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产业升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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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25年,摩根先进材料(以下简称“摩根”)再一次选择了大连。
  “这是我们的一个重要港口。”摩根先进材料大中华区董事总经理陈振声说。初入中国,他们就把第一家工厂选在大连,用以生产供应欧美的产品。而这次,他们想要通过大连向日本、韩国和东南亚地区拓展市场份额。
  你可以这样来理解这家公司生产什么:隧道里面起火,隧道壁上如果没有覆盖防火材料,行驶在里面的汽车和司机就会遭殃;炼钢、烧制水泥的炉壁上如果没有隔热棉,热量大量散发到空气中,既浪费能源,也会灼伤周围设施。类似这些需要承受近千度高温,利用陶瓷制品性能制作的防火材料、隔热棉等,是摩根的主要产品。
  这是一家典型外资制造型企业。与多数同时期进入中国的同行类似,摩根的第一家工厂并不是为了中国市场而开设。
  “我们当时主要想的就是在这里生产,然后给其他国家供货。”摩根先进材料全球CEO Mark Robertshaw说。在1988年的摩根看来,中国的优势是低廉的劳动力和原材料。大连因此以“既是老工业基地又拥有港口”而被选中。
  在进入中国4年后,摩根开始试探这个市场的需求。你可以从它将第二家工厂选在上海看到这一想法。上海的用工成本更高,但长三角城市建筑使用的钢铁、地面交通和发电设施,都需要使用防火、隔热材料。因此,除了一部分产品能够通过上海港口出海,它也能试着将产品销售给本地的钢铁、石化公司。
  销售数字让摩根验证了中国市场的机会,“它可以是一个庞大的消费市场,”Mark Robertshaw说。为增加产能,摩根在上海建厂一年后进入宜兴,设下在长三角的第二家工厂。
  “在工业企业的运营成本结构中,用工、用地、用水、用电四项支出占用的成本最大。”陈振声说,当摩根在中国的扩张中逐渐开始不考虑出口的需求后,性价比高的设厂选择就变成了那些费用率低,但工业基础厚重的非一线城市。
  比如说荆门。2005年,摩根与当地企业合资成立摩根凯龙(荆门)热陶瓷有限公司,产能主要用于服务西南市场。这是摩根旗下高温隔热纤维业务在上海之外的第二个工厂,“向荆门这样的内陆城市转移有利于我们摊薄部门的运营成本压力。”陈振声说。
  在他看来,荆门虽属地级城市,但其在500公里半径圈内能辐射到武汉、长沙、郑州、合肥、南昌等华中地区的大城市。且在摩根先进材料进驻前,这里已经有了一批食品、纺织、化工、机械等行业的国企或省属企业,它们能为摩根提供很好的合作伙伴和供应链的上下游。再加上荆门政府愿意扮演承接沿海产业转移的角色,摩根等外资公司能够享受税收上的一些优惠。
  进一步研究中国的产业结构,摩根发现,中国中部和东部的钢铁、石化产业发达,而轻工制造业最发达的地区则在广东等南部沿海省份。
  荆门建厂的同一年,摩根也进入广州成立了独资公司。“这里有发达的电子制造和服装制造等产业,它们在上游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生产资料市场和零部件市场。”陈振声说。广州也便于它在出口中国的香港、澳门及东南亚国家的业务上,提高货物流动的效率。
  2005年算得上是摩根的一个转折点。
  除了走向内陆,摩根还决定在原本用于传统工业领域防火隔热的热陶瓷产品基础上,将技术陶瓷这种高端产品带入中国。
  这是一个更精密的领域。植入心脏起搏器的时候,你应该这辈子都不想再动一次这种手术了,但如果出现了排异反应,或者电液泄漏,都可能让你心跳停止。而决定你命运的,很大程度上是这些“植入件”所使用的材料。
  “这是技术陶瓷的机会。”摩根先进材料销售工程师包书生说,良好的生物兼容性、绝缘性、耐高温高压,还能跟金属焊接(如心脏起搏器外壳主要是钛,摩根用陶瓷来焊接起搏器外壳和线路),这些特性使陶瓷不仅能在工业炉窑、建筑、家用电器等领域用来防火隔热,还能应用到医疗器械、航空航天、高效能源等更精密的领域。
