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自大(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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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夜里太无聊,我和沈夜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各自的事情来。
  他和我说他小时候的事,我便同他说苏容卿。
  其实我和苏容卿认识得很早,约莫是我十岁的时候,便认识他。
  十岁那年,我最小的姐姐意外身亡,彼时我与母亲正在郊外打猎,听得姐姐死讯,母亲急忙赶回,将我交给了身边的侍从。可母亲前脚刚走,后脚便有刺客突袭,侍从将我与自己的孩子换了身份,我便从人群中开溜出去,流落野外。
  我分不清东西南北,那天跌跌撞撞只知道往外跑,跑了也不知道多久,等到月上中天,我才停下来,举目四望,却发现是来了一片竹林,竹影晃动,夜风瑟瑟。那时我又渴又饿,又惊又惧,远远见竹林中有一座小竹屋,亮着微微灯火,也顾不上许多,便慌慌张张跑进了竹屋之中。
  竹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屏风,屏风后有着火光,让整个屋子里有了一丝暖意,我往前走了一步,便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冷声道:“止步。”
  “在下夜逢歹人,家仆皆已遭遇不测,想在此借宿一宿,还望公子容许。”
  我虽然只有十岁,但是却也知道了很多礼节,嫩声嫩气学着大人说着话,整个人却都忍不住在颤抖。里面少年没有发声,许久后,他慢慢道:“屏风之外可容你。”
  “谢过公子。”
  他没有赶走我,我心里不由得安定了许多,于是便在屏风外面坐下。这是个简单绘着风景画的屏风,画上是大漠戈壁,如血残阳,满地尸体绵延,有战马金戈,将军白骨。绘画之人画技并不算顶尖,却可从画中窥见其心中豪情,看得人热血澎湃。我端坐在屏风面前,看着屏风后少年消瘦的身影,感觉火光给房间带来的温度,一直狂跳纷乱的内心不由得慢慢安定了下来。
  房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我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然而他没有开口问我什么,我也就不开口问他什么,只是静静坐在房间里,一同等待着天亮。
  半夜里下了淅淅沥沥小雨,我听到有人哼唧,才发现原来房间里除了少年,还有一个人。哼唧的人似乎是个孩子,似乎受了伤,我想了想,便从袖子里掏出常备的药膏,放到了屏风边上,恭敬道:“这是上好的外伤药,如若公子同伴有伤,不妨试用一下。”
  他没说话,片刻后,却伸手拿了那瓶子。
  那是一双素净白皙的手,骨节分明,仿若天工琢玉,骨节肌肤,无不完美到极致,令我一瞬间想起神庙佛堂,那拈花佛手。
  我一瞬间有那么些迷乱,脑子里想起了许多话本中精怪故事,觉着面前这人似乎就是从那些话本里走出来的精怪,也许有着美艳容颜,有着至高法力。
  “谢谢。”片刻后,他沙哑出声,向我道谢。我连忙婉拒,起了搭讪的心思,便道:“公子也是遇难至此?”
  他没有说话,我便不再问他,反而是多说了我的事:“我也是。”
  “你方才说过了。”
  “许是因为害怕吧……”我听着屋外淅沥雨声和呼啸风声,“我一贯胆子不大,总觉得自己是活不长的。”
  “可你不活下来了吗?”他低笑出声,“只要从死人堆里活出来,便就是最幸运的了,天命都没能折杀了你,还怕什么?”
  “怕一次不行,这老天爷就试第二次。”我看着屏风后他的背影,迟疑了片刻,背对着他,靠上了他的背。他微微颤抖了一下,却并未动弹,同我隔着屏风,背对着背,有一搭没一搭聊起天来。
  我说我死去的大姐,我死去的二姐,还有正承受刺杀的自己。
  他便说起死人堆,一个深坑里全是尸体,旁边有人用泥土一点点埋。
  “醒不过来的,便就是活人,也当死了。”
  “他们……他们这不算杀人吗?”
  我听得震惊,他却笑了,慢慢道:“杀人又如何呢?”
  “可人命关天……”
  “不是每个人的人命都关天的,”他淡声打断我,“有些人的命生来轻贱,例如我。”
  我一时不能言语,许久后,我才干涩出声:“不会有生来轻贱的性命,所有人都是父母用精血供养,从诞生那一刻开始,便寄予了许多。不过是有些人试图轻贱这些性命,而后告诉对方,他的性命本就轻贱。但无论皇亲国戚,平民百姓,乃至苍生刍狗,谁的命不是命?”
