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核电内陆化中的安全文化问题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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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提要:随着我国内陆经济的快速发展,其能源瓶颈日益凸显,核电作为高效、清洁能源,不仅是解决我国内陆能源危机的必要手段,也是我国发展低碳经济的必然选择。内陆核电建设相对沿海将面临更加复杂的社会经济环境,安全文化已成为核电企业的灵魂,本文将以江西核电建设为例全面构建内陆核电安全文化体系。
  关键词:内陆;核电;安全文化
  中图分类号:F427.5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4161(2010)03-007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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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我国核电建设内陆化的趋势分析
  (一)我国现有核电站概况
  自20世纪50年代中期问世世界核电以来,我国的核电建设也取得了长足进展,现在共有五大电站:
  第一,秦山核电站。我国第一座自行设计建造的核电站位于浙江省海盐县杭州湾口岸,第一期工程发电能力为30万千瓦,二期工程于1996年6月2日开工,经过近6年的建设,第一台机组于2002年4月15日商业运行。秦山三期1号机组于2002年11月19日首次并网发电,并于2002年12月31日投入商业运行。2号机组于2003年6月12日首次并网发电,并于2003年7月24日投入商业运行。 
  第二,广东大亚湾核电站。该核电站坐落在广东省深圳市龙岗区的大亚湾核电基地中,是中国目前在运行核电装机容量最大的核电基地。1987年8月7日工程正式开工,1994年2月1日和5月6日两台机组先后投入商业营运。 
  第三,田湾核电站。位于江苏省连云港市连云区田湾,是中俄两国迄今最大的技术经济合作项目,工程于1999年10月20日正式开工,分别于2004年和2005年建成投产。
  第四,岭澳核电站。它位于广东大亚湾西海岸大鹏半岛东南侧,一期工程于1997年5月开工建设,2003年1月全面建成投入商业运行。岭澳核电站二期于2005年12月正式开工。
  第五,阳江核电站。阳江核电站位于粤西阳江市东平镇沙环村,2004年9月2日通过国家核准,2006年正式动工,现已完成。
  综上可以看出,由于核电的安全问题以及经济发展的需要,我国已完成的核电建设和规划都是在沿海进行。但近年来,由于社会经济环境的变化和技术水平的提高,核电建设内陆化已成为核电建设的必然趋势。国家发改委于2007年正式允许能源缺乏的湖南、湖北、江西三个内陆省份进行核电建设。
  (二)核电建设内陆化的原因分析
  第一,是贯彻我国区域经济布局指导方针的具体体现。自改革开放以来,大陆东部沿海地区的长江三角洲、珠江三角洲和环渤海地区三大城市群,对于中国大陆经济发展的带动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然而,由于政策长期向东部沿海地区倾斜的同时,却让沿海与内陆地区的经济发展落差愈来愈大,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我国整体区域的经济发展。与此同时,世界经济增长势头减缓,扩大内需成为我国经济纵深发展的必经之路。为此,今后我国政府在核电区域规划上将进一步向内陆倾斜。
  第二,是解决内陆能源经济危机的必要手段。当前中国已成为煤炭、钢铁、铜等资源的世界第一消费大国,继美国之后的世界第二石油和电力消费大国,随着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今后的能源需求将持续增加。我国能源相对匮乏,尤其是内陆一些省份一次能源更为紧缺,依靠火电的压力逐年增加,尤其在用电高峰和遭遇自然灾害之时矛盾愈加突出。然而核电发电所需原料仅为火力发电的1/10,况且我国内陆一些省份铀资源相对充裕,为内陆发展核电创造了条件。
