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绮 盛开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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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起喧嚣的绯闻事件已经远去,
  担纲主演的《白鹿原》还未上映,
  张雨绮正站在一个转折点上,等着盛开。
  这是段还没那么确定的日子,她说,不着急。
  还没进屋,就听见张雨绮的笑声。
  围着一群人,她坐在中心,驼色大毛衣滑落,露出半个肩,对着镜子也丝毫没发现,天然享受热闹。照旧说笑,声音暗哑,山东大妞的利落爽气,叫人舒服。
  过去的一年于她是多事之秋,她认真答:“我想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难过的。”尔后和王全安结婚,虽曾有不善传言,但时间证明,她和他相守,双方皆甘愿安好。
  定力和智力,都在纷繁中被世人看见。此时她不缺话题,唯缺作品。已经拍了《钱学森》和《白鹿原》,尤其后者,她的演技受到李银河、戴锦华的认可,但出于各种原因两部戏的公映日期数次变动。她越来越有范儿,不惧于展露一些真实的东西给你看,但此刻,关于某些问题,她又明显地小心翼翼——那是一个人还不清晰知道自己力量时的保守,她即将盛开,她还未知自己的边界。
  
  “上一辈的人”
  最近她去了纽约时装周,坐在观光车上,拍了张“无牵无挂”的照片,一个上了年岁的女人,上身一丝不挂……“是有病呢还是行为艺术呢?要不是在车上一定要采访她!”她去了当代艺术馆,去了哥伦比亚大学。这是她第一次到国外参加时装周,“在国内参加类似活动已经见怪不怪,不知道国外的系统是怎样的。去了发现,人家都特别松弛,不像国内搞得很紧张。他们穿什么的都有,各有个性,倒是我穿得很隆重,都不好意思了。”
  张雨绮越来越轻松了,“人经历多了,也就不紧张了。”唯一的紧张是碰到有要求的人,“遇到一些喜欢我的人我会紧张,因为不知道怎么对待她才好。比如对影迷,别人可以很亲昵地搂着拍个照,但我完全不知道怎么表达亲昵,有时还没想好就被工作人员拉开了——我真是太紧张了。”
  她有点像上一辈的人。“现在的人太容易表达自己的感情,太开放了,对一种东西的喜爱和赞美都变得很外在,甚至还没有判断清楚时就急于表达点什么。有时感情处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会更有味道,就像《山楂树之恋》,人还是会怀念那种感情,哪怕它有点压抑。”
  所以遇到珍贵的感情,她宁愿小心翼翼,不愿碰触和承认。“我有一些朋友都不愿意承认对一些事情的认可,她们总是要回避掉一些问题,譬如她选择了一个伴儿,但总会提到一些议论,大家觉得她应该选择另外一种人,她也就顺从了,屏蔽掉最初的感受,直到有一天自己想明白了再回来,也许到那个时候就晚了。我也曾经这样过,但其实它并非来源我的内心。本质上是一种懦弱和不自信。”
  现在,张雨绮很明白自己要什么。在25岁时把自己嫁掉,“已经解决了生活上的一切困扰,工作也在展开,哪怕最近好像‘闲’了下来。曾经我也会着急,着急自己的价值得不到体现,着急青春太短,但现在,我知道之前期待的,是迟早会来的。就像一杯好酒,喝得太快,滋味就都没了,给自己时间慢慢品味,才能读出它真正的味道。”
  
