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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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文老师
  我第一次见到白溯,是在办公室门口。
  老师们大多喜爱养花,一出太阳便在走廊上顺着摆了一溜,远远望上去郁郁葱葱一大片,很是喜人。
  而我则蹲在中间那株草面前,十分认真且分外凶狠地刨它的根——听说植物会长得像主人,这株草看起来就长得忧国忧民且迂腐不堪,肯定是老白养的。
  老白是高三的年级组长,也是我的语文老师。其人不算太老,思想却古板得不可思议,语文课也因而无聊得紧,因此我连逃了六节课,虽然有同桌协助“作案”,最终却还是被他请去喝了茶——因为我同桌对于他敲着我的空桌子抛出的“这个人去哪儿了”的问题,回答得十分没有可信度:“她去医务室了。老师您还不知道吧,小娅她每晚都在宿舍里呕血,一呕一脸盆,我们都可心疼她了。”
  显然老白也十分心疼我,所以只要求我把检讨写够八百字。但我一个字都不想写。
  而就在我充满怨念地专心致志低头拔草时,白溯好听的声音从我脑袋上方传了过来:“这位同学,你在做什么?”
  这陡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我一抖,整株草便被连根拔了起来。
  恰在此时,听见声响的老白推门而出,见到握着把粘了碎土的草叶站在原地傻笑的我和不觉间微微一愣的白溯,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幻,最终竟“漂亮”得像调色盘一样。
  我一瞬间心情大好,很想给白溯鼓鼓掌。
  统一战线
  白溯是新来的实习老师,教语文。
  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辗转于各个班级旁听语文课,却似乎是对老白存着执念,唯独对于他的课,一节都不肯落下。
  由于被班主任下了通牒,我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都不敢再逃课,所以心不甘情不愿地在语文课上留了下来,却依然没办法安分,索性跟最后一排坐在角落里的同学换了座位,极力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旁听的老师一般也是坐在最后一排——换言之,语文课时,白溯常常坐在我的身边。他也是一个存在感不怎么强的人——除了那一次。
  那堂课,老白发了扩句专题的卷子让我们限时完成,我甩着笔恹恹地不想做,却在对答案的时候被他点了起来。
  题目是用“古塔”“风铃”“故事”这三个词写一段话,要求用上一种修辞。我站起身,声情并茂地读道:“老师给我讲了一个简单的故事,古塔的屋檐下挂着一串风铃,风吹过时便发出银铃般的响声,铃铃铃。”
  在全班的爆笑声里,老白的脸皮涨得泛青。
  而众人的笑声中,有一道显得尤为响亮——是白溯。他在我身旁笑得前仰后合,完全不顾自己实习老师的形象。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老白的眼刀扫过来时,似乎是在白溯身上停留了一阵子才重重剜下去的:“乱写什么?去门口站着!”
  我揪着卷子慢腾腾地挪到门口,却听老白又道:“刚才笑得最响的,也一起出去。”
  于是白溯耸耸肩,自觉地抱起笔记本和教案,跟在我后面走了出去。
  直到站在走廊上,我扭头看着白溯的侧脸,都还在想,老白这又是何苦呢,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老师,虽然是实习的,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白溯也转过头,朝我笑道:“我见过你。”
  对,在我弄死了老白养的那株草的那天——那也是他第一次来学校报到的日子。
  “你不喜欢上语文课?”他靠在教室的门旁边,声音很轻,“或者,是不喜欢你们的白老师?”
  “怎么会。”我撇撇嘴,“我学习认真得很。”
  他转眼瞥见我卷子上的造句答案,唇畔不由得笑意更盛:“排比句,‘中午,太阳公公温柔地照耀着大地;下午,风婆婆柔和地抚摸着大地’?”
  我默默地将卷子团成团。
  似乎是注意到门外的我与白溯交谈甚欢,老白的眼刀透过窗玻璃扫了过来。我下意识地摸摸鼻子,继而忍不住开口道:“老白不喜欢你?”