  第三,是我国核电技术发展的必然结果。核电安全是核电利用者最为关心的问题,各国之所以将最初的核电站建设在边疆和沿河也是出于技术上的担心。我国从2003年启动了第三代核电自主化依托项目的招标组织工作,2006年12月16日,中美两国政府签署《关于在中国合作建设先进压水堆核电项目及相关技术转让的谅解备忘录》,2010年1月11日,中国AP1000自主化依托项目国产化主管道采购合同在北京签订。AP1000主管道是中国AP1000自主化依托项目中唯一没有引进国外技术的核岛关键设备,AP1000主管道1∶1模拟件综合技术指标已完全符合美国西屋公司的设计技术标准,达到世界一流水平,一举攻克了制约我国核电发展的重大技术难关,大幅提升了中国核电装备制造的整体水平和技术能力。核电技术的发展将进一步推动我国核电内陆建设的进程。
  二、我国内陆核电中的安全文化分析
  (一)核电安全的内容
  第一,核辐射问题。核能发电所需的原料是铀矿,它是一种较高的放射性物质,通常称为核辐射。核辐射是原子核从一种结构或一种能量状态转变为另一种结构或另一种能量状态过程中所释放出来的微观粒子流。核辐射主要是α、β、γ三种射线,其中γ射线的穿透力很强。当前的核能发电技术已经较为有效地防止核辐射,但万一发生核泄漏,将严重影响人民的生命安全。
  第二,安全设计问题。三哩岛核电事故之前,人们普遍认为核电站不会发生堆芯溶化事故,因此没有把防止严重事故的发生作为其设计基准,三哩岛核电站反应堆冷却剂泵出现故障而导致反应堆失水后,没有相应的保护措施,最终导致了堆芯溶化重大事故的发生。三哩岛核电站设置了整体安全壳系统,尽管发生了堆芯溶化事故,但是其完整的安全壳系统使得核物质没有大量扩散到周边环境,而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没有采用这项设计,发生事故后,堆芯核物质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大量泄露到大气中,对周边环境造成了严重的核辐射危害,甚至整个欧洲地区都受到了影响。
  第三,安全操作问题。安全设计是核能安全发电的前提,但更为关键的核电安全环节却是核电站运营中的操作问题。比如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操作规程中明确规定不能低功率运行,但是操纵人员却违反这一规定进行试验,最终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第四,自然灾害问题。核电内陆化首先面临的就是选址问题,这需要严格的勘察论证,以降低核电运行风险,其中包括该地带的地震状况、天气状况、水文状况以及周围水系等问题。
  第五,恐怖主义威胁问题。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现代通信技术的发展和各种小型先进武器装备(如自动武器和小型电动引爆炸药等)的出现,不仅为恐怖主义者提供了方便的联络手段,而且为其提供了新的机动性和破坏效果。如果核电站受到恐怖主义的袭击其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对于核电站的选址及其设计要求十分严格。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核能发电涉及到多方面的安全问题,从广义的角度来讲,可以说凡是能使核电站产生破坏性的因素都是核电的安全因素。但从狭义的角度来讲,核电的安全问题主要是核电站的运营与管理问题,即核电企业的安全文化问题。
  (二)核电安全的文化特性
  安全文化是在组织和个人中建立起的由于核安全问题本身重要性而给予最高优先级关注的全部特征和态度的统称。这一定义表明,安全文化的最终目标是保证核电厂的安全受到绝对优先的重视,不受其他任何因素的影响。安全文化既是态度问题,又是体制问题;既和单位有关,又和个人有关。 
   单位的工作作风和个人的奉献精神、安全思想及内在的探索态度等特性是无形的,但是它们对一个单位的组织机构、规章制度、方针政策及个人的工作表现等产生的影响是有形的,综合起来讲,安全文化的特性主要表现在以下两方面。
  第一,安全文化的两重性。安全文化的两重性是指其组织程序性和文化属性,两者缺一不可,组织程序性是基础,文化属性是目标。安全文化首先要求建立完整的法规体系及组织机构,并严格按规定和要求办事。其次,逐渐建立重视安全的工作作风,引入安全激励机制并培养个人积极的响应,最终形成 “安全第一”的企业文化思想、个人重视安全的高度责任感和主人翁奉献精神。第二,安全文化的本质是“安全第一”,它是由两大部分构成:一是单位内必要的体制和管理部门的逐级责任制;二是各级人员积极响应上述体制并最终自觉重视安全的主人翁态度,即认识到安全问题也是与每个人切身利益相关的问题,需要每个人的积极努力才能得以保障。在构成安全文化的要素中,个人的积极响应将是最重要的要素,在个人当中,管理者的率先响应又是最重要的。
  (三)内陆核电安全文化建设的重要意义
  第一,关系着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内陆核电建设对选址要求极为严格,但不可否认的是,相对沿海和边疆来说仍是人群较为密集地区。如果内陆核电站发生安全问题,不仅会造成长久的环境污染,更为严重的是直接表现为对生命财产的安全威胁。因此,加强核电企业的安全文化建设是实践以人为本原则的具体体现。