  “公子,”我也不知他听不听得进去,也不知这话到底是说给他听,还是给我自己,“这世上总有愿意用性命保全我们的人,所以我们得拼命活着,活得好,活得漂亮。因为这世上再没什么,比我们的性命更为重要。”
  他没有说话,安静得让我几乎以为他已经睡着。我自己告诉他的话让我内心坚定起来,我想我必须活下去,为我的母亲,为我的父亲,好好活着。
  外面雨越下越大,竹子在风雨中飘摇,他忽地开口:“我的母亲一直想让我死。”
  “从我出生……甚至从她怀上我开始。”
  “为什么?”
  “我母亲是有名声的人,而我父亲却是个下九流的身份。父亲说,她曾经爱他,只是说这份爱从她怀上我开始,便被惊慌所替代。可她被诊断出有孕的时候我已经有五个月了,她没办法,只能将我生下来,我从她身体里出来,就仿佛是将她对我父亲的感情从身体里挤出来了一样,从我生下来那一刻,她就打算杀了我。只是父亲阻止了她,趁她产后虚弱时,带着人将我抢了出来,然后从此开始流亡。”
  “你见过你的母亲吗?”
  他没说话,很久后,他慢慢出声:“见过,在她杀我父亲的时候。”
  “我躲在密室里,一句话都不敢说,看着她亲手杀了我父亲。我吓得连呼吸都停了,在那个密室里,我一直没敢出来,直到父亲的侍卫回来,将我从里面抱出来。”
  “你父亲是为你死的。”我提醒他,“你看,这世上有人这么爱你,所以你的性命,是不是很珍贵?”
  “从未有人对我这样说过。”他轻轻笑起来,“他们总和我说,我生来是个贱种。”
  “你现在觉得你是吗?”我笑了起来,“若你觉得你是贱种,你并非觉得你的性命不够珍贵,而是你父亲的性命还不够珍贵。”   “你……倒很是会说话。”
  “谢谢,”我点头致谢,“平生别无所长,不过靠一张嘴走遍江湖罢了。”
  “能有所长,便是幸事。”
  “我也如此觉得,”我想起明日可能还要赶路,便开口道,“所以公子可否借我三两银子?”
  “为何?”屏风后他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我突地紧张起来,觉得头一次见面就借钱,似乎有那么些不妥。但非常时期,谁知道明日他在不在,家丁能不能找到我,若是找不到我,他又不见,我身上又无银两,岂不是要饿死?
  于是我拉下脸面,解释道:“我身上没有银两,方才将药给你,便算是我的抵押吧。”
  “为何?”
  “什么?”
  “你这算强买强卖,我不乐意,为何要借你?”
  “那看在我能说会道的面上,借三两银子也不算过分吧?”
  “江湖之远,天下之大,在下与小姐萍水相逢,今日相谈,明日或许便就不见,三两银子虽曰是借,实则相予,所以在下不借,也不过分吧?”
