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明星特招入伍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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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界难以想象的是,从日益发达的娱乐工厂流水线上制造出的明星,何以被从来就充满红色主旋律的部队文工團看中,并征召入伍?
  透过手机彩铃与互联网渠道走红的演唱组合凤凰传奇,近日身着军装在央视亮相。凤凰传奇经纪人史雪萍称,早于2009年,凤凰传奇就已经进入二炮文工團,两人都是文艺兵。
  几乎在凤凰传奇入伍前一年,因网络歌曲《两只蝴蝶》而积攒巨大人气的歌手庞龙,也出现在2008年抗击雨雪冰冻灾害一线的慰问舞台上。据称,当时庞龙刚加入二炮文工團。
  除此之外,近年来韩红、纪敏佳等明星,也相继以文工團特招形式入伍。
  其中韩红的军内职务最高,当她于2009年进入空军政治部文工團时,担任的职务是文工團副團长,授予军衔为技术5级。
  外界难以想象的是,从日益发达的娱乐工厂流水线上制造出的明星,何以被从来就充满红色主旋律的部队文工團看中,并征召入伍?
  
  体制外参军
  
  凭借《超级女声》崭露头角的纪敏佳曾在访谈中透露,其有缘进入空政文工團,得益于在《同一首歌》后台结识空政文工團的国家一级演员张大礼。对方对纪敏佳的唱功留下深刻印象,不久空政文工團招人,张大礼立即通知纪敏佳,经过特招考试,纪敏佳顺利成为空政文工團一员。
  明星特招入伍,也有一些是来自军内文工團领导的主动邀请。如影视演员李幼斌,就曾因在电影《惊涛骇浪》中扮演一位指挥抗洪抢险的军长,被总政与八一厂的领导注意,将其特招入伍,“假戏真做”成了军人。
  与军队的特殊关系,也会令文工團在特招明星加入时,显得不那么混搭。如韩红的父亲,生前系成都军区战旗歌舞團的相声演员。而韩红本人曾在二炮某通信总站当兵,后被部队歌唱家李双江发掘,赴解放军艺术学院音乐系学习,只是因为没能进入军队专业文艺團队,后来转业到地方。
  明星入伍担当文工團领导的效应是明显的,如韩红担任副團长后,演员演出费涨了,在央视各频道,空政演员亮相的机会也多了起来。
  对于军内文工團而言,引进这样的大牌歌手,也有清晰的政策指向。韩红的加入,就被认为是空政文工團认真落实空军党委《关于进一步加强空军文化建设的意见》中,“培养一批具有国家艺术水准和影响力的文化名人,每个艺术门类要有2名以上全国全军尖子人才”的意见要求。
  就流行音乐这一门类来说,确实是军属文艺團所稀缺的。如1993年特招加入总政歌舞團的蔡国庆,长期以来就是总政文艺團体里代表流行唱法的标杆人物。
  既然军内文工團中流行音乐门类普遍存在短板,引进一些体制外的歌手,来进行体制内培养,或许就是一种折中方案。
  韩红的圈中好友陈思思,也于2010年底出任二炮文工團副團长,与韩红几乎是同级别职务。虽然陈思思1994年出道之后,考入二炮文工團,但陈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坦言自己与韩红不一样。“她是特招性质的,从社会上去了就是副團长,我是在團里慢慢积累出来的。”
  这种体制内外的不同成长方式,对于明星的塑造方向,显然是有区别的。韩红长期在商业化的流行音乐氛围中登台,其歌曲内容、演唱方式都紧贴市场。而陈思思一贯以民族唱法示人,堪称晚会型歌手。类似这一歌路的歌手,虽然是大型活动必不可少的压轴人物,但在纯粹的唱片市场上,却很少有取得丰厚市场反响的个案,这与歌路本身有很大关系。
  所以,每年大批的民族美声唱法歌手,透过电视选拔比赛闯入各路文工團领导的视野,被选中者就通过征召方式一头扎入体制内,绝少走市场化路线。只不过,现在凤凰传奇、庞龙、纪敏佳这样醒目的流行音乐歌手,正在破除民族美声唱法歌手的专利,透过相同的渠道走进文工團。而且实际上,他们的歌路,也离部队的需求很近。
  陈思思就曾经被台湾歌手林志炫问道,在特招入伍备选名单中,是否会排斥选秀歌手,陈思思说并不会排斥。
  