  白溯有些郁闷地点点头,动作局促得像个孩子:“大概因为……我曾经也是他的学生吧。”
  果然……是那种不讨老师喜欢的学生吧。我耸耸鼻子,仿佛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
  于是,我抬头望向他,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白溯,我们统一战线吧。”
  打入内部
  “统一战线”这个词,本身有很多种意思。而最简单的一个含义,叫作“为了共同利益,我们各取所需”。
  “开头当然是要写,‘尊敬的白老师,我知道我错了’。”白溯告诉我,他高中时代也常常被罚写检讨,形式多样内容丰富,比我的履历精彩得多,所以此刻,才能饶有兴致地坐在这里教我写检讨。
  “我发誓我是一个好孩子。”我再次重申,“你看,我连检讨都不會写。”
  “对于这次的错误,我感到十分心痛。”他敲敲桌子,示意我继续,“可怕的不是犯错,而是一错再错,死不悔改。”
  “我才没有死不悔改。”我纠正他,“虽然逃了五六次课,但老白只发现了一次,所以严格地说,我只逃了一次课。”
  白溯想了想,笑道:“有道理,那就写‘虽然是初次犯错,但情节严重,给其他同学造成了不良影响,我作为课代表,本应起带头作用,却给大家树立了不好的榜样’……”
  “等等。”我打断他,“当年,你是课代表?”
  “嗯……”白溯皱了皱眉头,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说顺了嘴——毕竟我并不是语文课代表。沉吟一阵,他咧嘴笑道:“那是白老师看走眼了吧。”
  仿佛是触及我怀疑的眼神,他拍拍脑袋,又说道:“你们的白老师,是一位很好的老师。”
  “快歇了吧。”我撇撇嘴,“你又不是没听过他的课,每次上语文课,老白整个人就像慢半拍似的,一句半分钟的话非要拖成一分钟,一个知识点能重复讲上三四遍……真是课多任性啊。”   “所以你才不想上语文课?”
  “是啊,太无聊了。”我丝毫没有意识到白溯正把话题悄悄扯开,只透过阳光,眯着眼睛看着手上的检讨书,“写得真棒,我果然是个有诚意的好学生。”
  “那么,你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白溯从文件夹里掏出一摞印着表格的打印纸,笑道,“现在轮到我了。”
  我好奇地凑过去:“你这是要打入敌军内部?”
  那表格上收录了我们班五十八位同学的名字,对应的横轴依次是爱好、特征、擅长,以及各种各样我能想到和我想不到的东西。
  “非也非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白溯笑意不减,“你可以把它当成一个测试来看啊,就当是测一测你对同学们的了解程度。”
  我狐疑地睨了他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鉴于我们的同盟关系,我还是非常认真地把同学们的情况一一说给他听了:“班长最大的优点是性格好,演讲能力很强,擅长的东西好像是……长笛?总之是一个能把人际关系处理得非常恰到好处的人……学习委员是大神级的学霸,对每一个人都很有耐心……”
  我顺着名单上的名字逐一回忆,白溯也记得十分认真,最后一笔落到我的名字上,他却笔锋一转,在下方添了一个老白的名字:“你对白老师了解多少?”
  我愣了愣:“为人迂腐,讲课无聊,语速超慢。”
  “只有这些吗?”将我说出的话一一记录,白溯头也不抬地问道。
  “仔细想想的话……”我努力回想,“他跟他儿子的关系应该不怎么好。”
  这回倒是白溯一怔:“这话怎么说?”
  记忆里,我跟老白也有过关系不错的时候。
  那阵子文理分科,刚刚换了语文老师,我正为有个新老师而感到无比新奇,又恰巧正在准备一场作文比赛,便借此企图与他探讨一番。老白对此表现得十分惊喜,于是笑吟吟地跟我提起了很久之前带他儿子去参加作文比赛决赛的场景,说起北方冬天下起的雪,以及他儿子被收录入文集的文章。
  可是,老白的儿子是一个理科生。
  理科生和作文大赛,原本是没什么矛盾之处的,可用老白的话来说便是——“我不想让他读文,他却背着我偷偷寄去作文参加了初赛,而我直到现在,都看不懂他十七岁时写的文章”。
  那会儿懵懂无知的我眼睛一眨,接话道:“那他应该是真的很喜欢写作了?”
  “应该是吧……”老白答得有些迟疑。
  “应该?”
  “嗯……应该。”
  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老白和他的儿子一定有很深的代沟。
  “但是听说,他儿子最后还是从理科转到了文科。”我耸耸肩,抬眼望向白溯,“我觉得老白真是一个矛盾的人,一方面不希望儿子读文,儿子转文之后却又嫌他的文学素养不够高……对了,他最后提起他儿子时所说的话是,‘从优秀至泯然众人矣’。”
  白溯沉默了一阵,眼睛深处似乎有道炽白的电光,却只微微闪了闪,旋即倏然而逝。
  我忍不住多眨了两下眼睛,默默地在心里把那道光芒归结于错觉。
  “不过,刚好提到这件事情。”心绪流转之间,我脑海里还未成型的念头脱口而出,“不如,你来教我改文章吧?”