  他的话听上去好有道理,我一时竟也回不上来。
  也不知什么时候,我便睡了过去,等第二日清晨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有人大声叫着我的名字,我方才迷蒙地睁开眼睛。
  屋外风雨已停,房间里还留着柴火的余温和淡淡的血腥气,我转到屏风后,只看见烧尽的干柴,旁边放着我的药瓶和三两银子,药瓶下压着一张小纸条,俊逸的字,写着一张“青山绿水,后会无期”。
  侍卫们的声音越来越近,我拿着那张纸条,呆呆看了许久,没敢出声。
  当天我被拉回去后,就直接参加了我姐姐的葬礼,没多久,我就去参加了小公主的葬礼,葬礼上我和大皇女面面相觑,我们年龄相仿,她却比我阴沉得多,看着我的眼里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许久后,她终于道:“如今你我两家,都只剩你我了。”
  我点头,其实我没能明白她想表达什么,但是丢人不丢面,不懂也装懂,于是我故作深沉,一句不说。
  不久后,我被封为舒家少家主,而大皇女也被正式册封为储君,我们双方父母都为我们增加了一倍的守卫力量,终于才让我们两个安安稳稳长大。
  正式成为少家主那天,母亲问我有什么愿望没有,我想了片刻,却是和她要了那片竹林。
  母亲为我买下了那片竹林,我让人将那片竹林和竹屋围起来,再不让人进出。围起来之前,我想了想,心存侥幸,去那竹屋里留了一张纸条和我的玉佩,告诉了那个少年,拿了玉佩,这个竹林就是他的。
  我本没以为他会回来,然而等我回去的时候,却发现玉佩和纸条都不见了踪影,反而留下了一张新的信笺,简明扼要写着一句:“好。”
  从那以后,我便同他一直书信往来。我将信留在竹林,不日后又去竹林取信。我从没问过门卫,来的是谁,长着什么样子,却总在脑海里描摹着他的模样。
  正因从未相见,也不知道对方身份,所以才越发有安全感,我在信里常常隐晦提及我的心境遭遇,而对方却极其聪慧,每次都能给出相应的解答。有时候我会将这些信件当作一种力量,仿佛自己有一个活诸葛,无论出任何事,都会有那人在身后,默默支撑着我。
  但我实在是太过晚熟,很多年以来,都不曾多想过其他什么,直到这次女王催婚,我忍无可忍开始寻找成亲目标,这才开始第一次思考,如果能娶一个人,似乎娶他,是我唯一不会觉得遗憾的选择。
  沈夜听我说着苏容卿,一直没说话,在夜里静静注视着我,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他道:“那你为何还要相亲,直接提亲不就好了?”
  “因为,我不需要向他提亲。”我不由得苦笑,“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人,便就是我要成亲的对象,苏容卿。”
  “我懂了……”沈夜音调里有了了然的意味,“那你什么时候知道你的意中人就是苏容卿的?为什么还要来见燕桩?”
  “在我相亲之前,我就知道他是苏容卿了,但还是决定继续相亲,是因为……他已经决定抗旨退婚了。”
  “他不喜欢你?”他声音里有些诧异,随后断然出声,“不可能,一个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绝不会和她通信这么长时间。当然,”他笑声里有了些猥琐的意味:“喜欢捞鱼的男人可能会这么做。”
  “他怎么可能去做捞鱼这样粗俗的事!”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沈夜眼里全是鄙视,“一心一意想吃一条鱼的人,往往是钓鱼的。但总有些男人,钓着一条鱼还不够,总想着要钓其他的,这些人便会广撒网捞鱼,你懂了吗?”
  “我母亲说得果然没错……”听到他的话,我不由得叹息,“你们男人心思果真复杂。”
  “这哪里是心思复杂!只有男人,才最了解男人,你们女人怎么能懂男人之间的伎俩。”
  “你这分明是嫉妒……”我不由得笑了。沈夜冷哼出声:“我才不嫉妒呢,你以为我真很喜欢你啊?”
  “不是……吗?”我一时失语,心里面隐隐约约有了那么些不大舒服的感觉。沈夜一脸“你果然天真”的模样,慢慢悠悠道:“要不是看在你是舒家少家主的分儿上,我至于这么掉价吗?”
  “你果然贪图我的钱!”
  “对啊对啊,”他毫不知耻,“我一个小倌馆馆主,你指望我多高尚啊!你想,我总不能一辈子经营这档子生意吧,我总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能嫁给你,我干吗要嫁给别人?”
  “嫁给你,我就有了美好未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好像已经看见了我舒家的藏宝库为他打开,“嫁给你,我就想有多少衣服就有多少衣服,想有多少银子就有多少银子,最重要的是,从此寻芳楼那个小贱人再也不敢嘲笑我嫁不了好人家了!”
  “那你可如不了愿了,”这次换我冷笑,“我本来也不打算娶你,现在你更没机会了。”
  “不是你说的吗,咱们回不去了。”他翻了个白眼,“都死到临头了,我干吗还要在意你在想什么,我感觉你生气了,”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你不是有点喜欢我吧?”   “滚!”我被戳到了痛楚,不由得怒吼出声。
  诚然,我其实不喜欢沈夜,这一点我坚信无疑,但是我却也必须承认,我对沈夜不是没有过心思。毕竟他长得美,这一路上又对我多加照拂,我心里对他的确有那么些感情,与他不说其他,也算生死之交。而且他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说以我为先,久了我不免也有些相信,突然这么告诉我,我当然要生气。
  听我说滚,他大笑出声来,而后用手指来戳我的脸,我烦他,便打开他的手,他又戳过来,我又打开。
  “真生气啦?”他带了笑意,“这么小气的?还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滚开一点!”