  从体制外体制内
  
  实际上,部队文工團对于流行歌手并不生疏,而且它还曾经是流行音乐的发源地之一。
  “年轻的水兵枕着波涛,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1980年9月底,海政文工團歌手苏小明以一曲《军港之夜》轰动全国。此前,苏小明已经在海军机关、直属部队和地方几场演出中,开唱了诸多刚刚传入大陆的港台歌曲,大受青睐。
  围绕《军港之夜》这首与以往革命歌曲格调并不一致的“靡靡之音”,社会上也开始流传各色争议。1980年末,总政文化部在下发的文件中指,军队文艺團队演出,应该有助于提高我军声誉。总政业务部门也提出,请海政歌舞團领导找专人“好好帮助她(苏小明),在演唱上很好处理处理”。
  《军港之夜》余波未平,海政文工團的另一名演员程琳的出现,又让这阵风吹得更紧。当时13岁的程琳在舞台上模仿邓丽君演唱,在军内几次演出后反映强烈,接着就有地方邀请。激发又一轮质疑。
  时任海政文工團團长吴殿卿撰文回忆称,在海军内部,随着关于流行歌曲争论的广泛深入,带来的影响越来越太——歌舞團内部尖锐的观点对立,影响了演出;由于观点不一致,影响到干部的使用以及对问题的处理。
  最终海军司令员叶飞出面力挺《军港之夜》,才化解了由一首流行歌曲带来的诸多矛盾。
  苏小明后来赴法学习,归国后活跃于文艺界。程琳在风波平息之后转入东方歌舞厅,后成为知名流行音乐歌手。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最初20年,她们都完成了从体制内走向体制外的过程。
  也就是在九十年代初,蔡国庆等人入伍之后,国内流行音乐界开始流行歌手签约制,商业运作渐成主流。蔡国庆曾说,作为总政一员,他不能和公司签约。一有政治性演出,外面商业演出的门票就得退。蔡国庆在入伍后一年演出138场,每场补贴50元。同时期走穴的歌星出场费已过万。
  不过现在,以凤凰传奇为代表的一部分流行歌手,正在经历一个从体制外走入体制内的过程。
  这是一个看似逆市场化的过程。
  从部队文工團本身的需求来看,不论是凤凰传奇,还是纪敏佳、韩红等人,特招进入文工團的歌手,大多数都声线高亢,满足作为一名军歌演唱者的条件。就连声线并不硬朗的庞龙也说,在录完军旅专辑之后3个月都无法再录流行专辑,因为他要把发音偏硬的军旅唱法忘掉。
  另一方面,现时的军中士兵构成,已经不同于以往。随着听着流行歌曲长大的“80后”、“90后”一代参军入伍,过于传统的军旅歌曲开始略显陈旧。换言之,军中对于带有流行色彩的新军歌有着巨大的心理期待。目前,军区一级的文工團中已有歌唱演员开始演唱融入摇滚、说唱等多种流行音乐元素的军旅歌曲,反响强烈。
  在细碎变化的背后,是一条更大的文工團的发展路径选择——它正在部分军属文艺團队中清晰。
  去年9月,总政话剧團全團50岁以下演职人员开始进入新的考核体系。媒体报道称,此次考核的范围囊括了表演、导演、编剧、舞美等所有舞台环节,采取末位淘汰制。作为全军唯一的话剧院,总政话剧團近几年在创演军旅话剧、小品之余,进行了一系列市场化尝试。
  二炮文工團副團长陈思思也透露,她将用自己的社会资源,带领二炮文工團走市场化道路。她说:“我们的前提还是要服务部队和官兵,但是我们一定也要利用自己的资源为社会服务,用市场化的手段经营管理、运作市场。”
  或许引进已经投入市场化的明星,可以加速部队文工團的自我再造,而这也是特招明星入伍的理由之一。有媒体评论指,对于曾献唱军旅歌曲专辑的庞龙们而言,进入体系是一个双保险,一方面能实现他们“对军人的向往”,而不可否认的是,军人肩上那些杠杠,也让他们有了身份保证,以及登上更大舞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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