  他微微一愣,却是意料之外地连连摇头:“放过我吧,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接触过非应试的作文了。”
  这话太过耳熟,我忍不住道:“你好歹也是个语文老师,连文章都不会改,说得过去吗?”
  白溯愣了愣,随即被逗笑了:“你也说了,我是高中语文老师,所以只负责教人写考场作文。”
  “你这托词简直跟你——”话到嘴边却被生生截断,我的脑海里飞速划过许许多多碎片一样的单词,最后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简直跟你的语文老师一个样子。”
  “反正文章我是肯定改不了的。”白溯无所谓地挑挑眉,接着说道,“但是作为你帮我填表的感谢,我带你去看星星吧。”
  望着他温和带笑却深不见底的瞳眸,我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
  火星逆行
  “荧惑逆行,守北辰。”据说这是《史记》关于火星逆行最早的记载。
  秋末冬初,火星逆行,预计时间四十三天。
  夜深寂寂,寒星高悬,晚上八点,本该是晚自习时间。我站在学校修成球星的天文台的走廊上,右手边是灯火通明但阒无人声的高中部教学楼,左手边是裹着棉袄依然被冻得瑟瑟发抖的白溯。
  原来,白溯是想带我看这个。
  可我觉得他实在是蠢得一点都不可爱,竟然企图用肉眼看到火逆。
  望着远处阑珊一片的灯海,我发了许久的呆,直到一阵冷风灌进领口,才忍不住紧了紧衣领,拍拍他:“我们走吧,看不到的。”
  白溯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却依然固执地摇头:“学校视野这么好,肯定能看到的。”
  我感到一阵无力:“你不要挣扎了,火星逆行是要拍照做对比才能看出来的,明天我去星云社社长那儿把天文台的钥匙借过来,到时候咱们用望远镜看,成吗?”
  他瞥了我一眼,有些失望地趴在走廊的围栏上:“没有机会了……我明天就要走了。”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为什么这么突然?”
  “实习期本来就很短。”他抬头望天,盯着星光璀璨的星河,悠悠感慨,“我高中时期的梦想就是在学校里看一次星球逆行,可是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呢——”
  我瞅着他看了一阵子,最终投降:“算了算了,我现在就去借天文台的钥匙。”
  闻言,他嘴角一咧,立马换了一张毫不真诚的笑脸:“那你一定要快一点回来啊。”
  我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在他的笑容里掉了一地,连忙摆手离开。可事實证明,这一次,无论他笑得有多灿烂,我们都注定没办法偷偷溜进天文台,一起看火逆了。   拿了钥匙去而又返,我却发现灯光昏昧的走廊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影——是老白。
  逃离星系
  实习期结束之前,老白让白溯交一份实习总结。白溯将这任务做得很漂亮,却在呈交文件时,不小心把班上同学的资料卡夹在夹子里,一起交了上去。
  我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老白在用老师们一贯深沉的语气问他:“你一直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这话真是耳熟得可怕。
  你一直写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你发表的这些文章,有什么用?……
  一股热血直冲进脑子,我几乎忍不住要冲出去为白溯伸张正义,然后抬起的脚却在老白再次开口之时,重又落了回去:“我为你取名为‘溯’……并不是希望你成为逆流。”
  仿佛脑海里有一根绷紧的弦终于不堪重负琤然崩断,走廊上登时陷入一片沉默,连声控灯都熄了下去。
  失了走廊上的光源,一旁教学楼之中的白色灯光便固执地透过窗棂穿过夜色,打到了白溯的侧脸上,竟映出三分惨白来。
  我不知道老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你说……如果我当初听他的话,没有寄作文,没有转文科,现在会不会,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背对着我的白溯突然开了口,“我觉得真是奇怪,从十七岁开始,好像我能跟他交流的话,就只剩下‘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这一句了。”
  我忍不住摸摸鼻子,上前两步:“那是因为你跟他有代沟,你那篇文章明明那么棒。”
  他若有所思:“果然,你早就知道我是他的儿子。”
  我忍不住又摸摸鼻子,却不知道该怎样将话题接下去。
  我并不是那种看到一个人的脸就能准确判断出他和某人有血缘关系的人,我的记性也不算太好,没办法在别人说过一遍之后就立刻准确地记住某个名字。
  可有关白溯,却有一点点不同。最早的时候,老白跟我提起白溯,言语之中本就是满满的自豪与难以掩饰的喜爱,那个时候,他告诉我:“我希望他能谦和有礼、冷静理智,能与他人和而不同。”