  我一巴掌挥过去,他忽地拉住了我的手,凝视着我,温柔而认真地开口:“所以,舒城,你到底是有多喜欢苏容卿?”
  我没说话,愣了很久,久到我自己都觉得漫长。
  我恍惚是看见苏容卿的影子,他模糊不清的容貌,他在月光下的轮廓,一点点填补着我的内心。我慢慢出声:“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命很金贵,可我想过,如果他开口,我愿不愿意为他去死。”
  他没说话,我继续说着,连我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我幻想了很多场景,结果发现,其实我是愿意的。我愿意为这个男人去死,我想让他一辈子快乐、幸福、安康。如果不是顾念着我的家人,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他,你说这样的感情,是将就还是喜欢?”
  沈夜没说话,许久后,不知他是发了什么疯,猛地旋身一转,便将我逼在墙角。
  已经适应了暗夜里的光,我依稀能看到他的面容,亮若星辰的眼里带着戏谑,温柔地凑近了我。我鼻腔里全是他的气息,身边也全萦绕着他的温度,手被他死死地压着,竟是一点都动弹不得,我拼命挣扎,他轻轻靠近我,他的面颊就停在与我只有咫尺的地方,再近一点,便能触碰到彼此,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呼吸出来的气息,与我缠绕在一起。
  我的心莫名跳得飞快,他静静望着我,低哑着声音道:“舒城,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如果不是因为女子从小习武,有了内力,其实你们天生没有男人的力气大。”
  “你放开我……”我有些难堪,“等我恢复了力气,你信不信我抽得你母亲都不认识你。”
  听到我提他母亲,他似乎有片刻的迟钝,而后他开口,语气里有了涩意:“如果你真能如此,倒也不错。”
  “你……”我怒得想要骂人,结果一抬头,唇便擦过了他的面颊,他微微愣了愣,随后竟就毫不迟疑,抱着我的头便亲了上来,直直将我压到了墙上。
  我脑子一瞬间一片空白,我这才知道,也许沈夜骨子里,是一个强势到了极点的人。至少在这件事上,他是一个强势到了极点的人。
  我什么都来不及想,身上也一点点失掉了力气,许久之后,我突然听到一声暴喝,用着正宗的、圆润的楚都话,带着一种崩溃的情绪,大喊出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在干些什么啊?”
  我猛地回神,沈夜离我稍微远了些,抬起手来,轻轻抹了一把他的粉唇,毫不在意来人,低哑着声音道:“我方才之所以告诉你我之前所想,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舒城,”他说得很郑重,“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你了。”
  “我不喜欢对我喜欢的人撒谎,虽然我的人生必须要用无数谎言弥补,但我也想尽我所能,让她知道一个真正的沈夜,是什么模样。”
  第八章
  沈夜突然说喜欢我,惊得我三魂失了六魄,好半天都没能回神。
  虽然他之前不是没说过喜欢我,但那时候他说的喜欢,与此时此刻说,完全不是一个感觉。此时此刻他不仅和我说喜欢,重要的是,他还做了!他夺走了我的初吻!
  于是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在角落里捂紧了自己的嘴,呼啦一巴掌就抽过去了。沈夜也站在那里,生生地受了。被打了一巴掌以后,沈夜愣了,有些不可思议道:“我亲你,你又没吃亏,你打我干什么?”
  我一时失态,完全忘记了自己学过的所有礼仪,几乎快要哭出来:“这是我的第一次!我要留给我喜欢的人的!你懂个屁!”
  “你们有完没完!”一开始那个粗暴的声音似乎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冲进牢房,站到我们俩身边怒吼,“打情骂俏也不挑时候,你们都快死了知不知道!”
  沈夜也吼了回去:“老子亲女人你没看见啊?瞎啊?!要么救老子走,要么给老子滚远点,办事儿呢!”
  “呸,我就不救你走,我救她走!来,舒城,”
  对方伸出手来拉我,沈夜小扇子奇快无比地挥了过来,猛地敲到对方手腕上,不悦地道:“救人就救人,还想占便宜啊?”
  “你……你个泼夫……”那人声音里充满了痛楚。
  “别吵了!”我打断两人,朝来人恭敬地行了个礼,温和道,“敢问公子是?”
