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中的钢铁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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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被业界称为“钢铁沙皇”的沈文荣再次进入公众视野。媒体报道称,沙钢集团掌门人沈文荣,正在逐渐下放权力,他卸任的沙钢集团总裁一职,将由原副总龚盛担任,而他只担任董事局主席。
  有一段文字这么描写沈文荣:“在上个世纪全民大炼钢的时代里,在江苏省沙洲县一间简陋的教室里,一位老师带着一群四五年级的小学生,将教室内的课桌扔了出去,在课堂上立起了炼炉,加入到疯狂的炼钢队伍之中。
  “在那群小学生当中,有一名叫沈文荣的孩子,50年后将自己炼成了中国的钢铁大王,领导着中国最大的民营钢铁企业——沙钢,他戏剧性地买下了曾为普鲁士、德意志帝国供应坦克、炮弹和战舰装甲钢板的德国蒂森克虏伯多特蒙德钢厂,并在国内掀起了钢铁并购狂潮。”
  当然,一个更为具体和细致的故事是:1946年出生的他,硬是把一个靠45万元集资建设的镇办作坊企业一步步发展壮大,经历二十多年的发展,成为世界500强。
  
  不惧失败的前行者
  
  在业界看来,沙钢的成功与沈文荣“像铁一样强悍的性格”密不可分。冒险、坚持、雷厉风行,是沈文荣强悍性格的3个元素。
  沈文荣1968年中专毕业后,成为沙钢前身——江苏省沙洲县锦丰扎花剥绒厂的一名钳工,其后不断升迁,在钢铁厂正式与母厂扎花厂分开的1983年出任钢铁厂副厂长,次年7月扶正。从此,沈文荣与钢铁结下不解之缘,即便后来官至张家港市政协主席和市委副书记,沈文荣的办公室也一直设在沙钢。
  1984年,刚出任领导职位的沈文荣就作出一个重大决定:收缩产品线,将当时大企业不屑一顾而小企业又无法上规模的窗框钢作为主导产品。到1988年,沙钢窗框钢产品达到13万吨,国内市场占有率达到60%,一度成为该细分市场的价格制定者。
  1988年底,沈文荣把沙钢积累的几亿元家底都砸进去了,从英国购买了一条75吨超高功率电炉炼钢、连铸、连轧短流程生产线,生产螺纹钢。1989年,两艘远洋货轮满载着8900多吨引进的设备相继驶入张家港。当浩浩荡荡的车队从公路上通过时,张家港港口10万多人都轰动了。
  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沈文荣也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上到政府领导,下到基层员工,都认为他太冒险了,甚至有政府领导直接告诉沙钢不要再继续投资了。沈文荣不为所动,执拗地认为,“现在损失几千万总比最后损失几个亿好。”
  他表态,“如果项目失败,我就建一个博物馆,把设备放进去,我坐在门口收门票,让别人学习一下失败的经验!”但这项投资的结果一点都不悲观,项目在1992年投产不久,中国就迎来了基础建设的高潮,所有的投资不到3年就全部收回。
  再没有人发表异议,沈文荣也顺理成章地成为英雄。“那次以后,沈总的野心一下子就膨胀起来了,一发不可收拾。”沙钢熟悉沈文荣的人士说。
  2002年,沙钢又以2.2亿元从欧洲最大的钢铁公司蒂森克虏伯手中买下其子公司霍施钢厂,将这座世界上最壮观的工厂整体搬到中国,沙钢的产能因此跃升到1000万吨。这一交易成为沙钢发展史上最重要的分水岭。
  业内人士指出,收购霍施钢厂对沙钢来说是历史性的重要事件,从此不再依赖进口的钢坯,这让沙钢一跃成为国内一流钢铁企业。
  2006年起,沙钢先后收购了江苏的淮钢和永钢、河南的永兴钢铁、常州的鑫瑞特钢,获得产能达千万吨。2008年,沙钢集团以208亿美元的营业收入,首次跻身美国《财富》全球500强企业排行榜,也是中国内地唯一入选的民企。
  
  商业原则和生存之术
  
  沈文荣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出身。黝黑的皮肤、1.76米的敦实个头,有些发福,终年穿着一身与名牌无缘的普通衣着。一口浓重苏南口音的普通话,更是加重了他给人留下的农民印象——第一次听他演讲的人,多半会一头雾水。
  作为沙钢集团的掌门人,沈文荣最广为人知的一个习惯是,每天早上5点起床,到车间去转一圈。6点30分职工开始陆续进入工厂时,他坐在工厂大门口的石凳上迎候员工,并当面给车间的班组长布置工作。每天早上7点钟高层领导的例会,他会准时到场。他每天至少工作10个小时。现在的沈文荣,仍是沙钢最勤奋的人。
  “一个普通工人要想见到沈文荣也很简单,只要每天早上到他的办公室门外等,肯定就能见到他……排队的人里有厂里的干部,也有普通工人找他要诉苦。排到了就说几分钟话,迅速把问题解决。”沙钢的一位工作人员说。
  沈文荣的节俭同样出名。沙钢的工资在业界并不算高,沈文荣称:“企业发展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培育竞争力企业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沙钢上下一直在勒紧裤带,把好钢用在刀刃上,把所有的钱用在技术引进上。”
  沈文荣请客也很抠门。“不管是什么公司的老板和什么级别的领导,沈全部在公司行政餐厅里请客,如果你在那里住一周,基本上每天的菜式都不会换。”熟悉沈文荣的人说。
  勤奋,节俭,这些特质给沈文荣贴上了标签。从他工作的环境和日常言谈中,似乎可以窥见他独特的商业原则和生存之术。
  
  毋须扬鞭自奋蹄
  
  时至今日,这位65岁老人依然被视为中国民营钢铁业的异数。
  在这个行当,他惟一的挑战者叫杜双华,后者创办了日照钢铁控股公司,并曾在2008年10月以350亿的身家成为“胡润百富榜”的第二名。但不幸的是,杜双华一直胶着在日照钢铁与山东钢铁的合并棋局当中,并且在去年3月因卷入力拓行贿案,从此自由落体般跌落了。
  当然,沈文荣要幸运得多,在距离沙钢一个半小时路程的常州钢铁公司铁本,戴国芳的命运直到今天还会令国人唏嘘。可是沙钢和沈文荣却并没有遭遇此困境,他不断获得胜利,而后成为苏南地区企业的旗舰。
  在一位熟悉沈文荣的人看来,沈是一个“聪明人”和一个“明白人”。在钢铁行业当中,十分天下有其九的是国企。一个民企能在国企的夹缝中成长起来,掌舵人是需要些智慧的。
  当然,沈文荣明白,对一个企业的掌舵人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他曾说:“一生当中,只能做好一件事。我相信,我这一生就是搞钢铁的。我不可能再跳出钢铁,来搞什么高科技。离开钢铁,做其他的,我很可能没有信心。”而在沙钢附近的一座体育馆前立着一尊铁牛,花岗岩底座上刻着沈文荣写的一首诗:“毋须扬鞭自奋蹄,一奔已是千万里。借问奔牛欲何往,过海越洋再称奇。”
  沈文荣,他开创了一个时代,将自己变成了一个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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