  相对于工业业务,与消费者相关的业务要求更高的沟通频次和效率,因此摩根的这部分业务首先在与大客户更接近的北京和上海展开,2006年它在北京设厂,并加大了在上海的投资。
  依照摩根在全球的发展经验,欧洲、北美等成熟市场都走过这样的产业升级路径:从工业到消费品,再到医疗保健、高效能源、航空航天。中国市场正在经历这一过程,但升级换代的速度更快。
  “对我们而言,更紧迫的任务是国产化。”Mark Robertshaw说,目前,摩根在技术陶瓷领域的材料供应,大部分还是来自它在发达国家的研究机构和工厂。
  2005年之后的5年时间里,摩根分别在上海、广州、北京、苏州等地设立了7家公司,与过去在华17年的建司总和相当。
  工厂可能还要增加,摩根目前感到最迫切的是将医疗器械业务国产化。它看到的数据是,中国的医疗器械市场在过去10年保持了25%的年复合增长率,而考虑到未来中产阶级人群扩大和人口老龄化的到来,增速还会加快。
  陈振声看到,中国政府在这个产业里积极扶持本地企业,外资医疗设备厂商也在将工厂搬到中国,这促使摩根加快在本地建厂,与这些本土公司加强联系。
  在摩根中国的版图上,西部还是一个空白,“西部的重点是核电、风电等,这也是下一步的方向。”Mark Robertshaw说。
  东部的人力和土地成本增长速度正在超过企业的营收增长,在运输成本可以接受的情况下,摩根下一步打算到西部地区去,在那里与高效能源的客户接 头。
   Mark Robertshaw眼中的新一线
   C = CBNweekly R = Mark Robertshaw
  C:你们会怎么划分摩根在中国的发展阶段?
  R:摩根在中国的发展速度是让人震惊的。今年是我们在内地投资的第26年,其实不要说26年,每一年的变化,都是让人震惊的。26年前,中国经济还不太发达,现在已经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这其中每年的变化都非常大,很难明确地划分出一个转折点。如果非要去划分的话,应该算是10年前的那个时间点,我们在中国市场的发展从一个层次跳到了另一个层次,不再把中国仅仅当做生产基地,而是意识到它可以是一个庞大的消费市 场。
  C:你们在中国市场的业务结构与其他市场有何异同?
  R:我们有10%的投资在中国。中国已经是非常重要的市场,未来会更重要,毕竟它是地理面积全球第二大的市场。最近5年,我们把更多业务放在高技术含量、高附加值的领域,包括航空航天和医疗。在西方国家,这些领域已经比较成熟和稳定了,但中国还在高速发展。这是我们在中国的机遇。
  C:材料行业正在发生的哪些变化会影响你们在中国的布局?
  R:材料的变革是最能引发材料行业格局变化的,它改变的将是整个产业链。现在的第三次工业革命也是我们的机遇,它会让材料的重要性变得更为关键,也可能导致某些产品的生产成本和产业链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现在还关注3D技术,开始探索哪些原材料更适合3D技术产品。
  中国在很多领域都在赶超发达国家水平,医疗、航空和能源等领域的突破也有赖于材料上的应用。中国政府和企业也都开始重视这个问题,但从全球来看,材料领域主要的参与者还是外企。不过我们也看到,最近10年,中国企业也在崛起,差距在缩 小。
  中国的医疗领域是让人兴奋的市场,盈利性很好。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医疗材料业务在中国是以贸易为主来发展的,主要是将成熟市场的产品拿到中国销售。但幸运的是,跨国医疗企业过去几年已经开始在向亚洲发展,从新加坡到中国,我们跟随它们进入了中国市场。目前来看,一个医疗设备进入一个新市场需要前期沟通、技术检测等很长的过程,而我们在中国这块刚起步,预计未来3年会逐年翻倍。
  C:在中国市场的下一步会走向哪里?
  R:外资企业进入中国早期投资多集中在东部,现在开始走向西部和北部,例如重庆、成都和乌鲁木齐。我们的最新投资在大连,日后也打算往西部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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