  “舒城,”对方一把握住我的手,满脸激动,“我是白少棠啊!”
  “白少棠?!”我和沈夜同时诧异出声,“你怎么在这儿?你不该在华州边塞吗?”
  “我来这儿好几年了,其他人都不知道,女皇派我过来的。”
  “你来做什么?”我有些奇怪,白少棠解开我们的链子,同时给了我和沈夜分别一颗药丸,吃下去后,我便觉得内力渐渐恢复。白少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头同我道:“你为什么被抓来你很清楚了,至于这位,则是被抓来天祭。摩萨族的天祭,每年都要杀个人来祭祀神灵,我不太清楚他们挑选人选的标准,总之今年是你。现在的看守是我,所以你们不能现在跑,要等一会儿有人和我交接班来查看你们,你们再跑,我还得在这个族里待一阵子。”
  “我们怎么跑?”沈夜问了关键问题。白少棠拿出两张地图,分别道:“这里两条路,一条是从上面的,但是现在整个摩萨族的人都在上面严防死守,你们估计走不了。另一条是一个地道,这个地道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就连着这个地牢,出去后便是乞女族,乞女族民风纯善,和世俗相接,且语言接近楚都语,但有正规的军队祭司,摩萨族不敢随便造次,你们先在那里躲一躲,衣服我给你们备好了,出去你们换上,拿着银两待着就好。”   “这么容易?”
  我有些诧异,白少棠面上有了尴尬之色,艰难问了句:“你们俩,有人武功不错吗?”
  “我轻功好。”我信誓旦旦,沈夜意味深长地笑着看了我一眼,摆弄着小扇,一言不发。白少棠点了点头:“那也好……反正,如果在地道里面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打不过就跑。机关我都记下了,应该是没什么的。”
  “里面会有什么?”沈夜用小扇压住自己的唇,面色凝重。白少棠耸耸肩:“我不知道,听说是有怪兽,但是我去探地道的时候没看见,不过我也觉得,一条这么重要的通道什么都没有也太奇怪了,可见里面是有些东西,不过要看运气。祝你们好运。”
  “嗯。”沈夜点头,似乎在盘算什么,我拍了拍沈夜的肩,故作镇定道,“没事,要遇到怪兽,我会保护你的。”
  “凭你的轻功?”沈夜挑眉,我认真点头:“我跑得很快,一般人追不上,真的。”
  沈夜不言语,却笑得极其奇怪。白少棠看看我,又看看沈夜,突然道:“舒城,我听说你被逼婚了?”
  “你在这鬼地方怎么知道的?”我不由得有些惊异。白少棠奸诈地笑了笑:“因为我一直在关注你,无时无刻,你知道,从我八岁被你打掉第一颗牙开始,我就深深爱慕上了你……”
  “被人打了还爱慕,”沈夜冷笑着打断他的告白,“看来你口味挺特别啊!”
  “关你屁事,老子乐意!”白少棠瞪回去,继续道,“时间不多了,我不和你瞎扯,我和你说,办完这件事我就要回楚都,要不咱们俩现在先定亲,回去我就嫁你。”
  说着,他忽地塞了个玉佩给我,又从我身上拽下个香囊:“这算交换信物了,我回楚都找你。你放心,我不怕女皇,有种她就赐死我。”
  “她没种……”我下意识接话。
  “这问题不关键!”白少棠甩头,一指沈夜,“等一下要是真遇到什么异兽,你就把这家伙推过去自己跑,记得跑快点,咱们楚都见。”
  说着,他便伸头探向我:“来吗……”
  啪的一下,沈夜的小扇子再一次无比迅速地在我和白少棠中间打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啪啪连抽了白少棠十几耳光,而后利落收扇,这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把白少棠直直从牢房里抽到了牢房外,还忍不住一直保持着被抽的姿势甩着头,等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站在牢房里的我们,不可置信地摸上了自己的脸。
  “回楚都了别来找我们,”沈夜上前一步,把我挡在后面,朗声道,“舒城已经定亲了。”
  “不可能!”白少棠悲愤出声,“除了我,还有谁敢嫁她!”
  “我啊!”沈夜立刻开口,白少棠愣了愣,随后道,“你丫是谁啊?”