  新妇的烟火人生
  她真是热爱烟火气的人。几个月前她生日,穿一身红色长裙,长发脑后束起,挽着老公王全安的手走在老北京小胡同里。好多女星喜欢把自己往天上说,叫人想象她们那飘渺的、金碧辉煌的生活,但张雨绮真叫人踏实,丰润,松弛,宜室宜家。
  谈话中,张雨绮也自然而不失亲昵地提起她家“老王”,更多时候她叫他“王木匠”,因为他自诩为手艺人。当然会揣测这看起来差异巨大的一对怎么相处,她想了想,“我们俩在一起谈的最多的是吃,前几天我们两家人在西安聚会,一路吃,吃到所有人都说咱们这到底是干吗来的……我们很少谈深刻的东西,跟男人在一起吃对了也很重要啊!”
  “工作经验他比我多,会直接告诉我什么是省力的,怎样才能不走弯路,那我跟他学这些成功的经验就可以了,当然他也有很多不能学的经验,譬如半夜不睡觉什么的。他给我最大的“经验”就是从最基本的开始,不要有花招。有时我们俩一块看电影,我能感觉到但说不出的好,他都能准确地表达出来。我有时候也会说一些看懂了的话,他就特别惊讶,说没想到你还能有这想法!”
  “他的成功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不会因为其它东西而迷失,这是很珍贵的。这个行业诱惑太多,我偶尔都会被物质吸引,但他一直追求的就是最早想要的。他也摸索过前卫的东西,但他依然觉得写剧本是重要的,前卫不一定适合……他让我学会了安静,以前我真是喜欢热闹的人,但跟他在一块,我问他你半夜不睡觉自己呆着到底在干吗,他说,这是让自己安静的一种方法。现在有时候他出差我自己在家里,也会让自己呆着,听听音乐,在一件事情里面沉一会儿。”
  一个爱安静一个爱热闹,这样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倒也快活。“我呼朋唤友到家里来,他也会有那种家庭的感觉,多亲切!两个人就是拉扯嘛!”张雨绮说,如今他们在北京的家简直成了“德州接待办事处”,“挺好,业余生活很丰富。”
  张雨绮特别喜欢去菜市场,站在摊子前闻着蔬菜的味道她就兴奋,去超市也要站在那儿闻水果味儿,就觉得自己真是踏在地上,从身体里都透出满足。“有时候起特早,我就拉着他去逛菜市场,早上的菜新鲜又便宜,就好像俩人提前退休似的。前几天从纽约回来,早上一睁眼就想吃豆浆油条老豆腐,我们俩满世界找,终于找到了一家早点摊,我专门打扮了一下跑最里面坐着,不想被人认出来,他端饭过来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就跟他说了声‘王导早’,他就震惊了,还和人聊了几句,很好玩。”
  这时的张雨绮,还是初为人妇,家庭生活让她在忙乱中快乐。“出差买一堆东西,回来就发现不知道怎么归置,往往清理衣柜的结果就是把一堆衣服都扔到地上,说‘送人!’就不知道再怎么收拾了。他就能把什么事都安排得特别有条理,一边忙活一边还看八卦新闻,什么都没耽误,我要有一天能像他那样多好啊!做事麻利,一边看孩子一边做饭一边写点东西……我要培养这种能力。”
  至于她到底能不能培养出这种能力——先不说了罢。她兴致勃勃给自己定了性,“我是个特别俗的人。”俗得欢乐,俗得安全。
  