  那才是“溯”字原本的用意。
  然而如今,他却以同样的一个字,告诉白溯,“我不希望你成为逆流”。
  不知怎么,我没来由地想起了那个时候,我辗转许多家书店才找到的那本作文集,那时候十七岁的白溯在文章的结尾写道:“火星每两年就会逆行一次,可过完那段时间,依然会回到自己的轨道上。在巨大的宇宙里,我们都是逆行的星球,即使幸得一程逃离,最终却还是会回到原本的道路上去。”
  现在看来,当真是一语成谶。
  明明我们都想要与旁人不同,可是到头来,却没有人能与旁人不同。
  “我直到现在才觉得,其实我与他……并没有什么不一样。”走廊上的声控灯灭了又亮,白溯的声音淡淡地从前方传来,“我也是他的学生,我也曾经像你一样讨厌他无聊的课堂,可是现在想想,或许我未必能做得比他更好。”
  才不呢。我很想跳起来反驳他。你们本来就是不同的啊,像老白那样教书三年都搞不清楚班上学生名字的人,可是从来都不会这么细致地去研究每一个学生的喜好的呢。
  “直到今晚,我才终于想明白这一件事情。”白溯顿了顿,“其实,我和你是一样的。总认为逃掉语文课就能逃掉枯燥的考试,逃出学校就有一片自由的天空,可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啊,世界上没有第二件事情,会比你现在在做的事情更加美好。我们总在寄希望于那些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却总不先想一想,现在我可以做什么。为什么我那时候没有听父亲的话呢?为什么我那时候没有更努力一点地学习呢?为什么我那时候没有变成一个执行力更高的人呢?为什么呢?”
  他在夜色之中转过身,唇畔扬起的弧度让我微微一愣,继而心里翻江倒海地席卷出一股莫名的恐惧。
  也许,他说的是对的。我们想逃离的,不是老白也不是学校,而是现在的生活。我们以这样的方式来标榜自己的不同,却没有能力为自己创造想要的环境。
  我的恐惧之源,一直以来都深深地埋在见到白溯时的第一眼里。
  我怕白溯成为老白,怕自己……成为白溯。
  可是到头来,老白和白溯都是对的。明明我们在做着的,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我们都是一样的。
  祝你快乐
  翌日,我午休睡过了头,一路穿过摆满了绿植的走廊跑到校门口,所幸,白溯还没有离开。
  走到他面前,我径直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他。
  “这是什么?”大概他并未想到我会来为他送行,所以显得有些吃惊,“给我的送别礼物吗?”
  “是你的实习成果。”我忍不住用中指压了压眉骨,尽可能地把眼睛里的疲倦疏散开去,“来自我们班的五十八封信,你还满意吗?”
  一晚上的时间着实太赶,我挨个打了所有人的电话,才堪堪凑齐这五十八封信。
  看他一脸激动地翻着那些信,我忍不住开口:“白溯,这些东西,只有在老师和学生同时记得彼此的前提下,才会有意义。”
  他微微一愣,抬眼望向我。
  “我做这件事情,只是想要告诉你……老白做不到的事,并不意味着你也做不到。”顿了顿,我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另外,我想要纠正一个你十七岁时犯的错误。所谓‘火星逆行’,并不是真正的反向运行。事实上,火星的轨道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只是因为我们在地球上,所以才会在相对运动的时候,产生那样的视觉错觉。可人生本就不需要别人做参照物,连老白那株被我连根拔起的草,如今都能振作起来欣欣向荣地迎接阳光,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也不要放弃你想做的事情,好不好?”
  听我说完,白溯愣了半天,许久,才缓缓笑道:“你只是想说服你自己。”
  我嘴角一撇,不乐意了。
  “但是……”他慢慢地俯身抱住我,“谢谢你。”
  “真是别扭的人啊。”在回抱住他的同时,我忍不住笑着叹息,“白溯……祝你快乐。”
  这句子听起来有些奇怪,有些拗口。
  可我真的这样想。我希望他这一生都能真诚善良有目标,希望他生活中的每一天都有新的希望,希望他能活得如己所愿一般快乐。
  “谢谢。”白溯低沉和缓的声音落到我的耳畔,化开一片悠悠的暖阳,“你也是。”
  一直以来,他都想要以一种比老白更宽容的方式来包容我的任性,而我却企图以朋友的身份来缓和他和父亲之间的矛盾。可是到头来,我们都只是在以同样笨拙的方式,为对方的青春添加注脚。
  我们以同样的方式想挣脱束缚却也畏惧着未来,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哪怕人的天性便是对未知的东西充满恐惧,我们也依旧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毕竟正是因为不知道结局,才有了对未来的期待希冀,與无比乐观地积极地去努力的理由。
  所以白溯,祝你快乐。
  祝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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