  “凤楼沈夜,”沈夜唰地打开了手中折扇,向白少棠作揖行礼,“见过白少将。”
  白少棠愣了愣,上面忽地传来了窸窸窣窣的人声。他面色一变,赶忙道:“这些回楚都说,舒城,”他叫我,神色凛然,“这事儿我不能和你说太多,但这事儿和血契有关,你心里有数,好好保重自己。”
  说完,他一个旋身,便消失在了地牢里。沈夜上前去,将枷锁放到牢门前,伪造成还未被破坏的样子,拉着我又坐回原来的位子上。上面传来叽里咕噜的交谈声,我和沈夜却不知道为什么,尴尬得一言不发。
  我觉得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片刻后,他先开了个头:“你不觉得你该解释一下这个白少棠是怎么回事?”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诧异出声,随后一想,“不对,我为什么要和你解释?”
  沈夜嗤笑了一声,随后道:“你们小时候认识?”
  他的神色不太对,一脸审问犯人的模样,让我心里面不知为何有些发虚,只能讷讷点头。他冷笑出声,了然道:“知道了,青梅竹马。他和你告白过?”
  “有……”
  “拒绝没?”
  “拒绝了……”
  他面色好看了些:“为什么拒绝他?”
  “他小时候长得丑……”
  “那现在呢?”
  “没……没看清。”我有些不好意思。沈夜冷笑了一声:“反正他没我好看。”
  我不敢回嘴,拼命点头。沈夜靠在墙上,手伸进怀里,摸出了他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端望起自己的容颜,满脸痴迷。过了一会儿,两个守卫从上面走了下来,扛着长矛到我们牢房前,我们也同时走到了牢房门口,心有灵犀地一起嚷嚷:“大人,我们好饿啊,给点饭吃啊大人!”
  我们表演得还算真实,靠他们很近他们也未曾察觉。直到他们拉住锁链发现锁链已经被解开时,沈夜忽地出手,我只见小扇微动,便看见两人不再动弹,片刻后,脖颈猛地迸发出了一串血珠,相继倒了下去。沈夜从袖里拿出一方丝帕,温柔地抹干了小扇上的血珠。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许久后,才颤抖着出声:“你……你原来会武……”
  “我有说过我不会吗?”他抬起头,笑弯了眼,“城城是不是觉得三郎只会撒娇啊?”
  我没敢说话,咽了咽口水。他从怀里拿出方才白少棠给的地图,端详了一阵,便放进了衣袋里,伸手拉过我道:“走。”
  我也未曾多想,跟着他便拐进了地牢深处,看他敲敲打打,而后找到一块方砖,用两根手指戳入墙中,将方砖直接抠了出来,随后便听到哐的一声巨响,地上出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地道。这个地道像一个扭曲的管子,我也不知道通向哪里,看得人心生可怕,不由得想,如果真有怪兽,这怪兽张着嘴在地洞下面,人一下去,简直是给它送食的。
  我心里面这么想,也就同沈夜直接说了。他笑出声来:“你这脑子怎么不去写些志怪话本?”
  “这些事儿多害怕啊,我能不多想就不多想,我有其他人生事业,不需要依靠它来让我人生更辉煌一些。”
  “别给我废话了,”他走到我身边来拉我,“赶紧跳。”
  “不行不行,”我摇着头,“咱们还是走上面吧,至少上面是人,下面不知道是啥呢。”
  “怪兽我见多了,”沈夜冷笑出声,“你连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怪兽。赶紧下去!”   说完,他居然丝毫不在意我的感受,把我直接推了进去,随后便跟着跳了下来。地洞下面果然是个蜿蜒的管道,我一路往下坠下去,皮和管道摩擦得我疼得直喊:“疼疼疼疼!”似乎是我叫得太过惨烈,沈夜也看不过去,他一把拉住了我,旋身一转便将我抱在了怀里,在管道里一路下坠。也不知是滑了多久,我几乎快要呕吐之际,突然见到了管底,一看下面我就觉着不好,当场失声叫出来:“真的是怪兽!”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怪兽真的张着嘴就在下面等着!沈夜冷哼一声,手中小扇猛地飞出,直直打进了那怪兽嘴中,怪兽下意识闭嘴,随后便号叫出声,当场歪倒在地,我和沈夜刚刚落地,便见那小扇从怪兽脑袋上破开骨肉,带着血珠冲了出来,沈夜一跃而起,握住那带血的小扇,在那怪兽还未站起之时,便直接冲了上去。
  他速度快得我根本看不清楚,只见小扇在他手中挥舞,美如祭祀时祭司们跳的舞蹈,伴随着怪兽的号叫之声,听得人莫名热血沸腾,片刻后,他忽地一跃到我身边,整只巨兽一动不动,随后只听一声巨响,它全身上下的肉便均匀地分成大块,一齐落到了地上,同时血珠四处迸发,溅了我一身。而沈夜老早跳到了一个角落里,又掏出了他的方帕,擦干净了他的扇子,方才摇着扇子走到我身边,温和道:“是只火麒麟,很少见的一种异兽,烤着吃很香。”
  我没敢说话,我突然觉得刚才他说的话是对的。
  我连他都不怕,我怕什么怪兽。
  或许是我太久不说话,让他有些担心起来,竟是扶住了我,有些担忧道:“你……你还好吧?”