  对话张雨绮
  
  边走边打磨
  
  FAMOUS:为什么会接《钱学森》?感觉和你之前的路子还是有一点距离。
  张雨绮:是片方邀请的,我想自己没有演过主旋律电影,也没有尝试过这种角色,那就试试看吧。那时时间挺紧的,我看了一些资料,另外花了很长时间和陈坤培养感情—钱学森和夫人感情很好,我和陈坤第一次合作,要有默契才能把这对夫妻演好。跟他相处蛮好的,之前有很多共同的朋友,他是个特别善良的人,有时我们在一起会聊聊慈善和佛学的事儿。
  FAMOUS:那拍完之后,你觉得主旋律是什么样的?
  张雨绮:它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一个讲述历史的电影,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完成的。很多东西是深刻的,要把它挖掘出来时会发现,有其不可触及的地方。如果从塑造一个深刻的角色角度来说,可能现在还没有特别到位,塑造这样一个人,对演员来说很难,你要完成一个所有人都有所了解的形象,怎么保持原型的感觉,很难。但再往下就不能说了。
  FAMOUS:你出演蒋英,网上也有一些争议。
  张雨绮:我想不管让谁来演,都会有赞同和反对,都会有非议,这是很正常的。我更重要的想法还是了解主旋律电影,虽然我拍过的电影不多,但类型不少,接拍这部戏,更多是为了尝试不同类型。主要的戏还是在陈坤身上,对他的评价比对我的更重要,我能做到什么就是什么了吧。
  FAMOUS:你说过《白鹿原》对你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它对你的影响具体是什么?
  张雨绮:是一个提高。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讲,合作的都是最好的一群人,每个人都特别想把这件事做好,每个人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这种感觉特别好。演员很容易受环境的影响,你来到一个很“玩”的剧组,和你到一个每个人每天都在说戏的剧组,太不一样。
  最初我不太了解自己要做什么,只看到每个人都比我认真—段奕宏的剧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都是他对角色的分析;之前我拍戏见惯了那种“不就拍戏嘛”的状态,临上场了再去准备,但这个剧组为一场戏大家能聊一个上午,而后很快就拍完了。他们愿意花很多时间准备。
  FAMOUS:见到之前我揣测你现在的状态,想你现在会不会着急。毕竟已经拍了《钱学森》和《白鹿原》,都是蛮重的作品,但因为各种原因现在还没有上映,多数人对你的印象还停留在花瓶的阶段。
  张雨绮:这事儿不能着急。我会问自己:如果没有拍这些电影,你那段时间会在做什么呢?你是否满足当时的状态?如果没有拍这些电影,我可能现在还在过着另一种生活,而真实的现状更让我满意。
  同时,多当一会儿花瓶不是坏处。一朵花开的时间是有限的,在开的阶段展现美,挺好,等到展现不动了,大家自然而然关注别的去了。以相貌而出众的女演员,不可能让别人不去关注她的相貌,这是天然的,就好像你对我的第一印象一定是建立在我的外表上。一个漂亮女演员说“谁都别看我的脸,也别看我的身材,就看我的电影”,那也挺变态的,所以被人关注穿了什么之类的,我不介意,这不是我能选择的。随着年龄美会变得越来越内在,到那个时候大家是不是会慢慢了解你更多,也是随缘的事儿。别人认可或不认可,就让他那么着吧,只要有作品就能轻松度日—让作品来表述就够了,没必要每天出来讲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FAMOUS:完全不争不抢?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圈子,你不怕丧失机会吗?
  张雨绮:这个话题好敏感!争抢,什么是你能争到抢到的呢?小到说一部戏,它选择某一个演员一定是有道理的,无论是商业价值还是艺术价值,不是争了抢了就能上的。大到生活,除了争分抢秒过好每一天、不浪费自己之外,没有别的还能让我有精力去抢什么。
  我现在刚刚结婚,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家庭生活上—都没办法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好,却又加了一个人进来,还养了只不听话的猫,到处拉屎……等生活经验多了,工作也会多一些吧。
  FAMOUS:你挺淡定的。
  张雨绮:淡定是跟着时间和阅历一块来的。经历得多了,对事情的态度与看法就不同了,换成20岁的我,绝不淡定,但今天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我十几岁就进了演艺圈,看过的事情、经过的人也不少了,不淡定又能怎样呢?解决问题才是重要的。
  FAMOUS:你觉得今天自己得到的这些,是应该还是幸运的成分更多一些?
  张雨绮:我想此刻不早不晚,取得一点成绩,获得一些人的认可、一些人的不满和另外一些人的争议。问问自己的心,是否应当?我没有觉得不应该,也没有觉得被亏欠,它就是这么来了。如果一下子给我太多,譬如20岁拿个影后,没准我就彻底不知道该干吗,毁掉了。我不希望以后取得成绩太快,快对我来说不是好事,我这种性格鲜明的人,还是边走边打磨着点比较好。
  FAMOUS:你才25岁就这么成熟,30岁时候怎么办啊?
  张雨绮:我成熟吗?我可能一直就是这样,不会大变,唯一的可能就是越来越简单。很久之前就有记者问我期待什么样的生活,我说我期待结婚,他觉得我是在搪塞,其实不是。直到现在我结婚了,可能有人才发现,哦,原来她那时说的是真的。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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