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老曹”快递包裹里有颗诗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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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4月,第三季《中国诗词大会》总决赛落幕,外卖小哥雷海为夺得新一季冠军。一时间,消息不仅占领各大主流媒体,也刷爆了朋友圈,成为大家关注和讨论的焦点。
  出身草根,热爱诗词。
  同样的标签下,还有这样一位“草根明星”。他叫曹中希,北京师范大学片区的圆通快递员,今年55岁,人称“快递老曹”。
  在第二季《中国诗词大会》上,老曹作为“百人团”的一员,虽然没能冲上舞台,但凭借一首乐观诙谐的“苦酒辣鸭肠”打油诗收获无数粉丝,被几十家媒体相继报道。
  独创“老曹体”短信
  其实,跟老曹在诗词大会上的“惊鸿一瞥”相比,他自创的“老曹体”取件短信更洋溢着诗词才华。
  老曹从2009年开始送快递,当时,快递行业“你不来取件我就走”的现象很普遍,而认真负责的老曹经常守着三轮车在学校一待就是一天。
  等待的时间长,老曹就用这段时间精心润色取件短信,从刚开始的“多等一会儿又何妨”“别等到花儿都谢了”,到后来,他把自己每天的心情和看到的风景作成诗,写进短信里,很多取件人都夸老曹有才华。一次,一位学校的教授将老曹的短信转发给了快递公司公关部经理,老曹因此获得了公司的表扬。
  “秋去霜也降,菊花盛开傲风霜。今儿您有一件,不用慌不用忙,老曹就在楼下望。”“立冬雾霾锁京城,劲风过后无影踪。香山枫叶落几许,菊花淡雅正开盛。双十一疯购,老师眼下可有空取货?”这些走红的取件诗让老曹多了个“快递诗人”的称号,也帮老曹积攒下越来越多人气。
  2012年9月,在公司和学校的共同支持下,“圆通速递曹中希工作室”在北京师范大学挂牌成立。
  如今,随着快件数量的增加,电子取件通知取代了手动编辑短信,但老曹对诗词的热情并没有因此削减。
  当雷海为夺冠的那期节目播出时,老曹正在工作室整理货架上的快件,他后来看到这个消息忍不住感叹:人生处处充满诗意,生活处处是爱诗人。
  “我的生活不能没有诗词”
  老曹是山东沂蒙人,和人们普遍认知中的山东大汉不同,老曹的个子不高也不壮,但他有双神采奕奕的眼睛。从2000年算起,老曹已经“北漂”18年了。
  最难熬的日子,是老曹做护工的那两年。那时候,24小时陪护,一天最多只能睡3个小时,由于照顾病人时长期吸“二手烟”,他的肺时常难受得喘不过气。“当时真不知道怎么坚持下来的……”老曹回忆起这段过往,神情落寞。
  然而,在那些“不知道怎么坚持下来的”日子里,诗词成了老曹的精神动力。
  老曹说,这么多年,自己唯一坚持下来的爱好就是作诗,一来能缓解生活的压力,二来可以给生活增加无穷乐趣。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作的第一首诗是什么,也记不得这些年到底作过多少首诗,但一直记得自己诗稿被烧的那一天。
  2010年上半年的一天,老曹住的集体宿舍失了火,他的床铺离火源最近,损失最严重。来北京十多年的家当全部被烧,其中大部分是他多年来积攒的诗稿。“烧的都是我的心血,我的头发就是那时候急白的。”老曹告诉《中国工人》记者。
  “北漂”的生活虽然艰辛,但爱诗词的老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他说:“我的生活不能没有诗词,不然就没有意义了。”
  从前,老曹每天都要骑着三轮车在学校里遛几圈,“从连翘花开一直到梧桐花开,哪个花,什么时候开,我都知道。可现在,我都没时间去欣赏。”
  爱诗词的老曹,也有着诗人一般洒脱的心。他希望自己能多点空闲时间,去赏花看景,去赋诗抒怀。他说,如果在古代,自己会成为一位田园诗人,过着“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的悠然生活。
  “我写的不是诗,是情怀”
  老曹和诗词的缘分,要从他的中学时代说起。
  那时候,老曹的班主任是全校写字最好看的,很多学生就想借老师的摘抄本当字帖,而老曹却只注意到了摘抄本上的诗词。他把喜欢的句子背下来,每天琢磨着。从那时起,他便迷上了诗词,随即开始作诗抒发心情。
  说起老曹作的那些诗,他会强调,自己只是在记录对生活的所见所感。
  “古代的诗人不都是写诗抒发情志记录生活吗?”《中国工人》记者问道。
  “我和他们的诗不一样,我只是表达感受,没有章法。”老曹说。
  的确,老曹的诗更像是打油诗。
  一阵凉风吹来,窗外飘落两片黄叶,老曹写到:秋风溜进窗,吹得心情爽,树似解我意,飘落两片黄。
  多日不见的侄兒来找老曹喝酒,老曹写到:久别重逢相见互拥,高举杯,一口闷……
  在送快件的时候看见喜鹊栖在开花的石榴树上,老曹写到:五月榴花胜火红,枝间未见子生成。送件途中驻足看,真美!绿树红花别有情。不似我心暗思红,喜鹊对花似谈情。不时对花窃窃语,咋办?进前又怕惊鹊梦……
  在《中国诗词大会》上,董卿评价老曹的打油诗说:“您写的不是诗,是情怀。”
  老曹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诗歌里的生活态度
  老曹最喜欢苏轼的《定风波》,更喜欢里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的生活态度。就像,老曹的每张名片背面都写着:生活的态度,决定幸福的程度。
  2018年4月,老曹从三轮上摔了下来,把一条胳膊和一条腿磕伤了。刚摔的那两天,老曹动弹不了,但工作室“一个萝卜一个坑”,少了谁都忙不过来,他就咬着牙忍着疼继续工作。
  工作室空间有限,凡是大件货直接放在一楼楼道,就这样,受伤的老曹不仅要在货架上爬上爬下,还要在楼梯上爬上爬下。
  受伤的腿让老曹的行动慢了不少,中午来取件寄件的学生多,不少排队的学生便催促着老曹。等到下午两三点钟时,人渐渐少了,老曹才得空坐在凳子上休息一会儿。
  老曹粗略地给记者算了算数,工作室每天至少有1000人来取件,300人寄件,每天要从公司拉好几趟货,每年的快件量至少要翻一番……
  快件多了,老曹的烦恼似乎也多了。
  “今年的快件已经要装不下了,明年怎么办?新的工作室地方不好找,租金也贵……”这是老曹目前最感压力的事儿,但是,略显疲惫的眼睛里依然闪着光,他说,“我现在是没有‘用武之地’,要是能解决场地的问题,我应该能把工作室做成行业标杆。”
  今年以来,老曹虽总感觉自己的体力大不如前,却仍然想坚持下去,在他心中,任何阶段的生活都是一种锻炼,就如同诗词中表达的生活态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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