  “没事……”我回过神来,恍惚道,“我就是想问问,你这扇子,哪儿买的……”
  刚说完,我就忍不住吐了。沈夜吓得往旁边一跳,想了想,他又跳了回来,扶着我道:“你歇歇咱们再走?”
  “不用了……”我吐得差不多了,直起身来。其实我不太好意思同他说,他杀火麒麟的场面太血腥了,把我震惊吐了。毕竟我是一个女人,而他是一个青楼小倌,他杀怪兽,我不帮忙就罢了,居然还在旁边吐了,未免显得太过懦弱。于是我由他扶着,挺直了腰板,故作镇定道:“我方才从上面落下来的时候弯道太多,我有些不适,现在吐完就好了,咱们走吧。”
  “是因为那个滑梯的问题?”他有了欣喜之色,“那太好了,你等我去把那火麒麟打个包,咱们路上吃……”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立刻又呕吐起来。他扶着我叹息:“看不惯就看不惯,逞什么强啊!”
  “你不懂……”我吐得胆汁都出来了,“我毕竟是个女人……我还是舒家的少家主……我……”
  “好了好了,”他无奈,“我知道了,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女人,是舒家完美优秀的少家主。那请问少家主,为了咱们赶路,小的可以背着你走吗?”
  说着,他便半跪到了我面前。我感觉吐那么两下吐得我全身都没了力气,想想他武功这么高,背一个我也不是很有所谓,于是便心安理得地跳上了他的背。
  他在这地道里背着我,却还如鱼得水地往前走,机关、阵法,对他而言似乎都并没有什么作用。白少棠的地图写得很细致,在机关阵法一事上,白少棠向来很是顶尖,这样细致的操作步骤由沈夜来执行,更是完美实施。
  看过沈夜躲过三个机关后,我几乎放心了要睡过去,但总觉得在这么紧张的时候睡觉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便找着话同沈夜聊天:“你有这么高的武功,还被燕桩抓来干吗?当时打死他不就好了?”
  “众目睽睽之下,我不太想暴露实力。”
  “那后来路上你也可以干掉他啊!”
  “我想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知道这么多做什么?”我劝他,“人知道少一点比较好。虽然我非常鼓励你们这些男人自力更生,但是太要强也不好,你毕竟是要嫁人的。”
  “凤楼是做情报的,我不知道多点,怎么做生意?”他语调有些压抑,这种压抑直接体现在他扇子的力度上,一扇飞过去,直接斩断了一面墙。我看着这种爆发力咽了咽口水,不由得又道:“我说,沈夜,你把武功弄这么高,就没考虑过嫁不出去吗?”
  “没考虑过。”
  “你不打算嫁人了?”
  我有些诧异,正想为他这种独立的态度拍手叫好,便听他淡道:“不,我只是觉得,人长得够美,再怎么样都有人追着要。”
  “也是……”我觉得他说的在理,“就像我,够有钱,够有权,不管怎么样,都有人追着要。”
  他没接话,嗤笑一声。许久后,他忽地开口:“婚姻这种事不能将就,你回去,该娶个自己喜欢的人。”
  “你说苏容卿?”
  “你喜欢的人。”他再强调了一遍,“不管是苏容卿,或者其他人,重点是你喜欢。”
  “哪怕身份尴尬也要娶吗?”我不由得苦笑出声来,“哪怕他坚持退婚,哪怕他可能是女皇的细作,哪怕他今日不是细作明日有可能变成细作,哪怕他不是细作也代表了朝中势力,哪怕这么多的种种,也要娶?”