  第二,核电安全文化建设是我国利用核能的重要环节。我国作为社会主义国家,核能利用既是我国经济快速发展的需要,也是我国国家安全战略的主要内容。因此一旦出现安全问题,将会使我国整个核能利用计划受挫。
  第三,是解决我国能源危机的必要手段。能源是经济发展的基础,由于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近年来我国内陆每年都要经受电荒的考验。不仅如此,由于能源消耗的急剧增加,世界各国对我国经济发展颇有微词,甚至以此在国际上散布中国威胁论。而核电作为高效能源将有效地解决这一问题,我国核电内陆化是解决这一问题的重要举措。
  第四,是我国中部崛起的强大动力。改革开放30年来,我国沿海地区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20世纪90年代末期和21世纪初我国又高瞻远瞩地提出了西部大开发和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战略,但相对广大的周边地区,我国中部经济却呈现了塌陷的趋势。这一现象固然是综合性因素结果,但其中能源缺乏限制了大多数地区的发展。此次核电内陆化进程给中部崛起提供了强大的动力支持,从而为我国的区域平衡发展打下良好的基础。
  第五,是我国走向低碳时代的必经之路。“低碳经济”提出的大背景,是全球气候变暖对人类生存和发展的严峻挑战。随着全球人口和经济规模的不断增长,能源使用带来的环境问题及其诱因不断地为人们所认识,不止是烟雾、光化学烟雾和酸雨等的危害,大气中二氧化碳浓度升高带来的全球气候变化也已被确认为不争的事实。近年来各国纷纷出台限制二氧化碳的措施,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当前的经济发展。然而,核能发电的碳排放量几乎为零,因此,核能发电关系着我国经济的未来。
  三、江西核电建设介绍
  (一)江西核电建设进程
  早在20世纪70年代江西便着手在省内寻找建设核电站厂址。1982年组织了核电厂址普选,“八五”期间江西核电站被列为国家核电前期工作计划项目。2004年完成了核电厂址复核工作,并顺利通过了电规总院组织的厂址复核审查。
  2005年9月25日,江西省与中电投集团公司签署了《建设江西核电一期工程协议书》。2005年12月,江西省发改委、集团公司分别向国家发改委上报了联合编制的《江西核电一期工程项目建议书》,推荐彭泽帽子山厂址为优先候选厂址。2008年2月,国家发改委研究确定启动内陆核电建设,彭泽项目作为首批内陆核电项目之一,采用第三代AP1000技术路线。2009年5月1日场平工程正式开工。2009年10月18日,江西彭泽核电厂一期工程核岛区初步设计阶段岩土工程勘察外业工作验收通过,为下一步开展核岛初步设计及其他相关工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目前正在紧张的施工中。
  (二)彭泽帽子山核电建设的优势
  江西铀矿总储量占全国1/3,发展核电优势得天独厚,而位于江西东北部的九江市彭泽县的帽子山厂址是一个具有诸多优势的内陆核电厂址。
  彭泽厂址被专家誉为“原生态”厂址,人口密度低,厂址保护好;且周围水量充足、交通便利;再有就是地震、地质条件可靠,不存在颠覆性因素;最后,江西电网适应性强,奠定了彭泽核电站的用电基础,总体来说经济性较好。可谓各方面均满足建设核电厂的要求,是内陆建设核电不可多得的理想厂址。
  四、对江西核电安全文化建设的政策建议 
  安全文化要求对所有安全有关问题采取正确的认识和正确的行动。江西在发展核电的同时不仅要吸取三哩岛事故和切尔诺贝利事故的教训,而且要借鉴秦山核电站成功的经验,“安全”在核电人的思想里,绝不仅仅意味着管理,而是文化。正如传统文化是一个民族的灵魂一样,企业文化也是企业的灵魂,安全是核电的生命,没有安全就没有核电。
  江西帽子山核电站是国家首批内陆核电厂址,对今后的核电建设具有广泛的示范效应。因此,从建造开始到未来的运营过程都必须在管理、技术、文化推广宣传、相关法律法规以及制度建设等诸多方面把这种安全文化根深蒂固地植入每个员工的思想,并加以创新,使内陆核电站具有超越以往的安全水平和生产效率。其具体措施应包括:
  第一,以邓小平理论为指导思想,贯彻科学发展观,倡导以人为本。核电建设必须始终坚持用邓小平理论作为我们观察世界、发展自己的强大思想武器;作为统领全局,贯穿各项工作的灵魂。科学的发展观就是以人为本,在核电建设中就是要时刻把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放到第一位,将这一观念融入到工作中的各个细节。
