外地人买走的。
  与青岛一样,大连也提出打造宜居城市,但与之画等号的就是养老城市。特别是大连以北的老人都喜欢来这里买房子。所以,这里成了人们养老的好去处。房价和租金升高了,综合成本也就提高了。
  因为消费高,收入不高,所以,整体而言,居民的生活质量并不高,在副省级城市中偏低,跟杭州等城市的差距较大。但就居民的幸福感而言,收入并不是唯一决定性的因素,不能只拿收入说话。前几年,居民的幸福指数相对高一些,因为那个时候城市不拥挤,像花园,居民自得其乐,人们也很为城市环境骄傲。虽然收入不高,但压力不大,所以城市居民幸福指数并没有因为收入偏低而更低。近几年,城市居民的幸福指数在下降。但相对来说,幸福指数要比收入指数高一点。
  肯在休闲上多花钱,是反映一个城市生活品质的重要方面。因为文化产品不发达,所以大连人在文化消费的投入上并不高。对大连中科院化学研究所的40余名研究生曾作过一个简单调查:如果每个月新增1000元的收入,你打算花多少钱在文化消费上?调查的结果是约249元,不到25%。
  增量收入中用于文化消费的占比有多大,叫边际文化消费倾向。不到25%的占比,相对偏低,理论上至少应该占到35%及以上。这种随机性的调查虽然不能完全说明真实情况,但也从一个方面反映出,大连居民整体上文化消费比重不算太高,文化消费品质还有待提高。
  移民文化塑造了人们务实的文化取向,这也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文化消费,进而影响到城市在软的方面,特别是文化消费品质和城市生活品质上的差距。杭州人可能在茶馆上泡上一天,但大连人不会。现在的大连,硬的方面在强化,软的方面则有待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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