  “你是个女人吗?”他嘲讽出声来,“喜欢的人,如果容易得到才要,难以得到就放手,这叫喜欢吗?”
  “喜欢就是哪怕它本不属于你,也该抢回来。它难以触及,就夺回来。他退婚,你就去追,追到他感动。而且,如果他都退婚了,他怎么会是女皇细作?细作该千方百计嫁给你才是!”
  “如果他真是呢?”
  “如果他真是?”他轻笑起来,“如果他真是细作,那就把他绑在身边,彻底断绝女皇和他的联系,或者干脆将女皇变作傀儡,一切掌握在你手里,哪怕他是细作,又能怎样?别说听你的话里苏容卿还喜欢你,哪怕他不喜欢你,你也去玷污他,拥有他!”
  “可是……”我觉得他的话太冲击我的三观,“可是猥亵良家男人犯法……”
  “你为了他连犯法都不敢,还说什么喜欢?”他言语中全是鄙视。我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他背着我躲避着箭矢,左躲右闪,我认真思考着他的话,感觉醍醐灌顶,有几分豁然开朗的味道,不由得夸赞,“沈夜,你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可是沈夜,”我有些奇怪,“你前一刻还同我说你喜欢我,怎么现在就劝我去追其他男人呢?”
  “因为我打赌你追不到。”沈夜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我却没有察觉,犹自想着苏容卿的问题,正想说什么,沈夜身形突然一歪,踩在了旁边石板之上,如雨暗器猛地冲石壁里冲了出来,他抱着我往侧边一滚,随后便将我抵在了墙边上,一口闷血便喷在了我脸上。
  这一番变故让我一时乱了脑子,整个地道忽然轰隆隆响了起来。沈夜变了脸色,从怀里掏出地图,压着声音道:“阵法乱了,你轻功好,别管我,赶紧走。”
  “你怎么了?”我去搀扶他,这才发现他背后全是带毒的沙子,颗颗入肉。而他手臂上全是乌紫色,我方才想起来,我们俩刚被抓时,那个侍卫给他服了绝命散,我不由得脸色大变,这才意识到他一路是用真气压着毒,方才估计是一时没压住中了道。
  “你别……”他又要赶我走。然而我没有理睬他,直接将他背到了身上,开始往外跑:“我不会看地图,没你我走不出去。”
  沈夜愣了愣,随后大喊了一声:“左边!”紧接着便开始大骂,“舒城你怎么就这么蠢!怎么就蠢成这样!右边!”
  “你别骂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省点力气,你中了毒,又中了箭,不说活多长,你至少把我带出去啊……”
  “三三步法……”他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却仍旧在坚持叫骂,“你害死我们两个了……你怎么就这么蠢……连地图都不会看……”
  “我分不清南北……”我尴尬出声,他继续叫骂,一面吐血一面指挥着我。其实这里离出口已经不远了,只是整个地道开始坍塌,路面大段大段塌陷,各种机关乱来。沈夜强撑着神志给我认路,一道横梁砸下来,我下意识翻身为他挡了。沈夜和我被木梁砸在下面,他当即喷了一大口血,随后开始叫骂:“你怎么这么蠢……这么蠢……”
  他一面骂,一面和我一起推开身上的木梁。好在这根木梁比较轻,沈夜和我虽然都多多少少受点伤,也算习武之人,虽然有些艰难,却也还是将木梁推到了一边。我似乎被木梁砸断了一根肋骨,呼吸都感觉到疼,但我却什么都不能说,又强撑着背起沈夜往外跑。等终于跑到出口,却发现我们到门口之间的路全都塌陷了下去,沈夜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是艰难地反反复复重复着一句:“舒城,你怎么这么蠢。”
  身后是隆隆的塌陷声,身前是已经塌陷的地道。其实我知道,如果我放下沈夜,可能有九成把握能跳过去,可我带着沈夜,却只能有五成。
  其实我也知道,我的性命金贵无比,不但身系父母期望、族人寄托,还关系着社稷江山。
  可是我背着那个人,却就没有放下他的勇气。我想我也许有些自作多情,但我总是觉得,他这一路并不仅仅是想探听情报,他其实是想陪着我。
  陪着哪怕不是舒家少主,哪怕随时可能赴死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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