  第二,政策法规是构建安全文化的前提。我国已经根据国际核安全咨询组出版《核电安全的基本原则》中的安全文化安全管理原则颁布了我国的国家核安全法规(HAF)和核安全导则(HAD)及其他核安全条例,这是我国核电企业一切行动的纲领。在此基础上核电企业还应该制定自身的企业制度,使安全文化建立在坚实的制度程序集成之上,从而有效地规范和约束员工的行为准则。并把制度建设与思想教育结合起来,通过决策层、管理层和企业员工的共同努力从而建立核电企业的全面安全体系。
  第三,推广与强化企业安全文化。安全文化是价值观、标准、道德观以及可接受的行为准则的综合体现,它旨在培养一种除按法规程序要求外能自觉加强安全的努力。因此,安全文化应根植于组织或单位中每一个人的思想和行动中,使从事任何与核电厂安全活动相关的个人都具有奉献安全的精神和重视安全的责任心。企业的使命、核心价值观.企业精神等需要员工的深入理解才能转化为生产力,企业文化的内容来自于生产实践但并不能确保这些内容都已被所有员工认同和接受,为此,有必要加强对相关内容的宣传和培训。
  第四,积极引进、吸收国外核电站先进的管理经验和技术,针对核电站安全管理方面建立项目并开展安全活动。我国虽然拥有AP1000核电技术,但这并不是说我国在核电技术方面已经万无一失。核电技术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我们要通过举办培训班以及组织人员到国外实地考察等方式学习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同时,做好国外优秀人才的引进。
  第五,增强信息的透明度,建立紧急应急措施。核电作为一种公共安全,涉及了公众的切身利益。作为公共危机结果的最终承担者,公众享有对危机演变及应急工作展开情况享有知情权和监督权。应做好事前的应急准备,包括制订应急计划、建立应急组织、准备必要的应急设施设备和物资,进行人员培训和演习。所以,核电应急管理除涉及商业机密与国家安全的内容外,要具有很强的透明性,大亚湾为我们提供了成熟的经验。
  总之,安全文化要求单位中的每个人对安全重要性要有充分认识并有正确执行安全职责必备的知识和能力。这种普遍的重视首先要求管理层率先把安全置于绝对优先的地位、制定相应的安全政策并积极要求每个人所接受安全共同目标。在推广安全文化方面应通过各种行之有效的激励机制使人员对安全的态度由被动转为积极主动的自觉态度。对安全文化的重视还包括对工作的不断评价检查,对人员的探索态度及时并积极地引导和响应,同时,也要求能对每个人的职责都做明确界定,从而使对安全的普遍重视得到体制的保障和每个人积极响应的支持。
  基金项目:“核电建设背景下江西铀资源产业发展对策研究”江西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09YJ209)。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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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田湾核电站 [EB/OL]. http://baike.baidu.com/view/149357.htm.
  [4] 岭澳核电站 [EB/OL]. http://baike.baidu.com/view/943693.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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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彼得圣吉.第五项修炼[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4: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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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叶周(1965—),男,湖北广水人,东华理工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为核安全文化及城市商业空间规划问题。
  [收稿日期]2010-03-20
  责编:启方;校对: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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